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1 / 1)

朝阳下的第一颗露水

第二颗滑过浅色脉络蒸发在日光里

第四颗抢在第三颗前头

挂在新绿的叶尖

又坠入土壤

“……想。”

白栋听到陆乌沙哑的声音,那里面饱含欲望,他想他知道那代表什么,某些像树木疯长的神经末梢已经延伸得太远,而他必须控制住它们。

不管是对陆乌、还是对自己来说。

白栋握住陆乌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脸上,他闭上眼睛,有些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喉结细微浮动。

“我有条件,我要你在两年内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们在外面……在外面一起生活。”

陆乌感受着自己掌心来自年轻医生脸颊的温热触感,睁大了眼睛,白栋的提议简直能让他闻到火热而崭新的气味,略微呛鼻,所以他觉得自己又要哭了。

“真的吗真的吗?你真的会跟我在一起吗?”陆乌用双手捧住白栋的脸,像个梦想成真的孩子那样追问着,然后他不等白栋点头,就扑过去将人狠狠抱住,椅子向后倒地,白栋也差点被他拽得摔倒。

“可是为什么呢?我根本没想到可以跟你在一起,你不是一直把我当病人看吗?你是我的医生啊,真的可以吗?”

白栋抿了下唇,伸手抱住陆乌的背,他感受到少年在微微发抖,他没想到那句话会让陆乌语无伦次到这种地步,激动到这种地步,所以他在想,是不是把话说早了?

“因为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我不想再看到你变成狭隘的、愚蠢的、疯癫的样子。”

陆乌把脸埋进白栋的肩窝里狠狠吸了两下,然后离开了年轻医生的迷人的体味,往后撤脑袋,好看清白栋的表情。

他说的是真的。

陆乌在白栋的脸上看到了沉稳而没有一丝犹豫的神色,他激动坏了,他简直无法表达自己有多么心律不齐!呼吸困难!

“我可以亲你吗?”

好在他还记得要征求同意。

白栋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眉都蹙起来了,但就在陆乌失落地垮下脸的时候,他点了点头。

陆乌迅速地吻了上去,像饿坏的小狗,他伸着脖子舔吻白栋的嘴唇,好像把布丁上的糖霜先舔干净那样,然后努力想让白栋张开嘴巴,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白栋觉得嘴唇被吮得发疼,只好牙关僵硬地张了张嘴。

那条湿滑的舌头跟他的主人一样,顽劣而欲求不满,迅速伸进口腔攻击里面那条几乎瘫痪的不解风情的舌头,围堵它缠绞它,像玩弄疲惫猎物的猫科动物那样,在短暂时间内重复出击和回撤的动作,一下一下有力地舔它。

白栋终于意识到自己快被憋死了,说实话他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经验,他试着用鼻子规律呼吸,但这显然很难尽快掌握,陆乌在吻他,陆乌该死的在吻他。

这个从三年前就已经呆在精神病院的少年上哪儿去学习高超吻技的?白栋的脑海中闪现了昏暗走廊里交叠的两个人影,突然有些反胃,就往外推了推陆乌。

“还不够。”陆乌的声线突然特别低沉,他只给了白栋一个极短的换气,就又堵住了对方的嘴,舌头顶入得极深,让他的两颊凹陷成十分渴求的模样。

白栋几乎被他舔到了小舌,接吻已经变成折磨,陆乌换姿势的时候鼻尖与他的鼻尖碰在一起又相错,嘴巴张开的地方也会出现空隙,但那短缺的空气什么都解决不了,白栋只好上手捏住陆乌的两腮,把陆乌拔开。

但是这样面对面以后白栋才更加觉得尴尬,陆乌瞳色深沉,微微喘息着,脸离他还很近。

白栋不想说话,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对。

而就在这时,救场的护工敲响了房门,是把白栋要的躺椅和毯子送过来了。

“你不跟我一起睡床上吗?床很大的。”陆乌看着白栋打开折叠躺椅,站在一旁十分不满。

“两个选择,要么我回去要么我睡躺椅。”

“我只是担心你睡得不舒服嘛。”

“你在旁边会让我更不舒服。”

陆乌撅着嘴,凑过来毛手毛脚地帮白栋扯毯子,碍事得紧,白栋正要发火,就听到他低着头嘟囔了句什么。

“嗯?”

