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说谎的话就是小狗狗,当时觉得媳妇身子冷我还给她暖和了好长时间呢。’傻娃坚定地回答道。
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可是我们几个却理不清楚究竟和哪个地方能衔接上,虽然惊讶但也只能无奈地相视摇头。
见我们四个不说话,傻娃有点着急:‘不是说好了捉迷藏的吗?你们怎么都不理我,是不是说话不算数?’
我笑笑:‘当然算数,现在就玩,让你先藏,我们三个去找你好不好?’
‘你们三个找我?’傻娃似乎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脑子又反应不过来,迟疑了片刻拍拍巴掌,‘好,那你们闭上眼睛不准看,我去藏了,数一百个数后才能开始。’
我对小萍和安子还有二棍眨了眨眼,示意他们配合傻娃。他们三个虽然不明白我到底是什么意图,但是还是按我的意思闭上了眼睛,等着傻娃去藏好。
等到傻娃的脚步声远去后,我睁开眼睛,对认真默念数字的他们三个小声急切道:‘别数了,我刚才从眼缝里瞧见他藏进猪圈里去了,我们趁这个机会赶紧搜寻新房,看看那条丝巾究竟在不在这里。’
安子诡谲一笑:‘阿飞你这招好阴险啊,那傻子会不会一直等着我们找他啊?’
‘就算他会一直等着也没什么,我们不找他他爹和媳妇还不会找他吗,放心吧,饿不死他的!’我拍了下安子的肩膀。
我们轻手轻脚地溜进新房,发现里面基本上还是结婚那天的样子,不过干净整洁了不少,似乎这一切都是新娘子勤快的见证。正屋里东西很少,都是些大件的桌椅橱柜,扫视了两眼后就知道没有丝巾,我们又走到里屋门前,拧开把手迈步走了进去。
打头阵的我刚进去就吓得浑身一颤,发现新娘子竟然在家,正平躺在床上睡觉,忙转身对他们三个使劲嘘了下,指了指床上细声嘱咐道:‘新娘子睡觉的,千万不要惊醒了她。’
他们三个听了我的提示,虽然抑制着没有出声,但是眼睛和嘴巴都惊得老大,大口吸着气。我们踮着脚尖走了进去,大气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地四下寻找着,衣架上、柜子里、床底下,搜寻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红丝巾的下落。
小萍将手掌拢在嘴边,凑到我耳畔:‘看来不在这里,我们要不要出去,别一会被发现了。’
我四下一瞅,见确实没有,点点头,冲二棍和安子勾勾手,将头向口一歪示意先出去。等他们走出去后,我转身准备将门轻轻带上,眼睛不经意地落在床上的新娘子身上,蓦然间觉得似乎落下一个地方没有寻找,那就是床上的新娘子身上。
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都找过了,已经出来了,就别进去了,没有的;另一个疑问道,万一要是就在她身上呢,不能留下任何死角。
纠结了几秒,觉得不能大意,于是扭头对他们三个轻声道:‘你们先出去等我,我看看新娘子身上有没有红丝巾。’说完将门重又打开躬身猫了进去,一点一点地挪到了床边。借助门口投射进来光亮,可以清楚地看到床上的新娘子正在酣睡,呼吸均匀表情平静,没有被我惊醒。
我弯下腰,将脸伸到她的身前,从上到下开始扫视起来,虽然是夏天,但是她竟穿着硬质棉布新娘装,并且盖着被子,将自己捂得很严实,我甚至怀疑她的家乡是不是南方某个很热的地方,否则怎么会这么怕冷,何况现在也明明不冷。
被子上和床上其他的地方是没有,但是至于被子下面的身上有没有,必须将被子掀开才知道,但是这样的话很容易把她吵醒。我犹豫不决起来,最后还是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真的**战胜了对后果的害怕,将手慢慢伸了过去。
不过还好的是她的双手也在被窝里,所以只要动作轻盈一些、慢一点,应该不会有事。捏住被子一边后我胳膊轻轻用力向上抬起,盖在新娘子身上的龙凤被缓缓地掀了起来,低头瞅瞅她的脸,还正睡着香,于是将被子小心地叠放到她的里侧。
新娘子身上的被子移开后,身体完全展现在我眼前,虽然我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但现在仍然很清楚记得,当时被新娘子修长婀娜的身姿给吸引住了,眼睛盯在她隆起的胸上不想移开,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愣神了好一会,才想起是来找红丝巾的,于是在她身上仔细审视起来,看了两遍似乎没有,有些失落,伸手捏住被子边缘,一点点地拉起,向她身上盖去,眼睛不争气地抓住最后时机,又瞟向她快要撑破红装的圆滑凸起。
突然,意外地发现在她胸前扣子之间的缝隙里,露出一点点红色薄纱的边角,越看越像蛇皮袋子里丢失的红丝巾,我将被子又放到一侧,手指在裤子上磨了几下,颤抖着伸了过去,心里既忐忑又害怕,还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触碰到薄纱之后我用指甲尖轻轻地夹住它,一点点的加力向外扯起来。‘嘶——,嘶——,……’薄纱一块一块地露了出来,样子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我们所丢失的那块镂空红丝巾。
