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照过断桥,老人双眼眯着,看着桥上残留的血丝,内心不禁一阵哀伤!许久,老人才沉沉叹了一口气,漠然离去!断桥下,茫茫尸骨,连成一片,已经暴尸三日依然没人掩埋!
城西,千里新坟,处处凄凉,老人踽踽独行,一步一惊心,一步一痛心,脚踏心殇而行。小河涓涓流水,河上船家一叶扁舟,直道离人哀愁。
老人破衣烂衫,脸脏的看不清楚容貌,眼睛却十分明亮,不说一句话,水珠从睫毛滴下!残花枯叶,舞蝶折翼,茫茫世道,老人滴泪成殇。
昔日繁华都市,转眼间堙没在历史的狼烟之中,时隔三日,却变成了今日的无边荒野。高楼别墅,十室九空,大地上斑斑血迹诉着昨日的伤痛。墙角兰花,探出嫩芽,展现着自己顽强的生命力,可是它怎能读懂那无边荒野,怎能明白人们的心痛。
死者已经逝去,活着的人必须坚强,他们的生命中已经融入了死者的灵魂,他们活着并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而且还带着死者的寄托与希望。
老人瘦弱的身影出没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地上有的不止是死去的人类同胞,还有许许多多的财务,可是老人并不贪恋那些不义之财,仅仅搜寻一些食物,仅此而已。
忽然,老人目光变得炙热起来,目光所及处竟是一个熟睡着的婴儿,旁边是一个死去多时的妇女,走进细看,蓦然发现那些血色的字迹。
“宝宝,对不起!”
漫漫血迹,仿若穿越荒古蛮殿历史余韵,这一刹那,整片天地都充满了浓郁的悲伤之息,朵朵雪花铺卷其上,依然掩饰不住其中流露而出的悲伤。
风,倾斜而出滔滔黄沙,只是从指尖缝隙中流出的,却不再是黄沙,而是一段年华!母亲芳华逝去,从那短短的五字遗言便可以看出,这位母亲死的时候是多么遗憾,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徒有伤悲却不无可奈何。
在江南的小巧屋檐下,她平卧在地,双眼望的地方却是远方,雪落在她的身上,永远也不会凋谢,似乎与她的芳魂融聚在一起了。老人望向前方,只能看到一具雪白的骷髅。
“是她的丈夫么?”老者喃喃自语,伴着微风看着悲景,老泪顿时纵横。
远处丝竹声悠悠响起,柴扉黄狗汪汪直叫,祈求老天盼主人归程,可是它的主人还会回来吗?也许会,也许永远不会!
大街小巷,处处笙箫起离歌,箫音袅袅,悄然空灵,人人尽是彷徨,最是可怜,明年清明的那些凄凉。
老人轻轻啜泣,走到孩童面前,蹲下身子将幼儿抱在身前。老人眉头微皱,口中叹息连连,泛起涟漪翩翩。
“好可怜的孩子,天公不作美啊!”
忽然,老人眼中精光一闪,伸出一指探向婴儿的鼻子,旋即,内心开始激动起来。
“还有救!”
老人大声说了出来,双臂紧紧抱着婴儿,脚下不再停留,快速的离去。
老人一路飞奔,很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用破旧的棉被将儿童包裹起来,可是老人并不放心,又在自己杂乱的房间中生了一把火。
时至初夏,天气并不是太过炎热,可远远谈不是冷,在房间里生火,温度不大一会儿便上升起来,直到老人都有一丝受不了的时候,婴儿幼小的生命才有了一丝复苏的迹象。
老人欣喜地笑了,笑容中掩饰着一丝落寞,不大一会儿,可能温度过高,婴儿再也受不了那种高温的时候,便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嘿嘿,你终于醒了!”老人欣喜地一把抱起婴儿,“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说也奇怪,当婴儿落入老人手心的一刹南,竟然立刻止住了哭声,瞪着迷蒙的小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老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个现象,从床上抽起一物,为婴儿擦去额头的汗珠,擦过老人才知道,手中所拿的竟是一片未知的手绢。
老人借着昏暗的光,看清上面的斑斑血色字迹,上面骤然写着石天两个字,意为我心为石,命不由天之意。
“原来是你的名字啊!”老人呵呵浅笑,眼中却有着一丝落寞闪过。
“奈何我们缘浅啊!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三年,这都已经过去一年了,再过两年你该怎么办呢?”老人沉声说道,窗外灯笼血红,渲染了几分哀伤。
就这样,小石天以孤儿的身份被捡垃圾的老人收留了,三个月后,在他们所住的小房子面前再次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那一夜,小石天瞪大双眼看着老人将另一个瓷娃娃带尽这个阴暗的房子中,这时的他已经可以说话,虽然口齿不清,但已经可以清楚地叫起爷爷。
“爷爷!”细腻的声音在小黑屋中飘起,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
“啪!”老人打开灯,将手中的婴儿放在秦凡的床上,口中自言自语的说着:“她啊!跟你当年一模一样!都是可怜的孩子,她叫雨儿!”
石天瞪着双眼望着老人,心中有话口中却表达不出来,冥冥之中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噗!”
一声轻响,石天抬眼望向老人,只见老人嘴角竟有一丝鲜血蔓延而出,虽然仅有三个月他似乎也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口中哇哇痛哭起来。
“唉!”老人沉沉叹口气,起身安抚着小石天,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小石天的额头,将两个婴儿都圈揽入怀,眼睛却已经湿润。
小女孩来到的第三天,厄运也随之而来。
那一天,天空异常阴沉,半城烟沙,滚滚而来,莫名的大风刮得小黑屋猎猎作响,透过孤窗,石天望见窗外月夕如诀。
老人亦是未睡,半部残卷,一杯苦茶,伴着昏暗的孤灯,听着窗外怒啸的风声,老人眉宇之间锁进一腔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