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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约定(中)(1 / 1)

〔2〕

说什么都已是多余,想什么也只是累赘,一瞬间紧张的心脏几乎飞跃着跳出体外。脑袋也无比虚弱晕眩。身体里的所有脏器也都仿佛被瞬间抽空液体化成脆弱的茧,我疯狂的猫眸里除了背景是窗帘的坠落的梦馨没有其他。

“梦馨!!!!!!!”

疯狂地冲到窗口,猫尾甩甩跳到窗台,分明知道五楼的危险高度,却并没有带来太多恐惧感觉,已经是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忘却除梦馨以外的一切。

猫步颤抖着踩在窗台外缘,心脏被揪紧。面前是飘飞到窗外猎猎作响的厚重窗帘。

向下望。

我看到梦馨的一只爪子拼命勾住窗帘的一角而没有坠落,但情况也岌岌可危不容乐观。

梦馨,坚持住,我马上来救你!

焦急喊,伸出爪子,双爪勾住猎猎作响飘出窗外飞舞的窗帘,双腿一个腾空也整只猫挂在半空惊险的窗帘。顾不上身后的人类,顾不上五楼向下看的眩晕,我只看到梦馨惊慌的幽绿猫眸,与紧贴在脑袋上可怜兮兮的猫耳。

梦馨……

我的心难受的快要疯掉。

身后没有着力的尾巴在空中好久找不到平衡。

耳膜里昏聩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在耳边拼命的吵。可又偏偏无比清晰地听清楚梦馨每一次呼吸的声音、我自己每一次剧烈心跳的声音……那是我担心的声音。

是我太软弱太无力,否则,我就可以保护所有我重要的猫。

然而幸好,梦馨…还没有掉下去呢。

下爬,一只爪子勾住窗帘,伸出另一只猫爪,向下努力伸。差着几厘米的距离,再咬咬牙,我抓住梦馨的仅有的一只勾住窗帘的摇摇欲坠猫爪。

同时我感觉脑后自己勾着窗帘的猫爪过份疲累而几乎失去知觉。

猫爪处传来梦馨猫臂因为惊吓与用力过度而痉挛的颤抖触感。我望着梦馨白色的美丽猫脸,再焦急的心境此刻也变成了尽量镇定与平静的温柔语气:

梦馨,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上来的。抓住我。不要向下看,抓住我。啊!……

勾住窗帘的猫爪突然狠狠向下滑落一截。我的猫爪酸疼仿佛要断裂开来。

……

——小狸,没用的,放开我吧。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版短暂而漫长的停顿。

梦馨碧绿的猫眸中满是我紧张猫脸的倒影。

一刹那,原本满是紧张与惊慌表情的她,却突然好听释怀的笑了起来:

喵小狸……放开我吧,我已经快没有力气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喂喂喂,梦馨你在说什么傻话喵!抓紧我的爪子,我会拉你上来的!我咬牙:梦馨你记不记得曾经在卢杰主人家里我对你说过的话!我说过要用生命去守护你的!现在我们的旅途才刚刚掀开一角,你怎么可以叫我放开你!!!!

换言之——你怎么可以,先离我而去……

内心仿佛被什么给攫住了。

即使是猫咪也会在五楼的高度下略微眩晕、恐惧。可是现今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只猫咪在那里,又叫我怎么能放弃。

我几乎咬碎牙齿,一点一点,双爪用力,用力向上拉,很快梦馨两只猫爪都勾住了窗帘边缘。而我几乎双爪虚脱的坠落到楼底。

大笨蛋!我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笨蛋……以后也不许你说什么放弃你之类的傻话……

我喃喃道,对着发呆几乎没有了表情的梦馨,说不清是哭还是笑,可接下来在梦馨迅速惊恐起的猫眸中却突然发现了危险的影子。

我回头,窗边探出脑袋的影子——是人类的面容。

——已然是绝境。

〔3〕

已然是绝境。

这绝望是一种冰冷至极的感觉。也只能抓紧飘飞在窗外的窗帘让身体尽量稳固。因为此时掉下去就只有死。

刚刚只差一点儿,和梦馨就要一起自五楼的高度坠落而下。

“梦馨。”不由自主轻喵了一声,视线从上方人类狰狞的脸上移开。我向下望,突然有些强烈的慌。

“小狸...放开我!”

