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之光的出现饱含打扫战场的意味,所以每次新老交替间颜色的替换倒显得无足轻重,真正让众人关心的是与他们有切身利益关系的--生态系统转变。而每一个大地的更迭总是带来生态系统上深刻的变化,从贯穿期间的食物的种类数量的多少便可见一斑。
然而,接下来注定颠覆众人对打扫战场的认识--相比之前的雷厉风行,这次极限谷似乎是深得“敌不动我不动”的精髓--就真的只是褪去层奇异的黄色罢了。
这样也好。人类的愚蠢不就在于用已知的去换取未知的吗?月悦暗道。捧着一堆苹果,边走边吃;反正现在食物唾手可得,不用再为三餐发愁。
“我建议现在马上往回走,那帮人应该还在原地停留着。”
“为什么?之前不是说好各走各的吗?”话语含糊不清--云风鼻青脸肿,俨然就是一个猪头。这……她说了,什么时候他睡觉能安静点端正的五官就会归来。
“远眺--没有;仰望--没有。这不是说领主又在地下吗?就像黄色领主一样。”
“怎么可能。”云风笑道,“极限谷的设计者又怎会笨到同一个招数使用两次?”
月悦随手一挥,云风就已被吃剩一半的苹果爆头。
“看你还说我笨!”
“云风,”月望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认为接下来领主不会出现在地下?明明这和黄色大地的情况如此相似。”
“这只是我的估计。”云风顿了顿,“随着颜色大地更迭难度系数变大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从地上到地下,领主在哪儿的游戏也到此为止;因为在这一点上已经无法再增加难度了。而这也从黄色领主那里得到认证。你们想一想,相比土褐大地和紫色大地领主的不堪一击,黄色领主明显在实力上强大几倍不止。这明显就是设计者给挑战者们的一个信号--接下来,极限谷的难度系数将会直接体现在领主强大的实力上。”
月望月悦恍然大悟。月悦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你才远离群体,嫌尾大不掉?”
云风正想点头,猛然醒悟,“这不是你说的吗?”
“但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领主已不会再躲起来,那现在他在哪?”
“首先有一点要重申,我不肯定、我只是估计他不会躲起来而已。就个人而言我是十分希望他躲起来,因为这样至少可以分摊一点难度系数,从另一角度来说就是弱化领主实力。至于领主为什么还未出现,那是因为天还是蓝的。”
云风不幸又被爆头。“磨磨唧唧,直接说颜色大地还未完成交替不就成了!”
“云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哦不,有。”云风回眸一笑,“一切都在继续着。”
……
“什么?你们竟然……”金属屋内,名侦瞪大双眼,不敢相信或不愿接受的样子,而后想到事情保密性,降低声调道,“你说你们将那个……传送石都毁坏了?这……怎么可能?”
“轻装上阵,没用的东西留它在身上又有何用。”
“轻装上阵不错,但你也该学一学逃难的人们,将那些东西埋在地下啊!这样待战火一过不就可以重新取出来用了……”算了。名侦无语。这不是智商能左右的,而是关乎一种纯粹的思维逻辑。对于平民来说,自然珍惜来之不易的一针一线;但对于贵族,他们去到哪里,金元大棒一挥,还不要什么有什么?又哪会想到真正意义上的浩浩荡荡的举家搬迁?
“这有什么用吗?”万潮峰问。
“如你所说,这的确没什么用。”名侦利索道。一旁的何梅洋和丁小胖随声附和,万潮峰即使有一千个疑惑也不会再问下去了。
耳不听为清,眼不见为净。虞志南或许早预料有此一着,所以刚才的友好盘问他选择了回避。待得名侦对屋外的他发送既定信息,虞志南走进来,简单问候一下后,直入主题。
“万会长,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一个人很难在极限谷里生存,我会选择加入其他队伍,继续对极限谷进行攻略。”
“就是说你准备留在这里?”
“这个团队有攻略领主的成功经验,值得与之为伍。”
“那……”几人不约而同抱拳,“告辞了!”
“……”
骨枯协会众人说走就走,特别是何梅洋,更是将可以带上的一切都带上,完全没有自己口中轻装上阵的意思。见这,万潮峰立即摆手。“不告辞,不告辞!和你们组队也是我的荣幸。”
一秒学会油嘴滑舌。这就是每一个进入骨枯协会的人的宿命。以骨枯协会为下一个东家的万潮峰也不例外,而且潜质上大有力压前辈之势。
“哈?这……”众人迟疑。想不想他加入骨枯协会在传送石隐瞒一事上便是窥斑见豹。其实这事简单,在他们眼中,一个传送石远比一个强大战力重要;而且,这样的一个优秀的人会不会使骨枯协会的层级发生根本性质变也是一个非得考虑不可的未知数。
“我们协会只怕万会长不适应。”
“怎会。为了让大家认识我,我现在进行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叫万潮峰,叫我潮峰或小万就行。兴趣挑战极限,擅长体术。我的座右铭是‘勇于挑战不可能,创造人生新高峰’。我认为人生的旅途就是一个适应与被适应的过程,所以我从小就养成超强适应性,无论人为还是天然,我一样有百分百的信心克服并适应他。特别标注,我崇尚士兵,也以‘服从命令’作为我的天职。”
“你被录取了。”在虞志南左右为难的时候,名侦和何梅洋利索答应了。
“非常感谢贵协会可以给我一个大展身手的机会。”
“这……”虞志南想说话,但被名侦和何梅洋二人中间夹击,走到一旁。
“告诉我,你们两个又在耍什么花样?”
