包飞扬和王佑德刚说了两句话,海州市委书记薛绍华,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董允虎,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施鹏涛,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冼超闻等人联袂而来。《 ..
包飞扬笑着对薛绍华说道:“薛书记啊,你们这可是有点喧宾夺主啊,今天晚上是我请王总编他们吃饭,你们这一下子来了四个常委,你让我怎么办?”
薛绍华笑着拍了拍包飞扬的手臂:“飞扬同志,你不要忘记了,这里是海州,严格来说,我们才是地主,你也是宾客,是你喧宾夺主才是啊!”
薛绍华和董允虎是昨天的当事人,他们原本就是要出席的,至于施鹏涛作为海州市宣传部部长,出面接待省报的人也是正常,而冼超闻则是来找包飞扬谈事情的。
“包县长,听说你从粤东找了一些投资商过来,人还在海州吧?”冼超闻笑着问道,薛绍华、施鹏涛等人也转头看过来。
包飞扬看了看冼超闻:“是,冼市长不会打算截胡吧?”
冼超闻打了个哈哈:“哪能呢,不过包县长有这么好的资源,总不能藏着掖着,他们不会都在望海县投资吧?如果他们因为某些原因不会在望海县投资,包县长是不是能够介绍他们来海州看一看?毕竟海州的情况和望海县还是有些不同的嘛!”
“是啊,海州的条件比望海县更好!”包飞扬耸了耸肩,一句话说得冼超闻有些尴尬。不过包飞扬又马上说道:“当然,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投资商愿意来望海县投资,肯定是因为望海县有值得他们投资的地方,跟我们竞争的地方又不止一个海州,只要薛书记和冼市长答应不会恶意截胡,等会儿我就帮你们引荐一下。”
薛绍华和冼超闻对视了一眼,薛绍华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是投资商和望海县正在谈的项目,我们绝不插手。除非投资商自己提出来。并且得到你们望海县的同意。”
包飞扬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既然薛书记这样说,那我们等会儿去趟三楼,我让方夏纸业的涂总在上面招待他们。”
天海大酒店的包厢均以海湾命名。比如包飞扬宴请省报的人的包厢名就叫珊瑚海厅。里面可以放四张大桌子。众人都坐下以后,包飞扬首先端起杯子,致开场白:“各位省报的领导、海州市的领导。今天很荣幸能够请到大家一起吃饭。昨天晚上,我和省报的一些领导与海州市的几个同志发生了一些误会,虽然事出有因,但也和本人年轻气盛,不知道变通有关,今天在这里,我先敬大家一杯,对昨天的事情向大家表示歉意,希望大家见谅。”
包飞扬举起杯子,当先一饮而尽。
“既然包县长这么有诚意,大家陪一下吧!”王佑德当先举起杯子,饮了一口。
华夏人的酒桌文化源远流长,而且还在不断发扬光大。如果是别的场合,包飞扬进行道歉的话,就会显得过于示弱,包飞扬也断然不肯说出认错的话,但是在酒桌上这样说了,虽然话的意思差不多,但却不能说他是示弱,只能说他摆出了一个友好的姿态。
当然,也并不是说包飞扬在酒桌上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省报的人心里面对他的意见就会烟消云散,关键还在接下来酒桌上的互动,只有在杯来盏去的过程中,大家的意见才会变淡,感情才会加深,这才是酒桌上的魔力。
包飞扬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早早吃下了尚晓红家传的可以千杯不倒的秘药,准备大干一场。
为了表示诚意,他在先面向所有人干了一杯,坐下来以后,又招呼大家吃菜。坐在主位上的前省报副社长栗良骥拿起筷子,颇有些不阴不阳地说道:“包县长用词的水平还是挺考究的,不知道变通——这句话放在有些地方,是贬义;放在另外一些地方,却又是褒义。我不明白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听起来好像包县长是在表扬自己啊,现在就是知道变通的人越来越多,坚持原则的人越来越少,我还最欣赏这种‘不知道变通’的人。”
听到栗良骥这么说,很多人都转头看向包飞扬,有人的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准备看好戏。有人甚至还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栗良骥果然发飙了,包飞扬这下子有得受了。
栗良骥的话听起来也是褒义,但听他的语气却很像是嘲讽,而且说话的场合也不对,包飞扬用“不知变通”来为昨天的事情致歉,现在栗良骥说这个词是褒义的,那与之相对的昨天省报的那些人岂不是就成了反面人物?所以栗良骥这些话怎么看都怎么像是嘲讽包飞扬的道歉没有诚意。
栗良骥是省报前副社长,虽然退下来了,但他现在还是省政协委员,而且资历也比较长,就算薛绍华的级别比栗良骥还要高,但是今天包飞扬请客,请的是省报的人,薛绍华等人只是陪客。薛绍华这个陪客的级别虽然有点高,但是栗良骥是省里下来的,又是退休老干部,倒也并不显得突兀,只会显得海州给面子。
栗良骥倚老卖老,薛绍华和王佑德都不好说什么,他们侧过头看了包飞扬一眼,王佑德刚要说话,包飞扬已经笑着开口说道:“栗社长见笑了,我记得几个月前,看到过您老在省报副刊上的一篇文章,写的就是这种‘不知变通’的人,栗社长您说这种坚持原则党性、不知变通的人就是我们民族的脊梁,真是发聋振聩啊!”