“别说那种傻话!我说了一定会救你上去!”

听见梦馨害怕却故作坚强的声音,我咬咬牙齿,又恢复危险的暗黄目光。低着脑袋。

身下是万丈深渊,所以也只能够尽量让身体稳固,如今和梦馨就像吊在细线上不能动弹的两只蚂蚱。

而人类在头顶狞笑着举起锋锐的剪刀,即将剪断决定生存与死亡的最后丝线。

脚底足足五楼的高度,已经是对猫咪而言的深渊万丈。此刻我其实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与办法对抗即将面临的危险。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身处于半空本身就是极被动的位置,轻盈的窗帘晃悠悠,没有坚实着力点的自己发不出天猫十三抓的力量。

“梦馨,总之……我一定会……救你上去。”我咬着牙,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安慰梦馨还是自欺欺猫。

绝境。

这次真的是绝境了。

真的要输了……么。

绝境中抬头不甘地望着人类。略嘲笑着眯起眼睛。我的心境并没有临死之前的平和,却只剩下深深的不甘。

我想如果没有人类,我的确可以和梦馨一点点爬上去的。或许攀爬的过程会充满危险与心跳,可那并不会是孤独寂寞的,而是我与梦馨一起为了可以把旅途继续,一起为活下去所作的努力。

只是如今的我好不甘。

如果我不是一只渺小的猫咪。我希望自己可以以一个与人类平等的身份,拥有谴责与阻止这一切惨剧发生的能力。

可是冰冷宛若南极的现实里并没有太多如果。望见头顶人类罪恶与血腥的笑,我几乎能感觉到绝望在自己瞳孔里一点点堆积的冰冷的感觉。

要输了么。

我口口声声想要给梦馨最坚实的依靠,可是,已经无计可施了。

两只猫摇摇欲坠地挂在窗帘,而头顶是人类罪恶的狞笑。如此形式,除非……奇迹出现吧。

我应该…相信奇迹么。

拉斯……阿虎……还有那只和小蓝一样有着天蓝色妖异眸色的白猫……你们的仇恨,还要怎么去报。

瞥到左爪上的简易爪环,内心突然又涌起无限不甘。然后我低头,望着同样努力悬挂在窗帘上不肯放弃希望的梦馨:

——她白色的三角猫脸是那么美,那么美,可爱的小小猫耳是那么惹猫怜惜,可是……一切真的都要结束了么。

很短暂的时间,可却像是世纪与世纪间庞大的距离般漫长。

没有道理……没有道理……上天没有道理让一只猫永远受苦而没有目的。上天没有道理让邪恶逍遥法外而把公正深深掩埋。我们的故事……绝不会……就这样结束!!!

倘若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那我就求求你。

我要相信奇迹喵!!!胸中一个滚烫的声音。

相信奇迹!

相信奇迹!

“”我才不要死在这里!喵啊啊啊啊!!!!”

我终于全力大喊出声!

突然耳膜里爆鸣的声响。

——“哗啦!~”

果然么?下一刹,我惊愕瞪大眼睛。

猫眸里迅速倒映了爆炸的玻璃碎片。

人类的面孔被遮挡。于是我猛垂下脑袋,闭上眼睛。只感觉到坚硬轻巧的玻璃碎片下雪般从头顶劈头盖脸砸下来。有些痛。

“梦馨!没事吧!”我突然着急,顾不上其他。赶快瞥向梦馨。

小狸…我没事~

可恶——到底怎么了喵!难道真的是那种虚无缥缈的……奇迹?!

