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风都是热的,每吸进一口,喉咙都灼烧般的疼痛。
他感到血都是冷的,每流失一滴,心都会因着寒意而战栗。
“洛风,你还好吧?”黑暗中,一条白色的绢帕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嘴角,擦去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留下了一抹杏花香气。
“云缨,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她如同温玉的姣妍,看着她火红色的眼睛,感受着她的美丽——还有不安。
“呀!又追来了,洛风,你自己走吧!带着我你是跑不快的!”
开什么玩笑!
洛风用行动回答了她的提议。
有如从天空乘风而下一团黑影,洛风夹着冷咧的杀气,掠到来骑的眼前。
“锵!”长剑出鞘,锋刃有如朝阳的第一道光芒似地闪着耀眼的光,接踵而来的骑兵们的首级在空中划着弧线,拉出一条条的血光,飞溅在半空中。
长剑在半空中飞舞,沾满血腥。层层围住洛风的兵士,就像黏土做成的泥人一般,一一倒下。
怒号、悲鸣、刀剑交击声中,眼见伙伴们的死亡,有感于神剑快利,素以勇悍见长的骑兵们开始有人逃跑了。士气就是这种东西,如果在某处出现了一个缝隙,整个士气就如同被刺破的气球,“嘭!”转眼之间,骑兵们逃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几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虽然是胜的漂亮,但洛风却不感到有多少喜悦。
‘要不行了吗?’
刚刚饱饮鲜血的长剑此时被重重的插在了地上,剑的主人已经不能独立支撑他渐感沉重的躯体了。
“洛风,求你了,你自己快走吧!这样下去咱俩谁也不会活下去!”
“不可以!”仿佛野兽的嘶鸣,“我走了,你怎么办?”
“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毕竟,我还是上唐的公主。”有些自嘲的轻笑。
不等洛风回答,脚下的大地突然猛烈的振颤起来。洛风身子一僵,缓缓抬起了满是血污的头,看向太阳落下的地方。
砂尘漫天,遮天蔽日。一队骑兵有如赤色的潮水,从地平线上汹涌而至。
红家的赤骑“千里”!!!!
“你走!!!你快走!!!”声音已经歇斯底里了,云缨心中只有一个执念,就是让眼前的男人逃生。
疲弱不堪的男人如同一片枯叶般,被云缨推走了一丈之远。但仍旧固执的不肯迈开脚步。
突然,‘咻‘的一声划破了夜空。一道银白色的细光掠过他们眼前,插进针叶树的树干。
只见箭深深地刺进了针叶树的树干中,反射着月光。
“洛风将军怎么就这么带着公主从王都不辞而别哪?这不是显得我们红家大大的失礼了吗?本统领特驰千里来送!”放下手中强弓,为首的红甲骑士大声说道。
洛风向那人看去,只见骑在一匹血红的骏马之上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魁梧男子,全身红色铠甲,很是威武,只是配上那面具,就显得十分的诡异。
那是一个银色的面具。只有在两眼和嘴巴的部分开了一道细长的洞。而从两眼的洞中露出了勇猛而冷漠的光芒。
“哼!藏头露尾!”
洛风不再说话,长剑舞起,只身冲进了赤色的潮水之中。
一阵四溅的血水飞散开来。每当洛风的剑反射着火炬的光芒时,殷红的血水就形成了一道倒来的瀑布。骑兵们顿时损失惨重。
但洛风远没有看起来的风光,体力完全透支之下,红家“千里”的恐怖战力终于有了一线显露的机会,骑兵们悍不畏死的驰向洛风,然后如同杂草般被洛风拦腰斩断,可临死反噬之下,已经让洛风伤痕累累了。
但洛风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只知道“斩杀!斩杀!再斩杀!”当他终于停了下来,他才发现在他周围方圆丈许之内,再无一个生者。
“啪!啪!啪!”伴几声双掌交击之声,银色面具再次走出。
“上唐冠军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可是这头脑……”银色面具很惋惜的摇了摇头。
“洛风!!!”银色面具身后响起了一声满是恐惧的呼叫。
“云缨!!!”看着被两人架住的云缨,洛风悔恨不已。因为他的愚蠢,云缨终于还是被人擒住了。
“真是郎情妾意啊!大家何不放下刀剑,饮酒赏月。岂不是大妙!”银色面具阴冷的笑着。
“洛风,不要听他的。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你快走!”云缨在两个大汉手中无助的挣扎着。。
“对,我们不敢把公主殿下怎么样!”银色面具随手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刃,架在云缨雪白的颈子上,手上微颤,一道鲜红的血痕出现在云缨的脖子上。
“对不起哦!手不小心抖了一下。”
“你给我停手!”洛风紧攥长剑的手剧烈的颤抖着。
“让我停手?简单!洛风你斩下自己的右臂吧!”
银光一闪,一只手臂带着一蓬鲜血飞舞空中,血雾将漆黑的夜染成了一片暗红。
“啊!!!”云缨发出了一声尖锐至极的惨叫。
银色面具也是瞳孔一缩。
“你满意了吗?”洛风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
“啊!你的剑也太快了。我其实想说,即使你斩断自己的右臂,我也不会放过公主的!”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锋利的短刃更深的划进了云缨的颈中,一滴滴细小的血珠顺着伤口慢慢渗出,汇成一条血线,在她雪白的颈间缓缓蠕动,异常的妖艳凄美。
“那你到底想怎样?”洛风全身止不住的战栗,他在极力压抑着自己马上就要决堤的愤怒。
“我想你死!”声音冷淡,好像是在说什么家常。
“如果我死,你就会放了云缨吗?”
