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所长院长终不同,急转直下三头牛
我们回到江南派出所时,已是凌晨两点了。
冯所长早已叫来医院的卢院长,还有照相馆的人,又是检查,又是拍照的,忙了半天才忙完。
在检查和照相的过程中,我观察着,阿清的确是穿了双解放鞋,鞋底花纹就是波浪形的,左手手背处果然有一个疤子!
我心底彻底有底了!
冯所长办公室里。
“卢院长,你看情况怎么样”冯所长问着。
“这人是被谁打的啊打得这么的厉害!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体无完肤了。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比较差,需要调养。”卢院长回答着。
“这是我们刚从别的派出所带回来的嫌疑人。”冯所长回答着。
“哦,我说呢,你们江南派出所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卢院长点着头说着。
“有没有生命危险,或者说有没有可能致残”冯所长又问道。
“这个倒不至于,他的伤都是皮外伤,虽然是非常严重,但是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卢院长回答的,喝着茶。
“那我们能对他进行审查吗”冯所长又问道。
“应该没有大的问题。”卢院长的声音。
“那就好。”冯所长终于放心了,也端起茶杯喝着。
“卢院长,你带药没有”冯所长笑着问道。
“没有,你要药干什么啊你关节炎又发了早说啊,早说,我就带药过来了嘛。”卢院长奇怪了,猜测着。
“这个倒没有,吃了你开的药后,我的关节炎好多了。我是说,给这个人拿点药,拿最好的药治疗一下。”冯所长纠正着卢院长的想法。
“你们花钱为一个犯人看病!还要拿最好的药!有这必要吗!你们派出所真有钱啊!就是再有钱,也不至于这么做吧!”卢院长有点愤愤不平的味道。
“他也是个人嘛,虽然这伤不是我们造成的。但是,既然现在到我们派出所了,治疗还是必须的嘛。”冯所长回答着,毫不在意卢院长的态度。
“那好吧,你们派出所真有钱!你们肯花钱,我这个当医生的还舍不得给你药吗!”卢院长还是有点不高兴。
“阿本,你和老杨将卢院长和照相馆的人一一送回去,一定要将卢院长送到家啊。另外,麻烦卢院长开最好的药,你们顺便将药带回来。”冯所长安排着。
做完这一切,冯所长才安排人将阿清从值班室押到了我们刑事组的办公室,又安排专人看守,吩咐其他的人赶紧到会议室开会。
人到齐后,冯所长说:
“情况大家都看见了,也都知道了,阿清的确受了伤,而且还相当严重,我们将他带回来审查是冒了很大风险的,这就是个烫手山竽!但是,我们不能不办案件,我们不能因为怕惹麻烦就不敢办案!刑事组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去抓他都没有抓着,现在山铺派出所帮我们抓着了,我们不可能不要!
为此,我申明下纪律,审查期间谁也不准动手动脚打人,不准搞刑讯逼供或者变相刑讯逼供,一定要文明执法,说到底,就是不要随便碰他。刑事组前期的工作表明,我们手头有证据,我们掌握了非常过硬的证据,不怕他不交代,他的交代只是个时间问题。这可不象山铺派出所将他列为嫌疑对象而没有过硬的证据就进行审查!大家一定要树立信心,树立通过审查就能突破的信心!
再就是,叫食堂师傅起来,给大家做点夜宵,让阿清吃饱喝好,保持他的体力,刚才医生说了,他急需要补充体力。阿良,你马上上街去买点副食和水果、香烟,以备审查用。
阿清在山铺派出所审查了三天,什么也没有说,是块硬骨头,我们也要做好长期审查的准备。这个案件,对我们派出所来说是大事,光靠刑事组四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大家全体都要上,全派出所的人都要参与,分班进行审查,两班之间做好交接工作。下面对审查的人员作具体安排。”
冯所长将全所的民警和联防队员分成三个班,并规定了每班的时间、责任人。
我们刑事组四个人理所当然是一个班,而且是第一班。
我们回到办公室后,没有忙着审查。
先给阿清弄来了一碗鸡蛋瘦肉面,阿清狼吞虎咽地吃完后,阿俭组长问道,“还要吃吗”
“还想吃一碗!要是再弄点酒就好了!”阿清有点得陇望蜀。
我的天!你是来接受审查的好不好!你还要喝酒!你以为这是你家啊你以为是请你吃饭啊你干吗不说要吃满汉全席啊!
“酒不能喝,面还可以吃,尽量满足你。”阿俭组长说。
又一大碗鸡蛋瘦肉面吃完后,阿清才说吃饱了。
阿良将水果、香烟等物品送到了办公室。
“抽烟不”阿俭组长又问。
“抽。”吃饱喝足后,阿清说话很干脆。
阿俭组长将整条烟拆开,拿出一包烟和火机放在阿清面前,并和气地说道:
“这包烟给你,你自己抽,不够你就说。”
“谢谢阿俭组长!”阿清的声音。
nnd!这是审查吗!这象审查吗!有这么审查的吗!
看着这得寸进尺的家伙,我手都捏出水来了。要不是冯所长吩咐,我真得揍几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阿清。
“你看,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烟也抽了,身上也给你上药了,余下的时间,我们是不是该谈下了”阿俭组长继续发话。
“好!”阿清应声而答。
“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阿俭组长继续问。
“知道。”阿清回答依然干脆。
“为什么抓你”又是阿俭组长的声音。
“偷牛的事!”阿清不假思索回答。
这也太干脆了吧!完全出乎我的意外!我心头窃喜!