我咬牙,抬头,可原来窗口处死神般的人类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向外蒸腾着热气的窗户上的破洞。

再向上望,一根从楼顶不自然垂下的绳子,末端系着不大不小的石头——窗户破碎的罪魁祸首。

猫耳里一声恐惧的尖叫,房间里。然后是重物摔在地面的声音与撞击声。一切归于沉寂,猫耳边岑静的冷风。

……

……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愕然。

梦馨亦然。

〔4〕

当我和梦馨一点点攀爬回窗台并站稳猫爪的时候,无疑看到了一幕吃惊而荒谬的景象。倒塌的桌椅旁是人类昏迷过去的庞大身躯,几只老鼠围在人类躺倒地身旁叽叽吱吱地讨论着什么。

〔4〕

当我和梦馨一点点攀爬回窗台并站稳猫爪的时候,无疑看到了一幕吃惊而荒谬的景象。倒塌的桌椅旁是人类昏迷过去的庞大身躯,几只老鼠围在人类躺倒地身旁叽叽吱吱地讨论着什么。

很荒谬的感觉风一般地刮过来。

至于那块破碎了玻璃,作为罪魁祸首的石头,此刻悬挂在头顶上微微晃动仿佛湖面的涟漪——是老鼠们的杰作。我没能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是几只渺小的老鼠救下了猫咪。

太荒谬。

太吃惊。

当然对我而言谁救了谁并不最重要,最重要的是与梦馨的路程又可以继续,虽然刚刚我险些永远失去她仿佛错过无法抓住的溪流,而命运却又在最后时刻峰回路转成为重新圆润的月亮。

此刻我灰色的猫脸一片愕然,而对面的一群老鼠自然也早自觉结束了叽叽喳喳的交谈。我可以清楚看到他们晃动的细点似的目光满是战栗的恐惧。昏暗色调的皮毛身躯微微颤抖,那并不是随呼吸起伏的频率。

果然老鼠和猫还是隔阂太多。

屋中依旧是弥漫着鲜血味道无声提醒着恐怖,灯光明亮而昏暗。我远远望到躺倒在地板暂时沉默了的人类,身边是桌子的碎块。地上一片鲜血摩擦的痕迹很明显告诉我人类是自作自受,踩到滑腻的猫血摔倒,然后脑袋撞到一根坚硬的桌腿昏过去。大快猫心。

如此安静的人类,很难想象刚刚她一脸狰狞的追杀,空气中危险撕裂着惊心动魄、生死一瞬。

默甩尾巴,在经过短暂的愕然后,猫爪的肉垫终于渐渐彻底适应了窗台的稳固感觉。记忆中半个身体都悬挂在半空飘飘然的失重感仿佛梦幻。

我沉默,梦馨亦在一旁乖巧地安静像是温馨沉默的精灵。两只猫暂时谁没有过多表示。我看到对面的老鼠们有些恐惧的目光。

那么还是要尽快解释一下,因为是它们救了梦馨。

……

“那个……谢谢……你们了。”我开口。

有些僵硬地挥挥猫爪。

虽然尝试着尽量在猫脸上表现出无害的表情,却发现始终是徒劳。就像是风没办法吹干整片大海,我好像无法消除老鼠们眼底根深蒂固的恐惧颜色。一张猫脸,只要是猫脸,无论上面什么表情,对老鼠来说都像是一张死神的面容。

于是略停顿一下,继续沉声解释:“其实,你们不必那么害怕~小狸虽是猫族,但也懂得知恩图报。总之是绝不会做出加害自己的恩鼠的事情的。”

这几句话说的虽然并没有达到我想要的完美水平,但对面的老鼠总算听懂,送了口气的感觉,并且快速做出了反应。

我看到对面鼠群灵敏的一动。然后一只年迈的老鼠从几只老鼠中跨步,灯光下灰色却略苍白衰老的皮毛,有些略略眼熟。

“……不错咳……正是知恩图报。”与毛皮一样苍老的声音。

年迈老鼠分开众鼠,眼底虽疲惫却没有什么敌意与防备,苍老声音夹带着几声咳嗽,道:

虽然……我们老鼠与猫族从来都是天敌…咳,却也一样懂得知恩图报。所以刚刚是老朽自作主张让孩子们帮了恩猫们一把……

“恩猫?”

