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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割地求和(1 / 1)

只听贾仁禄道:“三省是指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六部是指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陈群道:“不知仁禄口中的中书省,和魏国的中书省有何区别?”

贾仁禄根本对官制一窍不通,只因他对唐朝的强大很感兴趣,上网时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些唐朝官制构建。他一直以为三省六部是唐时才有的,听了陈群这话,大吃一惊,道:“什么,魏国就有中书省?”

刘备笑道:“你会吃惊,倒也不奇怪,朕刚听文长提起时,也着实吃了一惊。现在朕总算是明白中书省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让朕来告诉你吧。适才朕提到,光武皇帝为了加强君权,架空三公,政事皆决于尚书台。孔明便曾和朕多次提到其中利弊,他言道秦时相权犹重,故吕不韦、赵高能专权弄政,翻云覆雨,指鹿为马。先汉逞秦之灭亡,机要之位由丞相而归三公。光武皇帝中兴洛阳,对官制又作了重大改革,机要之位有三公而归尚书。国家大事由尚书台商议通过后施行。如此一来权利是不集中在某个人或某几个人手中了,可却集中在某个部门手中,大同小异,隐患颇多。是以他多次主张废除尚书台,行祖宗旧制,以皇帝制三公,三公制九卿,九卿制百官,百官制万民,如心使臂,如臂使指。朕朝会时就此事和众臣讨论,或言便或言不便,众说纷芸,莫衷一是,这事因此不了了之。方才朕和文长详谈一番才知道曹操也早就看出了尚书台的弊端,特设秘书令以分尚书台之权,一些重要命令下达并不通过尚书台,直接由秘书令下达。曹丕篡汉之初,采纳文长建议改秘书令为中书省,有监、令二人,负责和皇帝决策重大国事,重要命令。”

贾仁禄道:“原来是这样,真没想到官职制度里面竟还有这么多的学问。三省六部制也是臣一时胡乱想出来的,不知管用不管用,臣姑且说之,皇上姑枉听之,说得不好,皇上就当臣在放……那个啥。”

刘备笑道:“你老是这么谦虚。你说的有哪次错过?快说吧。”

贾仁禄搜肠刮肚,总算将自己所知的那一点点有关三省六部制的内容给找了出来,在脑中略加整理,说道:“三省中中书省主要负责决策国事,起草政令。门下省主要负责纠核朝臣奏章,复审中书政令,通过后交皇上裁定,送交尚书省执行,倘若门下省官员认为中书省官员胡说八道有权将中书省政令驳回。尚书省则主要负责管理政务,各种政务到尚书省后,立即分别门类,交由六部分理。适才所说的六部均隶属尚书省,顾名思议吏部管官;户部管钱;兵部掌兵事;礼部管礼仪、祭祀;刑部管律法、刑名、词颂;工部负责工程建设,乃全国最大的包工头是也。这六部长官统称尚书,吏部的叫吏部尚书,户部的叫户部尚书,以此类推。尚书省首脑则称尚书令,总统百官。”

贾仁禄可不知道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历史上从三公九卿到三省六部经历了自秦汉至隋朝的漫长时光,这中间经过多少血雨腥风,多少兴革演变,到了隋朝才形成完备的制度。可惜的是这制度并不没有得到始终贯彻,唐初对其加以完善,施行不到百余年,到了安史之乱后,三省六部中各部司职权,被各种名目繁多,五花八门的职司瓜分,这项凝聚无数英才心血的制度,从此趋向名存实亡。

盛唐时三省六部制是不是完美,是不是真能起到加强君权,安定国家的作用,由于真正实行的时间太短,实在看不出来。不过唐初时文治武功如此之盛,米一斗数钱,全国岁决死囚不过二三十人,这样的太平盛世在古往今来都是不多见的。这和三省六部制的实行到底有多少关系,自是见仁见智,众说不一。

