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种小人的心理,我按了接听键,然后放到耳边静静的听起来,心想只要你一开口我就能猜个大概。令我万分失望的是,电话那头竟然也寂静无声,没人说话。就这样僵持了半分钟,我有点耗不住了,开口问道:“谁啊?怎么不说话?”
电话那头突然传出一个沙哑老头的声音:“对不起,我眼神不太好,以为是儿子的号码,按错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原来是打错了,不过我还是觉得心里怪怪的,如果打错了为何这么长时间不说话。我将这个号码记了下来用自己的手机拨了过去,一阵嘟嘟的响声后,电话通了,还是刚才那个沙哑的声音:“儿子你是打过来的吗?”
“对不起我打错了。”我将电话挂了,看来自己多疑了,真是一个年老的父亲,误拨了紫嫣的号码,望了下这个号码,为了不让紫嫣误以为我有偷窥癖,我把这个号码从她手机上删了去。
现在菲儿还在紫嫣那里,心说现在去还手机,又要被这丫头缠一会,还是等一会她走了再去紫嫣房间吧。
我躺在床上,打开了电视,换了几个频道后发现里面正播放着熟悉的画面——马湖景区附近的农家院,过了一会里面出现了一个采访镜头,里面的警察义正言辞的讲述着水井铁笼里发现尸群的案件,案件已经调查清楚,据员工交代,那些尸体是农家院老板伙同一个叫沙马的老头杀的,目的一是为了钱,二是为了给他死去的弟弟找些魂魄做手下。
农家院老板已经被害,已经断定是他和沙马之间产生矛盾被灭口,现在开始全力缉捕沙马老头,此人看起来六十多岁,但是实际年龄五十岁,还有就是他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只有一只眼睛,希望发现线索的人及时与警方联系,我们对有价值的线索给予一万元奖励。
采访画面结束后,新闻主播播报了一段刚刚收到的消息,由于和沙马关系比较特殊,当地一位处级干部已经被免职接受调查。
听完这条新闻,我有些担忧起来,那独眼老头还没有逮到,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不过这些事情已经不是我考虑的了,出了这么多人命,当地警方一定会很快全力追捕结案的。
又看了会无聊的综艺节目,我见已经晚上十点了,菲儿应该回去了,于是起来拿着紫嫣的手机去还给她。房门打开后,菲儿将头探出来,我们彼此都有点吃惊。
“林哥,这么晚了你来找紫嫣姐,不会是有什么项目吧?”菲儿瞪大眼睛望着我道。
“什么项目?我是把她的手机还给她的。”我扬了扬手机。
“呵,你在她房间吃饭,她手机落在你房间,你们俩这是不分你我如胶似漆的节奏啊!”
菲儿仰脸调侃起来。
“那这么多废话,紫嫣呢?”我朝房间里瞅了瞅,并没有看见她。
“紫嫣姐上洗手间了,你进来吧。”说着菲儿推开门请我进去。
刚要迈进去,楼道里里传来欧阳坤的问话:“阿飞小兄弟,有没有看见菲儿去哪儿?”说着走了过来,后面跟着那两个墨镜保镖。
我一瞥菲儿,她正冲我拼命地摇头,然后打算关上门,不过被我一脚挡住,心说先让你回去,省的老是捣乱,于是对走上前的欧阳坤笑道:“她在紫嫣房间里。”说完我将门硬生生拉开。
欧阳坤微笑着点点头,谢过我。然后对立面低头不语的菲儿劝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别人也要休息了,快回自己房间。”
菲儿无奈只好跟在他爸后面离开,走的时候不忘用手指狠狠的戳了我一下。那两个保镖冲我点了下头,也转身跟在他们后面离开。
我呆住了,刚才看到的一幕让我呼吸急促起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飞,阿飞……”直到紫嫣的喊叫才将我从紧张中缓过劲来。
我转脸一瞅,紫嫣正一脸不解的望着我,忙对她道:“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紫嫣被我严肃的表情弄得也紧张起来,忙闪身让我进屋。进去后我先将紫嫣的手机录像打开,让她看了那个墨镜男的正面。紫嫣看了后,再次纷纷不平,对墨镜男一阵咒骂。我安抚了下她,然后暂停了下,指着墨镜男鬓角下方的一块黑痣道:“你看,他这里有颗痦子。”
“嗯,确实是,你观察的真仔细。”紫嫣附和道。
“这不是我想告诉你的。”我咬了下嘴唇。
“那你想要说的是什么?”紫嫣很疑惑的抬眼看我。
“刚才欧阳坤的保镖给我打招呼了,其中一个的鬓角下面也有一颗痦子。”我沉重的回道。
不了紫嫣却突然笑了下:“你在怀疑欧阳坤的保镖,不可能!这只是巧合罢了,墨镜男和那俩保镖的声音一点也不一样,怎么会是他们中的某个。”
“声音是可以模仿的,另外先前菲儿不是说他爸的其中一个保镖今天并没有去参加追悼会吗?所以我觉得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我提醒紫嫣道。
“这?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种可能,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警察?”
