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三人依令将队伍集合到了东门之外。不多时,贾仁禄、徐庶来到东门外,徐庶将三将唤到近前,道:“今次是实战演练,不比寻常。由于第一次实行,大家小心在意。这次我和仁禄定好了,先伯济和德达所带两军对练,于实战中练习枪法、阵法,这次使用的都是去了枪头的木枪,但枪棒无情,大家仍需小心。”
孙礼道:“既是实战演练,枪棒无眼,难免磕磕碰碰,如何小心?”
徐庶道:“这个……我也在考虑,大家多注意些就是了。”
贾仁禄笑道:“注意这个,注意那个,那还实战个屁,都回家睡觉算了。既是实战演训,就是要来真的,这时候受伤,总比战场上丢了命强。”说着纵马来到方阵之前,道:“你们每个都是嗷嗷叫的汉子是不是?”
三军将士齐应:“是!”
贾仁禄道:“怕不怕受伤?”
三军将士又应:“不怕!”
贾仁禄道:“有本事的就让别人受伤,打断别人肋条。没本事的就只能自已给自己擦伤药了。当兵就是要抛头颅洒热血,若是怕疼怕受伤,那还不如回家种地,搂着老婆孩子热坑头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三军将士大声应道:“是!”
贾仁禄道:“好了,今天实战演练,参战两军必须真打,拿出你们的本事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郭淮回转自己阵中,大声喊道:“弟兄们,咱们也练了有些日子了,今天是检验你们本事的时候了,咱可不能输了,到时可丢不起那人,你们说是不是?”
郭淮所属将士齐声应是,孙礼也跑回阵中打气鼓劲,煽动将士。过不多时,两军大将谋划已毕,排好阵势。战鼓擂响,孙礼身先士卒,执着木枪冲入郭淮阵中,其手下个个如猛虎下山一般,大呼酣斗,闯入郭淮军中或刺或扫,霎时间便撂倒数位郭淮兵士。一时之间,枪棒相交之声,呼斗声,惨叫声汇成一片。人人双眼冒火,杀红了眼,都无所顾忌了。也不顾会不会出人命,枪棒尽往上下三路招呼。
郭淮军平时训练有素,孙礼军虽狠,一时之间,却也奈何他不得。双方相峙混战,进行约摸一柱香的功夫,郭淮军渐渐不住。孙礼虽处阵中,却也明察秋毫,大声喝道:“郭淮军不行了,弟兄们加把劲!把他们打趴下!”
就在此时,郭淮大喝一声:“谁说我们不行的?大哥,你看看小弟这招如何?”话音未落,郭淮便带着一支奇兵抄到孙礼军阵后突袭,郭淮前军也跟着奋起反击。顷刻之间形势逆转,孙礼军腹背受敌,损折极重,过不多时便坚持不住败了下来。原来郭淮素知大哥孙礼悍勇,手下的将士也自骁勇善战,不用计谋难以取胜。因此便耍了个心眼,将最善战的将士集中到一起死守,却抽出一支生力军,放到阵后待命。等待时机,包抄敌后,出其不意,前后合围。此招果然大出孙礼料外,故能一战奏功。
此后隔三差五,刘备军便要搞一次演练。实战之中,将士们的战法励练的越来越熟。三位小将的指挥技巧也是越来越娴熟。三人的性格也淋漓尽致显现出来。其中孙礼最勇,善抚兵士。战时常为士卒先,手下将士个个心悦诚服,乐为之死。因此他带的军队最为勇猛,战斗力最强。郭淮多智,鬼点子无处不在,常常花样翻新,出奇制胜,因此他胜得次数最多、胜得最险。郝昭稳重,不会轻易上当,每次摆得阵势都坚如磐石,虽难败,却亦难胜。
三人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用处,徐庶看在眼里,知此三人励练励练之后,均能成为一代名将,不由不暗暗佩服贾仁禄有先见之明。若不是他发现得早,怕是这三个金子般的人物,还要被埋没许久才会被发现出来。
如此时光匆匆,这几日贾仁禄吃饱没事就在军中和三小将打混,训练将士,打屁聊天。转眼已至四月,武阳前线,袁绍仍是按兵不动,虚耗粮食。袁绍见袁熙婚期将至便自领一军返回邺郡亲自操办。
