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1 / 1)

紫图与雪的喉间,所创生的声音,竟在此刻化为慧命者禅非之迷惘!

但听似双音重叠的紫图与雪开口:“我逆天而往,真要虚妄么?至高无上佛,慧命者该如何摆脱这永困轮回的枷锁?”

烟阑浩渺,生有一片茂盛竹林的秀美之地,却建有一座属于亡者的居所!

“轰!”

沙沙石磨之音,阴森迷离的空间之内,一座石棺陡然开启,其内,一道血气磅礴的年轻身影步出。

不可一世的身影,脚步不因任何而迟疑,沉足所往之地,只为一个牵肠挂肚的所慕之人。

坟墓之门,站有灯火楼卫把守,是时,墓门打开,披头散发的楼少出现,自灯火楼卫手中拿过自己之剑,沿有清雅悠然之竹舍亭台,转过百步宫灯,穿过竹音浩荡之林,直往满是红尘气息的灯火之地而去。

灯火楼,楼外三十九层宫灯悬挂,巍巍恢宏;楼内,微多神秘的曼荼罗图绘,四方画著诸天、药叉、人、非人、七星、十二宫、二十八宿,楼内回旋阶梯层层盘叠,步步踏入,竟恍如入浩瀚宇宙之星空。

间或,飘渺绵绵,一丝清冷的回响铃声悄然入耳。

来自灯火楼的铃声,就在楼外宫灯之下,百盏铜铃齐奏,灯火之下,环绕盤旋,瞬间营造出强烈的阵阵压迫与震撼。

百铃鸣天,灯火楼现。这整座灯火楼,此刻弥漫著一股可怕而邪恶的气息。

夕殿下声音,至灯火楼顶端一层层传下,而后夕殿下身影楼顶霸势降临!

“佛啊佛,未经主人允与而往我(强闯灯火楼),这是罪过!”

一道身影,快不留影!

面如冠玉,眉飞入鬓,容貌清俊端庄,一身儒衣,如同黑夜中的灯火,正是灯火楼未来之主——灯火楼主夕殿下!

佛耀圣华,浩光冲霄,大乘修行者佛力一运,浮屠流转,乍然逆袭夕殿下狠厉杀招。

反观夕殿下,自盘旋楼层落体,西天经赫然生威,陡起五雷加身,佛能浩荡,毙敌之招全然不留余地,一双锐眼更不见丝毫留情。

慧命者禅非深知夕殿下此举所为,迎招之刻,亦刻意趁势后退,佛者身躯脱离澜依苍秀八步之外。

“殿下那主,佛会原谅我。”无情禅非发出令夕殿下万分厌恶之音。

“秀姑娘……难过吗?”夕殿下望着澜依苍秀惨白的脸颊,饱含绝望的溃散眸光,心中,掩不住急欲崩溃的泪珠。

然而泪珠,终未夺眶而出。

一招即止,夕殿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逝去一丝忿,一只拳头握的死紧,青筋浮现,直直盯着远方庄严的袈裟,又渐渐放松,仿佛是面对蝼蚁般的冷笑:“禅非,你真是残忍。”

默然又压迫的气氛,笼罩灯火楼内。一双双判然的眼神,流转着三股说不出的心绪。来了,所见是悲,不来,亦是悲。

轰然,钟声凌霄,大彻佛土,整座大涅槃之城,万钟轰鸣,音波云霄,城外菩提古树亦飒飒婆娑,佛韵浩荡,沸腾。

在钟声敲击中,原是一片寂静的大涅槃之城,霍然满天尽现汹涌气势,笼罩黑暗且难辨的诡谲,佛音禅唱与万物声悠扬,倏然弥漫出深邃与神秘的气氛。

刹那之间,天地如生炉一座,大涅槃之城霎现炉烟袅袅,一股浓浓的墨家风味皆然若张!

