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经过一番努力,虞志南终于如愿以偿成为队伍的领队,按之前的谋划,他该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该大刀阔斧地将队伍中的种种不是扼杀掉的;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一切的恢弘皆死在摇篮上,取而代之,他手足无措。他秉承着先辈们的理念--也是他此前最最深恶痛绝的,他开始漫无目的地召开那些根本毫无结果的会议……
他迷惘了。人道是,不要因为目标久远而忘了出发的初衷……
他迷惘了。暗里想,如果可以重来一次,那他定然不会再为此想破头。
但是,这样就真的好吗?嘟囔着现实很残酷然后在起点踟蹰就真的好吗?
有些人,当自己想做的事被亲人反对或不被理解时,他就会乐意孑然一身,好了无牵挂。
当然,此处也只能侃侃而谈一句,现实是残酷的。
幻象是毫无意义的。就像一切脱离实际的假设都是扯淡的。
虞志南不知自己想干什么,只知道在无精打采的日子里,他常常做梦。每次醒来,他总会在床上赖上好一会儿,他有点留恋梦后那淡淡的痛快淋漓和肌肉的轻微酸痛--这样就可以长长地伸展一个写意的懒腰。舒展过后,一天的快乐也就到此为止。至于期待什么的,还是别开玩笑了。
水长东一如既往地出现在虞志南身旁,他仿佛就是光之影二号。稍加留意的人都知道,自水长东加盟以来,除了睡眠外,二人一直形影不离。没人知道他两个大男人一天到晚在狭窄的小屋里都干了些什么,或许是跟班或其他?
当下不是流行一句话吗--画面太美,不敢看。
有一种智慧叫做等待,这就是水长东安然将板凳坐穿的理由?虞志南不以为然,但也无济于事。他每次轻拍水长东的肩膀都会附上意味深长的笑容,但他总是一笑置之。终于按耐不住问他计将安出,他每次给的答案都是那么的率直--两手一摊,然后爱干嘛干嘛去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还是回味一下昔日的恢弘吧。在未登高位前,他和水长东曾制定过一个可以拯救所有修炼者的计划,但最终因不系统的统计而搁置--不但精神贫瘠,而且还相当穷困,他们竟是没有一块传送石!如此这般下去,传送石之谜只能石沉大海了。
也就是这样的一帮人,他想他才会毫无干劲,阵亡多少都毫无意义!既然如此,倒不如为上任以来零伤亡沾沾自喜好了。
静坐中的水长东轻轻一笑深藏功与名。百分之百的精明得出的结果自然可喜可贺;但百分之九十九的精明加上百分之一的愚蠢得出的结果将会是革命性的。
天知道,可以布置的隐身阵和防御罩不翼而飞。
另一方面,何梅洋虽然说和小鸟做朋友去了,但现实中,是小鸟和他做朋友--除非小鸟自动送上门来,不然真的是关他鸟事。他想想他又有什么理由走在散漫的群体前做肉盾、做先驱?只可惜主战派丁小胖站错队伍,这些天跟在何梅洋身后到处溜达连鸟影也没看见。
如是说,笑里藏刀组合再也笑不出来。
和虞志南的温文儒雅不同,丁小胖一旦恼火起来就大事不好了。他一把捉住何梅洋的衣领,提起,然后双目圆睁,就像一头猛兽一样盯着何梅洋,怒道:“鸟呢?鸟在哪里!”
“这么大声就不怕将小鸟吓跑吗?”
丁小胖龇牙裂齿觅向声源处,只见名侦双手放在头后面,笑眯眯地看着二人。
将何梅洋随手一扔,丁小胖双拳紧握,满脸狰狞笑容。“看来你知道鸟在哪里。”
“这就是你对待老友的态度吗?”
“很久没动手了,我怕老朋友手生了。”丁小胖说罢装了弹弓般射出,抡起的的一双拳头就像流星锤那样舞得虎虎生风--然而这毫无作用,但对名侦来说,在有准备的他面前,一切暴徒都是纸老虎。
丁小胖要为他的莽撞买账。他踩中机关了,他想躲闪,但说时迟那时快,他已被吊起来,然后大木桩呼啸而来--“砰!”丁小胖被击飞出去,由于绳索他的飞行轨迹只能是一道弧形,拉伸到极致时原路返回,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响--不同的是这次木桩飞出去了。
两者不停来回碰撞,就像钟摆一样,名侦见此直呼过瘾,“这是名侦牌永动机!”
名侦牌永动机终于是停下来。丁小胖鼻青脸肿眼冒金星,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名侦落井下石,狠狠地扇了他两巴掌,语重心长道:“你的强大只是建立在我们变弱的情况下,相对灰色大地的敌人来说,你是变弱了。不怕说,高空中一坨稍大的鸟粪就可以将你砸死。”
“名侦说得对!说得太有道理了!”何梅洋给予将他救离水火之中的恩人最热烈的掌声,正当要给予他最热烈的拥抱时,名侦急促道:“停!别过来!最好别动!这里全是机关!”
既定的机关是无情的,他会辗杀任何踏足的人。何梅洋当下心里一惊,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上。那暂停的动作别提多滑稽,名侦看着无语好一会儿后才叫他原路折回。
“呼呼,差点就死了。”
不知什么时候,名侦用绳索套着木桩,将它拉到最远端,固定后便是坐在上面,大喊,“梅洋,往两边走,走远一点!我要过去了。”说罢手起刀落,木桩再次呼啸而出,而目标依然是悬挂中的丁小胖。
“砰!”正中丁小胖无疑,在丁小胖获得加速度飞出去的瞬间,名侦实现了完美换乘,坐着丁小胖腾飞起来。眼看“丁小胖”号飞船即将落地,名侦果断一蹬--结果丁小胖急速下坠,嵌入泥土中,他则几个漂亮的转体安全着陆。
“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传说。”他不无得意。
“谁崇拜你了!刚才你可是差点就将我也一同打飞了!”
面对何梅洋的指责,名侦无奈地耸耸肩,“真要收拾你刚才就不会叫你停下了。何况,如果你惨叫,那很多人都会很头痛的。”说着指了指昏死过去的丁小胖,“这是我的见面礼,请笑纳。”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忘记你的罪过吗?”何梅洋说是如此,但手中早已掏出两粒万能药丸。名侦嘴角上扬后立即恢复平常,然后用绳索将木桩套回来重新固定。
“待会儿可以去开会,告诉他们防御工程已经完成。”
“我没记错的话,敌人应该来自空中,你在地上布置的机关能对他们起什么作用?”
“他们是在空中,但若要攻击我们不还是得到地下来吗?不然真的要用鸟粪来砸我们?”
“它们会到地下来--在飞过机关之后。”
“你能保证只有在天上才有敌人吗?”名侦双拳交叉在胸前,“如果你能保证,我立马将机关撤去。”
何梅洋紧盯名侦好良久,不怀好意一笑:“看来万能药丸要热销了,我得回去制作多一点。”
目送何梅洋离去,名侦重重松一口气。不可否定,何梅洋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同意了。
再次长舒一口气,这份罪恶又找到人分摊了……
“可恶!”名侦使上吃奶的力给了地面一拳,然后又是一拳,直至打到血泥模糊方才停手。面无表情地擦拭干净,名侦将昏迷不醒的丁小胖拖走--一无所知的队友倘若又中机关,那他不就得重新再干一次了?
唉,果然还是小国寡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