我突然疑惑说:小狸与前辈原本素未谋面,哪里来的于你们有恩……

“恩猫不记得了——就在前夜,老朽最疼爱的孙子被臭名昭著的“黑猫帮”掳走,前线的探子却打探回他被一只灰猫和白猫放走的消息……老朽无能,惭愧惭愧咳~”

自动将老鼠话语里的“臭名昭著”略掉——暗色皮毛的瘦公老鼠?我弹出猫爪摸摸胡子。身旁的梦馨发出明白的“喵~”的一声。

记得……好像是当初黑霸送给我当口粮那一只,不过那时看到老鼠为“活下去”而不顾尊严苦苦哀求的样子,于心不忍,一时放掉了。

没想到当时的冲动却为我和梦馨赢回了一命。想到这里顿时释然:

“小狸惭愧……居然麻烦前辈特地赶来相救。”

接着一抱猫爪:日后前辈若是又能用的到小狸的地方……

“不对。”

年迈的老鼠突然挥爪打断我的猫语,道:“其实不是特地赶过来救恩猫,主要是我们的公主被藏在这里…救恩猫只是顺便…人类不知何时会醒,我们先把要紧的事情办完再说。”

……

还真是直接啊。

我抬头望望这空旷而血腥的房间,猫眸因疲劳而显得有些过份胀痛。有想要赶快逃离这地狱的冲动,这冲动甚至要用“逃离”来形容。

然而承诺与责任感告诉我不可以。

甩甩猫尾,一跃从窗台跳下,落到地板悄然无声,直落到老鼠面前。梦馨精灵般贴着我的影子,亦从窗台灵敏跃下。就像是用胶带粘在我尾巴上的轻盈纸片,散发出特有的清香。

我用力吸吸鼻子。

空气里各种各样的混合味道,虽然用嗅觉努力寻找其他猫咪特有的气味。然而太强的血腥味道像是一把隐藏在空气中异常寒冷的刀,我觉得多呼吸一口肺里都像是有火在辣辣的烧。

年迈的老鼠摸摸胡子:搜!

老鼠们“呼啦”一下散开,整齐而有序。

呆呆望了一会儿躺在地上晕倒的人类与不远处永远沉睡的白猫,我回头望望梦馨,挥挥爪环:我们也一起找吧。

【三分钟后】

很快便在房间内的某一角落有了发现:低矮而压抑的柜子隐蔽而显眼,锃亮的柜门把手暗示着经常开合的信息。而我和梦馨小心将柜子里面的事物包围,惊讶的目光投进柜子里。

一灰一白的两张猫脸上都带着错愕的表情——身后是一群老鼠退出老远,警惕却瑟瑟发抖的恐惧感烟雾般弥漫。

当然它们的恐惧不是因为柜子里有什么血腥的东西,而是因为老鼠怕猫的天性:

敞开的棺材一样压抑而深沉的厚重柜子,里面装的并不是尸体,而是两只嘴里被塞了破布,并且粽子一样被绳索紧紧五花大绑着的年轻猫咪。

两只猫,一只比特般帅气的公猫,不过皮毛不同于比特的褐色而是灰色,还有一只漂亮的花猫。所幸还活着。想必是刚刚在柜子里听到了很多声响,它们大大的猫眸里先是惊恐的滴溜溜乱转的瞳仁,后是看到我们,猫眸里满是兴奋的光芒跳动。