“不要信他,洛风,你走吧!你放心,云缨一定会活下去的,我等你!”云缨高声嘶喊着。
“洛风,为什么还不动手!像你刚才一样,毫不犹豫地割下自己的头颅,我们就会放了公主!”银色面具仿佛索命的厉鬼尖声催促。
洛风迟疑了。毫无疑问,他可以为了云缨毫不犹豫的舍去自己的性命,但他并不是傻子,他知道即使自己死了,这帮家伙也绝不会放过云缨的,如果这样的话,他的死就成为了一个笑话。
他满眼痛苦的看向了云缨,迎接他的是一双坚定的目光,那目光仿佛是在说,‘我等你,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你的!’
“你等我!”
一阵金铁交鸣,甲破骨碎,众人几乎都没有听到惨叫之声,整个夜幕便被浓浓的血雾笼罩,一团黑影瞬间消失在了血雾之中。
‘果然还是让他跑了吗?事先定下计策,一定要在他和云缨公主一起时将其诛杀,果然,如果这个男人放掉坚持,是任谁也拦不住的。可怕的男人啊!’银色面具低低呢喃:“不过这样也好,这个世界更有趣了!”银色的面具之下,竟然现出了期待的神色。
“公主殿下,你的情人已经抛弃你不管了!真是可悲啊,男人常说女人就是他的生命,可在女人和生命之间,他们总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银色面具罕有的带着感叹的说道。
“不是这样的!”云缨高声反对,“洛风是为了能救我才走的!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是吗?”银色面具无礼的托起云缨的下巴。“可你的男人杀了我很多的手下啊!士兵们的鲜血不能用敌人的鲜血来冲洗,那么,就只有用他的女人来偿还了!”
银色面具转头对着跃跃欲试的兵士们说道:“那人只说要活着的公主就可以了,却没说不能少一根毫毛,你们都上,尊贵的上唐公主可不是每天都能干到的!”尖锐的声音里满是淫猥的语气。
一阵最原始的吼叫,双目赤红的士兵们如同一群豺狗,扑向了躺在地上的云缨,用嘴撕扯着她的衣物,争抢着压到她的身上。
“啊!”一声无比凄厉的叫声,云缨眼前的世界变成了血红,血红的天空,血红的风,还有一群披着红甲,双目血红的豺狗在自己的身上疯狂的耸动着,口中还高声喊叫着:
“哈哈哈哈!上唐公主在我的跨下,我是上唐的驸马,是皇帝,哈哈哈哈!
云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她知道自己完了,现在她所能做的只有拼命的骗自己,骗自己说在她身上猛烈抽动的恶心面孔不是真的,那其实是洛风,是洛风在温柔爱抚她!
洛风的吻好热烈,他的舌尖在自己的口腔中左右逡巡,潺潺香涎从舌底涌出,她从不知道洛风会吻得这么好。
洛风的掌心好热,拼命在自己身上揉捏,所到之处,都会令自己阵阵战栗。
还有他拼命的冲刺,对,洛风,就这样占有云缨吧!让云缨将你十几年无微不至的关爱一夕还清。
银色面具有些疑惑的看着地上的云缨,一个初经入道的少女,被这么多人残暴的奸淫,可看她的表情,竟然好像很快乐,还隐隐发出了荡人的呻吟声。
突然,他注意到云缨的手,她那如葱的玉指飞速的转动,形成一个个奇怪的手印,银色面具还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魔法波动。
“杀了她!快杀了她!”银色面具惊骇欲绝的喊道。习惯于短兵相接他们忽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云缨实际上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密罗幻术师,她只是没机会发挥而已。
被欲火焚尽心智的男人们根本没有听到首领的喝呼,仍是如同一群豺狗般拼命的撕扯着口中的猎物。
‘晚了,法术——已经宣判了!’银色面具已经顾不得叫上已经陷入疯狂的手下们了,他狠狠的夹了一下马腹,血红的骏马一声嘶鸣,撒开蹄子,飞驰而去。
疾奔了百丈之远,银色面具感觉男人们野兽般的呻吟蓦地消失,背后一片死寂。
他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一边更快速的催促着马匹,一边回过头去。
他眼睛定格在了一个画面上,万拓草原上,一树杏花傲然独立,在飘落的粉红花瓣中,一对玉人深情拥吻。云缨和洛风!!
“难道是……‘天涯’!”
“天涯”,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件东西,它属于密罗幻术,禁忌之术,施术者先对自己使用幻术,骗过自己,从而骗过所有的人,引领他们的灵魂,共步天涯。没人知道天涯是什么样子的,因为没人从天涯里出来过。
当银色面具再次醒过神的时候,刚才的影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余下双月交映,照亮了眼前的一线深峡,“一线天”,“望月峡”,他竟然逃到了这里。
这一年,正是星流历三二一三年秋,天行大陆动荡之源始于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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