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哥,你眉头紧蹙,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晨雪开了口,脸上流‘露’出对我的关切之情。-
说实话,我都差点将这个既时尚又怀旧的‘女’孩忘却了,忙挤出一点笑容:“没有不舒服,只是在思忖写纸条的‘女’孩是谁罢了,这里很危险,你和丽儿本不该跟随叶子过来的!”
“咳咳,咳咳!”叶局长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对我道,“阿飞呀,既然你知晓了这么多秘密,也不是外人了,我就实话告诉你,丽儿本就是我的手下,至于晨雪姑娘吗?来这里之前,她已经答应加入国安局了,算是新的成员。”
“啊?!”我有些惊愕,随即不放心道,“晨雪她……她没有基础,而且她父亲也应该不会同意!”
“没有基础可以慢慢积累,只要有心态就行,至于她父亲那里嘛,晨雪说不足为虑,她已经长大,很多事情可以独立做主,自己想要跟叶子和丽儿一起,这样会让她有亲情的温暖。”叶局长解释起来。
“国安局的人不是要摈弃情感的嘛,否则怎么参与到谍战和暗杀中去?你让她加入,相当于是害了她!”我执拗地坚持自己的观点,内心希望叶局长收回已经做出的应允。
他微笑着摇摇头:“不是那样的,也许是一些影视和小说误导了你,觉得只有冷血无情的人才适合做间谍,但是现实中恰恰相反,那些人只适合做基层的执行者或者杀手;高级的特工,或者决策者,需要很强的情商,只有这样才能更准确地察觉出人‘性’,知道如何下手和取得想要的东西。譬如说你,就是一个很好的苗子!”
“呵呵,呵呵……”我干笑了几下,忙转移话题道,“那个……,林科长的承诺可信吗?如果他们不释放强哥和紫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派人追踪?”
叶局长哼了下,一脸认真道:“你先不要绕其他的事,是加入国安局还是一辈子呆在秘密监狱中,现在就给我个正面回话!”
我心说这老家伙还真是执拗,让我现在就答应,这不是‘逼’迫我吗?思忖了一翻,觉得虽然加入会有很多规矩限制,还要服从管教,但总比人间蒸发强啊,于是叹口气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有个请求。”
“哟,还有条件!”叶局长对我戏谑了句,随后追问,“说吧,只要不违反原则,我尽量不去拒绝!”
“先前在最底层的时候,林科长在将要对我开枪时,说过一句话,说让我早点下去与母亲团聚,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现在的母亲不是亲生的,还是说她已经遭遇到什么不测了?”我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听完这话,叶局长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顿了好一会才咂嘴回应:“此事比较复杂,并且当年我们向你父亲保证过不会透‘露’,没想到林科长竟然背叛誓言,对你口无遮掩!具体的事情还是问你父母吧,他们会给你详细的讲述或者解释。”
从他的表情我能看出来,再追问的话也是无意,只能默默点下头,消化起他刚才的言语,向我父亲保证不会透‘露’,具体的情况让我问父母,这两点就说明母亲没有出意外,而我又长得如此像年轻时候的父亲,应该是他亲生的,那母亲就是……就是后妈了!
分析到这里心里有点酸酸的感觉,从小到大,相对于沉默寡言的父亲,母亲对我更加慈祥温柔些,所以十分依恋母亲,如果说父亲不是亲生的,或许我还能稍微接受点,但母亲是后妈,确实让我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二十多年来,理所当然地享受到了本不属于我的母爱,心里十分愧疚!
这种揣摩也让我很有更多的狐疑,小时候在姥姥家,母亲每次去,和姥姥之间都没有多少‘交’流,现在想想,似乎就已经说明了什么。
难道说姥姥其实是我亲生母亲的妈妈,与现在的母亲没有多大关系?照此分析,越来越清晰,但也让我越来越心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伤感了一会,突然间觉得房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大抵也是猜到了我的一点身世,抬头扫视一圈,发现他们全用鼓励和关怀的眼神瞅着我,于是勉强笑笑:“你们怎么了,没必要这样夸张吧,就算真如林科长那个叛徒所说,我亲生母亲早就过世了,最多也只是遗憾,毕竟,我对她没有任何印象,也谈不上太多的伤心和难过!”