“墨镜男脸上有痣的事情我已经告诉警察了,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他就是菲儿的保镖,欧阳坤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没有证据不好审问他的人,我们可以通过菲儿暗中查探一下他的那个保镖。”我建议道。
“怎么查探?”紫嫣问。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回去后我好好想想方法方式,现在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我转身离开。
“那好,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太劳累自己。”紫嫣对我劝道。
我感觉紫嫣成长的很快,照这样下去说不定用不了太久她就会恢复以前所有的记忆,嘱咐她锁好门后我回到自己房间。我想来想去只能让菲儿旁敲侧击的问一下他爸,那个脸上有痣的保镖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没有去参加追悼会,然后我们再去验证,这是一个方法来确定他有没有作案的时间,另一个就是暗中跟踪他,看是不是能发现一点端倪。
下午的觉睡得太多了,我想睡去时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欣赏起这座古都的美景,灯火辉煌中有一片被轮廓灯勾勒出的古城,色彩浓艳,华丽多姿,看来那就是闻名遐迩的夫子庙了。
我趴在窗台上,被美景深深吸引住,任凉风肆无忌惮的吹在身上。转眼瞬间,发现对面楼层的顶端站着一个人影,由于距离不是很远,可以看见是一个长发女孩,此时她正站在天台的边缘静立不动。
想不到还有和我一样睡不着,寒风中欣赏夜景的人。过了一会那女孩终于动了,不是向后,而是向前,这让我捏了一把汗,她本来站的位置就很靠前,这样一上前迈步,人被风一吹整个身子晃悠着,很不稳,随时都能坠下去。
现在这么紧急,我要是大声喊的话,说不定会惊着她让她失足。我赶紧跑出房间,跑向楼下,向对面的大楼跑去,刚要进门,一个保安拦住了我:“对不起先生,现在商场已经关门了,请明天再来吧。”
“明天?我可以明天来,但是天台上准备跳楼的女孩等不到明天!”说完我冲了过去。由于下班,电梯已经停了,我只能沿着楼梯飞快的向上跑。后面的那个年轻保安也追了过来,边爬边问:“谁要跳楼?我和你一起去!”
“是一个女孩,你先打电话报警,我先上天台稳定住她。”我喘息了两口气,对保安吼道。
见他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我赶紧继续向上面爬。等到一鼓作气爬上二十层楼的时候,我感觉肺都要炸了,喘不开气,蹲下身子歇了下之后,好了不少,赶紧硬撑着不稳的双腿站起来,向女孩走去。
此时她还站在刚才的地方,但是脚已经有一半触空了,或许再向前挪一点,或者背后来个三级风,就要摔下去。
我走到距离她十几米后停了下来,不敢太高声的喊道:“喂,你好,你也是准备跳楼的吗?”
