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人像前,刘青山双眼紧紧盯着人像观看,不漏过一处地方。
看了半响,又转头看了看黄辰说道:“这无面人像不管过了多久,还是老样子,我依然看不出究竟,不知你是如何看到上面的法门?”
黄辰听了无奈,苦笑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每每为人像除尘时,落入无面人像上的命泉之水每次都按照特定的路线,融入人像,这无面人像极易染尘,晚上一副残破模样,可是经由泉水浇灌后又恢复如初,宛若活物,吸收泉水精华滋养身躯。我观看这一现象久了,体内气血亦如此般运转。我曾经将我看到的告诉别人,但他们都说看不到,貌似唯有我才能一窥人像究竟。”
刘青山端坐在了无面人像面前继续说道:“或许这就是你与人像之间的缘分,他选择了你。这无面人像本是出自于我师尊之手,你可知这人像起初是有面相的?
黄辰问道:“那为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刘青山答道:“师尊曾在天柱山巅伫立九十九天,用天柱山石,司命泉水雕刻这人像,可惜每每将为人像刻画完面容,便会招来天雷天火将之摧毁,好似天地不容。于是师尊就将轮回往生经法门刻在人像之上,这次人像终于得以落成,但那人像的面孔却再也刻画不出。而这人像落成后,师尊让我为无面人像除尘一年,期望我能悟得轮回往生经,可我看不出其中的法门,师尊唯有作罢,传我其他功法。”
“天地不容?”
黄辰又问道:“那为何会出现在藏生村中?”
刘青山道:“无面人像刻得是师尊当年故人,而轮回往生经师尊就是从故人身上所学,但所学不过是其中的炼体法门,但也不想将此经湮灭,所以便将无面人像投下了山,被藏生村人得去。”
黄辰听了一下明了,这无面人像身上必定是沾染了天柱山仙人的气息,所以十万大山中的妖兽才不敢冒犯藏生村。
就在两人谈论无面人像之时,不远处的高空之上。
刘良冯虎驾鹤,破开重重云雾,藏生村出现在二人眼中。
冯虎看到远处的村庄,眼中露出不屑:“师兄,就这么个山野村庄,除了灵气有些浓郁,其他尽是些闲云碎山,毫无看头,哪会有我们要找的弟子。”
刘良叹道:“师弟你锋芒太甚,虽然刚入门中几个月便已有伐筋之境,但如此心境于修行无益,门中有师尊一手遮天,自然可以有恃无恐,但进了村中,切记不可妄为,据传徐焱太上长老说这村子藏龙卧虎,切记不可小觑。”
冯虎依旧一副桀骜模样不作声,直接驾鹤降临到了藏生村中。
刘良见好言相劝无用,摇了摇头,只能满眼无奈,紧跟其后。
鹤声清脆,响彻山林。
一时落叶飞扬,野猫野狗都被惊吓得狂奔不止,原本一刻不停吠叫的大黑狗此刻也没了生息,躲的远远的在角落里颤抖匍匐。
两个身着蓝色道袍的青年就这样驾着如同水牛般大小的巨鹤,缓缓降落在黄辰与刘青山眼前。
两人一个跳跃从鹤上落下,拍打了下仙鹤的脖子,轻唤“去吧,不要走远。”
说罢,两只巨鹤似能听懂人言,立刻啪打翅膀,激起漫天飞扬的尘土,振翅而飞,飞向了不远处的山林之中。
“小子,见到本仙人到来,还不快去将村里主事的人叫来。”
冯虎趾高气昂,指着黄辰说道。
黄辰可不会如那些平民般见到骑鹤之人就直接下跪。
此二者不过是普通的修道之人。
黄辰见这青年嚣张跋扈,充耳不闻。
冯虎脸色一下子变的十分难看。
在看了看一旁的刘青山,更是将其直接无视,登时怒道:“你这小子竟然无视本仙?很好很好!”
刘良看到此番场景,知道这冯虎师弟必定心生不快。
在尚未入太虚门前,这冯虎就是小陈国侯爷,自小富贵加身,加上出生时异象丛生,被送入太虚门中,也是颇受宠爱,因此只要不是太出格,一切都被包容。
可是如今在这个山野之间,竟然被一个山野小子无视,怎能不心生怒火。
想到此,刘良忙上前按捺住冯虎。
就在此时,远处老者正带着藏生村人往这边赶来。
“老朽就是藏生村族老,两位道长,可是太虚门中人。”
老者看着刘良冯虎二人说道。
老者的话倒是让二人有些意外。
毕竟一般的山野村名见到二人都是跪拜,以求得仙泽,可如今面前的这个老头不仅没有跪拜,反而一下子就点破了他们身份。
刘良答道:“正是,在下乃是太虚门刘良,这位是我师弟冯虎,不知老人家如何识得我们二人身份?”
