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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勿思其反(1 / 1)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梦是潜意识的一次深呼吸。

它无所谓逻辑、茫然无从,卡尔卡夫式的尊容让它不为常人所接受,故而梦里不知身是梦,梦后忘却曾有梦--有好事者,绞尽脑汁也不能再想起梦中的全景,而绊脚石正是所谓的--

梦不能被所谓“理智”揣度而粉饰,梦中的一切荒唐与无稽都是对现实生活的嘲笑与蔑视。

水月重楼之实现的渺茫可想而知,就是同一个人,要他做两个同样的梦的概率也不比中头奖高,何况现在是两个不同的人。再从性别上看,男生女生的思维模式就尽不相同,平常所关注的、对待事物的原则底线也大不一样,而这对于招式的实现又平添不少难度,可以说,正如此前两人异口同声的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几率的确相当少,但并不是就是不可能事件,而那可怜的成功率也并非源自于自身的心有灵犀,而是古老东方流传至今还耳熟能详的一句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否则我也不敢与诸君拿这侃侃而谈(笑)。

当意识存在时,恍惚间已不知历经多少沧海桑田;当知道自己在做梦时,茫然里已莫能数清走过多少人间繁华。唏嘘,唏嘘之余还是唏嘘,当唏嘘过后,当他想起有任务,并生疏地使用至高的幻术心法时,当他在梦里找回自身意识时--沧海不见,繁华落尽,只剩严冬里,那座白雪皑皑的天空之城。

他很熟悉,毕竟是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但他又很陌生,因为十多年里他也就在林立建筑的冰山一角里活动--那是一个拟人得彻底的动物园,但动物终究不能逾越已画好的界线。

回到了那仅属于他的高墙上,他习惯地开始练剑,专心致志:忘我,只是因为心的贫瘠;无我,只是由于人性的枯竭。

血液的荣光,名门的自豪,这都是虚拟产品,但尘世的纷扰赋予他们生命。为了生存,人发明圈养,把鸡牛羊圈养起来,并有条不絮地享用它们的血肉;荣升生命的他也一样,不过不同的是,他圈养的是人、有灵智的一切;他胃口极大、且是天生的拿来主义,他毫无节制地索取,肆无忌惮地把本是有血有肉的生命的精气神吸光殆尽。

爱一个人,那是一辈子的事,但一旦被他赖上了,那不是一个人的事,世世代代的子孙也会被套上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狗带,成为他的生存工具。

前辈们已在彼岸,我们正在路上,而明天的我们,也将会是今天的他们。

少有人走的路……

从小他就被教育作为一个剑客,任何时候剑都不能离手。休息时间,每独靠窗边眺望浩瀚天空时,眼神里透着的那一丝冰凉或许在很多人眼中很帅、很有感觉,还会竞相模仿,然而注定只会东施效颦,在那群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人的心里,他们根本无法知道加在那还没成形、正在发育的小身板的份量会是如何的沉重。

忽然有一天,一个雪球打在他的脸上,雪花挂在他的刘海上、他的发鬓上、还有他长长的睫毛上。他没有理会,但他的心神的确从对天空的向往中回来,他感受着雪儿慢慢地融化,化作冰冷缓缓自脸颊流下时的温热。

第二个雪球来袭,这一次月望能清楚地捕捉它的运行轨迹,但他依旧没有回避,任由雪球打在脸上,雪花四溅,再次挂在他的刘海、发鬓和长长的睫毛上。

如果他继续在窗边站下去,他或许会遇上第三个雪球,但可惜,休息时间结束,他不得不继续练剑。而在夜间,那雪球也的确从没来过。

第二天早上,雪球如约而至,月望一如既往地放任它在脸颊上“胡作非为”,感受着它融化的过程;而第二个雪球也像是约定似的,它总是紧跟第一个雪球融化时的脚步。

日复一日,寒冬就这样过去。月之神殿的春天很美,山花烂漫,四处洋溢这醉人的香味,然而他却是心生一股莫名的失落。手上的剑让他把寒冬的雪球变作人生的一首小插曲,开始时的失落日渐淡忘,然只要寒流入侵时,脸颊总是不能自已地回想起那份冰凉中的余热。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春天的生机勃勃,夏天的风华正茂,秋天的老气横秋,瓜熟蒂落,腐败中的那种浓郁让他着迷,而待芬芳散尽,凛冬将至。

今年的风雪显大,它让月之神殿浸泡在白色的海洋里,他再也不能眺望天空,也开始担心雪球会被风雪吞没。

然而,雪球再次打在他的脸颊上,雪花溅在他的刘海上、发鬓上、还有长长的睫毛上……

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怀念。

春暖花开,春阳雪融,踏着新鲜空气,春天来了。还带来心里那莫名的失落。手上的剑再次让他把寒冬的雪球化作一段小插曲,时间也淡漠脸颊中的温热,但心里的空、虚久久不能填满。