叶局长欣慰地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当初的事情虽然繁芜和曲折,但毕竟已经过去了,你父亲不愿意让人提起,就是希望不要影响到你的人生。”
我有点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于是对叶局长告辞道:“既然这里的事情基本结束,那我们几个现在先回去了,明天再见。”
“嗯,折腾了这么久,想必你们大家都已经‘精’疲力尽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叶局长说完后,将我们又送到了最底下一层。
此时的硕大冰块,在诸多冷气的作用下,裂缝已经完全愈合,黑蛟也没了扭动,估计中央融化的部分水渍也重又结冰,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跟随着李师傅和阿三,还有叶子丽儿以及晨雪他们几个,钻进了地板上的那口孔‘洞’,里面比我想象的要拥挤,曲折蜿蜒,只能容一个人爬行。
还好,‘洞’‘穴’不是太长,二十来分钟的功夫,就钻了出去,来到了地面。
环顾四周,发现是一处幽深的荆棘丛,虽然是冬季,但密密麻麻的枝条以及上面的倒刺,还是让前行的我们手脚挂彩,满是道道划拉的红白伤痕。
出了荆棘丛才看清楚,与我先前下车的地方不一样,是山的背后一侧,并且前方不远处还停留着一辆吉普车,估计是李师傅他们雇佣来的。
阿三一溜烟跑到车旁将‘门’打了开,对叶子她们三个‘女’孩扬起手手,恭维道:“美‘女’们,送你们来的宝马已经走了,请乘坐我们的老爷车回去吧。
“那个,你会开车吗?”晨雪冲阿三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啊,不会呀!”阿三老实回应道。
晨雪撇了下嘴:“阿飞哥比较困乏,不能疲劳驾驶,只能由我来开车,这样的话为了避免尴尬,让丽儿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你和这位李师傅坐在后座的左半部分,阿飞与叶子姐坐右半部分,如此一来就能完全隔开了。”
阿三刚才之所以积极,估计是打算在后面与三个美‘女’挤在一起,听完晨雪的话彻底绝望了,失落地点点头,用满含仇视的目光瞅着她:“妹妹,你考虑得可真是周全呢,难为你了!”
不知道晨雪这丫头是真没听出来还是故意的,微笑着点点头:“阿三哥是吧,谢谢夸奖!”说完坐进了驾驶员座位上。
与叶子和李师傅坐进后座,我冲脸‘色’百感‘交’集的阿三催促道:“行了,赶紧坐上来吧,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有美‘女’挂念的人了!”
他长叹口气钻了进来,随即砰地一声将‘门’关了上,嘟囔道:“为了一棵树失去整个森林,我真是亏大发了!”
“行了吧你,都已经占了人家‘女’孩的便宜了,就别有在外面沾化野草的心思了!”我对他训斥了句,随即感觉有点不对劲,转头一瞅,右侧靠窗的叶子,正用复杂的眼神瞅着我。
一下子才反应过来,她一定是觉得,责备阿三的话语,也正好适合我自己,忙对她憨憨地笑了两声,之后缄口不语。
车发动了,沿着崎岖的山路晃晃悠悠地朝山前绕去。
夜早就深了,外面的天际上闪着几颗小星,呼呼的寒风不停肆虐,吹在土路两侧的干枯树木上,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响叫,衬托着车里的气氛更加阒寂。
阿三盯着车窗外的深山瞅了一会,转过头对我们紧张兮兮道:“刚才有一个穿白衣服的长发‘女’孩,矗立在路旁的树下,盯视着我们的车子离开!”
副驾驶位置上的丽儿,回头瞪视了眼阿三:“荒山野岭的,别编瞎话吓人行不行?”
“嗨你别不信,刚才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绝不会有错,不信现在掉头回去瞧瞧,说不定是‘迷’路的驴友呢!”阿三说着转向李师傅,“李师傅,你跟我挨着最近,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个‘女’孩,两只手就这样扬在‘胸’前,似乎端着什么东西。”说着模仿起来。
李师傅在闭目养神,轻轻开口规劝道:“阿三啊,有些景物,看见了不能轻易‘乱’说的;有些声音,听到了也不能轻易告诉他人的,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听见和看见那些脏东西!”
“啊?”阿三脸上一惊,“真是鬼呀!”
“嗯!”李师傅略微点了下头,仍旧没有睁开眼睛。
这时候,不仅仅是阿三了,所有人都‘露’出惊愕神‘色’,滴流着眼珠子四下探视,生怕阿三看到的那个白衣‘女’鬼会跟来,晨雪也加快了速度,枯草丛生的山路上,车子颠簸得越来越厉害。
我转头瞅着李师傅,不解地询问:“外面那‘女’人既然是鬼魂,为什么不收了它呢,要是害人怎么办?”
李师傅睁开眼睛,意味深长地对我道:“人死之后,灵魂骤然离体,有时候,它们并不知晓自己已经过世,需要一点时间接受现实,上天给予的时间最多七天,这也就是头七的由来。“
“头七?”我若有所思地嘀咕了句。
“是的,这七天里,它们会从死亡的地方,游离到家里,慢慢知晓自己不再属于这个世界,在进入六道轮回前,跟家人做个告别。不过,家人是不可以作出太留恋的念想,更不可以说出希望逝去亲人在身边的话语,尤其是某些条件下,见到了它们的影像时,切记不可‘交’流或者触‘摸’!”李师傅说到这里提醒道。
“为什么?”我们几个异口同声地询问。
“离世人群中,意外死亡者居多,譬如车祸和被杀,这些亡魂残留的怨念本就比较大,家人或亲人的思念呼唤,让它们更加不舍尘世,会逃避进入六道轮回。当然,一般情况下,随着时间推移,大部分怨念会逐渐消失,但有些鬼魂例外,还有些被邪术师利用施法,就会变成厉鬼,除了能力变强外,会失去残存的理智,残害阳间民众。”李师傅对我们详细解释起来。
我指了指后面:“刚才的阿三看到的那只‘女’鬼……?”