这日袁熙亲往平原迎甄宓到邺郡完婚,甄府张灯结彩以待。袁熙进府,甄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延至上座。少顷两位俏丫环扶着甄宓而出,甄宓双目红肿,显是哭泣已久,见到甄夫人便又止不住抽泣,嗫嗫嚅嚅地道:“娘我舍不得离开你啊,我不嫁人……”边说泪珠不住滚滚而下。
甄夫人劝慰半晌,一想到从此再也不能和女儿相见,也不禁老泪纵横。为了不耽误女儿前途,便牙一咬,心一横,叮嘱了几句,便吩咐小婢将甄宓扶出府去。府外自有高车大马等候,甄宓来至车前,右足微抬,刚欲登车,忽觉双眼一黑,天悬地转,便晕了过去。袁熙大惊,忙抢上前去,一探鼻息,竟是气息全无,显已气绝。
突遇如此意外情况,袁熙毫无心理准备,思维顿时混沌,脑袋里一片浆糊,一时间连半个主意也想不出来,只是不住喃喃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扶着甄宓的两个丫环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尖声大喊:“夫人,不好了,小姐死……死了!”
甄夫人正在里屋伤感,闻讯之后,登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头一昏,眼一花,便已晕去。被下人救醒之后,在下人的搀扶之下,颤巍巍地来至车前。见到甄宓倒于地上,无知无觉,便又号啕大哭起来,甄宓兄嫂在一旁不住劝慰,忽地想到一事,忙道:“华神医还没走,人还在贾府,请他前来,说不定能起死回生。”
甄夫人忙拭泪道:“对的,快快有请华神医!”
过不多时,华佗提着药箱,匆匆而来。来至屋中,一号脉,摇了摇头,道:“不行了,脉象全无,气息已绝,神仙难救!”华佗是当时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了,他说是死了,那肯定就是死了。
甄夫人闻言哭得死去活来,过了半晌,方道:“袁公子,如今宓儿已出了甄家的门,那就是你们袁家的人了,老身不敢做主,还请你带回去妥为安葬吧。”心道:“宓儿命薄,生不能做袁家的人。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怎也要让她风风光光的葬于袁家!”
袁熙本已试了她的脉息数次,再听得华佗之言,认定甄宓已死。心中暗叫晦气。闻言大怒,满脸通红,站起身来,一拂袖道:“岂有此理,你女儿还没和我拜堂成亲,怎么便算是我的媳妇。再说你女儿如此命薄,短命横死,怎配做我们袁家的人。”
甄夫人嗫嗫嚅嚅地道:“你……你……怎么能如此说话!你当初可是说过……一辈子爱护于她,不再娶小,要照顾她……一生一世。”
袁熙瞥了她一眼,嘿嘿一笑,道:“那就要怪你女儿长得太漂亮,我为了得到她,当然竟捡好听的说。如今自是她福薄命短,怨不得别人。晦气,晦气,不能在如此晦气的人家里多呆!”说完招呼下人,迈步出屋。
甄夫人推开丫环,抢上前去,一把抓住袁熙衣袖,跪地求道:“袁公子,你可不能这么绝情啊!”
袁熙微微冷笑,一甩手,挣脱开来,转过身来,狠狠地踹了甄夫人一脚,骂道:“老虔婆!你听好了,她根本就是不算是我的媳妇!你的女儿死了,当然由你安葬,关我屁事!想如此简单的便攀上我们袁家这个大树,你做梦!我劝你招子放亮点,若再胡绞蛮缠,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拔出老拳,在甄夫人面前晃了晃,一拂袖,哈哈大笑声中,带着下人鱼贯而出,边走边道:“还好这短命的小妮子死得早,要是到了家,拜了堂,她再死挺,那可就真的难办了。哈哈!看来老天都在帮我!”
