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我带着孩子们从母亲家回到家里，刚一进家，芒果就冲着发出声响的厨房跑去。
“爸爸！”然后一把抱住了正在处理菜的林嘉。
“今天怎么这么有心情？这才下午四点就要开始做饭了？”我倚着厨房门，看着芒果趴在正蹲在地上剥蒜的林嘉背上。
“这两天，没收病人，没有手术，所以会回来早一点儿。”
“没收病人就好好休息一下，做不完的手术，收不完的病人，不用每天那么累，你最近杂事太多，让自己的心静静再收病人吧。”
“嗯。”林嘉低头专心剥蒜，“好了芒果，快从爸爸背上下来，爸爸现在剥蒜然后腌鱼，晚上给你们蒸鱼吃好不好？”
“好啊，爸爸做什么我都喜欢。”说着撒娇的趴在林嘉背上亲昵的蹭了蹭脸。
芒果是一个很擅长表达自己内心情感的人，我一直都觉得这可能和家庭的完整性有关，儿时父亲角色的缺失让我这么多年对待我的孩子一直有执念。
我带着小奶油和芒果一起来到了客厅，这时电话视频响起，是婆婆，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视频电话。“妈。”我笑着叫了婆婆，然后将摄像头对准两个孩子，“快叫奶奶。”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奶奶。”
“哎，哎，哎。”婆婆突然眼眶有些红“想奶奶了吗？”
“想啦。”芒果拿着一个积木冲着屏幕说“奶奶我给你做饭吧？”
“好。”婆婆的声音有些哽咽。
“妈？”我叫了一声。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突然想孩子了，看一看。”
“我们周末回家住一晚上吧！”
“行，行，来吧，我提前给你们铺床。”
婆婆看着两个孩子在客厅玩的不亦乐乎，我静静的举着手机，没有打扰这祖孙三个人隔着屏幕享受短暂的快乐时光。
“林嘉呢？”
“林嘉在做饭，林嘉今天回来的早，我去芒果姥姥家接孩子，回来他已经在做饭了。”说着我拿起手机去了厨房。
“林嘉？”我喊了林嘉，给林嘉递过一张湿纸巾擦手，然后将手机递给林嘉，接着轻轻将门带上不再打扰林嘉和婆婆说话。
“妈妈？周末要去奶奶家？”
“对啊。”我托着下巴看着芒果。
“那，我和小奶油要留下吗？”
“不留下，妈妈跟你一起住一晚上，然后爸爸开车带我们一起再回来。”
“哦。”芒果长出口气“不留下就好，我就愿意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现在两个孩子长大了，总是喜欢跟着妈妈和爸爸，原来小的时候，她们两个还可以去奶奶家住，但是自打那次小奶油哭了好久以后，她们两个就不愿意分开，也不愿意跟我们两个分开。
“夏菲，你手机。”林嘉从厨房将手机递出来。
我从来不打听林嘉跟家里之间的对话，如果他要说会主动说，没有说的情况下，不是这件事情不重要，那么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我从来不打听。
“都弄好了，就休息吧。”我走到厨房跟林嘉说，“现在才五点，你不用做那么早的饭。”
“嗯，我再腌上羊肉，就可以休息了。”
我在厨房给林嘉打下手，将用过的碗筷洗了，已经灶台擦拭干净，正在刷碗，突然林嘉从背后抱住我。
通常林嘉做这个动作表明有心事，我并没有停止手上的活儿，任由林嘉在我背上趴一会儿。
“夏菲？”
“嗯？”
“我昨晚失眠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心里有事情的时候是如此的难过，我不知道那些个你心里装着事情，沉甸甸的夜晚是怎么熬过来的，夏菲，我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我使劲儿呼吸了一下，提到那些个夜晚，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安静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躲在黑夜里容易，但是能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爬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去上班才是最厉害的，今早我看到你做到了。想死很容易，一瞬间，跨出那步就死掉了，但是活着意味着无尽的烦恼和折磨，所以我一直都觉得，生要比死更具有勇气，所以我们活着的每一个人都是勇敢的人。”
林嘉在我背上点点头。
我将碗放在碗架上擦擦手，转过身来，将林嘉抱在怀中，我尝试着用一个母亲呵护孩子的感情去对待林嘉，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我的确是抛开了爱情将林嘉当做孩子来养活。
“林嘉，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必须咬牙坚持，能熬过黑夜，太阳就一定会出现。现在就是黑夜，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待天亮。”
林嘉从我怀抱中挣脱“走吧，去客厅吧。我想芒果了。”
似乎因为芒果是第一个孩子的缘故，林嘉和我对待芒果，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偏心。林嘉一把将芒果从地上抱起来“爸爸，快放我下来。”芒果蹬着腿，像个小青蛙。
看到姐姐的丑样子，小奶油在地上笑的咯咯叫。
“妈妈，我也要抱抱。”小奶油伸开手向我要抱抱，林嘉将芒果放在地上然后将小奶油抱起来，“爸爸举高高好不好？”说着就将小奶油放在自己肩膀上坐好，突然被举高的小奶油很是兴奋，芒果小时候，我们三个晚上睡前总是要举高高做游戏，后来有了小奶油，家里事情多，似乎很少这样一起玩，更多的是，坐在床上看电视。
“爸爸，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林嘉举着芒果，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小奶油很是新奇。
“哎呀，这都是老把戏了。”芒果已经长大，对这些小时候的游戏不再喜欢，自己一个人摇着头像个小大人一样。
“你不喜欢，那你就自己玩吧。”我冲着芒果说。
“走咯，我滑滑板去咯。”芒果独自去阳台拿滑板车玩去了，看着芒果离开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孩子正在长大，而我正在逐渐失去她。
“林嘉，孩子都在慢慢长大，我们两个以后多多陪陪她们吧，不然等我们想抱她们的时候就抱不动了。”
“好。”林嘉看着小奶油然后对我说“以后咱们就好好赚钱，好好陪着孩子，我以后不再折腾了我现在有些后悔，如果不是我，咱们过得一定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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