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那对能让自己功力恢复甚至更进一步的宝贝母女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法心特地抓了一只兔子带在身上,嘿嘿笑着继续赶路,心中充满了迫不及待。
按李成明的要求,众人很快就找齐了他所需要的九块玉石原石,李成明解释了自己对成品的要求后站在台阶上拍着叶太的肩膀满怀希冀地说“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一天之内,你一定要帮我做出来哦。”
叶太为难地低头嗫嚅道“如果帮手够的话当然没什么问题,镇上做玉石生意的人很多,能帮忙的不少,可都没我那么好说话,都是要银子的。”
说着他偷眼打量着其余三人,一副生怕自己提银子坏了交情的模样。结果那李成明李公子和白先生都一脸无所谓的轻松模样,唯独那爱穿黑衣的小祖宗一脸戒备“多少?”
叶太左右思量,这几个外乡人虽然和自己只呆了一天但是交情却十分深厚,尤其是那爱穿黑衣服的小祖宗,自己受了人家不少恩惠呢,此时提钱确实不合适,自己在镇上人缘不错,估摸着大家也能给自己一个面子少要一些。
一念及此,叶太坚定地伸出了手指“一两银子。”他琢磨着,这么点儿活,请上好几个帮手,自己不要钱,其余人平分那一两也就是了。
封一辉哼哼一声,没有说话,显然是可以接受,李成明笑着说,“没想到你给的价钱这么低,一人一两银子算什么事,改成一人二两,我再额外给你加一两。”
这下黑三对比自己的俸禄之后不平衡了,又不能对少主的决定多说什么,只好伸手抓起叶太就丢上了天。
叶太尖叫着拥抱着蓝天,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击得头晕脑胀,这些人太够意思了,一人给二两,大家一年的开销都有了,这个黑衣祖宗还额外帮自己找刺激,这些人真是太好了。这么想着,一滴眼泪从叶太的眼角划过。
女人们之前在寺门口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这两人的奇怪游戏,此时也都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自从出了那个深渊一般的地窖,一切都仿佛是那么新鲜和美好,尤其是对刘氏而言,不过才出了阿修罗寺不到两个时辰,她的双目中的阴霾已经明显地少了很多,面色似乎也不再那么苍白了,只是一缕忧愁却始终萦绕在她的眉头。
法心躲在远处观察着阿修罗寺,那曾经是自己的国度,自己曾经一度自以为会在那里面待着直到成佛,现在那里却毫无生机。法心焦躁不安地等待着,注视着,半个时辰过去了,里面依然全无动静,那些人,是真的已经走了吗?
这是哪儿?周围都是坚硬和冰冷,怪挤的,使不上劲儿。大熊咆哮了一声,想起那个差一点就能吃到的美食,愤怒地拍打着周围那些冰冷光滑的坚硬墙壁,可除了造出震耳欲聋的咚咚巨响外毫无作用。
法心缓缓地靠近了寺门,一脸戒惧,突然,他听到了东西撞击的声音,心中一喜,是宝贝鼎炉,母女还在。
法心感到小腹处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强忍着心中欲念,法心低诵一声佛号,眼里仿佛已经浮现出白二那个佛敌哀求着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强行收摄心神,法心弓着身子潜回了阿修罗寺。
因为地方太窄使不上劲,拍,推,撞,一切挣扎都徒劳无功,大熊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笨重地半坐着。
反复思量,大熊强忍着愤怒决定智取,如何智取?安静地等待。大熊不再挣扎拍打,刻意地放低了喘气的声音,他相信那个可恶该死的人一定会出现的。
东西撞击的声音渐渐停了,法心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口,房门紧闭着,估计昨晚佛敌一伙走的匆忙,没有进过自己房间,法心暗自庆幸着,决定在自己功力恢复之前这几年时间里要把地窖的入口改得隐蔽一些。这么想着,法心点上蜡烛来到石门前一推,石门纹丝不动。
运足功力勉强将石门推开,法心已经是大汗淋漓,一张脸涨的面红耳赤。自己当下功力不济到连这个石门都难推开,这让法心对白二黑三的恨意又增添了一层,咬牙切齿地低念了一句可恶的佛敌,法心端着烛台踏上了台阶,那条幽深黑暗的,他走过上百回的,通向痛苦与哀号的台阶。
声音越来越近了,大熊屏住呼吸,前掌轻轻扬了起来。
莫氏那个水灵妩媚的样子,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法心感到一股邪火在焚烧着自己的血液,对佛的敬意已经压制不住这股火焰,不,与其说压制不住,不如说经历了这一次的生死,对佛的敬意已经燃烧殆尽了。
现在,那个肤若凝脂的莫氏才是自己的菩萨,还有她的女儿。
法心放下烛台后转身,颤抖着双手,抽去了铜柜外面的门栓。
下山的山路上,白二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了李成明边上,担忧地说“少主,如果那熊在法心靠近的时候吼出来怎么办?”
