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刚才叶主任跟我说,特种队员是在双月泉下面的圆井旁发现你的,在那之前你都经历了什么?还有就是,那个叫阿依古丽的‘女’人呢?能不能将与我分开后发生的一切,说道说道?”强哥瞅着我问。
我颔首叙述起来:“你被直升机载走后,我和阿依古丽没办法,只能驾车回罗布泊小镇,岂料在半路上的时候碰到了两辆车,一辆是长发美国佬租赁的丰田越野,另一辆南宫水乘坐的奔驰越野,当然这是后来验证的。
我们悄悄跟在两辆车后面,打算窥探他们要干什么,岂料一段时间后被南宫水察觉了,设了一个圈套,在沙漠上用车轮碾压出一个大圆,将我们困在里面好几个小时,幸亏那个阿依古丽提醒,我通过计算车辙的圈数差才驶了出来。之后顺着车痕追上了那两辆越野车。”
“这么说应该感谢那个阿依古丽了!没有他你岂不是就被甩开了。”强哥感慨了一句。
“要是单纯这一件事的话,是要谢谢她,但那风‘骚’‘女’人也不是好鸟,帮我是另有目的,是为了取得信任好伺机下毒残害我!”我咬牙切齿道。
“哦,究竟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强哥催促道。
“跟踪两辆越野车的途中,我一共喝了三次饮料,每一次都是经她的手递过来的,让她有机会可乘,在里面掺了毒品和曼陀罗‘花’粉,在双‘玉’泉底下的‘洞’‘穴’里时,她看着我毒发的痛苦状狂笑不止,告诉我这么做是为了报复我爸,因为二十年前伤了她的心。”
“你爸难道真是二十年前的那个林姓青年?究竟是因何伤了她,会让这‘女’人如此疯狂和‘阴’险,给你偷偷喂毒品还有曼陀罗‘花’粉?”强哥揪心地问了句。
“按照阿依古丽的说辞和做法,我父亲就是那个林姓青年无疑了,他们之间,一定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否则也不会知道,我们家族对曼陀罗‘花’粉过敏的遗传史,至于怎么伤害的她,这我就不知道了。”说完瞅向了叶主任,“也许叶主任会很清楚,毕竟那时候的特别队是他负责的。”
“唉——,当年的事情说起来也有些惭愧,本不打算再提的,既然阿飞你是小林的儿子,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的……
在遭受到狼群的袭击后,我们只剩下五个人,抵达罗布泊营地后修正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开始进入沙漠腹地,寻找彭姓植物学家在牛皮纸上所标记的那个双‘玉’泉,但很失望,一连几天过去了,一点线索也没有,没办法,只能求助当地的一些知情的游牧维族民众。
当然,这事不能明着发文贴榜,必须‘私’下里寻找,还得用重金吸引,在附近几个县区放出消息两天后,还真有人找上了们,不过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大惊大大的,很白皙美丽。她说她叫阿依古丽,知道双月泉在哪里,并且也可以带我们去,不过要先收钱。
我们以为这丫头是来胡闹的,没有理会,将她推出了‘门’外,岂料她并没有走,而是一直嚷嚷个不停,本以为她折腾半天就会自己离开,所以没人管她的大喊大叫,说了也是无巧不成书,你父亲打听消息回来了,在‘门’外遇见了她,两人眼神对视之后是怎么擦出火‘花’的不知道,只是后来她就缠上你父亲了,每天都会去营地找他,不管怎么驱赶就是不走。
我们嘲讽也嘲讽了,好言也相劝了,大道理也讲了一堆,她就是心意不该,非要嫁给你父亲。即便你父亲告诉她自己已经成婚,并有孩子的事实之后,她仍旧不打算放手,祈求你父亲离婚与她在一起。或许这就是缘分吧,确切地说应该是孽缘!后来我们也就不管了,任由她去,不管她来与不来,全都置之不理,打算慢慢的孤立她,让她知难而退……
放出重金寻找双月泉消息的一周后,各种小道消息纷至沓来,最后汇总得出一个结论,附近只有一个老人在多年前提起过双月泉,说他去过。我领着他们几个亲自拜访了那个维族老人,但是不管怎么劝说,或者用钱砸,他就是缄口不语、十分固执,让看到希望的我们又重坠入失落。
有一天,我们再次拜访维族老人家的时候,碰到了阿依古丽,那时才知道她竟是老人的孙‘女’。这是个意外的好消息,令我们兴奋不已,等到她再去找你父亲的时候,我们客气款待,并将一摞钱放在她面前,希望她能带我们去双月泉。
岂料,一向视财如命的她竟然拒绝了,不愿意带我们去找双月泉,质问之下才勉强同意,不过条件是让你父亲离婚并娶她。这个条件很荒谬,不单你父亲,连我们也觉得有些瞎胡闹,劝‘女’孩改变条件,但她撂下一句,要么同意,要么面谈之后径直走了。