我摸摸胡子,说:恭喜,你们自由了。

灰猫努力“呜呜~”地挣扎着猫身前倾,从柜子里灵活摔出,一个滚动早到了我面前。伸出前爪按稳猫咪,我暗黄的目光却望着柜子里的母猫——想必柜子里剩下的那只漂亮的花猫应该就是黑霸的女儿,璐猫猫了。

身边的梦馨顺爪勾出灰猫嘴里的破布。

一只爪子按稳灰猫,我亦开始先低头努力咬捆在灰猫身上的绳索。但是绳索在灰猫身上捆得太紧,就像是铁丝焊在毛发上一样:

于是同样作为一只猫的我,因为猫脸比较平的缘故——咬不到。

咳~咳咳~呼噜噜~谢谢了,小美猫。你很漂亮。

而且这时还在低头够绳索的我颇为不爽的我听到灰猫对梦馨的搭讪、代表高兴的呼噜噜的声音。刚从危机中逃脱的语气里竟满是轻松与调笑,哪有半分危机感。

喵~不谢啦。于是梦馨弱弱回答说。

我按在灰猫身上的一只猫爪暗暗不爽地加大了力气。

猫咪平平的牙齿并没有老鼠尖嘴猴腮啃绳子来的方便,然后接下来失去耐心的我无功而返。我回头:老鼠朋友们,帮忙啃断绳子好喵?

气氛蓦然拥挤起来的房间内,一群老鼠与四只猫。分外诡异与讽刺的画面,怪诞的令最优秀的油画师都要望猫兴叹。

老鼠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尖尖的脑袋一个个都摇得像拨浪鼓。那只年长的老鼠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

年长老鼠为难道:其实恩猫让我们帮忙啃断绳子也不是不可以…咳…只是这只猫,我们不知道他没有束缚后会不会加害我们咳……

这样……

虽然恩猫是一只好猫,可无论如何,猫都是老鼠的天敌……咳咳……

我灰涯以自己的猫格担保,不会加害你们。灰猫打断老鼠的咳嗽说。语气轻松却认真。

这……年迈老鼠继续犹豫为难着。苍白的胡须捻来捻去。

猫并不全是吃老鼠的,比如我身边这位小兄弟。灰涯见势又轻轻补充道。年轻的灰色'猫脸上倏忽一片祥和,像是没有重量的云彩:如果,我有半分违背誓言,那就让我今生吃不到鱼。如此,你们可放心?

好啦,帮下忙咯。如果他毁誓,我负责保护你们。我蹲坐一旁,甩着尾巴。顺嘴补充,一边饶有兴趣地望着年长老鼠面容上明显纠结到抽筋的表情,小小的眼珠从右转到左,又从左转回右。尖尖的嘴也变得歪了起来。

其实,像老鼠帮猫这种事情——陨石被丝线阻挡、草叶伴着旋律起舞、晴天天空漂浮着紫色的云。无需任何解释便本身荒唐到极点的事情,今天居然被老鼠连着遇到两次,也难怪年长的老鼠纠结。

……

于是一时无话,我悠闲地舔舔爪子。

……

罢…今天猫鼠竟然破天荒两次合作……咳。啃东西这种技术,也没有什么动物能比得过我们老鼠了。孩子们,去帮忙……咳。一番心理挣扎,年迈老鼠胡须一吹,挥挥爪:孩子们,孩子们,都去帮忙吧,咳咳……

我放下爪子,暗黄的目光流转,除了帮助灰猫啃断绳子,几只老鼠更是机灵地溜到柜子中母花猫的身后开始噬咬。

然后我走到柜子前,一爪轻轻勾出塞在美丽花猫嘴里的破布:

“是璐猫猫么?你自由了,一会儿跟我走。”我一边温柔轻松说,一边将勾出的破布移开花母猫的脸。刚想将视线移开,却发现有些艰难。

因为没有破布遮挡的完美母猫猫脸映入眼帘。

我真的没有想到。曾经我以为梦馨白色的猫脸已经算猫中无双,但竟在今天,这个特殊的地点遇到对手。空气中悲伤的血腥味还尚未飘散,房间破碎的窗户在向外呼呼地吹着热气。

仿佛是一阵轻柔的香风划过,眼下母猫花褐色的毛发,就像是四季轮回在上面。浅浅的黑色、浅浅的灰色、纯白色、浅褐色四种漂亮的颜色流水般勾勒在身上。漂亮的脸蛋妩媚动人与清秀可爱并存,倒也有着说不出的好看。

