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春节的头几天,柴盼破天荒地来找向璧嗣了。
向璧嗣说:"行啊,兄弟,咋又想起哥儿们来了?年为这小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到现在也不来。"柴盼说:"璧嗣,咱那事儿让周围几个村的人都知道了,传得神乎其神,前些天我跟年为商量了一下,今后如果没什么大事儿尽量不往你这儿跑。年为和你都还没找着对象,怕影响你的声誉,媳妇不好找嘛。""怕个球,不好找就不找,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说的轻巧,你可也是独生子,你妈要听你这么说,不捶死你才怪。好了好了,不说恁多废话,穿上衣服跟我走。"柴盼说着站起了身子。
"上哪儿?""吃大盘鸡。他们在那儿等着哩。"柴盼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好像他早有预谋。
向璧嗣在柴盼的车子后边跟着,保持着相当长的距离。他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柴盼说,只管跟着他走就行了,因此双方一路无话。
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柴盼才停下来,他知道已经到了目的地。门面顾不得打量,向璧嗣就一头钻进了暖融融的雅间。
向璧嗣一下子呆在了那里,莫名其妙地问:"柯莲,你咋也在这儿?"柯莲坐在那里,爽朗的笑声几乎能穿透他厚厚的衣服钻入他的胸腔。
"咋?兴你来就不兴我来?"柯莲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反问了一句。
"当然兴了,求之不得呢。到底是咋回事?你们什么时侯成一伙儿的了,把我都给弄懵了。"向璧嗣挠挠头,一脸茫然。
"先吃吧,边吃边说。"老板将热腾腾冒了几个气泡的大盘鸡端上来,柴盼说。
年为说:"璧嗣,不好意思,这么长时间没找你,没有不高兴吧?"向璧嗣说:"当然不高兴,你们是不是都挣钱了,或者你也找有媳妇了,对我没兴趣了是不是?"年为叹了口气:"钱不好挣,媳妇也不好弄。""咱仨人现在可是这儿十里八乡的名人啊。""太夸张了吧?""一点儿也不夸张。""我说咋回事,这么长时间也没个媒人给我提亲,要搁从前,俺家门槛到现在早给踢破了。"三个男人聊了一会儿。向璧嗣突然觉得两个女孩子被冷落了,便转过脸问柯莲:"生意还做吗?""废话,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噢对。"他捶了捶前额。
"你没问题吧?""有点儿,这个部位被人抡了一棒,落下了脑震荡后遗症呢。""可不敢这么大声,要让人听见更没人敢嫁你了。"韦莉和他开了个玩笑。
男人们开始喝酒。
不久,向璧嗣有些晕乎乎,眼睛有些灼热,大概还有扑扑的火苗窜出来。舌头不那么灵便了,但话多了。
"韦莉,你刚才说什么没人敢嫁我?不怕,找个媳妇对我而言还没那么困难。"柴盼说:"你别吹那么大。有本事你现在找一个我看看。""现在?""现在。"向璧嗣的迷离醉眼向柯莲身上暗示。
"哼。"柯莲知道向璧嗣要说下路了,干脆不去打理他。不跟他说话,低头啃了一小口土豆块儿。
"近来都忙什么了?""什么也不忙。"韦莉说:"柯莲在厂里上班。想不到吧?""是吗?哎呀,我真后悔,当初真不该去惹那个黑熊。要好好的,现在说不定还能由同学关系转变成亲密的同事关系呢。"韦莉说:"想得美,柯莲跟我一个车间。"白酒喝了两瓶以后,向璧嗣的醉意很明显,他说:"大伙儿,听我说。"大伙儿都静下来,等着他。"早在几个月前咱们都还是个好人,几个月后变成了坏蛋。其实我们三个一点也不是坏蛋,我们比他们那些软蛋更像男人,对不对?"年为和柴盼齐声说:"对。""你们两个女孩子说说,女人喜不喜欢我们这种类型的男人?"两个女孩子说:"璧嗣,你喝多了吧。""柯莲,你说,你喜不喜欢我们这种类型的,具体一点儿,你喜不喜欢我?别以为我喝多了,我的酒量是一斤二斤漱漱口,三斤四斤刚好够,五斤六斤扶墙走,七斤八斤照样走。不信你问问柴盼。现在头脑很清醒,你说,喜不喜欢我?"柯莲的大脑轰隆一声,仿佛一下子被放置在了脚手架的顶层,而脚手架呢,摇摇欲坠,她的眼睛去寻求谁的帮助。韦莉却把脑袋垂得更低。
柯莲可以继续瞒天过海,说向璧嗣,你喝多了。但她没说,她的眼睛里贮了一汪能反射着窗外阳光的水,大胆地望着他。
"喜欢。"石破天惊的回答先是让人目瞪口呆,继而年为怪叫了起来。韦莉兴奋地鼓掌,柴盼将小指放进嘴里打了个尖厉的口哨。
柯莲仍然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向璧嗣,看他有什么反应。
向璧嗣反而退缩了,他不敢与她对视,眼神飘飘忽忽,他垂下了脑袋,他得到了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但他没料到他会如此心虚,他的一个卑鄙的念头令他难堪。
年为趴在向璧嗣的耳朵上,对他说:"很不错,真的,模样长得不错,人品也很好,我羡慕死你了,好好把握,可别错了主意,让别人先下手了。"此时,向璧嗣的头很痛,就像刚才喝进去的不是酒,而是掺进柴油的水。他谁也不想理,他只想回到家里,窝在被窝里,好好想想。不,不能再想了,最好把这些事都统统忘掉。时间就不能***倒回去一些,我再也不会这么说了。年为说的不错,但向璧嗣的脑海里总要浮现出柯莲小时候的样子来,黑黑的笨笨的傻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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