是时炉烟薰蒙,弥漫在整座大涅槃之城,熏烟如墨如水弥散开来,伴随寰宇若有若无神圣佛调,霎时,大涅槃之城外观陡以水墨风格呈现,天地之间,黑、灰、白三种色调是乾坤之唯一。

色彩的陡然消亡,烟雾的无中而有,紧绷逼人的气氛如同带有死亡的神秘,加上令人捉摸不着佛钟些许的点缀,让天地更添灵魅气氛。

紫图与雪眸光之中,只觉天地画面忽然幻灭,倏然展开另一副栩栩如生的水墨之境。

这是甚么地方?为何没有任何的色彩?

霍然,一抹红光亮起;蓦地,一道金光乍现!

灯火楼之外,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染了在场之人,肃静中唯闻逐渐加剧的心跳声。

灯火楼第三层楼檐处,一抹洒逸的身影矗立,衣袂在其腿间飘曳。

灯火楼外青石广场处,一道沉稳佛图身巍立,袈裟自生庄严肃穆。

黑、金袈裟的佛者,玄、红灯火楼服的殿下,灿金盛烈、赤红炫目,是这黑白世界唯有的两道色彩!

强烈的气势回荡在佛与诡之间,两者威势对峙,似要不死不休。

夕殿下,已与过去夕殿下毫无牵扯。这位仿佛已脱胎换骨的夕殿下容貌特征更为显著,一双丹凤之眼,茶晶眸色一只偏红,一只偏墨,瞳孔周围更浮有一圈略显妖异的红晕。

月白色带火又墨黑的服饰,如同为夕殿下所量身定做,象征至高无上的地位与权威,及其灯火楼之主的身份。

“这声情绪啊,胎藏界的佛啊,是要杀我么?”

轰然,色彩回归,斑斓再现!

眼神睥睨,嘴角微扬,具有相当霸气的骨感轮廓。

夕殿下低沉的人声,竟重重叠叠,仿佛呈现出迷离诡谲的死亡气息。

“夕殿下,禅非只为秀姑娘而来。”

袈裟,禅非回应。

“秀姑娘……”

“秀姑娘……”

“心趄的佛,夕心地慈善,却绝不会对你有怜悯恻隐之心。”

灯火楼檐,满含死亡气息的郁然眼神,充沛地展现出黑暗的杀戮气势。

此刻的夕殿下,全身气质也已有明显的不同。

两声轻唤的名字,越渐显出夕殿下内心的痛苦,是悲伤,是绝望,亦是难以忘却的不舍。

佛者恳谈而来,夕殿下却无心应对,甚至说有一丝杀念,暗暗于五脏六腑中压制。

“慧命者,念及众生痴情,更念及旧年情谊,请夕楼座与佛善意!”

“佛说:情,使人盲目,更常成为致命因素。佛啊,可知你愧对谁?”

佛土,乍然一威棱,天运凛冽风!

夕殿下周身陡起之嚣撼气息,乍现更残之凶性,毫不留情,杀氛汹涌。

是刻,威劲卷袭,骤逼禅非性命,蓦然,清风照面,瑞云齐临,霭霭烟雾中,蠢坑紫图与雪渐步走来,威腾风华中,一步一步,竟在禅非背后与之,融为一体!

往生咒语低鸣荡荡,禅非佛身异光绽放,祥和温雅的禅唱,悠扬而磅礴,然梵音回动,亦宛若末世异唱,在颂扬异命再生的同时,亦带来新一难以预测的恐惧!

熟悉却冷峻钟声自远方再度响起,映入眼帘的只有挥之不去的残忍记忆……

“夕殿下,她,在哪?”

是紫图与雪声音!亦是禅非之佛音!

双音叠合,迷离震撼。

“她在哪?她在哪?佛不曾疑惑吗?哈哈,哈哈哈哈……”

果真是自己痴心妄想!佛,何来真心?哪来忏悔?有的,不过是对他夕殿下那点可悲的宽谅,可悲的宽谅啊!

佛者啊,这般绝情!此时称谓已换作〖她〗。

“佛门不是有帝利流光么?越回你的过去身,你回去啊,你回去啊!”

一声、一声,直撼心头!佛心乍然震撼,因为往昔记忆没有这番桥段!

禅非目光,真切烙印在夕殿下之双眸,却徒增了一股情殇滋味,沉痛敲心!

