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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断肠人·一寸相思一寸灰(1 / 1)

()巴蜀一带尽管毒物滋生,且山道险峻,但好在余问书仗着一身武艺因而沿路行来倒也相安无事。这日途经德阳,时值晌午,日头正高,他便来到路边的一座茶庐打尖憩脚。几杯清茶下肚,只听邻桌一名汉子叹道:“今日可是十五了,不知哪家的姑娘又会遭殃?”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神情颇为抑郁。那小二正在斟酒,顺口接道:“你又何必叹气呢?谁让咱们斗不过‘白发星君’,也只能把好好的闺女拱手奉上。”余问书听了甚感奇怪,忍不住插口问道:“敢问小二哥,那白发星君是何人物这等厉害?”

那小二不觉重重地叹了口气,顿足道:“说起这白发星君也真是作孽啊!每月十五他必定要来此虏获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带回府中作为姬妾。倘若那些女子不肯从他,他便活活将她们打死,或是卖去青楼。总之,这些年毁在他手中的好女子当真不计其数!”

余问书道:“原来是个贪花好色的淫贼。只是他既然这般作恶,难道就没人能制得了他么?”“哼,这白发星君的功夫何等高强,莫说我们这些寻常百姓了,纵使是一些武林高手也奈他不得。更何况……”那小二说了一半,忽然脸色大变,急忙住口不言,眼神中尽是畏惧之意。余问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数名苗汉快步走了进来,个个劲装结束,眉眼生威显然都是练家子。其中一人肩上还抗着一只偌大的麻袋,神情颇为诡异。

余问书不觉心中起疑,当即凝神细听。

只见那些苗人纷纷坐定后,一人开口道:“咱们这次好不容易捉住一个,也不知合不合星君的口味?”“怕什么?这次的女娃子可俊俏的紧啊,老子活了那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般漂亮的妞儿。嘿嘿,若不是要献给星君,我早就……早就……”一名黄衣汉子说着忍不住狠狠地咽了一口馋涎,艳慕道:“星君真是好福气啊!”另一人道:“你小子可给我老实点儿,这可是献给星君的人,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只怕陪上你的人头也不够!”那黄衣汉子沉默不语,“咕嘟”饮了一大口酒,猛地伸手在那麻袋上重重一捏,骂道:“小狐狸精可便宜了你了!”但听那麻袋中“啊”地一声传来一记女子的娇呼,嗓音极是柔媚。余问书心头一跳,狐疑道:这声音怎么这般熟悉?莫非……当下仍旧装作若无其事似地继续饮茶。

不一会儿,那帮苗人酒足饭饱之后就会了帐起身离去,余问书紧跟其后。一行人没走多久便来到了一处偌大的竹林。

时当四月天气,巴蜀一带早就是山花烂漫,春色明媚。但此刻黄昏已近,天色渐暗,幽森森的竹林间隐隐透出一股逼人的冷颤。偶尔寒鸦飞过,发出几声凄厉的悲鸣让人不觉毛骨悚然。余问书纵身跃上竹梢,静观其变。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但听竹林的东南方传来一阵桀桀的怪笑,森然可怖,飘忽不定,若厉鬼嘶嚎似缟妇哭坟,悲凄中更增哀怨。那笑声逐渐飘近,忽然一朵赤色的红云从天而降,落了下来。众人登时一阵肃穆,纷纷跪下身子喊道:“参见星君。”神态极是谦恭。余问书定睛看去,只见那人发长七尺,银白胜雪,面容倒也文秀清癯,只是一双黝黑的眸子中透着股森然的寒意。令人一望便生惧畏之情。余问书心道:白发星君果然名不虚传!

那白发星君目光如炬一一扫过众人的脸颊,冷冷道:“人呢?”“不负星君所托,已经带来了。”话说间两名苗汉已将那麻袋打开,露出一张秀丽绝伦的俏脸来,玉骨冰肌,皓齿明眸。此等人间绝色不是夏潇吟还会是谁?余问书心头怦怦一跳,暗道:她怎么会在此处的?