女孩听到了我的声音,转过脸望向我。这一看不要紧,她很平静,但是我却吃了一惊,这女孩就是上午的时候差点被墨镜男给糟蹋的女学生。
我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来向她问候道:“你好。”
“你就是早上的那个人,我不好。”女学生说完垂下了头。
“你先下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试图将她引过来。但是女孩根本不听,拼命摇摇头:“我不过去,我不想活了,要告别这个世界。”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也不打算活了,想要跳楼,这也算志同道合了,这是二十层楼啊,跳下去根本活不了,在死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聊会天,这样走的时候还能心情平静点,可能升上天堂。”我欺骗道。
“你为什么想不开?”女孩对我选择跳楼很意外。
“你看你,还是学生呢,先来后到的顺序都不知道,这问题可是我先问的你,理应你先回答。”我想先知道她想不开的原因,然后再研究怎么回答比较合适。
还好她只是一个学生,不谙世事的门道,使劲抿了下嘴,坐在了天台边缘的高阶上:“你过来吧,不过不要太靠近我,我告诉你原因。”
我慢慢地走过去,抬腿迈上高阶,距离她三四米的对面坐下,眼睛向下撇了下,顿时有一阵眼花缭乱,赶紧转过眼珠望着女孩:“你说吧,并不一定是愉悦的事情可以分享,伤痛的心事更应该诉说。”
“其实你应该也算知道,那就是今天的事情,我身边的所有朋友和同学都知道了,他们并没有安慰我,而是怀疑并且添油加醋的转发,现在你可以看看论坛和贴吧上,到处都是我的事情,他们的标题很恐怖,有说我被糟蹋的,有说我是花痴自愿的,更有的说我是援交妹、公交车,总之很多人说我很恶心,不应该活在世上,这是事情我爷爷还不知道,他是传统的固执的人,要是知道了非气死不可……”女学生边哭边说,最后泣不成声。
我掏了掏身上,摸出一包纸巾,准备爬过去递给她,准备趁机将她抱下来,没成想这丫头伸手阻止了我上前,我只好将纸巾抛过去。
女孩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反正以后我是没办法再见周围人那些异样的眼光了,好了我说完了,该你说了。”
我先是使劲酝酿了下伤悲的情绪,硬生生的让眼中有些泪痕:“你不过是被周围的人误解罢了,我比你惨多了,由于今天上午的事情,我女朋友,也就是你在现场见到的那个女孩,和我分手了,说我不像是个爷们,以来打不过别的男人没有安全感,二来竟然会同意从别人胯下钻过去,很没有骨气,所以弃我而去了。”
“你今天告诉警察笔录的时候,我听到了,你不是为了不让你女朋友受欺侮才甘心情愿钻那禽兽的胯下的吗?”女孩轻挑眉毛向我问道。
“她才不管那些呢!反正铁了心跟我分手,你说我惨不惨,好不容易喜欢了一个女孩,你也见了她确实很漂亮,准备奋斗两年结婚,这下全完了,我不打算活了。”我假装哭诉起来。
“还有这样的女孩啊,反正我觉得要是那个男人能为我这么做,我就一定会嫁给他,你不要想不开啊,好女孩多的是,你人这么好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女孩的。”学女学生劝起了我。
“你说的容易,按你这样么说,只要警察定案的时候,公布出强暴未遂,所有人不就知道你是清白的了吗?还有什么想不开的。”我拐弯开导她道。
女孩犹豫了一下,似乎将我这句话听了进去。我继续抹眼泪,边哭边唉声叹气。终于她女性关怀心理涌上来,慢慢的爬到我旁边:“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别哭了。”说着将我递给她的纸巾抽出一张。
我没有去接纸巾,而是一把揽住着丫头,将她从高台阶上抱了下来。这女学生慌乱极了,还很害羞,忙理了理头发,红着脸将我推开:“你干嘛将我拉下来?哦我明白了,你刚才的话全是骗我的对不对?”
“内容是编纂的,但是想救你的心是真的,如果你还是想不开,那就再站上去,我不会再救你第二次。”我笃定的回道。
女孩犹豫了,用手不停的抠着自己的裤子,瞅瞅我有看看地上,欲言又止。
“行了,再抠下去牛仔裤都会被抠出个洞来的。我看你已经想明白了,还是赶紧回家吧。”我劝道。
这时候下面想起了警笛声,看来警察已经赶来了,我带着女孩向楼下走去,楼梯上遇见了那个保安,他正满头大汗的扶着围杆向上爬。我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伙计,要是想做个好保安的话,要多加锻炼。”
到了楼下我向赶来的警察说明了情况,并让女孩道了歉,警察只是训诫了女孩几句,让她多想想家人,没有惩处她就离开了。
“你不回家,跟着我干什么?”我回头瞅见女孩还在我身后。
“太远了,我有点怕。”
“我替你打辆车。”说着我站到路口准备拦的士。
“我父母在广州打工,我住在爷爷家,他们在汤山务农,车上不去。”女孩在后面来了这样一句。
“汤山不是风景名区吗?”我疑惑道。
“你说的只是汤山镇一些出名的地方,其他地方还有很多深山老林。”
“那怎么办?要不你先跟我回去,明天再回家?”我建议道。
“我爷爷找不到我会很担心的。”女孩委屈道。
“你——,现在才知道担心,刚才寻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算了我送你回去吧。”我摇头叹气道。
“我们可以先坐车,在快到山脚下的国道旁下车,然后走个把小时上山。”女孩说出了回去的方法。我们打了好几次车,才有一个司机愿意载我们去那里,从这情况我就明白了她爷爷住的地方有多么荒凉。坐上去后,车就疾驶起来,司机沉默不语,我和女孩也没什么好说的,漆黑的车厢里一路无语,时不时的对面有灯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将每个人的脸割离的很峥嵘。车出了市区后,透过车窗望去,公路上看不到任何车辆,两旁全是随风摇曳的鬼魅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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