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刘备于校场检阅将士,张飞果然当着全军将士的面,祼着上身,背着荆条,向贾仁禄负荆请罪,低头认错。贾仁禄觉得很有面子,有种飘飘然欲乘风飞去的感觉,身上伤不知不觉中也好了大半。将士们见张飞贵为刘备义弟都不能恣意横行,无有悚惧,军中肃然。
徐庶手持令旗操演军马,数万将士进退回旋,动作整齐划一,往来如中绳墨,丝毫不乱。至始至终,寂然无声。刘备在台上见此情景,甚是欢喜,来到贾仁禄边上,道:“仁禄曾言道:‘上不正下必歪’今日看来果然如此,严惩翼德之后,军风大变。将士们闻令即行,不敢有丝毫迟疑。队伍井然有序,动作整齐,表情肃穆,如临大敌,数万人在场下操演居然寂然无声。以此军队同曹操为敌可也!”
贾仁禄道:“行军打仗全靠主帅运筹划策,统一指挥。如果做不到令行禁止,上面的作战意图得不到贯彻,底下将士各行其是。如此行军肯定是要吃败仗的。若以亲情凌于军法之上,底下将士便会纷纷效尤,不服管束。如此军队便是孙武复生,也是回天乏术的。如今将士见翼德贵为义弟都不能免罚,哪敢造次行事,不遵军法,不从将令。兵士既知畏惧,便易于约束,再论功行赏,使知感悦。如此军队唯明公所用,虽赴汤蹈火,亦不敢退避矣。”
刘备点头道:“我非不知军法之重,然则顾念兄弟之情,不忍下手。没想到反而因小失大,仁禄仅仅小惩处了一下翼德,便使徐州百姓悦服,将士用命。真是千载难逢的大贤,我有仁禄何愁大业不成!”贾仁禄谦虚道:“明公谬赞了。”心道:“我算哪根葱,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路人甲而已。来到三国后走了狗屎运,咋整咋顺。当时不过想出出胸中恶气,公报私仇,没想到竟有这许多好处,当真连我都想不到。哈哈,看来我和韦小宝有点像,也是个福将。他艳福齐天,我的艳福好象也不浅,就是数量上少了……”
刘备问道:“如今民心已稳,军心已定,下步该如何行事?”
贾仁禄悄声道:“此处人多嘴杂,不是说话之处,此事还是改日再议。”
刘备点了点头,不再多说。操演完毕之后,众人各回居所。张飞回转宅邸发现家将、侍卫、仆役待他与往日不同,颇为殷勤,方始叹服贾仁禄的远见。经此一役,张飞见贾仁禄如见恶魔,颇为畏惧。从此之后,贾仁禄有何命令,他都遵行无误,不敢再乱来矣。
刘备关怀贾仁禄伤势,又让他多将养了几日。这日贾仁禄伤已痊愈,便来到刘备府中商议大事。
刘备问道:“如今曹操暂时无甚动静,不过探马来报,曹操在许都整军练武,想来不日必来徐州与我为敌,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陈登道:“某有一计可退曹操。”
刘备忙道:“元龙请讲。”
陈登道:“如今曹操所惧者袁绍。绍虎踞冀、青、幽、并诸郡,带甲百万,文官武将极多,今何不写书遣人到彼求救?”
刘备道:“袁绍向与我未通往来,如今我又新破其弟,安肯相助?”
陈登道:“此间有一人与袁绍三世通家,若得其一书致袁绍,袁绍必来相助。”
刘备问道:“是何人?”
陈登道:“此人乃明公平日所折节敬礼者,何故忘之?”
刘备猛省道:“元龙莫非说的是郑玄郑康成先生?”
陈登笑道:“正是。”
刘备喜道:“我以前待之如师,我若亲自去求,必得其手书。若有此人一纸书信,袁绍必将出兵,我无忧矣!”
贾仁禄笑道:“哈哈,袁绍肯出兵不一定肯尽力,加之袁绍优柔寡断,有谋不行,如何胜得过曹操。”
刘备问道:“仁禄有何高见?”
贾仁禄道:“我之所以要搞传国玺就是为了此时。如今明公便可将得到传国玺的消息,遍告天下。”
刘备大惊失色,道:“传国玺乃重宝,我们既得之,便当隐秘其事。若天下诸侯俱知此事,便要来明抢暗夺,我等应接不暇,岂不要坏事?”
贾仁禄道:“其实有志夺玉玺的也就三家,一是袁绍,二是曹操,三是孙策。明公遣人分使袁、孙两家。俱说明公得到玉玺,不敢私匿,欲将玉玺献上,只因曹操势大,欲来抢夺徐州,不便出献。若二家能亲提一旅,平灭曹操。虽明公亦当鞍前马后,执鞭随蹬,何况玉玺乎?如此袁、孙二家喜得玉玺,必将与曹操为敌。我们便可从中挑拨离间,坐观成败。”
刘备道:“曹操知玉玺在我处必亲来抢夺,何以迎敌?”