但见那白发星君先是一怔,随即一双眸子便牢牢地盯在了她的脸上,恍惚道:“云妹是你么?我……我想得你好苦啊。”眼神中爱怜横溢,一双手直要伸出去抚摩她的面庞。夏潇吟惊呼一声,急忙向后退开,怒道:“你做什么?也不怕丑,欺侮一个小姑娘!”语音颇为清亮。白发星君猛地回过神来,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失望道:“是啊,只是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是她呢?”这个“她”显然另指其人。

夏潇吟面若玄霜道:“你是何人?为何将本姑娘擒获于此?”白发星君仰天一阵长笑道:“我是谁?难道你还不知道么?”话说间身形蓦地一晃,已欺到了她的面前,右臂一伸牢牢地搂住了她的纤腰。这招甚是突兀,夏潇吟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抱了个满怀,不禁又羞又怒道:“快放开我,不然……”白发星君哈哈一笑道:“不然如何?”神情很是轻薄。

夏潇吟秀眉深蹙,思道:此人功夫极是厉害,若是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只怕还会清白不保。眼下只能与他周旋一番,暂且拖延了。当下强压怒火,温言道:“你先放开我,其余之事咱们……咱们再商量。”白发星君见她语调突然转柔,微微有些奇怪,依言将手放开道:“其余之事如何?”

夏潇吟“哼”地一声,退开数步,冷然道:“我见你年岁也有四十如许,想来是个早有家室的人了,为何还要偏偏干这淫人女子的勾当?殊不知这世间还有‘礼义廉耻’四个字么?”“廉耻?”白发星君冷笑一声道:“‘廉耻’为何物?你说我不知廉耻,那我且问你这悠悠天地又知道什么叫做‘廉耻’么?众生本无耻,我柳御风又何必讲什么道义,讲什么礼义呢?”余问书听了心中不由暗喝一声采道:此言虽然说得癫狂,却颇有“非汤武而薄周孔,越名教而任自然”的气概。这人尽管好色,倒也不失真性情,比之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要率性得多!

夏潇吟登时一呆,万没料到他竟会出这番惊世骇俗的话来,顿了顿又道:“那你的妻子呢?她嫁你十余载,对你从一而终,一心一意,但你却四处拈花惹草就不怕寒了她的心么?”柳御风道:“天下女子皆薄幸!我今年四十有一,有三十六妾,七十二个侍女却从未明媒正娶过一位夫人!对我而言女子不过是玩物罢了!”夏潇吟怒道:“放屁!世间正是有了你这等负情薄幸,轻薄好色之徒,才害得那些女子悲苦一生!”她想起自己曾被迫要嫁于公孙玉,本就激愤难平,此刻听了柳御风这番荒天下之谬极的言论,一时怒从心底起,索性侃侃而谈起来。

柳御风听罢不怒反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个性情中人,若非是个女儿之身,我定要与你结为知己。也罢,反正我府中正缺个压寨夫人,不如就娶你为妻如何?也无须择什么良辰吉日,咱们这就结拜天地!”此言一出,不仅夏潇吟惊愕万分,就连余问书也是目瞪口呆,错愕不已。他未及多想,立时纵身跃下,朗声道:“且慢!”夏潇吟在困境之中陡然见到了这么一线希望,不觉欣喜万分道:“你怎么来了?”说着便欲奔到他的身旁。

余问书折扇轻挥,微微一笑道:“在下‘风流子’见过白发星君。”“风流子?”柳御风眉头微皱,奇怪道,“你这名号古怪得紧,我行走江湖数十载还从未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的。”余问书心想:我且与他东拉西扯一番,也好让夏姑娘乘机脱身。于是哈哈笑道:“在下乃是一介无名小辈,与星君相比自是远远不及。不过在下素来自诩轻薄孟浪,风流好色,生平至乐就是有美相伴。今日有幸得见这位姑娘天仙般的样貌,不禁倾倒万分,所以想那个一亲芳泽。”他信口说来竟讲的头头是道,俨然便是一个浮夸浪荡的风月子弟。

