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4 决定不救(1 / 1)

夏小姐还是要做个决定,然后我再去和唐宁商量。”陈律师看着夏千语,沉重而认真的说道:“或者在开庭前我安排你们见一面,你们当面商量一下。”

“我……”夏千语看着陈律师,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涉及她自己的事情,利弊得失的权衡之下,她都能果断的做出决定。

可是涉及唐宁……

可是这也不仅是利弊得失的权衡,无论她如何权衡,唐宁都会有危险--这让她,怎么决定?

“您先安排开庭前探视的时间,具体怎么决定,我需要再甄酌甄酌。”半晌之后,夏千语轻声说道。

“好,我等你的消息。只有决定了方向,我才能决定打法,才能决定如何利用私下与法官沟通的机会,取得更多的资源。”陈律师点了点头,收好桌上的资料后,便即匆匆离去。

*

夏千语伸手去拿烟,发现包里已经没有了。

她几乎都忘了,因为唐宁不喜欢她抽烟,所以她的包里基本已经不备多的烟了。车上偶尔还能找出一两包,也是以前留下的。

夏千语沉沉吐了口气,伸手拉开唐宁办公桌所有的抽屉,他这里也没有烟。反而意外的发现,有个隐蔽抽屉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纸条。

夏千语伸手拿出一张--是她写给他的临时工作安排。

再拿出一张,是她特别强调过的、商业上该注意的事项与原则。

整整一抽屉的纸条,全是她说过的话、写过的字、交待过的事情,都是随手撕了笔记本、或便笺纸。

很随意。

很完整。

很……用心。

夏千语轻轻的将抽屉关上,缓缓站起来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边,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透过玻璃幕墙后模糊成一片。

“唐宁,第一次,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是利弊、不知道什么是性价比。”

“你多受哪怕一点点的苦工,我都觉得不合算;于我来说,大约没有什么得到,值得用你的自由、用你的苦难去换的。”

“怎么办?”

“或许……在我不能理智的做决定的时候,就让你自己来做决定?”

夏千语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将事情的各种可能,想了又想后,拿起电话给顾止安打了过去:

“Gary,唐宁的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恩,好。”电话那边,顾止安似是明白她的为难,回答得非常利落。

她以为,他至少会教训她:任何时候都不要让感情左右了理智。

或许,都是爱过的人吧。

所以他们都懂得,人这一辈子,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让自己失去理智、有那么一次感情大过了理智去。

即便,如她们这般现实,且将利益看得大过天的人。

夏千语心里由衷感谢着顾止安的理解,理了理思绪后,轻声说道:“Berlin想一次递一些证据到法院,以此来胁迫我帮他取得总部更高的职位;最后达到他的目的,他便停止证据的递送,或者撤诉;他这种做法,于我们来说:我们的节奏完全由他控制,只要我们在乎唐宁的审判结果,我们就只能被他牵着走,不仅要主动快速推动事情的进展,还要做到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对于我们来说太被动了。”

“对于唐宁来说,一直处于不停的审判推进中,在精神上是极大的折磨;加上一次一次的证据提交,法官对他的印象会非常差,最后就算Berlin撤诉,唐宁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律师提醒我,还有另一种选择:就是不理会Berlin的意图,我们现在努力去寻找反证据的材料;或者想办法让他手握的证据失效。”

“这样做于我们来说,虽然在打时间差的阶段,依然需要配合Berlin做一些让步和推进,但主动权在我们;”

“于唐宁来说,结果则是未知的:不知道我们能找到多少证据,对案子最后的影会如何?”

“不知道我们不按Berlin的节奏来,他是否会提前将所有证据提交上去,我们根本没有时间找到所有证据,唐宁就会被判了。”

“第一种做法,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去推翻对方的证据,唐宁多受些折磨的话,结果可能有50%好的机率;第二种做法,我们虽有主动权,但唐宁的机会是低于50%的。”

“所以Gary,你说,我要怎么决定?”

当千语将心里的分析一字一句清晰的说出来后,不仅没有更安心一点,相反却更慌张了--无论哪一种方法,唐宁的结局似乎都不会太好。

“千语,从你的分析倒推回去,两种路径,唐宁无罪的机会都是50%左右;而第二种方法我们有主动权。”

“所以,该怎么选,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顾止安很快就告诉了她,他的意见--果然是旁观者清。

她自己能分析清楚事情的利弊得失,却因为贪心着不想在唐宁的事情上有任何闪失,所以无法选择。

可是,就真的看着唐宁被审、被判,而无所作为吗?