贾仁禄道:“曹操领内不稳,不会速来。如今袁术方死,淮南民心未稳,未有归属。曹操必恐孙策夺得淮南,北向与他争夺中原。必将调兵遣将,或德抚或力征,平定淮南民变,铲除袁术余党,安抚淮南人心。且他初平吕布,兵士将息未久,疲劳未复,不宜大举出兵。所以他在短期之内不会有大的动作,明公大可放心。若我挑得孙、袁二家与曹操为敌,曹操应接不暇,如何还能亲来。若明公仍不放心,我来时从宛城过,说得张绣抗曹,现可差人联络张绣,令他摆出攻伐许都的姿态,曹操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刘备点头道:“仁禄之策甚妙。”
徐庶道:“袁、孙二家手下均有不少智谋之士,恐此计被人识破不得而行。”
贾仁禄道:“袁绍处可再加以郑康成手书。袁绍手下四大谋士田丰、沮授、审配、郭图。此四人分成两党,各不相和。其中田、沮二人一党,料事如神。但只要田、沮二人赞成之事,郭、审二人必反对之,因此他们的军议和吵架大会没什么区别。袁绍见谋臣打个二比二平,而自己想得玉玺,想听郑玄的话,如此一来就变成了三比二,袁绍必会出兵。至于孙策,他本身就想出兵以曹操争中原,苦无良机耳,如今又能重得玉玺,何乐而不为?”
徐庶点头道:“仁禄之谋我不及也。”
刘备笑道:“呵呵,就照仁禄之策行事。公祐你可出使袁绍,宪和你可出使孙策。你二人陈说时,需极其哀恳,细说不能立即献上玉玺之情由,约以灭曹之后再行出献。”
孙乾、简雍二人同声应道:“明公放心,我等理会得。”
次日,刘备亲至郑玄处肯求书信。刘备原为徐州牧时对郑玄甚是礼敬,郑玄见到刘备时很是高兴,闻言之后,欣然同意,作书一封,交与刘备。刘备得书之后,便交与孙乾。孙乾不敢耽误,立即出城,取路直奔邺郡而来。
这日孙乾来到邺城,见到袁绍,献上书信,道:“如今皇纲失统,诸侯乱政。曹操以削平乱世、兴复汉室为名,实则惩其私欲,谋图篡位。废帝自立之心,已见于许田。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主皇叔,汉室苗裔,不忍见正道陵迟。有心光复汉室,诛讨国贼,奈何势穷力薄,孤掌难鸣。今偶得传国玉玺,不敢私藏,欲献于袁公。奈何曹操势大,不敢出献。如今国家遭难,天子蒙尘,性命操于国贼之手。袁公四世三公,世受国恩,焉能袖手?袁公虎踞四州之地,带甲百万,振臂一呼,天下响应,岂独我主?若袁公亲提一旅,诛讨国贼,我主当甘效犬马,执鞭以为前驱。事成之后,便将传国玉玺献上。”
袁绍看了郑玄书信,再听得孙乾这番话,喜形于色,道:“玄德攻灭我弟,我本不当相助。但既有郑尚书之命,公祐又以大义见责,我不敢不往救。”
田丰道:“明公勿听,此刘备之计,欲诱我出兵,他好坐观成败。”
袁绍问道:“不知元皓有何高见?”
田丰道:“明公方平定公孙,兵起连年,百姓疲弊,仓廪无积,不可复兴大军。宜先遣人献捷天子,若不得通,乃表称曹操隔我王路,然后提兵屯黎阳。更于河内增益舟楫,缮置军器,分遣精兵,屯扎边境。三年之中,大事可定。”
袁绍恨不得今日出兵,明日便杀了曹操,后日就得到玉玺,一听要三年,眉头一皱,低头沉思。审配素与田丰不和,见袁绍神色如此,心中喜悦,忙道:“不然。以明公之神武,抚河朔之强盛,兴兵讨曹贼,易如反掌,何必要迁延日月?”
袁绍大喜,问道:“正南有何良策?”
沮授未待审配开口,抢先说道:“制胜之策,不在强盛。曹操法令既行,士卒精练,比公孙瓒坐受困者不同。今弃献捷良策,而兴无名之兵,窃为明公不取。”
郭图道:“非也。兵加曹操,岂曰无名?公正当及时早定大业。愿从郑尚书之言,与刘备共仗大义,剿灭曹贼,上合天意,下合民情,实为幸甚!”
袁绍犹豫不定,愁眉苦脸,心道:“唉!每次议事都是这样,田、沮二人一种意见,郭、审二人一种谋略,不相统一。四人均见识不凡,都说的有理,不知道要听谁的!更有甚者,四人各执一词,四种意见,就像一群苍蝇在底下嗡嗡乱叫,听起来让人不胜其烦。都说我四世三公,带甲百万,风光无限。怎知我议起事来,头大如斗,每每几欲晕死过去!”
四人见袁绍犹豫不决,便各使看家本领,将议事大会变成了辩论大会,你一言我一语,争锋相对,互不相让。这一场辩论倒也进行的有生有色,精彩异常。其中自不乏连珠妙语,经典片段,听得在场诸臣是如痴如醉,暗暗喝采。袁绍越听越烦,就在此时,许攸、荀谌自外而入,上前施礼,袁绍一挥手,道:“且住!”四人忙停止争论,袁绍对许、荀二人道:“今郑尚书有信来,令我起兵助刘备,攻曹操。刘备亦说让我攻曹,事成之后欲以传国玉玺相谢。你们说是起兵呢?还是不起兵呢?”
许、荀二人互视一眼,又看了看郭、审二人,主意已定,同声说道:“明公以众克寡,以强攻弱,讨汉贼以扶王室。起兵是也。”
袁绍大喜,道:“你二人所见,正合我心。我意已决,出兵助刘讨贼。”
当下便商议兴兵。先令孙乾回复刘备,准备接应。一面令审配、逢纪为统军,田丰、荀谌、许攸为谋士,颜良、文丑为将军,起马军十五万,步兵十五万,共精兵三十万,望黎阳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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