柳御风嘴角微微一动,道:“你待怎样?”余问书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这位姑娘如此貌美,我自然是希望能抱得美人归了。”柳御风不动声色,缓缓道:“哦?如此说来你我倒是同道中……”这个“人”字尚未出口,余问书只觉面前白光一闪,一道极长的发丝倏然袭来,迅捷无比,变幻莫测。他暗叫不妙,立马举剑格挡,但闻“当啷”一声,那寒澄澄的宝剑竟被发丝折为了两段。

余问书大吃一惊,未想这寸缕青丝居然能销金断玉,厉害如斯。当下收慑心神,抱气归元,“唰”地抽出腰间所佩竹笛,点向柳御风的“阳谷穴”。使得正是“玉笛七音”中的一式“引凤长鸣”,招式飘逸灵动,徐徐展开宛若行云流水一般。柳御风淡淡一笑,忽然腾空跃起,那三千白发犹如一张大网,猛地扑向他的面门。余问书心中大骇,眼见避无可避,惟有玉笛一横,径自吹了起来。顷刻间一缕乐音便充塞于整个竹林,铮铮然似金戈之声,悠悠然若空谷流音,让人不觉心神恍惚。

“‘玉管流觞’!你想用笛声震慑我?”柳御风急忙纵身跃开,凝定神思,骂道:“小子,功夫邪门得紧啊!”余问书俟机挥笛而上,使出一招“梅花三弄”,顾名思义这式暗藏三处杀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点向对方“膻中”、“神藏”、“巨阙”几大要穴,极是厉害,若是换了寻常人定然躲不过这一击,但柳御风又岂是那些泛泛之辈?只见他长发飘然,步步逼近,口中念道:“风月无情、人面桃花、形单只影、长歌当哭……”待到念及此处,他竟然仰天大哭起来,哭得痛彻心肺,凄婉欲绝,惊得树上寒鸦悲泣不已,在场众人心酸断肠,与其说是“哭”倒不如说是“嚎”,但说‘嚎’又似乎不及‘啸’来得贴切。

夏潇吟尽管通晓天下各家武学,可对柳御风的招数却是一无所知,忍不住开口问道:“喂,白发鬼!你这到底是什么功夫?这般厉害!”柳御风一字一顿道:“断,肠,丝!”话说间又是“啪啪”几招攻向余问书,念道:“几番离索、烟柳断肠、曲终人散!”身子歪歪一斜,面带悲凄之色,说道:“这招叫做‘形骨销蚀’”余问书心头蓦地一动,只觉这招式虽然狠辣,可让人看了却有种说不出难受,是悲怆还是……唉,断肠人舞“断肠丝”!

暮色下,幽翠的竹林中,一个是白发萧然,冷袖御风的江湖怪客,一个是宽袍缓带,神姿清扬的风流浪子,二人斗在一起,各展所学,端的是奇妙绝伦,煞是好看。正当众人看得眼花缭乱之际,只听“叮”地一声,一只玉蝴蝶从余问书的怀中掉了下来。虽然此刻已是黄昏,天色阴霾,但这只玉蝴蝶通体晶莹,柔光浅泛,即便被长草所掩盖依然夺人眼目。

柳御风身子大震,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仿佛直要炸开似的。他捡起玉佩,颤声道:“这,这,你哪儿来的?”余问书面孔一热,急切道:“你快还给我!”说完便欲去拿。柳御风手臂一缩,厉声道:“快说!你这到底从何而来?”余问书大奇道:“这是我的东西,与你有何相干?”柳御风脑子“嗡”地一响,身子忍不住剧烈地颤动起来,哽咽道:“你说这是你的东西?那你……莫非你是……不!她既已嫁入豪门又怎会留下我们的骨血!”他眼中的神采渐渐黯淡下来,自言自语道:“你不是,你不是!二十年前她腹中刚怀了孩儿,若是活着也应该十九岁了。”余问书听得越发莫名其妙道:“什么十八十九的?胡说八道,快把玉佩还给我!”柳御风沉吟未语,神情起伏不定,似是大喜又似是大悲。忽然他一把抓住夏潇吟的手,朗声道:“小子!若想救这女娃,明日黄昏时分到十里外的‘玉风居’来找我!”说着几个纵跃已身在数丈之外了。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月色依稀,宛若一帘恼人的幽梦流泻于青草丛中,落在了那个月下独酌的痴人心头。二十多年前亦是这般凄清的月夜,洞箫声如切如磋,木兰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蓦一抬头,便窥到了那一汪如水的秋波,云鬓嵯峨,浅笑嫣然……