“有一审,还可以有二审,三审,只要我们能推翻对方的证据,就永远还有翻案的机会。所以实际上你还分析漏了一点:第二种方法,机会大于50%,只是战线会拉得更长。”

“更何况,既然主动权在我们,那么证据的递送节奏,我们也是可以控制的--既然是谈判,就没有绝对的输赢。恩?”

顾止安的分析很理性,但声音却是暖暖的,让夏千语从他的声音里,感受到他对自己这段感情的认可、对自己这样彷徨的理解。

“……好,我知道了。”夏千语在沉默半晌后,轻声答道。

“你决定了,就告诉我,与Berlin的周旋,该让步的,还是要让步。但选择让步的时机和方式很重要。”顾止安点了点头,声音里已经带了些欣慰的味道。

“我……现在就决定,你该安排的,就安排吧。”夏千语轻声说道。

“好,有进展,我会随时与你沟通。”顾止安说完后,便即挂了电话。

夏千语在放下电话后,沉默了一会儿,便将电话打给了陈律师,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要不要和唐宁再商量一下?”陈律师问道。

“您可以将我的意见转告给唐宁,告诉他是我的决定。”夏千语沉声说道。

“好,我明天就告诉他。”陈律师似乎轻轻的叹了口气才挂了电话。

*

夏千语当天晚上没有回家,而是在唐宁的办公室坐了一整夜,将他抽屉里的纸条,一张一张的重读了一遍。

相当于……

给自己又上了一堂课:利弊权衡,看重结果,不要犹豫。

“唐宁,我知道只要是我选的,你一定不会拒绝,否则你也不会瞒着我担下所有的事情。”

“所以,50%的机率并不低,如果这是一个项目,50%的机率便足够达成我想要的结果。所以唐宁,我们一起来做这个项目,我们还有机会。”

夏千语合上抽屉,起身走到玻璃幕墙旁边,看着窗外越来越沉的黑夜,在一不留心的时候,便已露出了鱼肚白;不知道是几点,那一排排的路灯一溜熄灭,天空衬着淡淡的云霞,黎明已经到来。

*

J市某看守所。

唐宁在看守所呆了三天,看起来应该没有受到特别的对待,人虽然不太有精神,却也没有特别的萎靡。

头发、衣服,都还是一样的整齐。

好象对他来说,不是在看守所待审,只是换了个条件比较差的地方工作而已,毫不影响他的情绪与气度。

“陈律师。”唐宁与陈律师打了招呼后,便在陈律师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看起来还好。”陈律师再次看到他,还是如同第一天进来时的模样,心里暗自赞许--这孩子,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却在遇到时,不慌不乱,沉静自若,当真是难得。

“还好,不用加班熬夜,有吃有喝,反而比在公司要轻松了。”唐宁笑笑说道。

“你能调节自己,尽快适应,我就放心了。”陈律师点了点头,将与夏千语商量的结果告诉他后,沉声说道:“夏小姐是这个意思。”

“也就是说,她拒绝与Berlin做交易是吗?”唐宁向陈律师确认夏千语的决定。

“据我的分析,不是拒绝做交易,是想将交易的主动权拿在手里。夏小姐应该会想办法争取更多的时间,用以寻找对方证据的漏洞,所以她要用什么方法去争取时间,这我就不清楚了。”陈律师分析说道。

唐宁微微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后,对陈律师说道:“陈律师麻烦帮我带句话给千语:我们能拿到多少证据、官司能打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不要与林柏文谈交易。”

“我与他的交易,就是保证千语不出事,这就够了;若她再有什么事,我不辩不抗的进来,就毫无意义了。”

唐宁看着陈律师,格外认真的说道:“陈律师,千语在外面,能够照顾好宁达的生意、也能够照顾好我父亲,你也帮我给她分析一下利弊,请她不要再做无谓的交易。”

“这个……”陈律师的目光在他淡然中略显憔悴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夏小姐的任何行动,我都会与她沟通利弊优劣,你放心。”

“不是。”唐宁摇头:“不是沟通利弊优劣,于我有利不一定于她有利,所以陈律师,我的意见是:保证千语安全的前提下,才做方案选择。”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与她商量。”陈律师点头。

