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那日贾仁禄出完主意之后,便拍拍屁屁走人了,刘备迅速将诸葛亮从晋阳召回,并暗令全军有敢泄漏诸葛亮在军中者斩。刘备军将士为了保住这颗在脖子上趴了几十年的人头,自然是守口如瓶,不敢乱说话矣。那日刘备与“贾仁禄”同出,不过又是一个障眼法,让曹操深信贾仁禄仍在军中指挥,疏不知早已换上了更熟悉他性格的诸葛亮。如此一来,失之毫厘,便谬以千里,贾仁禄作战时虽诡诈百出,却从未断过他人粮道,而诸葛亮最擅玩火,放火烧粮正是他的拿手好戏,曹操起始就判断错了,应对起来自然就束手束脚,一败涂地了。
其实这暗中易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著名的秦赵长平之战就是这样。起初攻长平的主帅是秦将王龁,赵王用赵括换掉廉颇之后,秦国也跟着暗中易帅,用白起替下了王龁,并立下严令有敢泄漏武安君白起在军中者斩,秦人素重军法,自然守口如瓶。赵括不知此事,一直都还以为同他对阵的不过是闭着眼睛都能打败的小将王龁,因此一上来就吃了大亏,中了白起的阴招,被秦军分割包围,最终兵败身死。赵军尽皆投降,白起将近四十万降卒一夜坑杀殆尽,就留下一百余人放回赵国报信,赵国本也有望一统天下,从此之后便元气大伤,一厥不振。
这日三更时分,夜阑人静,长安城贾府门房内,赵二、尤冲等人正围坐一圈修着长城以打发枯燥无聊的守夜时光。
赵二甫从前线回来,兴奋异常,一边打着牌一边唾沫横飞的介绍贾仁禄在前线的光辉事迹,这话他早已不知重复多少遍了,可其他人听起来,仍是觉得精彩有趣,神飞千里,脑海里幻想着贾仁禄是如何指挥大战瞒天过海,穿山而行,狠狠地在曹操的背后捅上一刀的,不禁热血沸腾。
赵二单听六万,捏起一张牌,用手一搓,眉开眼笑,正欲大喝胡了之时,忽听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赵二气极败坏的将牌一推,叫道:“胡了!”对门外喊道:“谁啊,三更半夜的来敲门,府里主事的都睡下了,要饭等明天一早再来!”
门外之人大声喝道:“***,是你老子我,还不快开门!”
赵二大吃一惊,也不顾着收钱了,失声叫道:“老爷!”霍地站起,便来开门。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贾仁禄如作贼一般四下一瞧,身形一晃,闪身入内,就如同在敌占区活动的特务一般。赵二作管家已久,老于世故,不像在平原时那样老实巴交,傻了巴叽,知贾仁禄不欲让他人看见自己,左右一张,见四下无人,略感放心,忙将门合上,闩上门闩,对贾仁禄说道:“老爷不是在并州么,怎么竟到了长安了。”
贾仁禄笑了笑,道:“老子忽地做了一个梦,梦见家里那几个婆娘趁老子不在的时候,拥兵造反,谋图上位,老子可是一家之主,这位子怎么能轻易的就被女人给篡了呢。这不匆匆的赶回来平叛来了,哈哈”
赵二听了这番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之后,更加莫名其妙,下意识的挠了挠头。
贾仁禄笑道:“还不快把那几个婆娘叫起来,摆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来迎接老子。”
赵二忙应道:“是!”
赵二正欲吩咐家丁将几位夫人唤醒,却见貂婵绷着个脸,引着兰花娜娜而来,边走边道:“哼,干什么事都偷偷摸摸的,连回个家都要三更半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作贼的呢。”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老子要是做贼的,你不就成了贼婆娘了么,哈哈!”
貂婵白了他一眼,嗔道:“瞧你灰头土脸的,还不快进屋洗洗去,尽在这里油嘴滑舌。”对兰花说道:“去给老爷准备香汤,服侍老爷沐浴。”
兰花应道:“是!”便欲退下。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香汤就不用了,叫上甄宓到密室去,我有话说。”
貂婵一脸不悦,道:“什么话等洗了澡吃过饭再说也不迟么。”
贾仁禄正色道:“这可是十万火急,一会老子还要马上出城,片刻耽误不得。”
貂婵心中一酸,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转来转去,抱怨道:“天天都不着家,一回来就要走,这样的日子实在没法再过了。”
赵二等人知趣的退开,贾仁禄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这不是在打战么,等天下太平了,我就拿着个小板凳和你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再也不离开你了。”
貂婵悠怨地向他望了一眼,一声长叹,嗔道:“就会拿话哄人。”挪开他的坏手,轻轻挣脱开来,又道:“好了,你先去密室吧,我这就去叫甄妹妹去。她为了等你,天天晚上都读书读到很晚才睡,这时还没睡下,曹妹妹她们已先睡了,就不要吵醒她们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心知自己这个丈夫做的乱七八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索性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向密室走去。
过不多时,甄宓、曹静、祝融随着貂婵走进密室,曹静二话不说,抢上前来,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泪流满面。甄密轻轻叹道:“下次别再玩命了,听说你被困绝谷,我们这里彻夜未眠,都在为你担心。”
贾仁禄将曹静紧紧抱住,嘿嘿一笑,道:“老毛病了,下次一定改。”
貂婵摇了摇头,道:“他就这脾气,一打起战来就不要命。有道是狗改不了吃屎,妹妹也别叫他改了,这次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才巴巴的赶来,否则早不知把我们忘到哪里去了。”扑哧一笑,又道:“说吧这次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
贾仁禄被貂婵说中心事,老脸一红,道:“这一次我想请甄宓同我一道出征。”
貂婵嫣然一笑,道:“他呀也是要有一个人好好看着。这家伙马上又要溜走了,机会难得,你们先同他好好聊聊,我去为甄妹妹收拾行李去。”
贾仁禄道:“这行李让下人收拾不就成了,你难道不想多陪陪我?”
