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厕所。’我随口回道。
‘哦,那我扶着你去。’说完他取下架子上的吊瓶,跟着我去洗手间。本来我是随口的一句话,没想到他这么认真,看来真是怕我跑了。洗手间里没有挂吊瓶的杆子,他举着瓶子对我道:‘你方便吧。’说完转过身去。
虽然他背对着我,但是在狭小的空间里,有一个人挨着,我方便不出来,脑海里又老是想着妻子的死状和店里的人肉,急的我满头大汗。那位警察等了一会也有点不耐烦了,小声的对我嗔怪道:‘到底有没有尿意,没有就出去,这里面的味道不好闻!’
我冲他点点头:‘心里憋屈尿不出来,我们出去吧。’出来之后瞧见房间里已进来了好几个医生还有警察。
他们看见我出来,忙走过来。其中一位主任模样的医生对我开口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不晕?’
‘不晕了,谢谢。’我回道。
‘那就没事了,可以出院了,只是脑部短暂性供血不足,没有什么大碍的。’那位主任样的医生向身边的几个警察解释道。
听了医生说没什么事,其中一个警察掏出手铐,对我平淡道:‘和我们去局里一趟吧。’我双手并起抬起来,咔咔的两声后,手铐锁了上。在锁上的瞬间,心里惶恐懦弱起来,这种焦虑或许只有戴过手铐的人才能体会到。
一路上无语,很快到了公安局。在一间阴暗的审讯室里,两个警察一句接着一句的问着我。我知道自己并没有杀人,老婆又被人害死了,我其实是个受爱着,相信现在的科技和警察的侦查能力,对他们的问话每一句都实话实答,知无不言。
我也不知道具体多长时间,总之有四五个小时吧,突然有一个警察对我开口道:‘你可以先回去了,不过每天都要来局里接受一下我们的询问,你有什么新发现也要及时联系我们,这是电话。’说完递给我一张条子。
我听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向他们又问道:‘你们说什么?’
另一个警察大声的重复了一遍:‘你可以回去了,每天来这里一次就可以了。’说完他们先出去了,将门大开着。我确定可以离开之后,心里宽慰了不少,至少他们相信我。
我期盼着能快点回到餐馆,急忙将条子装在身上跑着出去,在门口一不小心撞在了两个人身上,刚要说对不起,一抬眼瞅见是自己的两个员工。
他们看见我一点也不意外,异口同声道:‘老板,你要节哀顺变。’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们也是来接受调查的,肯定是我们所有的叙述都能对的上,而且我店里店外都有监控,警察发现我确实没有太大嫌疑才让我回去的。瞅着这两人惊魂未定的眼神,我对他俩道:‘你们先不用去上班了,我以后再和你们联系,我先回去了。’
我赶回餐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店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我推门进去,打开灯发现还是一片杂乱的样子。我没有心思收拾这些瓶瓶罐罐,快步的走到后面的家里,打开灯到屋里一看,妻子的头颅已经不见了,床上只剩下那张染了一大片鲜血的被子。我掏出手机,拿出警察留下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警察告诉我,妻子的头颅和店里的一些碎尸已经被他们暂时存放在法医解剖室了,解剖完后会尽快交给我火化。
挂了电话后我坐在床上茫然无助,妻子走了心里空落落的,我和妻子结婚十五年了,由于我的问题一直没能要个孩子,可是妻子却一点怨言没有,对我始终不离不弃。记得当初我刚开饭馆的时候,她和我一起没日没夜的干活,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只用了两年我们就还清了所有的贷款。如今日子刚有点起色,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太亏欠她了。
我坐了很久,直到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可是什么却不想吃,去冰箱里拿了几瓶啤酒灌了起来,冰冷的酒淌进胃里让我暂时忘记伤痛,有了短暂的清爽,我一杯接着一杯喝着,直到醉过去。
我正睡得迷糊,感觉身子冻得发抖,睁开眼睛一瞧,自己正躺在水泥地上。我扶着床站起来,然后倒在床上,随手拽过被子往身上盖,手却一不在意触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掀起被子一瞧,瞬时浑身从头凉到脚,心跳到了嗓子眼。
被子下面裹着的竟然是妻子的头,头颅还是昨天的样子,没有五官的脸上满是血痕。我心里咯噔一下,暗说怎么回事,不是被法医带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不对呀,我昨晚回来的时候没有啊,难道是?
我正思忖着,突然眼角瞥见床上的人头动了一下,我双眼转过去,正正的盯着床上的人头,发现是妻子的眼皮在动,我吓坏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呆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接着看到床上的人头,眼睛一睁,两道暗红的血从空洞的眼窝里淌了出来,我吓得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在我退的时候发现她的嘴角上扬了一下,我敢保证我没有看错,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是确实是笑了,那笑容别提多诡异了。
我身上早已不再冰冷,吓得满头大汗。
我匆忙地向外跑去,一直跑到餐馆门口的大路上才清醒了一点,我哆嗦着拿出手机想要问问那个警察到底是怎么回事,妻子的尸首到底有没有在解剖室,可是太紧张了,手也不听使唤,手机从手里滑了下去掉到地上。
我刚要弯腰捡起来,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先我一步将手机捡了起来,递到我手上。我一瞅是一个陌生人,对他说道:‘谢谢。’那人没有理我,头也不回地走了,瞧着那人黑色的风衣,我觉得好像有点什么在脑海里闪了一下,细细一想那人的脸,额头上汗流了下来,这人不就是给我送肉的那个男人吗?想到这里我心中的愤怒战胜了恐惧,向他消失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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