我们其他三个人都不敢做声,生怕发出一点响动,影响阿清的交代,从而闭了他的口。
更出乎我们的意外,阿清不等阿俭组长继续发问,就接着说了:
“我偷了三次,都是我一个人偷的。”
“那你将详细情况说说。”阿俭组长顺流而下。
“五月初三,我在雷家湾偷了两头牛,一头黄牯牛,一头水牯牛,初八又在张村偷了一头牛,十三又在刘村偷了一头牛。”
乘着阿俭问案件详细情况的机会,我拿出台历一看,五月初三不正是老雷家被盗的时间吗初八、十三也正是张村、刘村被盗的时候啊,看来这阿清没有说假话,他没有公历的概念,只知道农历。
“牛呢”阿俭组长继续发问。
“都买给杀牛的了。”阿清还是那么干脆的回答。
“哪个杀牛的”阿俭组长的声音。
“东方乡鲁大嘴,他在菜场开了个杀牛店。”阿清依然那么干脆的回答。
“你在山铺派出所为什么不开口,而到我们江南派出所却要说呢”阿俭组长问道。
这样的话题你也敢问啊!我的阿俭组长,我真是服了你!
“在山铺派出所,他们打我,骂我,虐待我,折磨我,不将我当人看,让我生不如死;他们打得我吐血,我就死扛着,我就不说一个字。他们越打我,我就越不说,我骨头硬着呢!打到最后,他们都不想打我了,估计是打累了,打痛了。啍!有本事再打啊!
在到你们江南派出所的路上,我也准备死扛着的,因为我知道没有一个派出所不打人的,我想,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派出所继续打罢了。在车上,我就下定了决心,大不了一死了之,死,我都不怕,我还会怕打吗!
但是,你们却和山铺派出所不一样,也和我想的不一样,这是出于我的意料之外的。你们给我吃,给我喝,给我烟抽,还找医生,而且是医院的院长给我看病,又花钱为我买药,将我当人看,说实话,我很感动,有几次,特别是你们亲自给我身上上药,我差点就想哭出来,但是,我忍住了,我怕你们笑话我。我虽然犯法了,我也知道我应该受处理,你们就是打我骂我,我也不怨你们,这是我自找的!但是,我毕竟是个人,我有我的自尊,你们尊重我的意愿,又对我这么好。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心换心,我不交代,不说情况,也对不起你们。我不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人,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都知道。”
我们四个人静静地听着,谁也不说话,阿清烟也不抽,水也不喝,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话。
余下的审查,就这三起案件进行了详细的讯问,阿清再也不说其他案件了。
整理好材料,我们到冯所长办公室。
冯所长听完汇报后,乐呵呵地说着:
“这也太快了吧,太意外了。”
何止是他,我们几个审查的个个都感到意外。
“你们问了,他为什么这么快就交代了吗”冯所长问着。
阿俭组长点了点头,说道:
“问了,他说是我们对他好,不象山铺派出所那么的打他、虐待他!这都是你制订的策略对路的结果!”
“就这些”冯所长继续问道。
阿俭组长继续点着头。
“小李,你看呢”冯所长问着我。
“在检查阿清身体时,我特意叫照相的师傅拍了他左手手背的疤子,又叫他将鞋脱下来拍照了,他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应该明白我们不是山铺派出所的纯粹靠审查来突破。”我回答着。
冯所长点了点头,说道:
“我看关键是你们手头里掌握着过硬的证据,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辛苦你们了!”
我们都笑了笑。
“你们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冯所长问道。
“我看阿清身体比较差,也不适合继续长时间的审查,的确是需要一个调整的时间,要不先凭我们手头的证据和阿清交代的材料,先将他关起来,等过了一段时间,阿清调整好了再审查”阿俭组长说道。
“小李,你看呢”冯所长又问着我。
“还有案件没有审查开,但是从目前审查情况来看,阿清好像是闭了口,不想再继续交代,再就是刚才阿俭组长也说了,阿清身体不适合继续长时间的审查,我也建议先关起来再说。”我回答着。
冯所长摇着头,我们看着冯所长。
冯所长说道:“阿清的确是需要休整,我们想一鼓作气审查完,估计他身体可能吃不消,我也担心出什么意外。这阿清不能审查,我们可以查其他情况嘛。”
“前面该做的工作,我们都做好了,证据也基本上固定了。还查什么情况啊”阿俭组长感觉很奇怪。
“天也快亮了,叫第二班早点接班,你们就不再审查阿清了,”冯所长说着。
阿俭组长和我都高兴地笑着,这领导再理解人啊,让我们早点休息。。
“你们迅速赶到东方乡,将鲁大嘴抓回来!”冯所长又说道。
冯所长啊!我们还没有高兴完啊,你等会再说嘛!再说,这抓鲁大嘴的事,你也可以安排其他人去的啊。
果然,阿俭组长就说了:
“冯所长,你看,我们还是继续审查阿清,我们刚上路的,这抓鲁大嘴的事,也不是很急的事的嘛,就叫其他组去”
“阿俭组长啊,小李啊,不是我心狠啊,这阿清是不能再强力审查了,这是我们刚才商量的结果,这抓鲁大嘴就提上了重要的曰程了。叫其他组去办这个事,这跨着地区,跨着乡镇的,我不放心;你们刑事组对情况熟,又是一把钢刀,我必须用在关键位置上嘛。没有其他方法了,就只好辛苦你们了。”冯所长说着。
还能说什么啊,我们摇着头,退出了冯所长办公室,回到了刑事组办公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