再观禅非,记忆的封存台中徘徊着漫漫思绪,多番捻动的念想,是欲证明往事的帐页下不曾谨写的心思,幕幕回忆泉涌心头,夕殿下此语,却是从未有过的全新画面。

故事才刚刚开始,慧命者禅非欲在此刻,借紫图与雪而三度谱写新的烟雨斑斓,然而!

一道会错意的眼神,却令变数乍生!

“你不回去?你不回去。佛,你真失望了我!”

眸一寒,心一肃,为眼底中的千丈忿怒,夕殿下怫然怒叱,恨火喷烧,誓要身前佛妖,承受狰狞血伤。

“炽盛·曼荼罗,佛火!”

那是一抹绝望,那是一抹恨狂!

嘴角微扬,眼射凛冽,乍然威喝,骤见夕殿下全身红光爆射,登时一股浩如天雾的惊人烈火,以流星划空的极致速度席卷,自夕殿下周身爆发开来,在他身体四周形成一座神秘的血色莲台。

血光一现,那座巨大无比的血色莲台无限延伸,就宛如一座镇天的烈火神阵,使得整个灯火楼战场,一片火海,烈火冲霄。

夕殿下身体凌空一丈而立,脚下的火焰更以莲花状排列,逼人压力如狂风暴浪,突射起无数的火柱,火焚四野而出,狠卷半空的禅非佛者。

火中莲,莲中蕊,如同蕊心的灯火楼之主,正以骇世功体焚纳三千真火,炽火腾天,吞燃自身之躯。

红火之中华丽飘逸身,这一刻不仅是佛门的大乘修行者惊住了,就连伏在灯火楼内的众门人也都无比震惊。

怒火之莲,惊破风云,震彻九霄,诸门徒从来未曾见过楼中有这等玄神的奥法,亦完全不曾想到,夕殿下身上竟然隐藏着如此暗藏狠厉的火殛攻势的烈火之力。

即便夕殿下修炼的是灯火楼的焚业天莲剑诀,但以熟悉灯火楼诸门人的眼光,一眼就察觉出夕殿下此时所施展的,绝非灯火楼之武诀,而是一种他等未曾涉及的神秘法诀。

一声高喝,佛武运会,禅非手一捻,只见梵雨天降,金光澎湃,雄浑佛力尽驱魔氛妖邪,大有抢占上风之势。

另一边,劲风拂双鬓,威赫狂来袭,光霞生烟之中隐透的一抹圣影,愈发加重夕殿下恨火怒生,杀意沸腾。

各自浑然的狂霸深沉,在横天扫地的决绝中,尽展罕世之能。

佛夕大战,不替苍生诛祸,未予天下斩害,却誓将红尘纳一怀之揽,动得震撼。

是红尘纷扰再起,是与禅非佛者、澜依苍秀的六欲纠葛,促使夕殿下背负的诸般情仇,再掀往昔波澜!

但见夕殿下双手一并,刹时殃火天降,魔云直贯天穹。

赤火真罡之中,犹见一朵弥天黑云,夹着幽冥阴森之气,宛如擎天魔柱,流转成一道遮天漩涡,撑持浑沌,此刻更是得见夕殿下邪异双目之中闪动奇诡光彩。

远远看去,只见半空黑云滚滚,浓密的妖异云彩与地面夕殿下周空熊熊烈焰形成强烈的对比,构成一副震撼人心的奇谲画面。

而在另一方天,更见乾坤掺有金色的光彩,璀璨圣华普耀灯火楼领域,三色共

在一天,犹如曙光度化人间,顿时给阴阳双分的世界,添了一抹乾坤浩朗之意。

佛与夕两股撼世力量抗衡,刹然形成两座截然不同的世界。

厉声怒吼,烈火凶息顿然攀升,灿若焚天业火燎烧寰宇,在禅非心头正震惊之极之刻,又见夕殿下炽盛莲台猛然旋转,在他如火神般的操制下,苍穹猛然形成一道赤黑风暴,十方更见血色旋风之火缠天而上,规模之大,惊骇万苍!