李成明嘴角泛起了一个得意的微笑“真正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在人靠近的时候叫出来的,熊也一样。而且即使叫出来了,法心没有亲眼所见,依然会固执地打开那扇门。”
白二疑惑地皱了皱眉“这是为什么?”
李成明向着远处的莫氏努了努嘴,深沉地说:“因为欲望。”
白二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了天边。
昏暗的烛光下,鲜红的血液缓缓地流淌,慢慢渗入地里,留下一块黑色的斑纹。
法心双眼瞪得大大的,眼白微微上翻,面容扭曲着,沾着血污和白浆。生命最后一刻的心情,也许是不信,也许是恐惧,也许是在寻找那不翼而飞的头盖骨。
偏执向佛,死后是否一定会踏入那金碧辉煌的极乐世界?
是否不再有疯狂、嫉妒、不甘和欲望?
你以为你向佛,你向的就真的是佛吗?
路的尽头,又是什么?
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大熊欢呼着奔跑着,告别了橙色的夕阳和清凉的风,像个孩子一般回到了从小到大生活的林子的怀抱,只是这个孩子的嘴角扭曲着,还沾着白色的脑浆和风干成了黑褐色的血迹,像恶魔的微笑。
蓝田镇上,一户人家。十数个人,敲击打磨,一夜未眠。
第二天,蓝田镇外,还是第一次被拎过来见面的地方。叶太环顾四周,颇有感慨,走上前将一个锦布包好的盒子递给了李成明,
“虽然才相处两天,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们。李公子啊,看得出来你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我一个小人物也给不了你们什么礼物,不过我听说越是大户人家勾心斗角的事儿就越多,你啥时候觉得闹心了,来蓝田镇玩两天,我请你们喝桂花稠酒。”
说着,叶太又走到封一辉边上,“那个,兄弟啊,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小黑似乎是不习惯这种温情的告别,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李成明右手持枪左手捧盒子,纵身跃上了马背,笑着接口道“他叫封一辉。叶太你要是有空也可以来长安找我们玩,让他接着丢你上天。对了,”李成明想了想把枪往地上一插,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丢了过去,银票打着旋停在了叶太的面前,
李成明接着说道“你帮我把那个玉矿盘下来,多请些帮手。我昨日听说刘氏和莫氏都是寡妇,你拿玉矿挣的钱多接济着点,别没被折磨死反倒被饿死了。”
李成明原本以为叶太看到这么大面值的票子会很失态,没想到叶太看了一眼银票,面不改色地将银票仔细收好,郑重地冲李成明点了点头。
封一辉突然走了过来,“我们要走了。”
叶太愣了愣,随即一副明白的表情,深呼吸了一次,坚定地说“我准备好了,来吧!”下一刻,叶太流着泪尖叫着冲上了云霄。
日头渐渐升的高了,白二和封一辉各自上马,挥一挥手,随着李成明策马而去,这是一个说走就走的江湖。
“来长安,记得到皇宫找侍卫副统领封一辉。”
刚从天上下来,面色苍白气息不稳的叶太在原地呆了一呆,“原来是宫里的大人物啊。”
远处,小星泪随着莫氏,刘氏盈盈拜倒,悄悄行大礼拜别了恩人。起身后,小星泪抬起双眼不解地问“咱们为什么不过去向恩人们告别呢?”
莫氏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爱怜地解释道“小泪你记住,真的在乎一个人呢就要在乎这个人的感受,你想啊,咱们的这几个恩公不管是做什么的,他们的骨子里都是豪情万丈的大侠,他们在和朋友告别的时候不会喜欢咱们在边上哭哭啼啼的。况且他们的武功这么高,咱们在这里送他们,他们也是一样能听到看到的,咱们又何必上前去徒惹恩公们不喜呢?”
莫星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刘氏心情似乎比在山上时好了许多,此时在边上打趣道“小泪你要记住你娘亲的话,这些可都是你娘亲最迷人的地方,等你将来嫁了夫君呀,保管把夫君迷得五迷三道的。”
莫氏红着脸拽了拽刘氏的衣袖小声嗔道“刘姐。”
小星泪看向远方,若有所思地眨着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