“谢谢陈律师。”唐宁这才微微的笑了,虽然知道夏千语的倔强与强势,很难被人说服,但他相信,以陈律师对案子的专业度,他一定有办法让夏千语不要轻举妄动,置她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谢什么,这是我的工作。”陈律师轻叹了口气,看着唐宁问道:“要夏小姐过来看你吗?在开庭之前,应该可以安排一次。”

唐宁的眸色微亮,稍许沉默后,又轻轻摇了摇头:“别让她来了,她怕这种地方。”

“恩?”陈律师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她……曾经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对这种事、这种环境,有一种病态的恐惧,所以别让她来。”唐宁轻轻说道。

“好吧,那你自己好好保重。这里的警官我也关照过了,他们不会有过份的行为。就是条件艰苦一点,小宁你就多忍忍。”陈律师轻轻叹了口气,在看到看守的警官示意时间到了后,又交待了一句,才起身离开。

*

做律师多年,也为宁达服务了多年,接触的商业案件不可谓不多。若说他能理解唐宁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他的性子温润淳和,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愿意让别人为难。

但他却并不能理解夏千语:一个真正的商人、一个真正利益至上的投资人,居然也会为了感情而去拿自己的资源与对手做交易。

所以……

谁又能轻易的将一个人定义?

别人能看到的,永远只是表面而已。

夏千语和唐宁,让他这个精于世故、利益至上的老牌律师,也生出一定要帮唐宁将官司坚持到底的冲动。

一种从业多年来,很少再有的冲动--不为佣金、不位名誉,只为这一对明明可以利益至上,却偏要选择爱情至上的年轻人。

*

接下来的日子,陈茵一边与资金部一起跑着银行的事,一边继续在薛涛那边实习,也借着这实习的机会,有事无事就围着夏千语转,想从她这里了解多一些唐宁的信息,想知道事情到底还能不能有进展。

可夏千语每天依旧如故的谈项目、做方案,好象就唐宁的事情给忘了一样。

“千语姐姐,唐宁的事情,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可想了吗?”陈茵忍不住的问道。

“正在想办法。”夏千语淡淡说道。

“那个人拿了什么资料,我们的律师应该查一查,那些资料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爹地说了,那个流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打出来的。”陈茵着急的问道。

“用了特殊手法,也不是拿不出来。”夏千语伸手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痛的说道。

“可是……如果用特殊手法,那咱们反告他们。”陈茵一股子冲劲儿,却又有些不知轻重。

“告了他,也不能证明唐宁没做过这些事。”夏千语抬头看着陈茵,耐着性子解释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样才行?每个方法都去试一下,看看那些资料都是从哪个部门流出来的,咱们去威胁他们,让他们不敢作证,行不行!”陈茵伸手抹了一把眼睛,忍不住又哭出声来。

唐宁呆在里面已经一周了,她都无法想象,他在里面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而夏千语却一次也没去看过他……

“千语姐姐,你不会是想放弃唐宁吗?虽然我也很喜欢唐宁,但我不想你现在放弃他。”陈茵哽咽着说道。

“没有,我在想办法。”夏千语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拿了钥匙后,便离开了办公室--她实在不愿意每天面对陈茵的各种焦虑与疑问。

弄得她也很焦虑。

*

看着夏千语离开的背影,陈茵只觉得失望与灰心,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离开carlyle,但又想着:如果离开了,就连最后知道唐宁消息的渠道也没有了。

所以想了想,还是说服自己坚持了下来。而她在看到夏千语这几天居然扔下唐宁的事出国,在心里却对夏千语有了许多埋怨与反感。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知道的一点点东西,天天磨着父亲问东问西,希望能有一天会突然想到合适的办法。

*

安安则稳稳的把持着传奇的营运,在奕唐发来邮件,向传奇追讨最后一笔收购款时,安安给夏千语发了一封邮件,提醒可以安排追诉桂南生参与王健携款潜逃的罪名。

*

“追诉桂南生,是为了让他在里面坐的时间更长一些?”唐晋旗看着夏千语问道。

没错,夏千语看到唐晋旗给唐宁发的邮件,说已经得到医生批准出院,他租的小院子也已经重新清扫整理完毕,准备搬家的时候,便直接飞到了英国,不仅帮唐晋旗安排搬家安顿下来,还找到房东将房子买了下来。

她没有如约照顾好他的儿子,所以只能是她替唐宁来照顾他了。

夏千语的思绪有些分散,在唐晋旗喊了她好几声后才回过神来:“您是问追诉桂南生的好处吗?”