双月泉是罗布泊事件的关键,我们不能连见也没见到就空手而归,万般无奈之下想出一个主意,让你父亲欺骗阿依古丽,假意与她情投意合,同意她的条件与你母亲离婚,‘诱’骗她带我们去双月泉,之后再向她说明解释。
这件事情虽然有些不道德,但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进入沙漠有半个月了,时间不能再等。你父亲迫于压力最后同意了,晚上约了阿依古丽,装作心里一直喜欢她只是不敢说,答应了她的条件。不过,阿依古丽虽然小,但心眼却不少,看出你父亲有些敷衍利用她的成分,为了防止他后悔,要留下来陪他睡一晚上。你父亲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在我们的眼神示意下,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什么?!我爸他……他……”我大吃一惊,不敢想象父亲会背着母亲,与别的‘女’人做那种事,虽然说是无奈之举。
叶主任苦笑了一下:“别急嘛,说起来也算是你父亲幸运,或者说没那个福气,晚上与阿依古丽那丫头脱了衣服,将要行男‘女’之事的时候,竟然浑身奇痒难忍,起了一片片的小红疙瘩,后来才知道是阿依古丽在身上‘摸’过曼陀罗‘花’‘露’水,而你们家族有对曼陀罗‘花’粉过敏的遗传史。
虽然那晚你父亲没有满足阿依古丽的同居要求,但却取得了她的信任,令她百依百顺,第二天就带着我们去了双月泉那地方。
说实话,那地方确实难找,到了一个位置后,要先后退再前行,然后再后退前行,两条车辙搭边的对角线前行,才能抵达,更甚的是,双月泉在一定范围内是移动的,所以没有人带路我们再找俩月也不一定能找到。
当时的双月泉与你现在所看到的有所不同,并不是什么大坑,而是一片枝繁叶茂的小树林,紧促得密不透风,一眼望去霎时触目惊心,就像是放大成千上万倍了的河边藤条丛。
很显然那就数双月泉,到了地点后阿依古丽就没有太多作用了,为了省事,也为了她的安全,我们将她绑起来后锁在了车厢里,冲树丛走去。
艰难地钻进去后,发现树林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个茂盛,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中空场地,带着好奇走了过去,想探究一下中央的部分为什么会寸木不生。也是大意了,五个人全都站到中央之后,脚下的沙面突然开始了下陷。
这种下陷虽然不快,但却让我们无法拔脚,每使一点劲,就会加速沙粒流动的速度,还好身上带了绳索,抛出去缠绕在树枝上后,拽着朝外爬去。眼瞅着就要从流沙坑里爬出去,这时候我突然感觉脚下一阵蠕动,用眼一扫他们四个,全都一脸惊愕,不用问,肯定是也感觉到了。
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下面的东西是蟒蛇,所以一方面拼命朝边沿上爬,一方面‘摸’出了匕首准备搏斗,脚下很快就被缠住了,但抓在脚腕上干硬冰冷的触觉,让我们一下明白了那不是蟒蛇,更像是细长的枯手,用力摆动双脚想要摆脱,却发现枯手力量惊人,拽着我们朝下拉去。
我们躬身用匕首切割脚腕上的枯手,用手抓住后,才却发现它是一条条的树根,在末端有很多分条,所以才会感觉像小手,这些树根与常见的不同,僵硬而又柔韧,用匕首根本切割不断。
还好你父亲带了一把柳叶青铜剑,那剑是商代古物,看似绿锈斑斑,但没砍伐起沙层下面干枯的树根,却显得锋利无比。他三下五除二就率先挣脱,爬到硬实地面后,将柳叶青铜剑抛给我,拽着我的绳子示意快点斩断树根,好拉我上去。
我一打眼,发现另外三个士兵下陷的更深,只有‘胸’口以上还‘露’在外面,于是将刀掷了过去,并命令你父亲先救那三名队员。他犹豫了一秒钟,之后跳过去拉拽他们的绳子,一个人用肩膀死死拉着三条绳子朝前走,艰难但幸运地将那三个人同时拉了上去。
我接住最后一名队员抛过来的柳叶青铜剑,准备斩断脚上的根须,但它们就像是肆意报复似的,全都涌动着朝我蜿蜒而来,将双脚死死捆了上,沙层也已经吞噬到了我的肚子,那种情况下,‘腿’上使不上劲,身子根本弯曲不了,所以即便手里有了剑也是徒劳。
你父亲和那三名队员合力想把我拽出去,但下面的根须似有着无尽力量,僵持下去不但拽不上去我,甚至还有可能将他们也拖下来。我让他们放手,但她们死死拽住绳子不愿意放弃我。