“不过就像栗社长说的那样,这个不知变通在不同的语境下面有不同的意思,虽然我很想做一个如栗社长所说的那种不知变通的人。但是昨天夜里的事情,和这个意思并不一样,那只是一个年轻人的冲动与执拗,给大家添了麻烦,也让栗社长见笑了。”
包飞扬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将酒杯伸向栗良骥:“我记得栗社长还有篇文章写到年轻干部的任用,认为年轻干部虽然思想活跃、文化程度比较高、眼界比较开阔,也容易接受新事物,但也存在不接地气、浮夸、思想信念不够坚定等问题,需要老干部的指点帮衬,希望栗社长您能够随时鞭策,让我纠正身上的缺点,成为一个合格的党员干部。”
“哦,包县长看过我写的文章?”栗良骥满脸惊讶,他这个省报前副社长,要说文名确实有一点,但也是最不得势的,尤其是退居二线以后,早就门庭冷落了,这也是他喜欢发牢骚和抱怨的原因。栗良骥没有想到,包飞扬竟然能够随口说出他的两篇文章。
包飞扬点了点头说道:“我来江北省这几个月,每天拿到省报,第一个就是找栗社长的文章,如果那一天有栗社长的文章,我是一定会拜读的,如果那一天的报纸上没有栗社长的文章,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怅然若失。”
“这几个月,栗社长在省报上应该写过十六七篇文章,每一篇都给我很大的启发,可谓是字字珠玑啊!”包飞扬说道。
有人忍不住在下面骂包飞扬太过谄媚,这简直就是**裸地拍马屁啊!不过要让他们做同样的事情,他们却未必做得出来。一来他们不觉得栗良骥这个退休的,而且在报社有些人憎鬼厌的老干部有什么好拍马屁;二来也正因为如此,不会有人专门去研究栗良骥的文章,所以他们中间还真没有人知道栗良骥写过什么文章,更不清楚他这几个月在省报上面发表了多少篇文章。
栗良骥虽然性格有些古怪,可是造成他这种古怪的正是一种“怀才不遇”的想法,现在包飞扬对他的文章了如指掌,让他顿时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他盯着包飞扬看了两眼,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你是说,我这几个月在省报上发表的十几篇文章你都看过?”
包飞扬点了点头:“是啊,如果是署栗社长名字的,一共大概十七篇,我都看了。其实还有另外两个名字,总共有十二三篇的样子,我觉得跟栗社长的文风、风骨都挺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栗社长的笔名。”
“一个叫夏语,一个叫言冰……”包飞扬想了想说道。
“哈哈,没想到你连我的笔名都看得出来。”栗良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抓着酒杯让人给他倒酒:“好好好,老头子我那两个笔名从来就没有跟其他人说过,你居然能够看出来,看来你是真的读了我的那些破文章。”
栗良骥嘴里说着破文章,但心里可不会认为自己写的是破文章,反而觉得自己的文章没有人欣赏那是那些人不懂得欣赏。现在看到包飞扬不仅对他的文章了如指掌,甚至还看穿了他的笔名,立刻就相信了包飞扬说的话——他是真的看过自己写的文章,顿时大生知己的感觉。
“小包啊,能够看得下去我的文章,你很不错。”栗良骥笑着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