荷塘深处,清歌袅袅,一叶兰舟划过琉璃般的水面,缓缓驶来。流风轻拂,掀起了珠帘的一角,露出一个惊鸿似的体态。柳御风的心不禁怦怦快跳起来,他怔怔地望着那个纤秀的身影,凝视着她的一颦一笑,一抹横波,甚至她的发丝,她的泪水。

“小姐,岸边有个呆子正瞧着你呢。”

“死丫头,不准胡说!你怎知道人家在瞧着我?”小姐轻嗔道,可那雪白的双靥上却斗然泛起了娇红。

丫鬟抿嘴一笑道:“可不是么?人家看得眼都直了!”说着转身对柳御风喊道:“呆子!你这般无礼瞧着我家小姐做什么?”柳御风心中一阵狂喜,思道:她,她终于看到我了!朗声说道:“小姐天生丽质。在下若有唐突,还望恕罪。”丫鬟含笑道:“我家小姐自是貌美又何需你这个呆子讨好呢?”柳御风语塞道:“这个……”目光循着那小姐看去,却见她俏脸生晕,娇羞无限道:“青衣,你休得放肆!”说着右足一顿,转入了舱内,只是她手中的那枝木兰花却落在了船头。

柳御风呆立岸边,心道:原来她喜欢木兰花,木兰,美人如兰,兰如美人。

……

古道长亭,芳草斜阳,塞鸿南飞,暮霭沉沉,更增几滴离愁的清泪。

“风郎,你真的要走么?”罗裙轻颤,一行泪水划过小姐的面颊,落了下来,沾在他的手心之上。

“你在此处安心等候,一个月之后我必定回来。”柳御风轻轻抚着她的脸庞,柔声道:“等我立了功,完成大业便立即登门向你爹求亲。那时想来他定会应允的。”

小姐蹙眉道:“可是万一你……”

柳御风道:“你怕我会出事?”

小姐叹息道:“这倒不是,你武功这般高强,定然平安回来。只是我心中仍是很害怕,却不知在怕什么?”

柳御风温柔一笑,将她搂入怀里,道:“你放心,老天不会辜负我俩一片真情的。”说着取下腰间的玉佩,道:“你好好留着,这便是我们的凭证。”

“是玉蝴蝶,好美啊!”小姐嫣然一笑,犹如一朵绽放的木兰花。

……

红烛摇曳,珠翠生辉,柳御风痴痴地站在绣房之外。透过模糊的窗纸他仍然能清楚地瞧见那个修长的身影。这些天来一直在他心中浮现的那个玉人儿。可如今她却已是别人的娇妻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他的心痛苦地抽搐着,很想冲进去问个明白,可事到临头,却又不自禁地退缩了。

大堂上阵阵贺喜之声,不断传入后院,柳御风仿佛定住了似的久久不愿离去。

“是你么?风……不,柳公子是你么?”隔着小楼的春闱,那个如柔云般娇嫩的声音轻轻响起,这当中包含了多少欢喜与眷恋。

“是我,我回来了。”柳御风的喉头有些哽咽,他沉默半晌,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什么不等我?”

“我……”那声音突然凝固住了,幽幽噎噎地,似乎在啜泣,又似乎在微笑。良久那人方才说道:“我已嫁人了,你还来纠缠做什么?快快走罢!”

柳御风的心又是一颤,涩然道:“难道你嫌弃我是个无名小卒,配不上你这个千金之躯?”