“是的,如果只是为了惩罚他,我就不发表意见了。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报复心,所以损人不利已的事,就算是他应得的结果,我也不想去做了。何苦给你和唐宁再竖敌呢。”唐晋旗点头说道。

“第一,他是同犯,应该得到法律的制裁;第二,追诉他的犯罪事实,就能让他承担还款的连带责任,这还款我们想办法划归收购前的老宁达帐户,可以由唐宁自由支配,那么那么传奇收购奕唐的第三笔款就有出处,这是最现实的好处;”夏千语分析着说道。

“既然有好处,那就去做吧。需要我做什么?签追诉书吗?我可以授权给小宁处理吧?”唐晋旗点了点头,看着夏千语问道。

“不用,就是告诉您知道,手续方面,公司法务部会安排。”夏千语轻扯了下嘴角,当着唐晋旗的面给陈律师写了关于追诉桂南生事件的邮件,请他起草追诉书发给自己,以便让唐晋旗过目。

“唐老,有件事我本来想瞒着你,可现在觉得……这件事到现在,我的把握也不是很大,所以……还是得告诉您。”夏千语微微敛下眸子,声音低低的说道。

“是小宁出事了吗?”唐晋旗的声音微微发颤,一直放松的放在扶手上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起来,原本清瘦的双手,因用力而显得青筋崩冒。

夏千语敛眸看着他指节泛白的手,半晌之后,才慢慢说道:“传奇收购奕唐,资金出现周转问题,唐宁从宁达打款到传奇。这件事被Berlin盯上,以此交换我在中国地区的资源,还有Gary在总部的资源。”

“那个柏什么的是什么人?居然敢威胁顾止安?小宁的事又怎么能威胁到那个人……”唐晋旗激动的说道--顾止安在他们这一代人的心里,依然是不可跨越的传奇。

现在居然有人要威胁他。

居然还是用自己儿子的自由去威胁,这也太离谱了吧。

夏千语轻轻点头:“唐宁的自由能威胁到我,我能调动Gary的资源,就是这样。”

“那小宁现在?”唐晋旗最关心的还是唐宁的安全。

“我们在想办法找对方证据的破绽和漏洞,也会交换一些资源来拖延时间,但唐宁现在不能保释出来。依目前我们拿到的资料来看,打赢官司的把握不大,所以……唐老,最终……我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夏千语低声说道。

“顾止安也愿意为这件事出手?”唐晋旗问道。

“是。同时还请求亚安的夏晚出面帮忙,但他们的资源都在资本上,以资本力量来化解转款危机,是可以,但需要时间--我担心的是,唐宁等不到我们完全化解的时候。”夏千语沉沉点头。

“也就是……小宁可能会被判刑?”唐晋旗扶在椅子上的手,微微颤动着,但在问夏千语的时候,声音里多少还带着一些隐隐的希望--希望听到夏千语说,不会。

“不会一直呆在里面,但会有一段时间。”夏千语轻声说道。

“那就是……。先这样打官司,打成什么样是什么样,后面有新的证据就上诉,没有的话……”唐晋旗睁着一双老眼看着夏千语,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唐老,我会尽力的。”在老人的疑问又伤心的目光下,夏千语不禁低下了头。

“尽……力……”唐晋旗自语着,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心里的绝望与难过,是那么的明显。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晋旗才重新看着夏千语说道:“千语,我还是……只能拜托你了。”

“唐老,对不起。”夏千语的眼圈微红,将脸转到了旁边。

“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过。既然他命里有这一劫,就让他去承担吧,你……就多费心了。”唐晋旗声音暗哑的说道。

“您在这边……要是有什么就提前告诉我,我会过来处理。”夏千语吞咽了下口水,慢慢的起身:“今天……我就先走了。”

“走了……”唐晋旗抬头看着她,说话和目光,都显得有些迟钝。

“我安排了一位阿姨过来照顾您,是在医院您用习惯了的那位。我……走了。”夏千语弯腰拎起放在沙发上的随身包,目光从客厅角落陈茵的行李箱上轻扫过后,慢慢转身往外走去。

“走了……”唐晋旗看着逆光中夏千语的背影,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在他的心里,夏千语在,事情或许多一些转机;夏千语不在,这事情可怎么办才好呢。