喵~咳咳~新来的保镖么?是我老爸叫你们救我的么?恢复语言的美丽母猫,万分幽怨的语气。漂亮的猫眸望着我。

也有着万分温和的好听声音。

“的确是黑霸,久等了……呃……”她万分幽怨的语气使我有点慌。微晃晃脑袋,我努力将缀在语气后面拉长的尾音咬断。然而还未将话说全,却突然再次被倾泻了幽怨:

那你怎么这么慢!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的,你懂不懂被人类变态绑架是什么感觉!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黑……你信不信本小姐让老爸开除你啊!喵呜呜~你知不知道……呜呜呜~几只老鼠从她身后溜走,璐猫猫的泪眼狠狠埋进自由了的猫爪里。

我……我抓足无措。

猫猫不要哭了。身后灰猫心疼地说。接下来我只感觉自己的猫躯被一撞几乎失去平衡。再抬头,灰猫灰色的猫爪已经搭在璐猫猫身上。

灰涯……我还是好害怕……喵呜呜~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呢。

我……想爸爸了……喵呜呜~

不要哭了好么……我……会心疼。

……

呆呆望着两只猫的我,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郁闷,但转瞬而逝宛若流星。

“看够了没有啊~”身后梦馨好听略调皮的声音,极小声。音量控制的刚刚好。

哪里哪里,向他们学学泡妞经验而已。多甜蜜的一对儿啊~没有转头,我小声随口回答。

哦~~~原来你没经验啊。一个“哦”字转了三个弯。

怎么可能有。我伸爪摸摸猫胡子,随口轻声问道:难道你有?

……

沉默,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于是我猛然转过脑袋,眼角捕捉到梦馨眸内刚刚逝去的一缕复杂。心脏没来由一窒。一种宛若巨石降临的危机感笼罩四野。

梦馨你……有男朋友?我小声问,心跳的有些快了。

……现在,没有啊。梦馨的神情古怪。幽绿的美丽猫眸又极快地飘过一缕复杂,像是海面上流逝的鳞光。美丽的三角脸神情也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梦馨别过小脑袋,仿佛在刻意掩饰着什么,但偏偏演技拙劣:总之,我们现在赶快离开这里好喵?

嗯……我呆了呆。脑海里突然迎来的思考:

“现在没有”的潜台词,就是以前有过吧。

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突然无比心虚与虚弱起来,尾巴也甩得有气无力,与地面碰撞成了小节拍。

从窗户离开显然是太过危险的事情。当我纵身一跃,站在五楼的窗口向下望,晕眩感依然充斥满整个脑海。我跳下窗台。

而跳下窗台迎接来的是:大把询问的目光打过来,像是空气中凝固的眩晕问号。

虽然来的时候是破窗而入,但这方式太明显的没办法实行在离开上面。

“我们总不可能从五楼往下跳。从门出去,开门的事情交给我,谁帮我随便找点什么能垫爪子的东西……”于是我说。

然后就看到梦馨默契地推着一个纸箱出现在视线。这感觉就像是在海浪中踏上坚固的陆地,抑或在天空中拥抱白云,温暖而体贴。

谢谢。安然望着梦馨美丽的三角脸,但我的小脑袋里突然又闪过梦馨的“现在没有”的话语。心脏跳动的有些乱。莫名的烦躁感。胸腔处有些疼,有些沉重。

海浪吞噬小块的陆地,白云变得透明而无比粘稠脆弱。

——谢什么啊~

猫耳边好听的声音照亮一切,梦馨略嘟起可爱嘴角,漂亮的碧绿猫眸中极快地飘过丝默契。

我亦隐蔽略翘起嘴角弧度,猫尾一甩无声走上前。

亮光撕裂天瀑,没有了白云的包裹,整片世界晴空万里。

于是接过纸箱推动,略略有些沉重与阻力——竟不是空的,箱盖很明显拆开过,以一种常见的方式潦草叠在一起。很不结实的感觉,亦不知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总之份量略足的样子。