殴阳修等人所撰的《新唐书》百官志当头一段话说是这么说的:“唐之官制,其名号禄秩虽因时增损,而大抵皆沿隋故。其官司之别,曰省、曰台、曰寺、曰监、曰卫、曰府,各统其属,以分职定位。其辩贵贱、叙劳能,则有品、有爵、有勋、有阶,以时考核而升降之,所以任群材、治百事。其为法则精而密,其施于事则简而易行,所以然者,由职有常守,而位有常员也。方唐之盛时,其制如此。盖其始未尝不欲立制度、明纪纲为万世法,而常至于交侵纷乱者,由其时君不能慎守,而徇一切之苟且,故其事愈繁而官益冗,至失其职业而卒不能复。”这话说的很明白,唐初官制各有统属,权职明确,既分工合作,又相互制约,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皇帝以此任群材,治百事,终可使法令精而密,政事简便易行,就好比心使臂,臂使指一般。可好景不常,这制度没行多久就乱套了,这并不是说这制度本身不好,而是接位的君主不能遵守,他们有的怕大臣擅权,创造出更多五花八门,古里古怪的官职来分散权力,有的为图省事,合并机构,将政事全部交由私人亲信处理,最终导致官职繁冗,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往往要经过许多道程序,拖上良久方能搞定。

其实历代君主心里都是很矛盾的,他们既然当上了皇帝,自然想让自己能大大省事,最好什么活也不用干,什么奏章也不用批,整日价游山玩水,听曲看戏,泡妞把妹。于是宰相之职应运而生,替他们处理日常国事。可是宰相手握权柄,总统百官,权力太大,历朝君主自然害怕宰相篡了自己的位子。自秦以来,皇权和相权就一直是中央机构矛盾的焦点。历代君主都想找到一个平衡点,既能让自己轻松省事,又不让权臣轻易篡了自己的位子。可有一得,必有一失,这种事情本来就难两全其美。历代皇帝却总不死心,契而不舍,不断改革官制,盼能金诚所致,金石为开。他们一再架空宰相之权好让自己安心,可事情又不可能没有人去干,于是架空了一种权力,又来了另一种权力,如此恶性循环,无休无止。中央官制因此经历了由三公九卿到三省六部最后到六部这样一个十分复杂的演变过程,这其中固有权臣篡位后的亡羊补牢,但大多都是昏庸君主在胡作妄为,终于弄得官制乱七八糟,朝庭乌烟瘴气。

贾仁禄根本就不是政治家,他说出三省六部制也只是为了尽早脱身,回家泡妞,至于实行下去,结果如何,他就不管了,只要能交差就行。本来他想把西方那一套立法、行政、司法三权分立的制度喷将出来,不将陈群吓死,至少也要吓掉他半条小命。可转念一想,那一套是以民主为纲的和以君主为纲的封建主义用人制度格格不入,还是不说的妙,否则一个不小心惹得刘备不高兴,认为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大逆不道,那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贾仁禄和刘备都是半桶水,可陈群对官爵制度的留心已久,早有心推翻现有官制,创造出一套更加完善、自成体系的制度出来,以为万世之法,也好名垂青史,让后人都记住自己,这样也不枉自己到这世上走一遭。可说话好说,做事难做,要创造一套完整的典章制度来流传后世来谈何容易。他费尽心神,脑袋都快想炸了,也只是在小处略有成就,说什么也形不成休系。其实曹操设秘书令分尚书台之权就是他的主意,只可惜这个部门演变到后来已不仅仅是重要政令和机密命令了,而是渐渐夺取了尚书台的权利,操纵政务。他本来想用秘书令分尚书台的权,到头来是却变成秘书令夺了尚书台的权。虽只一字之差,意思却大不相同。尚书台是没权了,可秘书令却变得尾大不掉。去了一个毒瘤又添了一个毒瘤,等于什么也没做。这大大背离他的初衷,其后他建议曹丕将秘书台改成中书省,只不过改一个名字而已,换汤不换药,挂着羊头其实还是在卖狗肉。中书权利越来越大,尚书已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于是他又挖空心思的想出了一个门下省,籍此监察中书省举动,等若筑一道堤防,使其不至于泛滥成灾。这个想法才刚刚成型,正要向曹丕进言,怎奈汉军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攻下邺城。他微服出逃,却因长得肥肥白白,细皮嫩肉,怎么看也不像寻常百姓,让守城兵士一眼就认了出来,将其擒获,这满腔肺腑之言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对曹丕说了。门下省的构建只是在他心里装着,对谁也没说,可偏偏从贾仁禄嘴里说了出来,而且权责规定也比自己想竟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不知道贾仁禄在盗用后人甚至是自己的成果,还道是他也早就留心官制改革,心中所想竟和自己不谋而合,万里他乡遇故知之感油然而生,拍手叫道:“妙,妙,妙,仁禄所想当真是妙之极矣!皇上,说句心里话,臣也早就有心设立门下省以监察中书举动,这个建议还没来得及向魏主提及,臣便成了阶下之囚。刚才臣正打算向皇上提起此事,不料仁禄却先说了出来。而且仁禄心中所想更胜微臣十倍,看来仁禄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一味胡闹,而是早就留心政务久矣,否则怎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想出如此制度来?虽然说这个制度还只是初步框架,粗糙的很,但臣相信,只要用心完善,它一定会成为妙绝天下的制度,足可为万世之法!”