老者想了想,回忆起了当年缓缓说道:“三年前,有一个中年道人前来,旁边有个童子与你们穿着一般无二,只不过当时那道人不是驾着白鹤,而是一头火凤。”
当年白怜拜师乃是师寻弟子,而非弟子上门拜师。
据那中年道人所说,乃是自己入梦之时,梦得一只凤凰被一股邪火包围灼烧,凤凰乃是天生火灵,浴火不死。
但那凤凰分明抵不过烈焰,周身火羽竟被那火焰一点点吞噬,就在凤凰将要化为灰烬之时,一朵白莲蓦然出现,降下甘霖,救下凤凰。
那白莲救下凤凰后,便兀自飞走,飞向十万大山方向。
这中年道人乃是太虚凤岐一脉掌峰,本身就有通天道行,早已无欲无梦,此番突然入梦,更是梦到族灵凤凰危在旦夕,怎可轻视。
当即飞向十万大山,寻找到白怜,发现其根骨卓绝,当即确信,白怜就是应梦解祸之人,便将其带走,进入太虚门中修行。
“您说的必定是徐焱太上长老,想必您老就是白怜师姐的阿公。”
刘良听了,一下子就知道了老者是谁。
一旁的冯虎听到了徐焱的名号,原本的放肆收敛了一些。
老者道:“没错,倒是有个孙女叫白怜。”
刘良恭敬道:“近日白怜师姐已经成为了太虚门的凤岐一脉的亲传弟子,被赐下洞天福地,所以提前让我二人前来挑选出具有仙资之人,将其带回门中修行。”
老者笑道:“这丫头还算有心。”
刘良道:“还请族老将村内未满十六岁的孩子招来,让我和师弟甄选。”
“怎么这修道还看年岁?”
“老人家您有所不知,修道宜早不宜迟。且修道一途遥遥无期,若是年岁太大,精血已经慢慢枯败,就算一日得道也是时日无多,若无意外,本门一般只招收十六岁以下的弟子。”刘良对待老者倒是态度谦虚,有问必答。
“那好,我这就让人把那帮孩子召集起来。”老者听完,便让村民将符合条件的孩子们带来。
整个天元大陆都崇尚仙道,就连诸大王朝皇室每年都会将自家王子公主送往仙道宗门,以求能成为道门弟子。
这冯虎原先就是小陈国的贵族,但依旧被送入了太虚门。
哪怕藏生村地处偏远,想着孩子能够进入仙门光宗耀祖这一点依旧没有改变。
不久村里所有未满十六岁的孩子都被各自家长带来,供冯虎刘良挑选,此刻几乎所有藏生村民都挤在人像前的那块空地上,都在议论着谁家的孩子能够幸运的被挑选上。
“两位仙人,这就是藏生村所有未满十六岁的孩子”老者指着眼前站成一列的孩童说道。藏生村人口本就不多,所以算上黄辰不到十六岁的孩子也只有十五个。
“嗯,我知道了,你让他们按顺序一个个上前来。”刘良说着说着,就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黑黝黝的长尺。
“师兄,我看还是算了吧,这里只有十五个孩子,其中出现具有开窍资质的人几率等同于零。想当年在我们陈国挑选弟子时,可是有数万人可供挑选,其中也不过只有二十个人具有开窍的资质。”冯虎看了一眼眼前的孩童不禁轻蔑一笑。
“师弟既然如此确信,不如我们赌上一局如何?若这十五人中有一人具有根骨,你就将那口灵寒剑给我怎样?”刘良手中黑尺比划,斜视着冯虎说道。
“可以,那我要你那颗洗髓丹。”冯虎一听此言顿时来了精神。
“师弟倒是有些贪心了。”
“师兄此言差矣,你早已经步入气血之境,那洗髓丹早对你无用,不如给了师弟。再说灵丹换灵器,正是合理公正,师兄到时可别赖账才好。”冯虎露出狡黠一笑,生怕刘良后悔,冲着队列急忙喊道:“第一人还不快快上前。”
话音刚落,便有一少年走到刘良身前。此少年约莫八九岁,名为白千,是村头白齐老叔家的孩子。
“我家孩子从小不凡,一岁会走,二岁能跑,五岁就会上树掏鸟蛋,八岁就能下河捉鳖了,肯定具有仙资。”人群中一汉子开始吹嘘起来正是白齐老叔。
刘良看着白千,拿起黑色长尺在白千头上轻轻敲打了三下,看了眼黑尺并无变化,便让白千走了下去。
“怎么,这就算结束了,是通过还是没通过啊?”
“不知道,看仙人这么平静,应该是没通过吧。”
“我儿子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不通过,一定是通过了。”
一时人群中议论纷纷。
“敢问仙人这白千是否具有仙资?”老者在一旁也不知结果如何,向刘良问道。
“老人家,很遗憾。这悟道尺未曾开裂,这白千不具有开窍资质。”刘良看着众人迷茫的神色,举起黑色长尺接着解释道:“要想修道,自身需能够感应的到这天地元气,以气养身,以气养神。这柄黑尺名为悟道尺,乃是天地元石所锻造,用悟道尺敲打挑选者天灵处,与其道窍产生共鸣。若是具有开窍资质,那么悟道尺上则会出现裂纹,裂纹数出现越多,则代表天资越高,如果悟道尺并未出现裂纹,那么则不具备道家根骨,刚才这孩子并未使得悟道尺开裂纹路,所以这孩子不具备开窍资质。”
“下一人。”冯虎不耐烦的打断刘良话语,催促着测灵进行。
队伍中的孩子不断上去测试,可是却没有一人能与那悟道尺共鸣,使其开裂。转眼只剩下黄辰还未接受测试。
“辰儿,你去吧。”老者看着黄辰说道。
黄辰点了点头走到刘良跟前。
冯虎看到是黄辰上来接受测灵,邪魅一笑,对着刘良说道:“师兄,你测试了这么久,想来也累了,这人就让我来帮他测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