貂婵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有什么好陪的?我对着一堆衣服,都比对着你有意思!”说完不再理他转身而出,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打在了衣襟上。
贾仁禄此行肩负着重要使命,刻不容缓,安抚了众夫人一番之后,便急着要走。他本不想带上祝融,可这次祝融拿出了南蛮之人蛮不讲理的狠劲,拔出飞刀来不住恐吓,贾仁禄见一柄青光闪闪的飞刀在眼前来回直晃,吓得面如白纸,不得不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同意让她一道出征,做自己的亲兵头子。将近四更,贾仁禄、甄宓、祝融与貂婵、曹静等人酒泪而别,飘然而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数日之后,曹操狼狈地退回邺城,来到丞相府。这丞相府原是袁绍旧居,广袤数里,曹操鸠占鹊巢之后,连年不断增添楼台馆阁,这时巍阁雕墙,红亭碧沼,和皇宫内院也已相差无几,曹丕事先得知曹操要来,挖空心思备了一席盛筵,陈于厅上,曹操的几位夫人俱来相陪。
曹操一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哪还顾得上吃东西,好不容易跑到邺城,着实饿坏了,迫不急待得坐了下来,举起筷子,低头一看,但见佳肴满案,珍禽异兽应有尽有,山珍海味样样不缺,鱼翅、燕窝、熊掌、海参在这里已算是低档货,只能把来做陪衬。不禁长眉一轩,冷电般的目光在几位夫人脸上逐一扫去,只见她们已顾不得斯文了,左右开弓,吃得正香,铁青着脸,道:“吃,吃,就知道吃!”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怒道:“丕儿也是,国难当头,他竟如此铺张奢华,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卞夫人忙放下筷子道:“丕儿见相公远征劳苦,特备此筵,也是一番心意。”
曹操面色阴沉道:“你们先退下。”
众夫人不敢再说,纷纷行礼辞出,曹操一摆手,道:“将酒筵先撤下去,把仲康给我叫到这来。”
过不多时,许褚依言来到,曹操冷冷地道:“堂堂虎痴竟会败于赵云之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褚胀得老脸通红,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嗫嚅道:“我来催粮时,大公子请我过去喝酒,不觉多喝……”
只听砰地一声,曹操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又是这个逆子!来人啊,速将他给我叫到这来!”
许褚从未见过曹操如此生气,吓得打了个寒噤,大气也不敢出。边上近侍问道:“丞相这是要见谁?”
曹操气得面色发青,瞪大双眼,喝道:“谁?曹丕!”
那近侍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地应道:“是!”倒退数步,方转身退下。
过不多时,那近侍引曹丕进殿,曹丕一进殿,便即跪倒,磕头如捣蒜一般,请求他父亲念在父子亲情,饶过他这次,言罢泪如泉涌。
曹操见他如此可怜,火气稍消,问道:“你自己说说你有何罪?”
曹丕道:“孩儿不该如此糜费,为父亲备下那一席奢华的酒宴。再有许将军来催粮时,孩儿也不再该请他喝酒,致使他将正事给耽误了,孩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还请父亲饶过孩儿这次。”
曹操心中一凛,两道凌厉的目光向那近侍射去,问曹丕道:“我不满意你铺张浪费之事才发生不久,你是怎么知道的?”
曹丕不自禁向那近侍看了一眼,道:“这……”眼珠骨碌碌地转着,寻思这瞎话该如何编。
曹操怒不可遏,伸手一指那近侍,道:“来人啊,将这个多嘴多舌的家伙拖下去挖去舌头,看他以后还会不会乱说话!”
两名亲兵轰然应是,抢上前来便要将那近侍拖将下去,那近侍吓得头皮发麻,汗流浃背,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并频频相曹丕使眼色,让他救救自己那可怜舌头一命。曹丕见曹操正在气头上,哪里还触他眉头,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曹操向瞧曹丕瞧了一眼,问道:“你说说我这样做对么?”
曹丕闻言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额头上大颗颗地汗珠渗将出来,心中焦急,脑子飞快地转着,可越急越想不出主意,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半晌方应道:“爹爹……英明天纵,哪能……哪能……说错?您说该挖那……就……”说着向那近侍看了一眼,一咬牙,道:“该挖!”
那近侍只觉头昏眼花,像堆软泥一般,委顿在地,裤中一股浑黄的液体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曹操微微冷笑,道:“哦,若我说要挖你的舌头,你也认为该挖么。”
曹丕又是一怔,道:“这个……”
曹操脸上罩着一层严霜,淡淡地道:“既然你也认为该挖,那便速速执行,将那个多嘴多舌的家伙拖下去!”
那两名亲兵闷声不响,走上前来,拖着那个早已晕死过去的可怜近侍向殿外走去。
便在这时,殿外一男子喝道:“且慢!”那人走了进来,道:“爹爹,是我将这消息告诉哥哥的,不关那近侍的事,要挖舌头就挖我的好了。”正是曹植。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气不打一处来,道:“这里有你什么事,你又是怎么知道?”
只见一女子走进殿来,正是卞氏,道:“是我告诉他的。”
曹操风疾复发,只觉头疼欲裂,下意识一捂头,怒道:“原来是你说出去的。”
卞氏道:“丕儿、植儿不仅仅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我这个做母亲的,见到儿子做错了什么事,难道就不该管管么?”
曹操不再理她,侧头问曹丕道:“你说说这近侍的舌头该不该挖?”
曹植微微一笑,道:“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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