刘备寻思自秦至汉,不管是丞相主政,还是三公分权,甚至是尚书台打理政务,都没有将政令决策和政令施行分开。决策者想要干预政令施行,那是再容易不过。而此法将决策和施行彻底分开,又辅以监督机构。别有用心之人想要控制一个部门不难,可要一连控制三个部门,那可就难上加难。何况尚书省下细分六部,要想一一控制,更是没可能的事情,除非皇帝是个白痴,那又另当别论。退一万步来说,既便皇帝是个白痴,什么也不懂,其他大臣也一定不会甘愿手中实权被他人轻易夺去,一定奋起抗争,这三个部门本就相互牵制,制衡之下权臣想骑在皇帝的脖子上拉屎拉尿,真可谓是难于登天。言念及此,他又想到贾仁禄先是统兵为他攻下邺城,接着又为他追回程昱,这才刚进城,还没来得及回家,就被自己叫到这来替自己出主意,所出的主意又甚是佳妙,无话可说。他从头到尾都在为自己着想,可自己却总在想着如何除掉他,当真惭愧万分,无地自容,脸上微微一红,心中思如潮涌,陈群那句话便边耳边溜了过去,根本没往心里去了。他出了一会神,道:“文长,你方才说什么来着,朕适才思索这三省六部具休该如何施行,没有听见,麻烦你再说一遍。”

陈群道:“皇上太客气了。”说着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刘备笑道:“对的,对的。仁禄就是太谦虚,其实他一心一意有朕办事,什么隐患都先替朕考虑好应对之策,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从不居功,当真是朕的股肱之臣。”

贾仁禄道:“皇上过讲,微臣愧不敢当,其实这些都皇上平时和臣讨论政务时零零散散提到的,臣不过是将它总结出来而已,又有什么功劳。”心想:“有的功劳要赶紧谢,有的功劳去非推掉不可,这其中分寸要是把握不清楚,小命当场就得玩完。”

刘备道:“哦,朕怎么不记得曾和你说起过?”

贾仁禄笑道:“皇上日理万机,一时或忘,也是很正常的时情。”

刘备哈哈大笑道:“你呀,老是这么谦虚。”

陈群在官场混久了,自然也是一个马屁精,道:“孝武皇帝设尚书台,光武皇帝架空三公而将权利移交尚书台,这些事情皇上肯定有对仁禄讲过,仁禄由此发端想出了三省六部制。这和皇上的平常教晦指示那是分不开的,否则无凭无借,仁禄又如何能想出这个一个天下绝伦的制度来。”

刘备十分开心,笑道:“看来朕以前是有对仁禄说起过这方面的事情,只是工作太忙,一时忘了,哈哈。三省之设可以说是仁禄权衡尚书台利弊后,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继承发展而来。而六部之创当真是亘古未有的创举,反正朕是想不起来以前曾有过类似的制度。”

陈群道:“皇上,您难道忘了,光武皇帝曾在尚书台设吏部曹﹑民曹﹑客曹﹑二千石曹﹑中都官曹等六曹尚书分理国家政务,不过六曹权职规定不如六部明晰,仁禄一定是在此基础上加以完善,这才有了六部之创。”

贾仁禄打蛇随棍上,道:“对的,对的,臣那日曾听皇上讲起六曹之事。皇上说的每一句话,那可都含有无尚玄机,发人深省。臣听了这一席话,当真胜过读一百年两百年的书,终于大彻大悟,想出了六部这个名头,其实这都是皇上心里所想,臣只不过是多嘴将他说出来了而已。”

陈群道:“皇上高瞻远瞩,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虽古之圣主明王,亦不过如是。”

刘备道:“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会拍马屁,哈哈。”

陈群皱起眉头,道:“仁禄依皇上指示所定之法,美则美矣,不过仍有纰漏。”

刘备道:“什么纰漏?”

