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共度一生……
一生。
多么漫长。
“好啊,”想到这里,米灼年竟然轻幽地笑了,抬起半张脸来,苍白却明艳艳的,仿若回到了十五岁栀子花树旁的那个夏天。
[好啊,但要等我18岁以后]
这个回答让乔承铭有片刻的失神,然而等那双深沉的眸子重新亮起的时候,冷峭的女音一下把他拉回了现实。
“可是,你能放下她吗?”
她,
自然指的是江珠儿。
他们永远都无法逾越的一道鸿沟。
……
楼道里的北风吹进,灌入她身上的每一处肌骨,冷意直进深心,就在她以为他再也不会回答、甚至马上会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却这样开口了。
“我可以。”
他说,他可以。
米灼年一口气窒在了肺腔里,怎么喘也喘不上来。
忽然,她整个人靠在墙壁上,仿佛用尽了毕竟的勇气和力气,才如死灰一般的出声。
“就算你可以,我也不可以。”
“为什么?”他看着她,声音嘶哑,“灼年,当年的事情我们没有错。”
“错不错还重要吗?乔承铭,假如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她顿了顿,眸子迎上他的视线,理性冷静到有些怵人,“如果珠儿没有死,我怎么办?”死寂无声,她再度开口,“如果珠儿死了,我们怎么办?”
如果她没死,我怎么办?
如果她死了,我们怎么办?
两个问题,仿佛用尽一生,他们都无法解答。
两个结局,不论是哪种结果,都不会是幸福……
沉默持续着,终于,她极淡极淡地笑了,纤弱得就像随时都能被风吹走。
突然,她慢慢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下巴,眼睛里有泪滑落。
“从那天开始,我们就再无可能了,”
孱弱的话语被哽咽打断,她退了回来,又吻了吻他的耳垂,很轻,就像一场沉重的告别。
“乔承铭,很抱歉,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我没有办法宽恕……
………………
恍恍惚惚间,米灼年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乔承铭只有15岁,他的妈妈为了奖励他中考拿了全市第一,给他买了一套八位数的名邸豪宅。
他来院子里,就是邀请白峻宁去他的新家做客的。
她忘不了那个下午。她骑自行车摔了一跤,全身上下都是泥土和血迹,狼狈得不能更加狼狈。
左脚迈进门槛,就看见一个陌生的俊美少年站在树下,他的气质偏冷,却在阳光下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正在专注地看她家门口的一幅巨大写真。
照片里的女孩,大概十二三岁,红裙子,马尾辫,虽然稚气未脱,却已经能瞧出是个尖尖的美人胚子。那女孩笑得很灿烂。乔承铭专心致志地看着,唇角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她走过去,带着怒气问,“你为什么要偷窥我?!”
他回过头来,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毛,“看你好看,不行?”
和风,光晕,俊美的男孩和轻佻的神情,和在一起就像能刺痛人眼的绝美油画。
米灼年就是在那一瞬间,把自己的心跳给漏掉了一拍。
……
---题外话---
晚上八点半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