和梦馨一起把纸箱推到门口,接着灵活一跃跳到箱顶,直立起身体,伸出爪子,熟练搭到门把手用力下压——在男孩家里被比特教了无数次所以熟练的开门方法。

然而开一个陌生的门却还是第一次。

紧张而冰凉的猫爪略微滑了一下,后果是前爪滑脱后带着重量按在纸箱上。

后腿用力蹬,再次起跳的我抱住门把手,猫爪扳开保险,整只猫的体重压在把手,继续用力压。

接下来——

“咔嚓~”门把手压到底,

监牢的铁门打开一条希望的细线,仿佛猫咪正午时刻竖立的瞳孔,身后传来璐猫猫惊喜的“喵呜”声。

我松开爪子,任凭身体重重落在纸箱上。

咔。

然后猫耳里里突然掺入的不和谐的杂音。

搞什么~落到纸箱上一口气都没喘匀,便觉猫腿迅速下陷而后一空。猫尾还未维持过来的平衡,脚底却已失重。顿觉猫眼一黑,刹那间纸箱盖子已在头顶。

坠落躺在箱底的我后背触碰到一大块坚硬与冰凉,像是什么坚硬的器具。

直硌得后背生疼。

一爪子把纸箱的盖子彻底掀开。喘息躺在纸箱里面,头顶上是空白色空虚的天花板可以平望,倏忽超觉得自己……可笑。看来自己在男孩家里真的呆得胖了,连纸箱都能踩塌。

然后我看见箱子口伸出的一张白色的美丽猫脸。无奈的又强忍着的狡黠的可爱偷笑表情。两只猫耳说不出的灵动。

郁闷无比地看着踩塌了的盒盖与梦馨的强忍着可爱笑容的猫脸,后背同时被什么未知的器皿硌得生疼,直起猫身移开身体回头望,罪魁祸首却是万万没想到的造型——一个透明的玻璃瓶,而且还有一只白老鼠昏昏沉沉地被装在里面。

一只…白色的…老鼠?

梦馨忍不住轻声脱口而出。

什么,白色老鼠?——是公主,是公主啊!!!之前沉默了很长时间的老鼠阵营终于走了反应并且呼喊烟雾般沸腾。我费力用猫爪抱住瓶子,梦馨小心翼翼伸出猫爪打算接过——然而猫咪的小小力气并没有将瓶子平地举高的神奇能量。于是我抬头:“梦馨,退远一些。”

抱着瓶子用力跳起,接着肩膀狠狠撞在箱壁。和箱子一起倾倒在地面,我呼噜噜用爪子滚动瓶身。

老鼠们迅疾围上。

咳~作孽啊!!!快,快打开瓶子啊!!!看到被塞进瓶子里安静睡着的鼠国公主,年迈老鼠急的一个踉跄几乎跌倒。我低头,一口快速咬开瓶盖。新鲜的空气涌入瓶中,然而瓶中的白老鼠依然睡着般安静。猫眼穿过透明的瓶身,还可以清楚看到白老鼠修长纤细的睫毛,安详而唯美。

那竟像是黑暗中突然闪烁着荧光的洁白花朵。

刹那间我真的有些惊讶。

我固然知道每只猫的生命中必须要有直面死亡的时刻,而且正是因为一次次与死亡的提前相遇,才使得猫咪未来在死亡真正来临时才不会那样恐惧。

只是太多次我看到的并不是动物们对这个世界安然的诀别,而是一声声不甘的咆哮与死亡时痛苦的表情。但鼠国公主纯洁的面容并没有任何痛苦与不甘,徒剩下无限的安详与唯美,欺骗似的将美好留给这个不很完美的世界。

