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儿呀,别作贱钱了,娘这病治不好了,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一位头发苍白脸色蜡黄浮肿的妇人喃喃说道。爱睍莼璩
“妈,您别说了,儿子就是卖血卖肾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你治好……”陈伟泽哽咽道。
老妈才39岁,望着她过早滋生的白发,密布的皱纹,与实际年龄极不相称的苍老的脸庞,无比的心酸。
短命的老爸在小伟泽七岁时,喝高了烧酒,收腊肉时一脚踩空,从没有装扶梯的二楼摔了下来,摔断了脖子,120来抢救的医生说,这样的人还有得救,赶紧的准备钱就来得急。可是他们家刚刚才造了二层的小楼房,积蓄早已用光,还借了亲戚朋友的钱才勉强竖起了这幢小楼房,本以为苦个几年,把债还了幸福的好日子就会来临,哪知道天降横祸……,老爸终因无力支付昂贵的医药费而英年早逝,留下了孤儿寡母。
老妈二十五岁年纪轻轻就守了寡,靠着几亩薄田,拉扯着小伟泽度日。死鬼老爸虽上无父无母,下却有两个兄弟,都是自私到极点的人物,虽已成家,经济还可以,却根本不对这对母子施以任何援手,反而变着法儿的去欺负他们,想着能从这对可怜的母子身上捞点好处,揩点油水,那怕是见嫂子娘家来人了,来蹭顿饭也是屁颠屁颠的往这跑,平常家里就是着了火,他们也能熟视无睹,当没瞧见一样。
所以陈伟泽母子虽有双小叔子,就跟没有一样,指不着他们帮衬着一丁点儿。
伟泽家虽穷,可老妈她是个识字的文化人,家教很严格,老妈常说:人穷咱志不能短,更不能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伤天害理的勾当,只要树立远大的目标,成功早晚有一天会光临你的,咱要靠自己的努力来翻身,日子才会过得更加有滋味!
终于,黑色的七月考之后迎来了喜讯,陈伟泽以全市第二名的高分被市中录取了。
兴奋之后是跌入谷底的绝望,昂贵的学费让母子两望而兴叹。
陈伟泽主动要求去上班,放弃上学。老妈劈手给了他一巴掌——老妈含辛茹苦把你供到这个份上,不就指着你有一天能学堂吗,你这会不上了那以前的所有努力付出不就付之东流了吗?上!咱坚决上,钱老妈来想办法。
开学前一天,陈伟泽杯里揣着厚厚一沓钞票进了市中,老妈把房子卖了,给他凑齐了学费,自己回了外公外婆生前的乡下老房子去住。
陈伟泽摸着怀里捂得温热的钞票,站在报名登记缴费的门外不舍了好久,想了想,拿出一半来缴了前期的学费,还有一半去学校的存取一体机上打进了老妈的卡里。他决定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挣学费,还有奖学金,也可以贴补贴补。
从此放学的他就去附近的烧烤店打工,后来依依无意中撞见了他打工的事情后,学校又减免了他一部份学杂费,他的压力顿时减少了不少,还能偶尔给老妈的卡上打点钱。
谁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好景不长,陈伟泽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伟泽吗?我是你二叔呀,你赶紧回来吧,你妈……”
陈伟泽听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我妈咋啦?!”
“你妈不行喽!你回来得早可能还能见上一面……”淡漠的声音道,宛如在说侄子,你家的猫咪不行了。
“妈——!”陈伟泽顿时红了眼眶,大叫一声,摞下以往不奔向门口的马路,拦了辆车就直接回了乡下。
死鬼老爸刚死那会陈伟泽就一直和妈住在乡下,所以路他一直有印象。
乡下的路坑洼不平,不似城里的大马路,极其难走,路上陈伟泽几次催促:“师傅!麻烦您快点,再快点,我赶着见我妈最后一面呢!”
开车的师傅也没说什么,理解他这做儿子的心情,将车开得飞快。
三个多小时后,终于望见了那间老旧的小瓦屋。
门没关,他一眼看见老妈裹着床破旧的棉被,躺在地上,眼睛大睁着,视线空洞洞的,似乎在等待着谁一样。
“妈妈——。”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分开围着的乡亲邻居,走到妈的跟前。
“泽儿——,你——回来啦?”听到呼喊,地上的人空洞的眼睛有了一丝焦距,眼里露出一丝慈爱的光芒来,整个死板的脸仿佛有了生气,像要活过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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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饿了吧?我这就起来——给你做点吃的去——。”她干燥的嘴唇吃力的开合着,头动了动,身体却不听使,使不上劲,又无力地落下。
“妈,泽儿不饿,您就好好地躺着歇会吧。”陈伟泽深呼吸几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他婶儿,我妈……这是怎么了?”