刚刚恢复身体的唐晋旗,现在也当真只是个老人了。

平时交流并不觉得,真正遇到大事,才发现脑部的手术对他影响其实是挺大的。

*

因为夏千语拒绝了林柏文的交易,所以在原定开庭的时间之前,林柏文将手上所有的证据都提交给了法官。

因此陈律师接到法官的消息,是有了新的线索,法官需要跟据这些线索调取有效证据,所以开庭的时间推迟,具体哪一天要看证据收集的情况。

“很好。”已经从法国赶回来的夏晚,看着夏千语和陈律师说道:“将他手上所有的证据都逼出来,我们才能有针对性的做准备。”

“千语,你想办法确认这个林柏文还会不会有新的证据。”

“陈律师,你找法官拿到他们提供的线索清单--比如说他们有银行流水,你最好能拿到银行流水的复印件或照片,这样我才能根据打印文本,判断打印机型、再追踪文件出口。”

“亚安投行给传奇的贷款手续已经处理好了,这笔钱放在帐上不要动。”

夏晚一一安排后,拿出笔在稿纸上画了几条路径,和夏千语、陈律师商量了后面的进度。

“夏总,我这里有一份资料,您看一下。”夏千语将自己转款的银行流水递给夏晚。

“很好。”夏晚微微笑了笑,将文件接过来仔细翻看着,半晌之后,又将文件合上递还给夏千语:“我知道了,我会先从这几份文件的流出部门去查,但法官手上那份我还是要看到,因为不同的行,他们不一定走相同的途径。”

“这……。就看出来了?”夏千语有些吃惊的看着夏晚。

“对于系统外的人会觉得不可思议,对于银行系统的人,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判断--银行所有的打印机都是定制采购,虽然不同的银行会采购不同的品牌,但通过也不过三五个可选品牌而已,所以什么银行用什么牌子的打印机,同行都是知道的。”

“所以我看了银行名称、再看打印效果,基本能判断这份复印件是真是假,此其一。”

“其二,银行不同部门用的打印机型不同,比如说大堂会用点式针打机,是给终端客户打印流水用的;财务部是用专用票据机,可以同时满足打印四层发票和三联流水清单的需求;普通行政办公室,则用黑白激光打印机;客户部是彩色喷墨打印机,等等,总之,根据这份复印稿的打印纸质和印质,我基本能知道文件是真是假、是从哪个部门流出来的。”

“知道了这些,我们的反证据行为才会有效。”

夏晚笑笑说道。

“这个……。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夏千语不禁佩服,又觉得看到了更多的希望--在她觉得无望的时候,一条新的线索,似乎让整件事情都变得光明起来。

“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络。”夏晚微微颔首,仍然是温和而疏离。

*

在夏晚和陈律师都离开后,夏千语低头翻看着刚才夏晚看过的资料,一遍又一遍的将所有资料又重新研究了一遍后,慢慢将资料合上。

想起夏晚的判断,耳边又回响起陈茵在她耳边的哭诉:

‘我们的律师应该查一查,那些资料到底是不是真的’

‘看看那些资料都是从哪个部门流出来的,咱们去威胁他们,让他们不敢作证,行不行’

陈茵,必竟是从银行系统出来的,误打误撞的,居然找到了打开整件事情的缺口。

夏千语,你真是糊涂了,怎么能忽视她这么重要的意见!

以后,可千万不要了。

夏千语的心里一阵懊恼,在看着资料做了决定后,便拿起电话给顾止安打了过去:

“Gary,我准备和Berlin谈谈。”

“是的。第一,他将我们所知道的所有证据都递了上去,法官开始去银行取证,所以这个时候我是该被威胁到了,所以时间适合;第二,我需要他手中的一些资料。”

“好,我见过他之后,就给你电话。”

夏千语挂了顾止安的电话后,便直接去了林柏文的办公室。

------题外话------

1。双方都有目的,双方也都受制于人,所以这一场仗于双方来说,都很难打。

2。陈茵的无心之语,却是解决问题的入口,所以说,我们有时候真的不能忽略任何一个无足轻重人的意见。

3。千语去找林柏文,会做出什么样的让步呢?林柏文已经将所有的证据都递上去了,就算千语让步,在没有找到反证据之前,林柏文还能控制案子的进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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