陈群道:“尚书省所掌吏、户、礼、刑、兵、工六部,皆国之要务,倘若尚书令专擅朝权,又有何人可制?”

刘备连连点头,却不说话。贾仁禄所知有限,曰到这里实已是竭尽所能,再下去就不知道该曰什么了,嗫嚅道:“这个……这个……”时已深更半夜,他奔了一天疲惫不堪,脑子里混混沌沌,一团浆糊,说什么也集中不起精神。

刘备当然知道贾仁禄很累,可眼前这件事,不仅关系到自己的万世基业,也关系到贾仁禄的身家性命。如果没有一个即能相互配合,又能相互制衡的制度,既便心里一万个舍不得,说不得也只有下辣手除掉他,以绝后患。否则三公九卿早已成了摆设,有名无实。一旦他入主尚书台,便成了第二个曹操,自己的爱子势必将重蹈献帝覆辙,成为一个麻木不仁的盖印机器。当下他微微一笑,道:“仁禄,朕也知道你累的不行,可眼下之事,关乎江山社稷,还请你不辞劳苦,为朕谋之。”

贾仁禄哪知道刘备心里在想些什么,眼见自己家里有许多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却不能泡,还要在这面对老白脸刘备,为他筹划国事,当真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这事要是自己擅长倒也罢了,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屁股一拍,回家睡觉,偏偏自己对此事一窍不通,头想得大了一圈又是一圈,却什么法子也没想出来,不禁郁闷不已,心里不住的咒骂刘备的祖宗一十八代。他心里虽在骂人,脸上去仍是笑兮兮的,道:“皇上既对臣如此看重,臣一定鞠躬尽瘁……”说到这里忽得想起在网上曾看到这样一则故事。唐太守李世民在未登基的时候曾做过尚书令,总统百官。此后没人再敢做李世民曾做过的官,否则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于是尚书令形同虚设,自太宗后就再也没有授之以人。尚书省长官实际上是尚书省副官,叫尚书什么什么的,那两个字太难,他这个文盲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说道:“嗯,尚书令权利太大,可若是不设,好像缺了点什么,设着不用也就是了。尚书省的事务由副职掌领。文长,你刚才对我说起尚书台的构建,尚书台管事的叫什么来着……”

陈群提醒道:“尚书仆射。”

贾仁禄心道:“尚书仆射……这是哪个家伙想出来的名字,忒也别扭。”说道:“不好意思,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我说什么也记不住。嗯,若嫌尚书令的权利太大,就设左右仆射同领尚书事。国家政务均由三省之长共同商议,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自己处理,其余通过门下省审核后,呈交皇上裁定。若是嫌人数太少,皇上还可特许亲信大臣参与政事,这样一来可集思广益,又可互相牵制,以免权臣专权的局面出现。这些只是初步设想,具体的臣无能,实在是想不出来。”

刘备笑着点了点头,道:“难为你了,能想到这样,已是很不容易了。好了,下面的事就不用你插手了。文长,你这就赶回长安,和孔明等人商议此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朕拿出个制度来。”

陈群道:“臣遵旨。”

刘备打了个呵欠,道:“你退下吧。”

陈群行礼辞出,贾仁禄呵欠连天,见陈群闪人,也要跟着溜走,却听刘备说道:“你此番前去捉拿程昱,可曾拿到?”

贾仁禄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程昱已屈膝投降,发誓永远效忠大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备笑道:“太好了。朕可听说仲德是魏国的股肱之臣,极是忠心,不为任何言辞为动,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

贾仁禄道:“托皇上洪福,臣带人追到祁山,恰好遇见孟起将其捉住……”

刘备心中大喜,道:“什么,是孟起捉了仲德,那孟起人呢,怎么没见和你一起回来?”

