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襄阳城州牧府内大张筵席,刘备等人开怀畅饮,高谈阔论。刘备死里逃生,惊魂略定,但想起前事,仍是心有余悸,道:“这次可真说的上是十分惊险了,当日我本不愿去东吴,不知孔明先生为何一再要我前去。仁禄,孔明先生是你师父,他的心思你一定知道,你来说说看。”
赵云抢先道:“这次我可是终日提心掉胆,生怕主公有什么差池。如今我们拥有四州,实力比孙权大多了,孙权要提亲也该向匈奴那样,送夫人上门成亲,这才像话。如何还要让我们前去,这明显于理不合,其中定有诡计,而诸葛军师却还让主公前去,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贾仁禄道:“孙老流氓肯定是在耍阴谋,这点已是不待人言而后知的。可是孙权的地盘虽然不大却拥有长江天险,易守难攻,既便是发兵百万也是难以取胜,这点也是不待人言而后知的。要是没有长江做他的护城河,都不用孔明先生,光老子出马,就能让他死上八百回。我们既然没法收拾得下他,那他在这场战争中便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倒向我们,则我们轻取天下;倒向曹操,则曹操轻取天下,这种人如何能得罪?而孙权卑鄙阴险,下流无耻,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若是稍有得罪,必然心怀忿恨,明里打不过你,便会在背地里向你捅刀子。所以宁可他得罪我们,不可我们得罪他,否则他一旦心有不忿,倒向曹操,在我们和曹操打的你死我活之际,背地里摆我们一道,我们可就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孔明先生也就是看到这一点,才迫于无奈答应他的无礼要求,劝主公前往东吴成亲。如今天下鼎足三分如同战国时七雄混战一般,要想一统天下,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
刘备最关心的就是如何一统天下,忙问道:“哦,什么方法?”
贾仁禄道:“远交进攻。”
刘备沉吟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贾仁禄道:“战国时天下七雄并立,互相杀伐,数百年不休。就在中原诸侯哄抢地盘,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的时候,一向缩在西陲从不参与争斗的秦国渐渐强大起来,经过连续几代有道之君的励经图治,秦国终于具备一统天下的实力,然而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秦国虽连续重创六国,却迟迟不能一统天下,这是为什么呢?”
刘备明白了他的意思,又点了点头,手捋胡须,默不作声,贾仁禄续道:“就是因为兼并的方法不对路子,当时除秦之外,尚有六个诸侯,先时秦国出兵全凭喜好,今天看这家伙不顺眼,就去打这个,明天看那家伙不顺眼,就去打那个,因此地盘和狗啃似的,东一块西一块,有些地方甚至根本挨不上。秦国国王眼见着要一统天下,可却老是看不到成功的一天,急得抓耳挠腮,就在这时,魏国人范睢避祸逃到秦国,向秦王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那就是远交近攻,范睢对秦王言道远交可以离人之欢,近攻可广我之地,自近而远,如蚕食叶,天下不难尽矣。秦王闻言恍然大悟,便用范睢之谋,远交近攻,从此以后专心攻打赵、魏、韩这三个邻国,而同齐、楚、燕交好,最后结果也如范睢所料一般,秦国一点一点的蚕食诸侯,最终在秦始皇时一统天下,若是没有远交近攻,我看战国纷争起码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如今形势也是一样,我们一会惹孙权,一会惹曹操,双拳难敌四手,也是难以统一。若是将那两流氓惹急了,联合起来,搞不好还会输的一蹋糊涂,因此我们应该像秦国那样远交近攻。东吴僻处东南,离我们甚远,且他不像曹贼那样凌虐天子,犯天下众怒,不是我们进攻的主要对象,便应当以之交好,以孤曹操之势。我们则专心一意的同曹操放对,一旦曹操老儿完蛋了,我们拥有天下大半,孙权这个老流氓还能走到哪里去?因此主公当忍时还是得忍,让他先嚣张一会,到时再和这个老流氓算总帐不迟。”
刘备连连点头,道:“嗯,小不忍则乱大谋,仁禄之言是也。”
贾仁禄道:“再说主公亲往东吴还有三个好处,一来可显得主公豁达大度,反衬出孙权卑鄙无耻,让他更加没脸见人,以后他要想投曹操,曹操怕也不会轻易答应,以防他背地里搞鬼。二来,主公对江东风土人情,山川地理也有所了解,他日若攻打东吴,就更加得心应手了。三来,主公不惧万死亲往东吴成亲,夫人自然对主公心服口服,死心踏地,主公也就不必像我一样天天跪搓板了。”
刘备哈哈大笑,道:“你呀,歪理总是一套一套的。”
魏延正在夏口城中翘着脚丫子,哼着小曲,乐得屁颠屁颠,却被一道命令召了回来,心有不忿,问道:“末将也认为军师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夏口、柴桑明明都已经给我们拿下来,为何还要拱手送还?”说到此向甘宁望了一眼,甘宁点了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这两座城池战略位置十分重要,白白送还给他们,实在太可惜了。”
刘备道:“你也知道这两座城池十分重要,如今城池被我们占了,孙权如何会善罢甘休?他日我们和曹操对敌时,却仍要时时顾及这两座城池的安危,大是头痛,不如还给孙权,免伤两家和气。”
贾仁禄道:“夏口、柴桑都位于长江之南,而我们的地盘都在江北,中间隔着条长江,支援起来十分不便,且我军不善水战,此次得胜全凭侥幸,一旦真打起来,我们根本不是东吴水军对手。若孙权一面派水军横于江上,一面派陆军围住二城,我们便是想救援也是有心无力。到那时少出兵则无济于事,多出兵则怕曹操乘虚来攻,没趣的很,这两座城要来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不如送还孙权作个顺水人情,一来可让孙权知道我们的和好诚意,二来可让夫人更加感激主公,实是一举两得。”
刘备道:“嗯,这两座城池对孙权来说至关重要,对我们来说则无关紧要,就还给孙权吧。仁禄说的没错,孙权长上短下,性多嫌忌,不是良善君子,不能得罪,此次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就这样吧。孙乾!”