李师傅用异样眼神瞅着我:“它身上没有太多怨念,之所以来山里,是有心愿未了,一会命魂就会散成灵子,进入六道轮回中。”
我有些‘艳’羡起来:“李师傅,你能感应到那个‘女’鬼的这么多信息,修养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他摆摆手谦逊道:“客观来说,古往今来,在修道这条路上,真正登峰造极的人寥寥无几,两个手掌就能数过来,很荣幸,我师公就是其中一位,但他离开得太早了,否则我师父就能学到更多术法,我也会有幸窥探到高深术法的真容,现在通晓的这些,不过是一点皮‘毛’而已!”
阿三两眼直放光:“一点皮‘毛’就这么厉害了,那要是全学会了你师公的本事,岂不是要成为当代张天师,受到权贵和达官富贾的追捧,拥有亿万身家和成群年轻貌美的嫩模?!”
我白了它一眼:“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满脑子低俗梦想,有了美丽也死‘性’不改!真正达到那个层面的术法大师,根本就不会‘迷’恋钱财和美‘色’了,他们的追求是自我价值最大体现,说白了也就是名声和功绩。”
阿三噘噘嘴:“你们是没有经历过苦日子,挨过饿,那种滋味下的人对金钱的理解是不同的,它们永远不会是粪土,而是能换回健康甚至生命,挽回感情甚至是婚姻的宝贝!”
“好了好了,知道你跟着爷爷吃过很多苦,但即便这样也要有正确的金钱观念,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度,不能一味追求财富而牺牲更重要的东西,譬如原则、感情和信仰等!”
“对对对,阿飞哥你说得太对了,钱财这东西,是这世界上最不重要的东西!用钱能摆脱的事,那都不叫事!”开车的晨雪扬了下手,随声附和起来。
阿三哼了一声,对晨雪蔑视道:“说得好像你很有钱似的!”
丽儿这时候打抱不平道:“阿三哥你还别这样说,晨雪妹子家里真‘挺’有钱,她爸的建筑公司不仅在丹城,在省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她那车价值两百多万呢!”
“唉——”阿三突然长叹一声,用手掩面夸张地懊悔起来,“如果当初我要是没有认识美丽多好,也不会跟她喜结连理了,这样还有机会追逐美丽善良,温柔娴淑的晨雪妹妹……,真是太失败了!”
我瞪视了他一眼:“行啦!瞅你那样,美丽愿意跟你就不错了,算你小子有福气,现在还后悔起来了,我告诉你,你们俩关系到了哪个地步,我是亲眼见到过,要是敢辜负人家,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阿三呵呵笑笑:“阿飞哥,我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哪里真敢抛弃美丽啊,再说就她那脾气,还不一哭二闹三上吊,更重要的是,她父母都不在了,我要是见异思迁,岂不是成了渣男?”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叶子这话不知道是说给阿三听的,还是拐弯抹角映‘射’我的。
汽车终于绕到了山前,很快就上了外环公路,朝着市区的方向一阵疾驶,个把小时后,抵达了我和叶子住宿的酒店。
一下车就被斜对面鸣笛的几辆警察吸引住了,仔细一瞅,是蔷薇所在的那家咖啡屋‘门’口,见三三两两的刑警从里面进出,心里不由得一紧,暗暗担忧起来:莫不是蔷薇和她姑妈出事了?
带着惶恐不安的心情,我急速朝咖啡屋跑去,李师傅他们几个也紧跟而来。刚到‘门’口,一个年轻警察拦住了我:“我们正在勘察现场,闲杂人不能进入!”
“咖啡屋是我姑妈和姐姐的!”说完我趁年轻警察犹豫的空当,飞速跑了进去,奔向了议论声传来的一间小屋。
刚到‘门’口,看了一眼就呆住了,透过里面那些忙碌警察之间的缝隙,瞅到‘床’上躺着一具尸体,蜷曲的‘波’‘浪’卷发,还有婀娜的身材,让我一下子就知道是蔷薇,但此时的她更像一支枯萎的蔷薇,浑身一丝不挂赤`‘裸’着,血从脖颈流出,沿着‘胸’前双峰间的沟壑朝下淌去,之后在肚子上拐弯,滴落在‘床’沿上还有地面上——被人一刀割喉!
屋里的警察看到了我脸上的伤痛,自觉地朝两侧闪了些,腾出一条路径。我双脚木然地走进,看到蔷薇面‘色’苍白,那双硕大的眼睛高高凸起,布满了血丝,透‘露’出的是惊恐和绝望,在她光滑的‘胸’膛上,被人用匕首划出来两个血字——锄‘奸’!看到这里心中顿时一阵酸楚,知晓是林科长做的,那个叛徒,一定是觉得叶局长等人的出现,是蔷薇透‘露’的消息,所以将她当成‘‘奸’细’,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