贾仁禄道:“这事说来话长,容臣先说了仲德之事,再详细说明此事。”

刘备点了点头,贾仁禄道:“仲德开始时不论臣如何劝说,就是不降,臣实在没法子了,只好带他回邺城交由皇上处置。好在臣当时留了个心眼,让仲德和栾姑娘呆在一起。栾姑娘是孟起的救命恩人,天性仁善,又曾救过仲德小命。仲德在她的劝说下,终于认清何者为明,何者为暗,这才皤然悔悟,归我大汉。”

劝说程昱的正是栾祁,她虽是个乡下丫头,对国家大事一窍不通,却也知道程昱此行凶多吉少,心下不忍,便苦口婆心的劝了他几句。她经华佗医治后口齿虽然清晰,但因没什么文化,说起话来殊不动听,本来难以打动程昱之心,可正因如此,她不像贾仁禄那样油嘴滑舌,每一句话都是大实话,以情动人,以理服人。程昱本就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听她说得入情入理,句句发自肺腑,加上栾祁曾救过他的性命,他心中感激,终于向贾仁禄低头认罪,屈膝投降。

刘备乐得不知身在何方,一叠连声叫道:“很好,很好。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贾仁禄道:“栾祁。”

刘备道:“她救了孟起的性命,又劝说仲德投降,有大功于国,朕一定要好好赏她才是。”

贾仁禄心中一酸,道:“皇上想要重赏她,当然是再好也没有了。可是她伤重难治,病入膏肓,不知还能活多久,金银财宝对她来说已和沙土石块没什么区别了。”

刘备全身一震,道:“什么,怎么会这样。快传太医,为其诊治。”

贾仁禄道:“那倒不用。她运气着实不错,在半路上巧遇欲赶往邺城治病救人的华佗,如今有华神医为其诊治,性命暂时无碍。”

刘备放下心来,道:“这就好,这就好。华神医医道通神,有他在一定能起死回生。”

贾仁禄道:“华神医虽能起死人而肉白骨,可他终究不是神仙。栾姑娘为救孟起先中火毒,复遭重创,求医途中又不幸染上寒疾,伤上加伤,病上加病,实已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连华神医自己都说医好的把握不大,除非有一味药材到手,那又另当别论。”

刘备道:“什么药材?朕这就让人去取。”

贾仁禄道:“那是一种花,有起死回生,延年续命之功,长于高山之巅,不可轻得,孟起已经去取了,以他之能,想来可手到拿来。”

刘备点了点头,贾仁禄将马超之事和盘托出,刘备概叹良久,这才说道:“你去将栾姑娘接进宫来,由内侍亲自照顾,以宫里的条件,她应该能很快康复的。”

贾仁禄道:“臣遵旨。”

刘备道:“这事算告一段落,先不提了。如今邺城虽已攻下,可曹丕出逃,青徐二州及幽州之地仍在大魏手中。所谓打铁乘热,朕打算乘魏主弃都出奔、人心惶惶之际,兴兵往伐,如振槁叶耳,魏破则吴国又焉能独存?不知你怎么看?”

贾仁禄道:“皇上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刘备道:“自然是真话。”

贾仁禄道:“假话好听,真话逆耳,皇上还想听真话么?”

刘备笑道:“当然。”

贾仁禄道:“我军上托皇上洪福,下赖将士用命。自东征以来,下井陉,击走魏将曹洪,略定中山、常山、巨鹿、赵郡、安平五郡六十城。降张辽于邯郸,败司马懿于漳水,虏徐晃于黄泽,进围邺城。跟着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攻克魏都邺城,魏主曹丕仓皇逃遁。皇上由此名闻海内,威震天下,敌人闻名而胆寒,望风而遁逃,这些都是皇上的长处。然而我军士卒疲劳,饥寒交迫,士气低落,实已不堪再用。如今皇上欲举倦弊之兵,顿坚城之下,势必旷日持久,情见势屈,到头来粮草不敷。倘若吴国乘我大汉与魏国相持之际出兵袭我之后,皇上粮草既缺,又腹背受敌,大事去矣。这些都是皇上的短处。善战者当以长击短,不以短击长。唯今上策,不如案甲休兵,镇抚地方,善待百姓。百姓感我军活命之恩,必牵牛担酒,犒赏三军。接着命一上将领军驻守中山郡蒲阴县,作势欲伐,恐吓幽州百姓,再遣舌辩之士捧咫尺之书,暴我所长于幽州守令,幽州各郡守令惧我兵威,必望风景丛,曹仁虽善于用兵,可是大势已去,他也不知该如何收,只有脚底抹油,逃之夭夭的份了。幽州即定,魏国之势愈弱,虽有智谋之士,亦不知如何为其画策,诚如是则天下之事皆可图也,这便是兵法上所说的先声而后实。”

刘备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封文书,递给贾仁禄,贾仁禄双手接过低头一看,着实吃了一惊,问道:“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写的?”