你父亲见我只剩下双臂与头颅还‘露’在外面时,大喝一声跳了下来,用手拼命地扒沙,让我能呼吸畅通些,随后从我手里要过青铜剑,刺进沙粒下面后不停切割起来,终于让我双‘腿’恢复了自由,但他自己也被流沙掩埋到了‘胸’膛。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紧紧抓着绳子,被坑沿上的两个队员拉着在沙面上滑动。本以为已经脱险,熟料沙层下面的树根竟然‘嗖嗖’地窜了出来,在空中甩动着朝我们鞭笞。
‘啪’的一下,第一根被你父亲用柳叶青铜剑砍断,但第二根第三根相继袭来,打在我们身上后比鞭子还疼,更甚的是它们又开始在‘腿’上缠绕,企图将我们重又拉紧沙层里。
‘砰砰砰,砰砰砰……’
站在外围的那三个队员开了枪,冲着空中挥舞的数条根须不停‘射’击,可以说,它们个个都是神枪手,不肖一分钟,就将根须打了个稀巴烂,虽说这样有点粗暴,但却是替我们解了围。
爬上硬实的沙面后,我和你父亲累得大喘粗气,谁知道,一条半截的根须忽地一下又跳了起来,缠在了我的胳膊上,将我迅速朝流沙坑里拽去,让我放松的我猝不及防。
你父亲和他们三个慌‘乱’中回过神,摁住了我的双脚,与那条根须僵持了起来,但很快就占了下风,被我的脚连带着朝坑里滑去。
我眼见他们要被一起拖下来,忙命令放手,但他们不愿意放弃我,一直死死拽着我的双脚。其中一个队员飞快地闪到了一旁,捡起地上的柳叶青铜剑,飞快地甩了出去,打算割断缠在我胳膊上的那条根须,但是不幸的事情偏偏发生了,那条根须不知道是感觉到了青铜剑后吓得坏了,还是故意要害我,总之在那一瞬间,将我猛烈地朝前拉了半米。
也就是这半米,将我的胳膊葬送了,青铜剑不偏不倚地从肩胛骨砍了下去。我记得当时并不是十分疼,但一种怅然若是的感觉让我有点发‘蒙’,随即被你父亲还有他们三个拽了上去。
你父亲还要去将我断掉的胳膊捡回来,但被我阻挡了,那样做不单是危险,即使拿出来了,再奔‘波’一天一夜回到医院也接不上了。我们赶紧地朝外面钻去,但有时候屋漏偏逢连夜雨,茂盛的枝条也开始了蠕动,绞缠着编制起了紧密的网,似乎想要把我们困死在里面。
好在经过几个小时的挣扎后我们出来了,但遍体鳞伤浑身没了丁点力气,四下一瞅,我们的车没了,惊愕的心情取代了暂时的喜悦,硬撑着拖动沉重步伐在周围搜寻,围着小树林转了一圈,彻底绝望了,车确实是不见了,包括上面的阿依古丽。
躺在沙面上歇息了一阵后,我们决定步行回去,虽然知道很难成功:距离罗布泊营五六百里,没有水和食物,没有指南针和罗盘……,但这是唯一的希望,呆在双月泉这里根本不会有人经过,更别说被救,只会活活饿死。
临走之前我们做了两件事,一是捡了一小截缠绕我们的根须做样本,二是一把火烧了双月泉上所有的树木,沙漠里的水分很少,加上是冬季,干枯的枝叶啪啦啪啦地燃烧了起来,很快,沙漠上出现了呼呼的一团火球,浓烟滚滚升腾,就像当年核弹爆炸后的蘑菇云一样蔚为壮观。
那些有生命的枝条,我指的是能够自由蠕动的枝条,被火烧了没多久就剧烈地甩动起来,迎着风摩擦起呼啦啦的声响,犹如鬼哭狼嚎般,让我们也禁不住又朝后退了几十步。大火一直持续了五六个小时才燃烧殆尽,最后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烬,不知道是不是大火的热量的炙烤原因,原先树林所在的沙面下沉了好几米,形成了一个百八十亩的圆坑,也就是你们现在见到的样子。”
叶主任的话说完了,不禁让我简略地明白了他们的经历,也验证了两件事:沙层下面的那些枯手真是汲取了黄水的树根;双月泉是一个可以在一定范围移动的圆坑,也解释了为什么后来看到的双月泉环境不同,料想这种移动的原因与下面根须的移动有关。
“阿飞,二十年前的事情叶主任算是简略地讲完了,你是不是该继续说下自己的经历,跟踪南宫水到了双月泉之后发生了什么?”强哥对一直沉默的我询问了句。
我点点头:“当时远远地看到,南宫水让两个‘女’徒弟在坑里确定了一个流沙暗‘门’,之后他们和长发美国佬以及安娜都跳了进去,我和阿依古丽拜托了一个司机后,也跑到暗‘门’那里跳了进去,没想到里面是七拐八拐的通道,最后掉进了一个圆柱形的空间里,后来才知道是主根的根髓。通过一扇前人凿出的孔‘洞’钻了出去,沿着一天幽黑的‘洞’‘穴’前行,在‘洞’‘穴’里阿依古丽‘露’出了真面目,我也知道了自己喝的饮料里掺有毒品,不过扛过第一次发作后,她没有杀我,而是放了我,说是等我回去在算账。我继续前行发现了一块空地,窥探到南宫水用长发美国佬的血,打开了小黑盒子…………”我将之后再空地上经历的一切,包括看见了小黑盒子里的东西是夜明珠,与不死骨僵的缠斗,还有夏老头杀死南宫水的过程,全都给他们讲述了一遍,讲完之后转向皱眉的叶主任:“夏老头与阿依古丽哪去了?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