孙乾应道:“在!”
刘备道:“孙权我是不想再见了,公祐可替我往京城同他商议同盟之事,言词一定不可过激,对这次出兵行动要诚心向他致谦。唉,这口气实在咽不下,要不是有一条长江拦着,我必灭此反复小人!”
魏延仍心有不甘,道:“方今主公拥兵百万,想灭孙权还不是易如反掌。这小子所恃的不过就是一条长江,其他哪一点是我们的对手?巴蜀兵卒也惯于水战,未必便怕了他们了,若是主公信得过我,给我二十万人,必当踏平东吴,活捉孙权,交给主公发落!”
甘宁大声道:“壮哉!末将愿随魏将军一道建功。”
刘备也不满孙权所为,闻言有些心动,向贾仁禄瞧了一眼,道:“仁禄怎么看?”
贾仁禄问道:“二十万人?文长有没有听过李信大名?”
魏延摇了摇头,贾仁禄道:“当年秦始皇欲灭楚国,曾问诸将当用多少兵,老将王剪说非用六十万人不可,李信这小子初出茅庐,血气方刚,一听说要打楚国,血脉贲张,窜将出来大言不惭的道只要二十万人,秦始皇正信任李信,便认为王剪老年痴呆,胆子小了,叱退不用,拨给李信二十万让他打楚国,结果楚人全力拒敌,李信一败涂地,小命都差点玩完了。”
“长江天险易守难攻,加之周瑜、吕蒙、陆逊都不是酒囊饭袋,别说二十万人,便是八十万人,也不一定能取胜,我们这次侥幸得胜,已算是占尽便宜了,见好就收吧,若是把这老流氓惹急了,胡乱放火,搞不好只一战便将以前赢来的赌本都赔进去,那可就亏大了。”他说这话倒也不是无的放矢,长江天堑自古难以逾越,三国时曹操八十三大军攻江东败于赤壁,刘备连营七百里也被陆逊一把火烧个精光。如此一来,孙权算是为南方人长了志气,为偏安一隅开了个好头,日后的皇帝一看风色不对,便流窜到江南来偏安,盖本于此。前秦时苻坚出兵九十七万却在淝水败于谢玄之手,这更使得有心统一天下的北方政权谈长江色变,裹足不前,历来多少有道明君望着长江都是长吁短叹,虽有满腔热血,想要削平乱世,但均是无可奈何,郁郁而终。
魏延向来自负,仍不以为然,觉得这个贾军师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正要进言,却见刘备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曹贼逼陵天子,擅威弄权,日甚一日,他才是我们的敌人。这个孙权不过的割据江东,偏安一隅,罪过比起曹贼来,那是小多了,可以先放一放,当和则和。我意已决,公祐,你到京城可便宜行事,孙权的条件只要不是太苛刻,你都可以答应下来。”
孙乾应道:“是!”
次日孙乾起程前往江东,刘备带同孙夫人等人离了襄阳,返回长安,刘琦毕恭毕敬的送出三十里方回。一路无话,这日众人来到长安,诸葛亮亲自出城,迎众人入城,百姓听闻刘备娶了新夫人,群情耸动,扶老携幼出城,明曰欢迎,实则****,可孙夫人的马车裹得甚严,众百姓啥也看不到,只得暗叫可惜矣。
进城之后,文武俱散,刘备扶着孙夫人的手,来到未央宫,孙夫人见到宫室残破不堪,和她在东吴居住的根本没法比,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刘备向她瞧了一眼,问道:“怎么,这里不合你的意么?”
