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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恐吓我?”
殷占轩眼神沉了沉,嘴里发出一声冷笑偿。
“我只是在告诉您事实。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多话,唐夏的气息微微有些小喘,但是气势上,一点儿都不能输。
殷占轩表情阴沉的看着她,好久,才道,“承安跟濯云两个孩子为了你鬼迷心窍,看来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
唐夏没说话。
冷场了片刻,殷占轩才又开口,“既然你知道濯云的身份,也应该清楚,沈家是决计不会将沈家交付到他手里,唐泓就你这一个女儿,应该舍不得你跟他出国的吧?”
唐夏抬抬眸望向他,“殷董,您什么意思?”
“云安市商业圈的形势,我想你应该也清楚,濯云在国内没有人脉,没有根基,她字国外的生意,不可能一下子转到国内,你呢,”
他扫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淡淡道,“很快也要生产了,以后等他离开沈家,孩子出生,他总不能整天往国外跑吧?男人不像女人,事业对他们来说远大于情爱,时间久了,难免对这种生活厌烦。”
唐夏抿着唇饿,没接话。
“你想让他安心的留在国内,必须等让他在这里扎稳根基,这一点,我可以帮他。”
“您想让我劝他认你?”
殷占轩弯了弯唇角,“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害不是吗?”
唐夏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情绪,良久,才开口。
“我可以试试,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会听我的话。”
殷占轩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小夏,我相信只要你拼尽全力,他一定会听你的。”
唐夏面色紧绷了一下,低声道,“我试试吧。”
话音刚落,敲门声突然急促的响起,唐诺的声音紧跟在后面,“唐夏,唐夏?”
唐诺沉着脸,面色冷峻,敲了半天没人答应,他往后退了两步,就要踹门。
陆纯忙拉住他的胳膊,“你先冷静点儿,从这儿出去只有这一条路,我们一直在外面呆着,她肯定还在里面。”
“这都多久了?”
唐诺指着腕表,声音低沉,“说了十五分钟,这都二十分钟了。”
“你——”
陆纯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唐夏站在门口,朝他们笑了笑,“走吧。”
“你怎么在里面呆了那么久?”
唐诺沉着脸,语气是分不悦。
“我就坐那儿歇了一会儿,喝了口茶。”
唐夏有些无辜道。
唐诺无语的盯了她几秒,拉着她的手,沉声道,“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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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殷占轩见面这件事,唐夏谁也没说,唐诺是个直性子,她担心他一个控制不住,上去找殷占轩麻烦,也不想让唐诺知道沈先生真正的身份。
唐诺跟她不一样,被迫害吸/毒,险遭入狱,一系列的恩恩怨怨,唐诺对殷家的恨意比她要深得多,如果可以,她希望将沈先生的身份永远隐藏下去,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好。
“安子,安子?”
肖潜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皱眉道,“你怎么,不舒服?”
殷承安回过神,摇了摇头,抿唇道,“你回去吧,我在医院就行了。”
“你一个人行吗?”
肖潜有些不大放心。
殷占轩勾了勾唇角,“你怎么把我想得跟个娘们儿似的,行了,你回去吧,又不是没工作,成天陪我在医院呆着。”
“好好好,我走,”
肖潜将手里的钥匙给他,“车给吧,一会儿阿姨醒了,你送她回去。”
殷承安捏着钥匙抬头看他,“你怎么回去?”
肖潜笑了笑,“楼下到处都是车,打车回去不就行了。”
殷承安莞尔,轻轻在他肩上捶了一拳,低声道,“谢了,兄弟。”
肖潜看着他眼睛下的青黑,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道了声别,转身句朝电梯走去。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猛地将他推了进去。
胸口重重的砸在电梯壁上,疼得他差点儿没喊出声。
紧接着,一只手就揪起他的头发,将他拽起来抵到墙上。
“为了他,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肖潜轻轻松了口气,脸色却冷了下来,他推开对方,语气阴沉道,“这跟你无关!”
将他推进电梯,的正是南山医院的秦院长,秦昭诚。
他依旧穿着白大褂,给人一副斯文的外表,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此刻被他摘了下来,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面涌动着令人费解的情绪。
听见肖潜的反驳,他的眼神又沉了几分,“肖总,求我帮忙的可是你,你现在就是这个态度?”
肖潜没说话,沉着脸在整理衣服。
秦昭诚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扫过之后,微微眯起眸子。
“你现在的身体状态非常好,随时都可以准备进行*移植,你打算什么时候进行?”