终于,凛冬再至。很快,春天到来。失落再次油然而生,但他已不用手中的剑为他逃避,他已习惯那份落寞,时间也再不能轻易让他淡忘脸颊中的温热,思念埋在心里,暖在心里。

如此五年过去,他一直没看雪球的来源,他一直幻想着。

那是第五年寒冬的最后一天,连日的好天气让积雪消融大半,他站在窗前,静待冬日最后一丝温暖。

然而,这次,他的期待或许会落空。

“少主,修炼时间到了。”

月望一言不发,眺望着天空。

半刻钟后,“少主,修炼时间到了。”

月望依旧一言不发,眺望天空。

“少主,得罪了。”皮鞭在身后呼呼地响,打在月望的背上,落下一条条血痕。月望毫不在乎,看着遥远的天际,那轮有点刺眼的红日。

“今年的冬天,早去了一天。”

身后的人喘气:“少主,修炼时间到了。”

放弃等待,月望转身正要回去修炼。就在那时候,蓬松的一小团轻轻地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他不敢转身,因为他发现,他的眼睛湿了。

蓬松的一团再次打在他的头上,然后,第三团、第四团……

月望向前走,去修炼。

“少主,刚才多有得罪,但你长大后就会明白我们大人的用心良苦,无规矩不成方圆……”

月望开始练剑,疯狂地练剑,而窗口,雪球已堆积如山。

他知道她在呼唤着他,但重来一次,他却再也没有当年心血来潮的那份勇气。

在月之神殿里,男的十四成年,女的十二成年,而今天,是月悦的十二岁生日,过了这一天,她就是成人,她就可以……

有一个罪恶深重的词语:指腹为婚。它和“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最大的不同在于出厂时间--前者作为定制产品,它一出生就注定外销,它所附加的属性绝不会多,知书达理、会做家务足矣,其他关于家族内的任何事情都不沾边。

过几天,就是月悦的出阁之日。

而,他记得,当时就是因为看见月悦那要强的笑容,他才会动了恻隐之心,才会……

十几岁就做宅女,终老山林真的合适吗?外面的大好风光不去逛逛人生于世岂不白走一遭了?何况,他能给予她的东西不多,或说很少,只有温饱;而那一边明显可以给予她更多……

别的不说,至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闲来无事吟花赏月还是轻而易举。

拿得起,放得下,他这样也不枉为大丈夫。

夜,深了。躺在地上,月望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这只是梦,这只是梦……”

或许那才是梦。全能学院生活的点滴远去,越发模糊,他甚至已记不起云风的容貌,有时候还会叫错名字,混乱他的性别。而这份寂寞的感情却是十分真切,那般的刻骨铭心。

“果然那只是梦……”

婚庆当天,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锣鼓喧天,往日宁静的月之神殿今天热闹非凡。门外的仆人催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较上一次更急,直把人催得头大。

“少主,殿主催小人赶快请你过去……”打开门,往里一看,那是焦急声音,“少主!少主!来人呐!来人呐!少主不见了!”……

“那不是少主吗?哎!少主,你要干嘛?你不能抢花轿!来人呐!快点阻止他!”

月望像一头猛虎不顾一切地扑向花轿,四周的人阻拦他,用拳头打、用鞭子抽、用利剑砍!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染透了他的衣裳,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依旧以他的最快速度走向花轿--尽管和来时相比,此刻他只能艰难迈着步伐。

或许,几十年后,以往的一切都会如云烟飘散,但并非就是什么也没留下;时间就是一台榨汁机,他把各种各样的“食材”打磨、混杂在一起,最后得出一杯临终之酒。他的确不能给她什么,但他可以承诺在二人举杯一饮而尽时,会在那甘醇中品尝到一如既往的安详与愉悦。

最终,他倒在花轿前,满载深情:“悦儿,别走!”

月悦摘下红头巾,眼角泪花闪烁,一脸欣慰:“无论如何,也别后悔当初的选择。”

话音刚落,一切烟消云散。月之神殿的场景瞬间转变成终年飘雪的玄铁山巅。

“悦儿,你不后悔跟着我吃苦吗?”

“后悔!”看见月望一脸沮丧月悦笑道,“如果你后悔把我带出来,那我就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跟你走。”

“悦儿,我……”

“我很快乐,你呢?”

“我当然也很快乐!”

“这不就足够了吗?”月悦向月望伸出手,“我们走吧,别让笨蛋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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