甄夫人闻言几欲晕去,但却无如之何。心知袁家在河北就是只手遮天,根本奈何他们不得。无法可想,只得吩咐下人,采买棺木,准备后事。一时之间,甄府内,笑声变成了哭声,红绸换成了白带,婚事变成了丧事,一片百年好合的恭祝之声霎时间换作了节哀顺便的致哀之词。甄夫人心伤爱女仙逝,感叹白发人送黑发人,哭死数次。赖有华佗在旁救护,方保住性命,但已是神不守慑,不能理事。一切丧礼之事,全由儿媳丁氏主持。
甄宓香消玉殒的消息很快传出,第一个收到消息的便是贾仁禄。他自华佗走后便心惊肉跳,差赵二火速到甄府打探,取得实信之后,不敢耽搁,差人通知徐庶,一起前往甄府凭吊。正巧郭淮三兄弟来贾府拜访,听得袁熙如此作为,均很是气愤,便同贾仁禄一同前往甄府。
灵堂之上,贾仁禄陈祭物于灵前,亲自奠酒,跪于地下,袖出祭文一纸,大声颂读道:“呜呼甄宓,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君其有灵,享我烝尝!吊君幼学,人习女红,君独习文,古者贤女,未有不学,前世成败,实引为戒。吊君明识,匹夫好财,争相买玉,君独散谷,惠施邻里,举世称扬。吊君孝友,兄俨早丧,悲哀过制,事嫂谦敬,事母唯谨,事处其劳,抚养俨子,慈爱甚笃。吊君聪慧,虫二隐语,人皆不晓,君独通解,风月无边,唯尔巾帼,不让须眉。想君当年,端丽无双,哭君玉殒,俯地流血。高唐一见,相识虽暂,引为知已。呜呼甄宓!生死永别!朴守其贞,冥冥灭灭,魂如有灵,以鉴我心。从此天下,更无知音!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这篇祭文,是他从别处探知甄宓事迹,仿《三国演义》里卧龙吊孝的台词,费了尽一个时辰,绞尽脑汁,才胡诌出来的,让貂婵写好,带到这来喷出,好让人家说他不是大老粗。心想这可是关乎他未来的形象塑造大计,马虎不得。一想到此便文思泉涌,有如神助,喷出这篇十分古雅的文章,震惊四座,唬得貂婵、曹静、郭淮三兄弟均想要拜他为师。
读罢祭文,心想做戏就要做到十二分真,效足诸葛孔明柴桑口吊丧的样子,伏地大哭,泪如涌泉,哀恸不已。初时还是假意做作,但这一哭开头,后面便顺理成章,越哭越是悲切,越哭越伤心,如开了闸的水笼头,泪水是怎么也流不完了。
甄宓家人本已伤心欲绝,听他这么一哭,登时灵堂之中,哭声震天,哀号动地。甄夫人听他说得感人泪下,心想:“这个贾仁禄倒也见识不凡,识得我们家宓儿的好处,不像那个袁熙,只看上了宓儿的美貌。”想到此便让下人扶其出来,欲待相见,一见甄宓灵柩,便又忍不住大哭起来。貂婵、曹静本就是甄宓知已,见她花信年华,便已玉殒,也不禁为她落下几行清泪。徐庶、郭淮、孙礼等人本来不想哭的,也不禁为众人悲戚所感,洒下了几滴眼泪。贾仁禄捶胸顿足,号啕大哭,反是丁氏上前不住地劝慰,这才收泪。
便在此时,咚咚之声不绝,初时甚轻,后来越来越响。众人循声望去,发现那声音竟是从盛放甄宓玉体的棺材之中发出的,那棺材随着响声不住的轻微振颤。虽说是青天白日,但仍吓得众人面如土色,冷汗直流。贾仁禄手指棺材,牙齿打颤,格格作响,颤声道:“乍……乍……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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