刘备原先那两个黄脸婆和刘备共过患难,什么样的的苦没吃过?有地方住就已觉得很不错了,自然不会嫌宫室简陋。孙夫人自幼娇生惯养,虽说对衣食住行也不是十分挑剔,但向来精细惯了,猛一下子见到这么破烂的地方,还是有些不适应。她与刘备相处虽暂,却已深爱着他,怕他为自己大兴土木,惹人非议,便道:“不,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刘备听她话语中殊无欢喜之意,便知她不满意了,便道:“既是夫人喜欢,那便再好不过了,夫人且先入内沐浴歇息,我还有些大事要与众文武议议,不能陪夫人了。”
孙夫人道:“大事为重,夫君自去,不必管我。”
刘备点了点头,来到前殿,召众文武议事,众文武见刘备不即休息便即议事,知有要事,忙赶到前殿,拜舞已毕。刘备眼光向众人脸上逐一扫去,嘴唇微动,却不说话。诸葛亮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问道:“主公可有何烦心之事?”
刘备心觉难以启齿,迟疑道:“这个……”
贾仁禄兀自没明白刘备心意,问道:“主公可是在为曹贼势大难制而发愁?”
刘备摇了摇头,望着殿中一根斑驳陆离的大柱,叹了一口气,诸葛亮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微微一笑,道:“属下正有事要禀告主公。”
刘备道:“先生请讲。”
诸葛亮道:“未央宫年久失修,不少地方损毁严重,随时有坍塌的危险,已非明公所宜居,当拨钱修缮。”
刘备心中一喜,道:“可是这善修宫室,劳民费财,我恐百姓会有异议。”
贾仁禄总算是听明白了,心道:“娘的,一有两钱就想着盖大房子,下至贫下中农,上至地主老财,皆是如此,没想到刘大大也不能免俗。”说道:“如今这未央宫看着富丽堂皇,实际上已是坑坑洼洼,没几块好地方了,说难听得还不如我的狗窝呢,主公怎么能老是住在这种地方呢,我也认为这宫殿该好好修修了。老百姓有两钱都想着盖房子,何况明公?明公想盖就盖,管老百姓说什么啊!”
刘备长眉一轩,正要说话,诸葛亮接着道:“仁禄的话虽粗俗,不过还是很有道理的,如今明公身为秦公,却仍住在这样简陋的宫室,也是不合身分的,诸侯前来拜见,见此宫殿明里虽不会说,暗里也会私下议论的。”
刘备在东吴享尽了荣华富贵,回来看这座土了掉渣的宫殿,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爽,闻言心花怒放,点了点头,道:“既然两位都这么说,那就这样吧,这修缮之事就孔明先生负责。”
诸葛亮应道:“是!”
刘备打了个呵欠,众人心明眼亮,行礼告退,鱼贯而出,张既、钟繇来到诸葛亮边上,张既悄声问道:“增修宫室太过劳民伤财,非现时所宜行,孔明不出一言阻止也就罢了,为何竟反赞成?”
钟繇点头道:“孔明方才之言差矣,为人君者当以仁德彰显诸侯,未听闻以宫室的,孔明不劝明公勤政爱民,却劝他大修宫室,岂非本末倒置、大错特错?”
诸葛亮道:“我等舍生忘死辅佐主公,不过就是为了建立功名,安享富贵。而主公奔走天下,辛辛苦苦十数年,又是为了什么,不也是为了能享受一时之乐?我们若是礼法束缚他,他必将觉得苦而生怠惰之心,不若稍加纵容,让他尝到甜头,他必会更加努力去争取更大的利益,只要他不是做的太过分,都由他去吧。”
贾仁禄点头道:“对头,对头,再说修这宫殿就是为了讨好孙美媚的,你们以为主公能因为你们的一两句话就不修了吗?祸从口出,说多了那是要喀嚓的,反正都是主公的钱,又不要拔你的毛,你小子心疼什么啊!”
钟繇缓缓地点了点头,飘然而去,心道曹操统一河北修铜雀台,刘备拥有四州也想着增修未央宫,看来这胜而不骄的君主在这年头是看不见了。
诸葛亮办事十分雷厉风行,十天之后,便有数万民伕工匠扛着扁担簸箕杀进未央宫来,搬石的搬石,运土的运土,凿墙的凿墙,砌砖的砌砖,一时之间,叮当之声响个不停,吆喝之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刘备当然不会趴在工地上活受罪,和孙夫人躲到了长安一富商捐出来的豪宅内享清福去了,贾仁禄最喜欢多管闲事,拎着根马鞭戳在工地上,不停指手划脚,大声吆喝,看上去倒还真像一个包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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