与夕殿下遥遥对望一眼,佛者元力同提,霎时,灿然金光大盛,世尊法相齐聚一起,佛门无上秘术运腾,周空顿然涌现澎湃磅礴之巨力,犹如巨海掀狂澜,怒劲动涛岸,直拍夕殿下而去!

随之同声暴喝,双方大招互击。

极招相会,掣风裂云!

天也惊,地也惧,阴阳犹若毁天灭地,一个瞬息,灯火楼前刹成一片焦土殛地!

激荡的气流在四周引动爆炸,光华明灭不定,光芒闪烁不息,圣邪之气寸阴冲突,一瞬之间,造就一股毁灭之力,顿时撞出一道惊天霹雳,逆冲上天,仿佛冲散了空间结构,更似震动了另一个境界。

强劲的破坏恶力不可阻止的肆虐大地,在震天的巨响声中,夹着无数鬼声厉吼,渐进消失。而在百里之外一方天地秘境,一位黑革之衣的仗剑少年,同时感受到异变,遥望而来。

地面,尘土飞扬,无数的碎石飞沙如怒浪飞射,夹着可怕的劲力冲向四方。

血,绽放一朵又一朵。

即便有绚烂的光华,阻挠自身脚步与视线,夕殿下仍未威趁势在佛者面临危机之际,直取要路,因为他,要击败往向寺的禅非,不为一个简单的败之说,而为心中、而为澜依苍秀的一个欲念极想!

虽如此,佛者之招,仍不容小觑。

佛劲袭身,亦狠厉非常,绵绵余劲,似是万针入肤的痛楚,自心口漫延四肢,流窜开来的红雾,似是艳红血纱,包覆着一躯伤体,却在烈火焚莲下,蒸腾于无。

“不要一副佛门禅修的模样!滚,滚~~你的死劫,灯火楼夕殿下即便祸成废体,也要将你佛的面皮,撕下!”

夕殿下怒极咆哮,犹见对佛之面目的憎恶,只见他全身黑色光华轰然爆涨,同一时间,四周倏起鬼魅之影显化,恶象丛生,连同脚下火莲,在惊恐厉啸之中,一同并附在夕殿下身外,具象硬化出一层黑色的流光。

霍然,邪氛荡天,王甲祸世!

此时的夕殿下,妖若万邪之王,一对双瞳,全身流光,无数环绕的符咒,暗红色的赤玄战甲,融合道门八卦、佛门卍图,在其胸前背后灿耀九彩光华,使得夕殿下邪异之间,更添神秘与威严。

“罗妖万修甲!这、这怎么会,那主的西天经呢?”

为渡禅非,身入无间。

夕殿下提动浩元、手拈真术,撇弃大道正统至法『西天经』,修行伤天之术邪宗至强『万灭甲』,运化流转,绝式遽成,顿然,一股撕云裂风的撼世之力释放而出。

“此时此刻,这些,你,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即便目睹佛者见此一幕的震惊与失态,他夕殿下亦无任何欢愉,有的,只是极端的忿!

长啸一声,佛者怒目,“妄徒!天运圣行,缘起那主空门证道经,既能舍身求邪,何以不回归正道,自清尔当身份!”

一声笑,饱含世间杂情俗念,妖氛浩荡,夕殿下再起狂绝威势!

佛心原应慈悲,依照佛家观念,此番罪业仍以慈悲渡世为主,佛者禅非意欲如此而为,然芸芸众生……何佛敢言,尽偿尘世是非之因果?

“黄泉业火印!”

四方妖氛乍然起,夕殿下浩荡吞天噬地之力。

再次的震撼,使得佛者禅非完全陷入了迷乱之中,眼神中更流露出惊恐之色,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夕殿下消失在灯火楼的一个月,任谁也没想到,在这关键的一个月,夕殿下竟无端掌握了两种至极邪术!

这层变数的起因,源自澜依苍秀;一切罪业的起因,皆源自澜依苍秀。而此事,无论佛还是邪,至今都未曾觉!