“多一个跟班挺好的,有理的时候可以做打手,理亏的时候可以做肉盾。”
“志南,你想想,将现任五大协会会长招至麾下那是一件多酷的事。这也有利改变协会形象和提升协会档次。关键时候像梅洋说的,即可攻击也可挨打,这可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啊!”
“那你不管他的传送石啦?”
“别人都说服从命令服从分配了。你还想怎样?”
名侦的想法深得虞志南的心。出门在外,口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就像骨枯协会出了一个变态,所以就被叫做变态协会了。而现在,倘若有万潮峰这样高大上的翩翩君子加入,骨枯协会肯定可以名满学院的。
“好,你被录取了。”
“志南,这……”丁小胖一脸不解且不满,但多数服从少数,他有意见也无可奈何。
“和你简单说一说我们协会的规则。”
“尊重前辈,对前辈言听计从!”
“服务前辈,积极响应前辈一切要求!”
虞志南左右开弓,用力敲了一下左右护法的头。“以上的都不是。骨枯协会和你所认识的其他协会有本质上区别。和用条条框框支撑起来的协会不同,我们用信任维系。我们没有任何规则,这里人人平等,没有所谓的上下级。你想干什么干什么,爱去哪里去哪里,别人干预不了你。所以只要有一天,你不信任你的队友了,什么也不用说,你走就是;反之,如果你不被队友信任了,我们也不会赶你走,因为我们不会干预你想留在这里的自由选择。”激情过后,清了清嗓子,再人模人样地加上一句--“会长命令除外。”
“去你的!什么会长命令除外。”何梅洋和名侦与虞志南扭打起来,“你看,会长也可以打的。”
万潮峰呆了。这协会的确与众不同,但从正面来说,与其说这是一个协会,倒不如说这是一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想到这,不禁吞了一下口水,他可以安然接受这份温情的随意吗?
“我叫水长东,占卜师。”水长东道,“如你所见,这是一个糟糕的协会,想退出的话就快点了。不然到深陷其中时再想退就迟了。”
“我愿意接受一切挑战。”
“这不是挑战。而是在非分别不可的时候你能不能坦然自若地说再见。”
“真到那时,一切也都会变得明朗,就像天上的这片蓝空。”
水长东轻轻一笑,“那现在可以和你普及这里的基本常识了。”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人生的及时行乐还是有相当数量的拥趸。不仅行乐,人生胜在及时,固置或退行所带来的痛苦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
云风三人想对于下一颜色大地的忧愁是不是过早了?几天下来,天空还是蓝的灿烂得很,就是之前远远一看的那条颜色带也完全不见踪影,整个极限谷仿是随着黄色大地的沦陷而瘫痪似的。当然……
请别说“暴风雨的前夕总是那么安静”,这在三日前就已彻底沦为屁话。
“看来领主还是很喜欢玩捉迷藏的。”月悦道,“真如此回去才是上上策。”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云风冷不防问。
“难道不应该这样想吗?”
“嗯,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回不回去极限谷攻略进度一样。”
“也是,想来除了促成他们团结一致外,我们一无是处。”月悦抬头,“现在就等着下雨好了。”
凝望蓝空,月悦看得出神、看的入迷,竟是突然停下来不走。
“悦儿,怎么了?”月望随之不走,云风这个领头羊则是走了十几米才停下。
“望哥,你看这天空怎么有点古怪?”
“挺蓝的,有什么古怪?”
“再怎样蓝你见过云朵是蓝色的吗?颜色大地已经交替!现在是蓝色大地!”
“才交替不久,你看远处还有白色的云层。”云风踮起脚尖眺望,漫不经心道。
“还说!若领主不在地下,那随着颜色交替,怪物洪潮会一拥而上!”
天边,那是海涛的浪潮声。
雄浑,澎湃,无论何时何地,都给人一种震撼。
浪涛声越来越大,轰隆隆响若盛夏滚雷;紧接着,一道巨大得有点吓人的黑影笼罩大片土地,人在其中如蝼蚁,渺小至极。
万丈高浪,一字排开,它就这样来了。
别说这不知几何的巨大冲击有着何等摧枯拉朽的神力,单是万丈深海下的压强就足以将任何铜墙铁壁毁于一旦。
真正的出路在浪尖上!
“小三,是你出场的时候了!”云风一脸亢奋,召出机械狼,然后招呼二人坐上来。
逃亡时间分秒必争,见云风完全没有逃跑意思,月悦惊道:“笨蛋,你要干什么!”
“冲!冲破浪潮!”
“怎么可能?”
“只要小三在,一切皆有可能!”
“还是回撤吧,这根本就……”月悦的恐惧被云风的热血掩盖。在高声狂呼中,充满精神力的机械狼如导弹般直射向滔天巨浪!
月悦怕的要命,闭眼蜷缩在月望怀中哆嗦不已。浪潮的巨响升至极点,但与此同来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宁。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机械狼竟是乘风破浪,在大于九十度的巨浪壁上飞驰着!
看着云风大声疾呼,二人心想,还有什么比与奇迹为伍更安全稳妥的呢?释怀高呼~~
“小三,冲啊!”
势如破竹,势不可挡!奔着超神而去,机械狼一直突破度数--一直到一百八十度,然后~~
“哎呀,走过头了。”
脚下一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