“再等等。”
肖潜抿起唇,“等我安排好一切,再告诉你具体时间。”
“你确定让我亲手为你做手术?”
“国内还找得到比你更好的外科大夫吗?”
秦昭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微微眯了眯眸子,有些得意,“我可以把你这句话当做夸奖吗?”
肖潜耸了耸肩,没说话。
秦昭诚看着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恨得牙痒痒,他猛地凑近他的耳朵,压低嗓子缓缓道,“你就不怕我做手术的时候,碰了别的地方?”
肖潜脸色沉了沉,“你还想要你的手的话,尽管试试看?”
“开个玩笑。”
秦昭诚弯起唇角,挑了挑眉,“虽然一颗肾也能活,但是对正常人来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的,尤其是男人,你就不怕你以后硬不起来?”
肖潜皱起眉。
秦昭诚为自己能激起他的面部反应,非常得意,他戏谑的弯起唇角,“不过你的性取向,其实也无所谓了,躺在下面享受就好。”
肖潜猛地捏住他的衣领,面色阴沉道,“我他妈再警告你一句,你对这方面有兴趣,找别人去,别他妈盯着老子!”
秦昭诚完全没有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他唇角挑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一字一顿道,“这件事,等我帮你,做完手术再慢慢讨论。”
他说着,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性取向这种事是天生的,你就算为他做得再多,他也不可能因为感动跟你在一起,弄砸了,保不齐以后你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是我的事!”
肖潜松开他,皱起眉,“不用你管。”
话落,电梯门刚好打开,肖潜面无表情的迈步离开。
秦昭诚伸手松了松领口的扣子,眯起的眼眸里闪过一道暗沉,随即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眼镜挂在鼻梁上,镜片反射出两道亮光,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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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潜立刻没多久,苏梅就醒了。
前段时间,她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就一直呆在医院,这两周,才开始慢慢的接受自己的病情,配合治疗,昨天得了医生的批准,殷承安今天才来接她出院。
“承安啊,你来了多久了,怎么也不叫我。”
苏梅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刚来一会儿。”
殷承安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扶她,“吃完饭休息一会儿,我接您回家。”
“回家……”
苏梅低声喃喃着这两个字,神色有些黯然,良久,才抬头道,“承安,一会儿带我会殷家。”
殷承安脸色一变,“妈,你——”
“我不是跟殷占轩吵架,”
苏梅打断他的话,“我想跟他谈一谈,离婚的事。”
殷承安一怔,“您想通了?”
“想不通能怎么样,离就离吧,谁没了谁不能活呢。”
殷占轩打量着苏梅的表情,也拿捏不准她心里,是不是也跟嘴上说的一样,是放下了。
“好,我一会儿跟他打个电/话,带您回去。”
“先别打,我想在那里多呆一会儿,等我回去了,你再打。”
殷承安抿唇,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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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苏梅离开后,殷家这栋豪宅几乎成了一栋空壳,殷占轩隔三差五才会回来一趟,回来也就是住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
这栋被苏梅装点的富丽堂皇的豪宅,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提供休息的地点,没有任何多余的意义。
苏梅跟殷占轩离婚的消息一直在传,到底也没有真正落实。
所以苏梅明面上来说,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家里的下人,见她还是会客气的叫一声“夫人”。
只是这两个字听在苏梅耳中,却异常的刺耳。
但是她没有表现出分毫。
“行了,”进了洋楼,苏梅才扭头对殷承安道,“你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跟他谈。”
殷承安皱起眉,“你一个人可以?”
苏梅自然的笑了笑,“当然。”
殷承安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了一声,拿着手机,拨了殷占轩的电/话。
“你在哪儿?”
这是他那天在锐兴跟殷占轩闹掰后,第一次跟他通电/话。
“公司,怎么了?”