另一边,灯火楼门众眼神中亦满是不敢相信之色,他们与禅非一样,怎么也想不到夕殿下不但习会禁忌大法术,还修成一件如此邪狞的罗妖万修甲,真是不可思议,更是不可置信。

虽不为友,亦未树敌,禅非与夕殿下对战中呈现五分平手之势,佛家仁慈的胸怀,致使手段不够极致,甚至将己身推向身亡的境地。

佛者双手不断滴下鲜血而渐趋不利,无形命魂正步步迈向预设结局。

然而,夕殿下既已违背约定,堕入阿鼻,那便是有舍身觉悟!

不再纵容,毫无保留,未免苍生的命运被推向另一座深渊……

佛者此刻,绝无悲悯可言!

“哈哈哈哈……罗妖万修啊,修炼了,你就留我不得了吗?哈……佛门……和你,都该死!”

茶晶色的眸子,就连绝望都早已破碎。

“尤其是你,禅非!对秀姑娘之死毫无愧疚与痛惜,该死。该死!!”

一语入耳,神魂震惊!

痛,痛心疾首之痛,犹如利刃刨心,仿若骸肢吞噬!

真相,岁月留下的真正本来面目,一厢情愿,竟这般吞餐五腑,饕餮三魂!

佛者震惊,满目震惊!佛者颤抖,肢躯颤抖!

心愿再多,终敌不过命运之拨弄。

夕殿下见状,气息愈发沉重,心绪更加暴乱。毫不知情?那般明晰,更可谓一目了然,却丝毫未觉,为何丝毫未觉!这绝不是蠢!

“不再顽抗吗,夕就让你如愿以偿呀!”

双方一阵言语角力之后,声未落尽,却见璀璨光丝缚身而上。

登时,怒动风云,周身浩瀚慈光闪烁,无数灿金佛境秘咒浮现,在夕殿下身外骤然形成一道佛天佛地尽被笼罩的耀目金光。

佛华大盛,神圣威冽,宝相庄严有如大乘之修行者,种种梵印佛言,成就佛门至圣无边气度,绚烂得令人难以逼视。

圣华环绕,梵文在身,夕殿下之状,令灯火楼人五脏皆惊!

这一刻,令人不由想起了先前,那时的夕殿下万灭甲在身时的暴虐之形态,全身散发邪妄魔气,整个人看上去就宛如穹苍邪尊,行事也偏残戾。

这两种决然甚至趋偏两种极端的气势,竟同时聚于夕殿下一人之身。

再观禅非,骤见的难以置信与哀恸,化作悲狂的怒吼,震撼了整座灯火楼。再也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让佛者慈悲面容陡起狂燃的怒魂,隐在佛威昊气之下,动撼千里!

喃喃诵经声,在佛首威风凛凛的同时,更添庄严正气。

清圣之光,挥掌而运,宏伟佛气聚化无上形相,日光金身遍照灯火之楼,磅礴佛气汹涌烽火之地。

气势磅礴的佛门秘武,激荡人心的梵音佛唱,却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和轻灵,以及悠远不变的悲悯,以杀生渡生的逆天之举,旷世而行。

“夕担心眼前这一切,是一场随时会消散的美梦啊……”

焚焰中的人,眼神,竟存一丝残忍。…因为在本殿下眼里,你这个夕痛恨的唯一旧识,已经死了……

佛火开天,穿云冲霄。

大圣西天经,大德如来灭。不世秘招,终为此战刻画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再来一击,风云炸裂!

佛门之地,黄泉路开。是谁,要败下阵来?

“咚~咚~”

霍然,阵阵钟声掀起战火的紧张危机气氛,忽然异象骤生,过往前尘,在菩提摇叶下竟又再度一一涌现。

盛装而出,是截然不同的丰采,紫图与雪展现出判然以往玉秀俊朗的翩翩气质。以新姿态再出的紫图与雪,仿若再生新的灵魂与风采,沉稳自在中带着果决干练。

目睹的前幕,如同前世的终幕,乍然开启记忆归途!

灯火楼前,“紫图与雪要见秀姑娘!”

交涉无果,澜依苍秀菩提佛弓应手而出,操纵神通力,阴阳汇弓弦,双指搭弦,即引狂云聚集,澜依苍秀定睛提劲,目标直锁佛者禅非!