“上次我趴在你床边看了你一个晚上,都不觉得不舒服。”

白栋觉得自己脸红了。

该死的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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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伤口的原因,陆乌一直疼得睡不着,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翻了几个身以后,白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别烙煎饼了,伤口疼的话就起来做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陆乌默了默,在床上翻过身,对着躺椅上医生的侧卧身影说:“吃点止痛药就行了。”

“忍得住就不要乱吃药。”白栋起身去打开了两盏壁灯,光线柔和,然后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陆乌。

“谢谢。”他接过来,一边喝一边偷眼看医生喝水时滚动的喉结,自己也不由咽了口混合了大量唾液的水。

白栋喝完水,看了一眼陆乌,后者急忙移开目光。他几不可查地叹口气,在陆乌的床边坐下来,拍了两下床垫,似乎是对柔软度有些惊讶,便直接躺了下来。

陆乌坐在被子里,凑过去一些,看白栋困倦地半阖着眼。

“你困吗?”

“废话,你一直翻身吵得我睡不着。”

陆乌笑了笑:“对不起啦。”

“……我陪你说话吧,我留在这也该起点作用。”

“嗯。”

“嗯什么嗯,这时候就该跟我倒苦水啊。”

“没……没有苦水,看着你就觉得好高兴。”

白栋在床角有些羞赧地翻过身去,背脊微微蜷缩,只留个后脑勺和半只在灯光下粉红粉红的耳朵。

“那我来提问吧。”

“嗯。”

“你为什么之前会说,搞不好这辈子都要呆在这?你从没想过出去吗?我是说真正出去的那种。”

“……你想问什么呢?”

白栋静默了好久,才重新转过脸来,他的脸就这么贴在陆乌每天相拥而眠的缎面织料上,眼神坚定。

“陆乌,你是不是从来都知道,你来到9号楼根本不是来接受治疗的,而是来接受研究的?”

陆乌没有说话,他看着白栋的神情木然,却似乎有种从未有过的温和。

“打从一开始,你就注定要被关在这里直到他们把你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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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栋看似心血来潮地要陆乌给他解释密码拼图的规则和难度之前,白栋找过任冬眀。

“我觉得这些详细得变态的流水账根本不能帮助我治好陆乌。”他当时站在任冬眀的办公室里,把挤沓陆乌的资料礼貌地放在楼长面前,努力克制着不满。

“详细得变态?”任冬眀挑了挑半边眉毛。

“没错,这简直像是小白鼠的观察日记,不,比观察日记还无用得多,我觉得我需要了解的不是陆乌在三年里的每餐都吃了什么,我需要了解的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记录他?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之详尽简直让人犯困,但是在重要的地方……”白栋伸手随便翻开了一页,那是给404添置物品的清单,那里面列有“密码拼图”,他指住那里。

“比如这个,对于一个精神病人,院方给他添置的非日常用品应该是有目的的吧,为什么这种奇怪的东西没有写明它的用途呢?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一种治疗方式是使用这种难度很可能会引起病人焦躁的道具,也许这是给陆乌量身订造的新疗程?但我总得知道它能带来什么疗效或者是因此得到了什么观察结论?为什么在重要的地方,总是半遮半掩呢?”

“嗯,这些确实是重要的地方,你有好好研究这些资料,哪怕它们简直详细得变态。”

白栋想不通为什么任冬眀还有心情调侃他,就在他准备更严肃地说点什么的时候,9号楼的楼长抬起手,阻止了他开口。

“你刚来的时候对陆乌可没这么上心,事实上你比任何一家公立疗养院里的医生看起来还要懒散没有责任心,但是很快你就有了想要帮助你的病人的心情,我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你,但这是件好事。”

任冬眀这么说着,白栋想起了陆乌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雨对自己说他怕水的那次谈话。

“但似乎你无从下手,所以你来找到了我,我给了你陆乌的详细资料,你现在来冲我抱怨这些不是你想要的。”

白栋皱起眉,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悠哉地把事情往别处理解的楼长沟通了。

“好吧,我想你应该早就发现了,虽然你一直没打算相信,但是只要把这堆详细得变态的资料往其他方面想一想,一切就简单明了了。”

“你说它们像什么来着?”任冬眀伸出手,点了点摆在桌上的纸张。

“像……小白鼠的观察日记。”

任冬眀笑了起来。

那个笑容让白栋觉得背脊窜上一股凉意,他瞪大了眼睛,脑袋里乱得几乎晕眩。

“你如果真的想要看那些‘重要的部分’,我会给你的,但你首先要和我达成共识,和9号楼达成共识。”

“因为这里呢,并不是用来治疗那些包括陆乌在内的病人的,我们只是把他们放在这里,或者说,关起来?然后做一些对世界脑研究都有益处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在强烈的晕眩里,白栋想起了陆乌的脸。

那张趴在他的床边,安静睡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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