此刻虚空中时间与呼吸像是被什么力量完全静止。惊讶也只是一刹那。凝固到粘稠的气氛里,我仔细透过瓶身凝视瓶中精灵般美丽的白色老鼠。然而猫咪不断扩大的瞳孔里却始终把握不住一丝生命的迹象。心里悄悄闪过一丝微弱的可能,又很快被沉痛打灭。

即使受害者仅仅是一只老鼠。但她毕竟死在人类手中——人类中部分邪恶而变'态的存在,动物们共同的敌人。

静静围绕在尸体旁,面面相觑的老鼠,与沉默不语的猫咪。谁亦没有多言点破,都仿佛做错事情打碎器皿的内疚孩童。

……我觉得……它,好像是死的。

良久,一句猫语打破寂静,说出众动物心中可怕的猜想。

璐猫猫小心翼翼的声音角落响起。声音动听但语气却在颤抖,仿佛从死去的老鼠身上联想到自身——若我们没有及时救出璐猫猫,那她的下场只怕也要跟这只老鼠一样。身旁灰涯有些难过的猫耳,爪子安慰似的的轻轻拍着璐猫猫可爱的脑袋。

胡说,你胡说!!!公主怎么会死,公主怎么会死!!!一蹦三尺高的年迈老鼠,声音里蕴藏着暴风雪的咆哮,灰色衰老的鼠脸上已经满是眼泪与绝望。继而双膝一软跪在地面:公主死了……公主怎么死了……是不断呢喃的疯癫。

诸位,虽然可能有些唐突,但我想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比较好。灰涯放下爪子,轻松的声音淡淡响起:希望诸位明确一个事实,这里,并不是什么适合久留的地方。

我抬头,灰涯的复杂目光指向晕过去的人类,被拘禁而略有些脏乱的毛发掩盖不了猫眸间隐蔽的淡淡傲意。不远处晕过去的人类、开膛破肚的猫咪以及满地的血迹是最好的无声催促。我摸摸自己猫臂上的爪环,一种紧迫感莫名在胸口处烦躁与疼痛。

……的确,此地不宜久留。我甩甩尾巴:我们不能再为死去的动物浪费时间了。鼠前辈、梦馨……先带上玻璃瓶,我们离开这里再做讨论。

可是我们的公主……我们的公主!!!我们的公主怎么会死!老臣无能,老臣无能啊……咳咳~老鼠们却还没从公主逝去的强烈悲痛中解脱。

……我们的公主……呜呜呜~

公主……

……

——喵!!!!!!

突兀吵闹中不知是谁大声喵了一声,然后世界变得格外安静。我愕然,视线沿着一排目光聚焦过去的尽头望,竟是梦馨略有些严肃的美丽猫脸与犹豫的绿色'猫眸。怎么……

我……梦馨咬咬嘴唇,弹出一根猫爪又缩回去,有些不确定的萌萌猫表情:我刚才……好像看到她的尾巴动了一下……

什么?!难道公主她…年迈的老鼠猛地扑到玻璃瓶前仔细端详:难道……

“喂~让路。”没等老鼠宣泄完过分充足的感情,就突然听到鼠群身后传来一声轻松过份的猫语。老鼠们迅速分开一条宽阔道路。我看见面色淡然的灰涯竟径直拖着一个银白色的小铁锤帅帅走过来。铁锤上黯淡的干涸的血迹。

平时那个变'态人类用来折磨动物的小道具,现在总算能派上用场。依然是略带些轻松与神气的声音,灰涯帅气而傲然的猫脸却突然望向我:

搭把爪,我一只猫抬不起这铁锤。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口中说的什么公主。但若你们口中的公主还活着,那先把她从玻璃瓶中救出来才是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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