这时候的心情已经发生改变,既兴奋有高兴,觉得自己搜查她身上的决定是对的。我的眼睛盯在丝巾上,眼见它就要被拽出来,不料一直酣睡的新娘子突然睁开了双眼,绿幽幽的就像两把冰刀,直接***我的心脏。我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红丝巾也掉落,盖在了她的脸上。
我一动不敢动,心剧烈地跳动着,似乎要从嗓子里蹦出来,可是胸口却像被一块巨石压着,越来越喘不开,憋得难受。也许那几秒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度秒如年,惊恐已经超出我的承受,冷汗将后背擦湿。
出乎我的意料,新娘子没有坐起来,更没有发生我假象的动作,而是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重新闭上了那双绿色的眼珠,继续酣睡起来,似乎刚才只是她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或者我的一个错觉。
确定没事之后,我长长地缓了口,将胸腔里压抑的气息释放出来,望了望红丝巾,心说既然已经能确定这就是我们丢失的那条,就没必要再冒险了,于是连被子也不敢给她盖上,抬脚向后悄悄退去。
退了几步,转过脸一瞅门口,他们三个正露着脑袋望着我,于是使劲地摆摆手,让他们快点离开。关上门出来后,扑扑乱跳的心脏算是恢复了正常,领着他们三个赶紧离开新房,快步走出了院子,也不管猪圈里的傻娃了。等到距离傻娃家里很远后,我们才停下来,坐在一处阴凉的石碓上歇息。
‘阿飞,我们在门口没有看清楚,你刚才从新娘子怀里抽出来的,是不是蛇皮袋子里少了的那条红丝巾?’小萍张口对我问道。
我点点头:‘是。’
二棍忍不住插嘴问:‘那你怎么突然停住了,不拽出来然后拿走?’
我使劲吞了口唾沫:‘别提了,抽到关键时候新娘子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眼珠子和结婚那晚上我看到的一样,是绿色的,我担心再拽会把她弄醒,所以赶紧出来了。’
安子很赞同我的决定:‘出来好,那丝巾不要也罢,只要知道是她偷得就行了。’
我突然发现小萍不停地咬着嘴唇,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于是问她:‘小萍,你怎么了,有什么要说的吗?’
小萍犹豫了片刻,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阿飞,你刚才好像盯着新娘子瞅了好一会,干嘛呢?是不是觉得她挺好看的?’
安子这时候唉了一声,抢在我头里对小萍哼道:‘肯定是了,要不然怎么会一直盯着她的**看,扯红丝巾的时候可能还摸了呢。’
‘在我揍你之前快滚远点!我才没有你那么不着调呢!’我心虚极了,对安子大声训斥道。
再看小萍,似乎对安子的话很放在心上,瞅了瞅自己,然后用手摸了摸胸膛,一脸的纳闷和不理解。
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理解,为什么她会没有,想想也挺可笑的。
安子以为我真要发火,站起来跑到路的另一边:‘阿飞,我说着玩的,你真生气了啊,我知道你最喜欢的还是小萍。’
小萍听了觉得不好意思,羞得低头用手捂住脸,其实多半是学着大人们装出来的样子,那时候根本体会不到什么是真正的羞涩和情意。
‘还乱说,再说我真揍你!’说着我站起身来,摸起一块小石头,举过头顶假装向安子砸过去,吓得他赶紧护住脑袋,其实甩去的瞬间将手送了开,石头落到了背后。望着安子吓得惊慌失措的模样,我们哈哈大笑起来,刚才的尴尬很快就消失了。
安子睁眼看到我是在吓唬他时,大喘一口气,装出委屈的模样走过来,重又坐到我们旁边。
‘我知道夜里你们发现的那个男人是谁了!’二棍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不过我们都很好奇,问他是谁。
他颇为神秘地得意道:‘不是别人,就是新娘子的男人傻娃。’
‘你就胡扯吧,一个傻子他能干吗?’我对二棍的猜测嗤之以鼻。安子和小萍也直摇头,不认可他的看法。
二棍似乎有点生气,对我们分析起缘由来:‘丢的东西在新娘子身上,小萍你看到的又是男人,哪个男人和新娘子最近乎,肯定是傻娃喽,还有就是我猜测傻娃并不傻,其实是装傻,否则怎么从来没做过真蠢的事情呢。’
‘真的假的啊,那我和小萍跟踪的那个长发胖女人呢,她是谁?’我反驳道。
‘我正要说她呢,我觉得你门口中的那个长发胖女人其实就是傻娃扮的,我在集市上看演二人转的就有男扮女装的,你们想啊,傻娃身形很胖吧,要是戴上假发肯定和你们描述的那女人很像,所以我猜测他是先装扮成女人偷了蛇皮袋子里的东西,之后跑到乱坟岗将头发衣服扯下来,最后赶下山时被小萍瞧见了。’二棍有鼻子有眼地说道。