“我妈回家了,说有事要跟你谈。”
“我现在——”
“你最好快点回来,她已经答应跟你离婚,随时都有可能反悔。”
殷占轩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半个小时后,我到家。”
殷承安直接挂了电/话。
他扭头看了一眼苏梅,发现她脱掉外套,正在扎头发。
“妈,你——”
“我给他做最后一次饭。”
苏梅淡淡道,“你出去吧,该忙什么忙什么,我跟他谈完就离开。”
殷承安拗不过她,只好先行离开。
他开着车,走到十字路口,突然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偌大的云安市,似乎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一样。
他紧了紧方向盘,犹如孤魂野鬼一般,开着车在市区游荡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唐夏居住的小区。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却一直都知道唐夏住在这里。
小区的治安很好,如果不会因为他有一位朋友也住在这片小区,他一时间还进不去。
第一次到这里,他并不清楚这里楼房的格局,开着车走走停停,最后才找到唐夏住的那栋楼。
也是巧,这时候,唐夏跟唐诺还有陆纯,正有说有笑的从楼里出来。
他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想找点什么,将自己的脸挡起来,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他开得是卢彦的车。
而且,就算不是,唐夏现在也未必能一眼发现他。
捏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他像个偷/窥/狂一样,目光贪婪的追随着她的身影。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裙,腹部高高耸起,走路的动作很慢,时不时的停一下歇歇脚,看得出来,沉重的腹部,给她带来不小的负担。
她快生了吧,算算时间,就在下个月,不知不觉,他跟唐夏离婚居然都快一年了。
这一年以来,他一点一点将自己过成今天这样狼狈的模样,而她,在离开他以后却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如果当年他能清醒一点,理智一点,现在,他跟唐夏的孩子,可能都要上幼儿园了。
一步错,步步错,他跟唐夏的距离,现在越来越远,总有一天,殷承安这个名字,会彻底的从唐夏的生命中消失,再也不会出现。
一想到这里,他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她已经知道沈濯云的身份了,为什么还能笑得那么甜。
她不是最恨殷家人吗,沈濯云也是殷家人,难道她就不生气?
这样的欺骗,难道也是可以原谅的?
他困惑的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唐夏了。
“哥,我坐这儿歇会儿,你们俩可以去那边转转,那儿有个湖,特别美。”
唐夏觉得自己这颗电灯泡的瓦数实在太高了,就找了个理由,想帮两人制造机会。
“累了,那回去吧。”
唐诺立刻回道。
“回什么呀回!”唐夏咬牙,低声对他道,“哥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上,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那儿找这么好的机会。”
唐诺哼了一声,自信道,“我就算不用你帮,也能追到她。”
正说着,陆纯就走了过来。
“要回吗?”
“不用。”
唐夏忙道,“我才刚走了一会儿,歇歇继续,你们俩可以去那边儿看看,湖边有座的话,再来叫我。”
陆纯看了一眼唐诺,别开眼,呐呐道,“随便吧。”
“随什么便?”
唐诺轻笑了一声,抓起她的手,压低声音道,“走吧,过去看浪。”
“什么浪啊?”
陆纯跌跌撞撞的被他拉着走。
“情郎。”
陆纯……
等两个人走远了,唐夏才偷偷笑着,自己在草地上慢慢溜达。
要是把唐诺这事儿撮合成了,不但解决了“情敌”问题,也决绝了沈先生心事,也了却了唐泓的一件心头大事,可谓一举三得。
想着,她心里就美得不行。
正乐着,身前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挡住了去路。
她刚想绕过去走,对方突然低沉的开口,“唐夏……”
她一怔,眉头猛地皱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背着光站着的那个人影,正是殷承安。
唐夏现在肚子大,不像以前那样轻便,可以随时想走就走,只能跟他面对面对峙。
“我来看看你。”
他动了动嘴唇,说了这么一句。
“看看我跟沈濯云有没有分开吗?”
唐夏嘲讽的看着他。
殷占轩紧了紧拳头,没说话。
“让你失望了,我跟沈濯云,不但不会分开,还会一辈子在一起,殷承安,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就见不得我好?”
“如果因为我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爱上你,我跟你道歉行吗?求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被自己最在意的人求着离开,殷承安心头的滋味,可想而知。
他深深地看着她,哑声道,“你不介意他骗你,不介意他的身份,为什么偏偏不能原谅我?”
“你爱了我多少你?你认识他才多久,唐夏,你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么残忍?”
唐夏真是不想再一遍一遍解释了,她深吸一口气道,“殷承安,我对你的那些爱,早在那三年白纸一样的婚姻中,被你消耗完了,就连我对你最后一点温情,也被你几次三番的纠缠弄得定点不剩。”
“殷承安,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要学会为自己做过的事,犯下的错担起责任,而不是像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推卸责任。”
她顿了一下,抬眸道,“你知道我当年最爱你哪一点吗?”
殷承安一阵茫然。
“我爱你的真性情,你的爱恨情仇向来分明,拿得起放得下,但是我后来才发现,这所谓的真性情,其实才是最伤人的事。”
“你心里想着谁,念着谁,那都是你的事,你放在心里随便怎么爱都无所谓,但是别说出来。”
殷承安心尖儿一颤,哑声道,“你就对我这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