杀气浓布,灯火楼内,紫图与雪步步缓行,渐近澜依苍秀,而在十步之外,一翩翩女子反手架弦,菩提满弓,弦上凝风聚云,霎时天地呼雷、四野旋然。

指溢新红,以鲜血化金莲,圣耀万千,散莲瓣成佛字,刹刹映眼,笼方围百灯为疆界,覆灯火楼周天于穹庐,倏成结界。

仙姿肃穆的澜依苍秀真要做出如此红了眼的疯狂举动吗?

弦威未见削弱,更随着等待之人的情绪变化,越加炽盛!

绪愈躁、音愈盛,澜依苍秀的耐心,终被这烦人禅唱,彻底消磨殆尽!

天作异象,陡生赤金双色漩涡,当空汇流,笼覆涅槃灯火之楼。

盛怒开,长弓拉满月,只见纤指一松,祭出菩提锁命箭,离弦之光,破空而出。

一箭万影重,直噬天日虹,风驰电掣间,竟焚出万道流火,千般寒霜,势崩天地,威撼苍穹,破碎虚空,锋芒纵横。

苍空震摇,苍秀开弓!

白塔之下,如来帝相,骇目观止,傲视一方,电赫雷驰,禅籁浑成。

惊天沉吟响动九霄,禅非佛身正气窜涌,冲霄浩气直透乾坤;雷霆一箭,杀气绵延,双能对战,灯火楼结界内乍成一片胆裂死地。

乾坤如似崩碎,吐一股厚重烟翳,强劲气流撕天裂地,风势之凌厉,令得瞳神无法注视。

世间,除了淹没,除了盛烈之光,那一刹那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根本没有目击之人。

闷哼一声,澜依苍秀的心犹如被瞬间掏空,一刹那,全然空空荡荡。

清姿如舞,冰肌玉骨,嘴角凋谢的那一朵血色曼荼罗花,即便是世间最美的诗行,都难以描绘她的模样!

心神一颤,秀姑娘陷入生命倾危之刻,慧命者禅非形貌登时一转,长发飘飞,稚颜萌面,前尘往事一线间,文字、愫语竟乍乍而现,如墨香清悠,荡漾回旋。

不知何时开始,心中已然有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藏在心的一角,还隐隐散发殷红的血腥,极端刺痛心穹。

“秀姑娘……”

“诸像心生,明心见性。佛,你对‘我’动过心吗?”澜依苍秀的唇,呕红,言语中,隐隐透露出一面,是历经风霜后的禅念。

禅非出生佛门,从小就有过于常人的佛缘,因而悟出超凡的圆融智慧,替许多迷惘之人指点过迷津。

然这一次,这位拥有坚定眼神的佛已然看不透,曾经佛偈道出的那颗红尘果!

“不动心,何以知晓众生之心;不入苦,何以明了众生之苦,不曾提起,便不能放下。秀姑娘,随禅非……”紫图与雪口出佛言。

“若起正真般若观照,一刹那间,妄念俱灭。佛,你亏欠了佛……”

知爱憎、悟因果,得大道、证涅盘,大乘修行者内心的痛楚,如那梵境娑罗开了又落:“……阿弥陀佛。”

骤然,万象尽散,唯一片极尽阴暗,却觉诸周浓雾更剧,勾起一丝血刹波动。

轰然,巍峨菩提佛,天降碧雷落!无匹落雷,一击破天。

佛雷劈落,霸霆斩身,狂暴雷霆之力恣意戾击紫图与雪。雷火袭身,却是道身不动,忍着满身痛楚,紫图与雪周身墨香乱起,纷纷四窜逃逸,只余飘灰。

忽尔,紫图与雪记忆曙光的尽头,似乎浮现这般熟悉情景,仿佛亲身经历,却犹记不曾身历。

“重燃的希望,千万不可因私情而误了大事,哪怕是遇上过去的我们,也绝不能相认,甚至不能容情留手,非夕不信你。”

“拼上毕生余力又如何?佛友,我佛观念以慈悲渡世,却非再涉纷扰俗事,关于此事,望自斟酌。”

“执着与滥杀,佛,请用生命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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