听后觉得貌似有些道理,按他这么一说什么事情都能讲得通了,不过有个关键点就是傻娃是装傻,但是我在姥姥家这几年傻娃一直就是傻啊,听姥姥说他生下来脑子就有问题了,难道他能装二十多年,还有就是为什么装傻啊?对二棍的推测还是有些不认同,于是质疑道:‘你这一切都是猜的,并且前提是傻娃不是傻子,可是村里人都说傻娃从出生就傻啊。’
二棍不服气:‘是不是傻子我们试试就知道了,他要是敢吃屎我就承认他是傻子。’
‘馊主意!’‘真阴损!’……安子和小萍不停地蔑视起二棍的主意来。
二棍不搭理他们俩,面向我:‘阿飞你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
‘你这主意比屎还臭!’我哼了声,不过话锋一转,‘这也是个管用的方法,只要他敢吃,就说明是真傻。’
‘啊?飞你真让傻娃吃屎啊?’小萍脸上露出十分吃惊和恶心的表情。
我微笑道:‘当然不是,只要他敢把屎放到嘴边,我们就立即打掉。’
二棍这时候催促起来:‘我们现在就去吧,看看我猜的准不准。’
我抬头望了下,太阳已经西下,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天黑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于是劝二棍:‘今天就算了吧,我们都饿了,明天再找机会试试傻娃。’
在小萍和安子帮忙劝导下,最后二棍同意明天再试。我们约定明天吃过早饭在这里集合后,都各自朝家里跑去。
还没到姥姥家,我就看到院门大开着,忙跑进去一瞧,姥姥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小板凳上烧火做饭。
见我回来一把搂住我关怀问道:‘小祖宗,你又跑哪去疯玩了,快点去洗手吧,你最喜欢吃的菜包子就要蒸好了。’
一听说是菜包子,我忙将头向锅边靠近些,望着从锅盖缝隙中呼呼冒出来的白气,似乎闻到了久违的包子香,想到姥姥以前蒸的大包子,都是菜多皮薄满嘴流油,忍不住口水直淌,三步两回头的走到脸盆边,搓了搓手等着姥姥蒸好后将包子拾出来。
着急的等了几分钟,包子终于好了,姥姥掀开锅,用手先沾点凉水,然后迅速地将蒸笼上的包子抓出来,第一个就递给我。我接过烫手的包子,边在手里换来换去,边口里吹着凉气,无比贪婪的咬下去,发现是我喜欢吃的白菜粉条馅,边吃边问:‘姥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为什么要蒸包子?’
‘家里来客人了,你就跟着沾光吧。’姥姥向屋里瞅了眼道。
‘啊?谁在屋里?’我问了句后飞快地跑进去,四下一扫,赫然发现正中央坐着一个瘦弱的小青年,脸很白,腰有些弯,穿着一身灰色长衫,正有气无力地依靠在桌子旁闭目养神。我很好奇,一方面以前姥姥的客人她都不让我见,这个人竟然可以,另一方面觉着这人好年轻,比我爸爸都还小不少。
‘你是小飞吧,爷爷问你,你这么大了怎么不去上学啊?’白脸小青年睁开眼,冲我微笑道,声音很好听,柔弱中略带磁性。
我正色道:‘你占我便宜,我才不叫你爷爷呢。’说完继续啃手里的菜包子。
‘兄弟啊,我这孙子怎么样,比他那个怂爸强多了吧?’姥姥端着一大盘包子走了进来,放到白脸小青年旁边的桌子上。
听姥姥叫他兄弟我颇为纳闷,傻娃爹姥姥尚且叫他大侄子呢,他可是比傻娃爹年轻多了,姥姥是不是糊涂了。
白脸小青年忙站起来,对姥姥客气笑道:‘是比他爹机灵,但是能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看天意了。’
‘兄弟不能给老姐透露几句吗?’姥姥似乎在央求他。
‘上官姐,我们也算八拜之交了,规矩你是知道的,亲近之人可是不准占卜,你兄弟我身子都这样了,还请嘴下留情让我多活两年吧。’
‘规矩我当然懂,只是你姐姐我膝下没有子嗣,就一个女儿,这外孙也算是唯一血脉了,多多少少总归有些不放心呐。’姥姥说着竟然眼中带泪。
虽然我听得半懂不懂,但是还是弄清楚一点,就是白脸小青年不愿意帮姥姥给我算命,心里顿时觉得他太装模作样了,上前两步将盛放包子的盘子端起来,嘟囔道:‘你别吃我姥姥蒸的包子!’
岂料他和姥姥看到我认真生气的样子,竟然都忍俊不禁地呵呵笑了起来。姥姥笑了一会,将我手里的盘子要过去,重新放在白脸小青年面前,对我指示道:‘这是你张爷爷,虽然长得很年轻,但是只比你姥姥我小两岁,所以你要尊重他,不能胡来。’
听后我吃了一惊,想不到他这么老了,不过还是有些讨厌他,哼了声,拿了个包子到院子里去吃。还好他吃了包子就告辞了,说明天再见,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给了他个冷脸:‘明天不见。’
吃完包子我在地上玩了一会三角包(用烟纸叠的三角形玩意)天就黑了,匆匆爬上床睡觉,可能是昨天夜里没睡,今天上午又睡得不足,倒头没一会就睡着了。‘呯呤嗙啷,……’正睡得很沉,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就像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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