刘备笑道:“朕数日前接到孔明来书,上面所说竟和你如出一辙,可见英雄所见略同。好,这事就这么办。这出镇蒲阴的人选……”出了一会神,道:“嗯,就由令明去吧。”

贾仁禄实在忍不住了,打了一个呵欠,刘备哈哈一笑,道:“今晚你哪也别去了,就在宫里住下。”

贾仁禄一脸郁闷,心道:“得,这妞看来是泡不成了。”

曹丕躲过张飞追踪之后,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一路提心掉胆,半饥半饱,终于在章武四年正月初六这日,过了黄河进入青州界,等到了战国时田齐故都临淄已是正月十五。曹丕进城之后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再经郭皇后按摩一番,精神尽复,当即御正殿,集百官议事。其时百官逃得逃,死得死,降得降,跟他一起到临淄的不过十五六人,孤零零的跪在朝堂上,山呼声听起来也不甚响亮。不过人数虽少,却总比只剩光杆司令要好很多。他能逃得性命,已出望外,虽见门庭萧索,却也不敢再嫌。当下他放声痛哭,捶胸顿足,痛斥过往的行径实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发誓从今而后一定痛改前非,从新做人。群臣不知他假意做作,好生抚慰一番。

曹丕取出锦帕,擦掉泪水,道:“如今该当如何,不知大伙有何高见?”

司马懿出班奏道:“我大魏虽经大难,不过尚有青徐幽豫四州,成败还未可知也。唯今之计,当遣善战之士领军镇守历城,扼险据守,敌军虽有百万之众,亦无用武之地。再遣一舌辩之士前往东吴,挑得吴汉两国反目成仇,自相吞并,到那时刘备自顾不暇,又焉能害我?”

曹丕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就依你。镇守历城之人,虽你莫属,还请你不辞辛苦,替朕走一趟。”

司马懿道:“臣遵旨。”

曹丕道:“至于出使东吴的人选……嗯,就由满伯宁去吧。”

司马懿道:“孙权顾忌良多,畏首畏尾,不用猛药,怕是不肯为了我们开罪刘备。”

曹丕点点头,道:“要掉大鱼,须用香饵,不知仲达打算以何为饵?”

司马懿道:“香饵我已经想好了,只怕皇上舍不得。”

曹丕道:“只要有利于国家社稷,朕有什么舍不得的?”其实他心里是想说,只要能保住小命,有什么不可割舍的。不过这话说什么也说不出口。

司马懿道:“孙权不甘心只拥有江南半壁,一直想要开疆拓土,逐鹿中原,可是兵力不济,屡战不逞,无奈之下,只有偏安一隅。他心中念兹在兹的便是江北淮南之地,皇上只要将豫州淮南之地割给他,他必会背弃刘备,而和我们联合。到那时我们坐山观虎斗,待孙刘两家两败俱伤之时,我军乘时而起,收复祖宗基业,直是易如反掌。”

曹丕长眉一轩,道:“豫州淮南之地方圆千余里,刘备便是举倾国之兵也不一定打得下来,怎能白白送给孙权,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再我们没有豫州,势力更弱,到时孙刘交攻,如之奈何?”

阶下众臣齐声称是,纷纷附和。司马懿笑了笑,道:“臣就知道皇上舍不得。皇上请听我一言,再作决断如何?”

曹丕点了点头,司马懿道:“如今刘备占了许都陈留,豫州淮南被孙刘两家夹在当间,腹背受敌,既便是孙吴复生,也不一定守得住。若是给刘备取了,岂不白白便宜了刘备?举非我所有之地予人,又有什么可惜的?我大魏以土地求和,可谓仁诚意尽,孙权再想两面三刀觊觎青徐之地,必为世人所不耻。吴军战力本就不如我军,又不占道理,不败何为?倘若刘备袭其后,一个不小心便有亡国之祸,孙权是个聪明人,不会看不到这一点,他一定不会背信弃义,跑来打我们。一旦刘备知道孙权得了豫州淮南之地,一定会勃然大怒,我们再乘机挑拨,两家一定会大打出手,到那时皇上就等着看好戏吧。”

曹丕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办。仲达你一会就将豫州淮南两地地图户籍交给伯宁,带去淮南。”

满宠奉了圣旨,捧着地图,星夜就道,不一日便到了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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