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娃好快,一眼就瞧中了一鼎,是一锈红的鼎,不大不小,三足,五尺高。青丑连称放牛娃慧眼独具,一眼就相中了好鼎,朝放牛娃说到了许久这鼎的由来。
川秋雨则是左瞧瞧右瞧瞧,药鼎这物他知之甚少,不懂怎挑个好鼎,区别不出好坏了。他朝镜海之中求问,含笑风却道:“随便选一鼎,将就用,届时到了无量山寻见了王二麻,他若不死,老夫叫他为你打上一鼎便是。”
楼三千是个心细的人,他倒是细细瞧了几番这金架上的鼎,许久才道:“风老头这次说的不错,确是都是些凡品。”他止住了一息,又续道:“凭我慧眼来瞧,这些鼎中,仅有一鼎尚可入眼,有些门道,不过却是个既破又丑的鼎。”含笑风如是:“老夫也是瞧见了那鼎,太过古朴,不敢断言呐。”二位仙童齐齐的朝哪一方拐角瞧去。
既然如此那就选它了,川秋雨才是不在乎卖相,若非是青丑要他选鼎,他连鼎都不想用。这鼎实在是破旧,其上锈迹斑斑,灰尘足有半尺厚,又沉重无比,足有一人高,看来是许久不曾动用过。
青丑瞧见川秋雨选了这鼎,面色一改,朝川秋雨上下仔细的端详了许久,才道:“嘶...师弟为何选这鼎呐。”
“瞧着顺眼而已,师兄,这鼎有何由来么?”川秋雨随口应了一声。
“这鼎我记得是清楚,约莫是七八年前,也是这个时候,白绫各地水涝成灾,老夫周巡悬壶,听闻一处江堤崩塌,冲出一鼎来,老夫炼丹多年,对鼎自然甚是敏感,听闻此话便是兴冲冲跑去一看。怪!悬!老夫前去瞧见此鼎立在江头,悬在水中,不上也不下,其江水波涛,鼎却是纹丝不动。再后来,过了梅雨时节,水退去了,老夫就将此鼎给收了回来。但却是从未用过,此鼎过大,重有千万斤,炼丹十分不方便,还特讲究火候的掌握,实在不适合初入丹道的人使用呐。师弟,你当真选此鼎?”青丑意在劝川秋雨另选一鼎。
川秋雨老世故了,怎会不知青丑何意。但他仍是认准了此鼎,他觉此鼎虽卖相不好,但是非凡,就好似未经雕琢的璞玉,摸在手山质感绝佳。况且还是镜海之内两位仙童齐齐瞧好的鼎。
“不过它足有千万斤唷,师弟,这...”青丑担忧。
川秋雨心知多说无益,抬首就抓住鼎耳,“呼哧”一声,就这般将其生生的举过头顶。七段修为的川秋雨还不曾将这千万斤放在眼里。
青丑不再啰嗦,随手打出两道“九火”熔入鼎中:“此鼎这四十九日你二人就放此地,不可收入乾坤袋中,‘九火’可不容小觑呐。你二人既已得鼎,便取个名字罢。”
青丑袖里一摆,陡然手心现出一玲珑小鼎,盘在掌心,笑道:“这便是老夫的鼎,名为丑鼎!”
放牛娃直截了当,声道:“我这鼎,通体泛红,就叫红鼎吧。”
青丑努嘴,道:“太过俗,不够霸气!”放牛娃含首一笑,想了想,又道:“那就叫‘大红鼎’,师傅如何?”
青丑一愣,摆摆手:“诶,你自己看罢,老夫不插嘴了。”
取名是个难活儿,难倒了川秋雨,川秋雨心中想了又像,不知该取什么名。
忽的,川秋雨灵光一动:“就叫千斤鼎吧!”
青丑闻言,念叨:“千斤鼎,千斤鼎!好霸道的名字,好呐。”
含笑风凝眉道:“霸道是霸道,不过听起来却是有些古怪。”
青丑堂前坐,唤道二人听好:“你寻大红鼎,你有千斤鼎,打今日起你二人算是堂堂正正的入了我药阁之中,从今往后,青城门中但凡有人另眼相看,能打则打,打不过就骂,骂不过就回头告诉老夫,老夫替你们去骂。一帮乌合之众当我药阁多年不收徒便是好欺负的么?”
言尽此处,青丑仍是不起兴,连步跑至屋前,朝下青城门吼道:“告青城门千万修士,药阁新添两人,一为徒儿,名放牛娃,二为老夫师弟,名为川西凉。前日之事,师弟宽仁,既往不咎,如若再有是鼠辈来犯,老夫定不轻绕。另,山前看门青牛儿如是,有人欺辱,一概处之。”
声若洪钟,荡遍青城。
千万修士耳闻此音,纷纷交头接耳。
“药阁好福利呐,这徒儿收了欺负,师傅这般护着。不过,川西凉何时成了青丑的师弟?”
这其中的秘辛,现如今也只有药阁三人知晓何事。青丑才不在乎颜面,说是师弟就是师弟,师傅安排的最大嘛。
九月阁的叶轻眉正燃木檀香,听得青丑此话,眉头一锁:“这师徒三人在耍什么滑头,川秋雨又怎成了青丑的师弟?”
阵阁之中,庭院之前,除尘正阶前正襟危坐讲法,青丑传音传道此处,他面色一凝:“嘶...丑老头又耍甚幺蛾子。”
不光几位阁主面露惊疑,一处洞天内,持扇温润如玉的男子与桃影奴正吃茶赏花。
“咔嚓”一声,持扇男子闻言后将手中梨花盏给捏了个粉碎。
“终究是连头青牛儿都不如么?”
桃影奴方才心中还在窃喜:“姐姐我瞧上的男儿本事真是不小哩,一不小心就混到了药阁副阁主的位置,如此瞧来倒是我高攀他了。”
桃影奴重取了一梨花盏,续上桂花茶,浅道:“依我看,他在青城门定是有些不明当的关系...你瞧那位青城门迎春阁的阁主夏迎春都对他照料有加,他能入药阁,想必是动用了这层关系。否则,当年凭借你的本事都入不得药阁,他二人何德何能?”
“够了,当年我也确实不曾找到‘十八痒’。”他摇头惋叹。他一生至今,风顺水顺,还从不曾不招人待见过,唯独当年意气风发入药阁,药阁却不收他,这事成了他的卡在嗓子眼的刺,取不出来,咽不下去。
桃影奴欠身出了此地,出门时,他道:“你当真瞧上他了?”
桃影奴回首一笑:“他?”
他道:“如若我要杀他呢?”
桃影奴笑的更欢:“从来听闻都是沈寒烟在你心头分量颇重,你何时因我杀人了?”
他嗤笑一声:“何时说了因你而杀他了。”
桃影奴不再笑,眉头一锁:“你当真要杀他?为何杀他?”
他收起手里桃花扇,狰笑“药阁不收人也就罢了,他不死,我道不稳呐。”
桃影奴出门去,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随你便喽,与我何干?谢于沙办事不力,选人需慎重呐。”
桃影奴早是走远,持扇男子倚窗瞧她背影瞧了许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