隔壁五十八岁的张婶是个老实人,她抹了把眼泪道:“你妈今天上午天刚蒙蒙亮就去做杂工,走的时候还和我打了招呼,谁知道……,(又抹了把鼻涕)天亮时就被人发现躺在路边上,浑身是血,唉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糕子撞的,人都跑得不见影,真是惨哦!”
“报过警了吗?有没有打击120?”陈伟泽又问,也许还有得救呢。
“谁报?我们家都没装电话,就你两个叔家有电话,可他们说找不到撞的人报警也白搭电话费,后来我们求你二叔才给你打个电话给你捎个信儿。至于120那是个啥?”胖婶是个文盲,没文化,根本不懂得120是什么,要问她们250是啥,她还知道那是骑的摩托车。
“谢谢你了,婶子,我有手机,我来打电话。”
陈伟泽先打了个120,然后又报了个警,便一言不发地守在老妈身旁,等着救命的车子。
医生们倒很“敬业”,一直等陈伟泽去卡上取了钱来缴了压金,才开始了一系列的抢救行动。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陈伟泽激动地迎了上去。
“命暂时是保住了,不过……病人肋骨断得面积太广,内脏严重损伤……以我多年的经验看,这人基本上是挺不过三天,你还是趁早的准备后事吧,年轻人,节哀顺变。”医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离开。
“三天?”陈伟泽瘫坐在了地上,三天怎么够?老妈年纪轻轻守寡,为了不让他受委屈一直未再嫁人,一个人独自艰难地将他拉扯大,为的有一天就是儿子能够出人投地。自己之所以那么努力学习,拼命打工,处处节衣缩食,为的就是有一天毕业了,能有份工资丰厚的工作,能让老妈享享清福,过几天幸福的好日子,三天,三天怎么能够呢?老妈的养育之恩慈母之情三十年也还不了呀!
泪无声地爬满他的脸庞,他好恨呀,恨苍天不公,好人偏遭磨难,坏人反而活得滋润潇洒。
恨归恨,可是老妈还在里边呢,他爬起来擦干泪,强打精神将病床推回病房。
这是间三人的病房,可是却空空的没有人,只有他们这一张床有人。
坐在床边,陈伟泽看着老妈戴着呼吸罩,手脚绑着各种仪式,困难地呼吸着,胸腔满胀着难受。一个人正常只有左右12根肋骨相对称,可老妈一下就断了十一根,还有的是多处断裂,断裂的骨头还刺伤了内脏,现在虽然经过手术已经将骨头接起来了,可是内脏还在出血,照医生的话说她只有三天的命,也可能是更短……。
三天的时间自己能为她做什么呢?这辈子妈就没享过一天的福,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没有吃过一顿好的,也许,自己可以亲手为她炖一锅自己最喜欢的红烧肉。每年年三十的晚上老妈都会为自己炖一锅烂烂的、香喷喷的红烧肉,自己吃时她一直背着身子在咽口水,想必她也是喜欢吃的,可是她却总说自己不喜欢吃肉,爱吃素,从来不尝一块。
想到这里陈伟泽就去医院附近的超市买了块肉,调味品及五香之类的,虽然自己从没有做过饭,可是平常也是看过妈怎么做过红烧肉,所需的材料记得清清楚楚。
他做这一切时没有注意到,一直有个黑衣长发的人跟着他,眼睛闪着淡淡的红芒。
当他端着一锅香喷喷的色泽诱人的红烧肉时,老妈突然睁开了眼睛。
“妈,您尝尝,儿子亲手给您做的红烧肉,看好不好吃,来,儿子喂您……啊——张嘴。”陈伟泽强颜欢笑道,挟起一块肉送到老妈的嘴边。
“好吃……”许久没说一句话的老妈突然开口道,眼睛流露出一丝从来没有过的幸福的亮光,记不清有多少年了,她都没有尝过一丝肉味儿,就连儿子也是一年才吃一回肉,自己哪舍得再吃呀。
“好吃那就多吃点。”见老妈的精神好了许多,陈伟泽强笑着说道:“多吃点身体才会快点好起来,医生说呀,只要你好好配合治疗就会好起来的。”
“傻孩子,妈的身体妈自己最清楚。”又吃下一块肉,她便不
再吃了,头转过去眼角流下一串亮晶晶的泪水来。
哽咽着道:“你还年轻还要娶妻生子的,妈这破身体已经不行了,就别再浪费钱了……”
“妈,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泽儿呀,别作贱钱了,娘这病治不好了,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一位头发苍白脸色蜡黄浮肿的妇人喃喃说道。
“妈,您别说了,儿子就是卖血卖肾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你治好……”陈伟泽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