那声音冷冷道:“不错,我爹好歹也是武林名宿,而你却……却是个无名小辈。倘若我委身嫁你,岂不是要一辈子跟着你受累吃苦?我并非是个蠢人,怎会不明白这个中厉害?你若识相的就快快离去,咱们……咱们就当不曾认识过。”她字字说来斩钉截铁,柳御风只觉浑身冰凉,心已寒到了极点,痛到了深处。

猛然间他一阵狂笑,转身离去。

绣房的门被打开了,明月下那是一张极其惨淡的秀脸。

“都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间我一直想忘了你,可始终不能。”柳御风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天上的那一弯眉月,喃喃道:“既然你当年狠心弃我而去,这玉蝴蝶又为何会在那少年的手中?他与你到底有何关联呢?唉,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在木兰花树下许的盟约么?”他的眸子中隐隐闪有泪光,那是饱含痛楚和绝望的相思之泪,而这份相思在二十年前就已深深种下,直至成为铭心刻骨,至死不悔的爱恋。

他反复抚摸着手中的那只玉蝴蝶,眼神中突然精光暴起,咬牙切齿道:“是你亲口说要一生一世永远和我在一起,你为何要负我?!就是因为我出生低微,配不起你?”手一挥,重重地打在了木兰树上,枝叶颤动,漫树的花瓣犹如被撕碎了的蝴蝶飘然而落。隐约间似乎有滴泪水落入了尘土之中,发出一记极轻极轻的声响,却凭地刺人心。

清风掠过浮云渐散,皓月当空朗照尘寰,可这人世间的一切恩怨荣辱,悲欢离合也能随风而逝么?

暮色逐渐逼近,夕阳如血将不远处的一脉青山染得殷红如火。余问书长叹一声,牵过马儿,按辔徐行。走了十余里眼前果然出现了一座偌大的庄院,朱漆的匾额上写着“玉风居”三个大字,笔力遒劲,甚是不凡。两边的楹柱上则刻着一副对联为“金风玉露,叹流年暗渡,佳期难成。冷月凄霜,悲华发早生,红颜已老。”横批“朝朝暮暮”余问书心头一酸,低声道:“我对她何尝不是年年岁岁,朝朝暮暮呢?”拿起门环叩了几下,许久才有一个小厮将门打开,眯着眼懒洋洋道:“公子找谁?”余问书道:“我找你家主人,麻烦代为通传一声。”那小厮歪着脑袋,向内一指道:“喏,沿着这条小路径直走,向西转个弯就到了。”身子一闪,让他走了进来。

余问书顺着小道快步走去,没多久便来到一处小小的院落之中,只见花影扶疏,暗香浮动,四周皆是洁白的木兰花,可见主人用心之良苦。一名青衣小鬟奉上清茶道:“公子请慢用。我家主人稍后就来。”说完退身离去。余问书心中奇怪:这柳御风到底在搞什么鬼?这般神秘?眼见这茶水清冽甘淳,乃是上好的“碧螺春”,当即一饮而尽。

忽听脚步细碎,一名绛衫少女悄然走来,朱颜绿鬓,秀口禾眉正是夏潇吟!

余问书既惊且喜道:“你怎么在这儿,柳御风放了你么?”夏潇吟摇摇头,抿嘴一笑道:“你果然来了。”说着轻轻拉住他的手道:“你先随我去一个地方。”余问书不解道:“去哪儿?”夏潇吟臻首不语只是拉着他向前走去。余问书心中一片茫然,但觉鼻中幽香细细,手中软玉生温,此刻虽身处险地,却另有一番旖旎的风光。

穿过几道回廊,来至一处石室外,夏潇吟忽然驻足不行,停下脚步。余问书道:“是这儿么?”夏潇吟缓缓抬起头来,朝他嫣然一笑,柔声道:“余大哥谢谢你肯来救我。我……我……”俏脸一红,竟说不下去了。这般娇柔的一声“余大哥”,只听得余问书心神荡漾道:她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对我?眼见夏潇吟的目光中柔情似水,娇羞盈盈,心口一热,暗道:莫非她竟对我生了情意?这,这怎么可能!正胡思乱想之际,只觉夏潇吟在背后轻轻一推,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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