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克斯不辞而别,然后整个房间便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依旧在沉睡的夙辽、特雷克斯铺了满地的鸡翅、饮料还有远处那根被他啃了半拉掉在地上之后又被他的长发拖出老远的鸡翅。
心里莫名难过到极点,一屁股坐了夙辽的床上,用尽全力似的,床都被我震得跳动了几下,可床上那位依旧睡得昏天暗地、一塌糊涂。
我有些诧异,俯身去看睡得甜美异常的夙辽,却发现了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心中一惊,伸手去试体温,手刚碰到夙辽的脸,竟然被烫了一下!
发烧了?!难道是昨晚……
温度高得惊人,我知道一般来说,神的体质会比人的好得多,温度高点也很正常,可他的温度也太高了,八成放上个蛋都能被他“秒黑”了!
“夙辽,夙辽……”我开始叫他,可是没有回应。
于是便上前,一边叫他,一边轻拍他的脸。最后折腾了半天,他终于醒了过来。
“我有些累了,让我睡一会儿……”他半睁开眼,神情恍惚,缓缓地,有气无力地说。
“不行,你病了,先撑着点,我去买点药回来,顺便叫人捎假。”我有些担心。
夙辽听了之后出人意料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去,又缓缓地闭上了眼。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抬眼瞅了瞅桌上还在跳动的蓝灵,然后稍做收拾,出门。
烦劳隔壁的同学捎了个假,打了热水,买了药,然后火速赶回。
夙辽还在睡,脸色微红,一定烧得不轻。
我把药用开水冲开,然后又用长匙搅了半天,觉得温度差不多了,便开始叫他。
“夙辽,夙辽,起来吃药了。”
然后我又折腾了半天,又叫又拍脸。
夙辽醒后的神情比刚才还差,我几乎有种他已经半死的感觉,可一想到“死”这个字,自己就恨得巴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夙辽勉勉强强睁开眼,目光却缥缈得很,没有落点,仿佛更本就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一样。我很担心。大约不仅仅是因为找我太累,或者根本就是因为别的事情,可是,天界那么重要的祭典又怎么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呢?明明准备了那么长的时间,而且自第七界开始就封了,各界之间还不准通行,采取了这样的措施,还能有什么问题?我想不通,也没时间去想,毕竟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夙辽。
“起来,吃药了。”我看着他说。
“不吃,太苦了。”他微微地摇了摇头,气息微弱地说了一句,却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我的心开始往上提,难道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不苦,不苦,一点都不苦,”我开始哄孩子,像之前哄广厦那样。然后伸手插入夙辽的腋下,将他扶起,把枕头竖了起来,又把他往后挪了挪,让他倚在了枕头上。他似乎是不想,想要拒绝,双手抓住我的胳膊想制止我,但却没有用,因为他的手已经没有力气了,所以便只有任我摆布。
我心里很难受,说不出的滋味。
把夙辽整理好之后,便从桌上拿了药,又用长匙搅了搅,送到夙辽面前,“来,吃药,吃了好得快。”
可夙辽转过头去,说,“不吃。”态度坚决。我却想抽他,不吃药怎么成?
“多少吃点。”我仿佛在求他。
“不吃就是不吃!”他这回来了力气,连脸都比刚才红了许多,说完之后全身抖得厉害。
“已经不热了,而且也不苦。”我往回一收,又用长匙搅了搅,然后又送回去,“吃一点。”
“说了不吃就是不吃了!”这回他不仅有了力气,连火气都有了,扬手便推开我的右手,但却碰到了昨天被他打到的地方,于是一丝疼痛直穿大脑,手一抖,杯子滑落,药便倾泻而出,撒在了他身上还有被子上。
我有些生气,不过也没说什么,起身便去扯毛巾,而夙辽却一把抓住了我右手的手腕,随即比刚刚不知大上几倍的疼痛刺穿心脏,我咬牙没有叫出来,手却一直在哆嗦。可夙辽却来了精神,松开了手,却又立马抓住手臂拉了回去,眼睛睁得有刚刚的几个大,还仿佛在发光,他挺直了身子,抬头看着我,急切地问,“你手怎么了?”
他忘得干净利索,我有些生气,明明就是他打的,可他现在竟然不记得了,不过,我不想和他计较。
“没事,很快就好。”我说着,想抽回,但却没成功,心里郁闷,感情他刚刚那样全是装的?
“没事能疼成这样?我看看。”他说着,一把把我拉回床上,把我的右手腕放在他眼下仔细地看。我黑线,神的爆发力果然非同凡响,刚刚还有气无力,现在就力大无比了?……
“还好,不是很严重,用幻术的话,一会儿就好了。”他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左手抓住我的右臂,右手便罩在了手腕上的伤处。
浅灰色的光芒开始萦绕着红肿的伤处,仿佛有无数的精灵在飞舞跳动。星神专有的修复术。
我没大在意,心里却不是滋味,于是便扫了一眼刚才从我手中滑落之后又落在了地上的那只透明的玻璃杯。没有摔破,心里暗想。
修复完之后,夙辽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闭眼便后倚在了枕头上,双手无力地垂下,额头上明显的汗珠开始闪亮。然后我意识到刚刚撒在他身上和被子上的药。
我起身把自己的被子和他的换了,又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叫他自己换了衣服,自己拾起落在地上的杯子,又冲了一杯药,而后又递到他面前。
而这次,他没有拒绝,直接伸手接了过去,然后喝完。
我看着他喝完,又指了指桌上的鸡翅和饮料,说,“要不吃点东西?”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把空杯子递给了我,我连忙接过杯子,放了桌上,又俯身把他放好。而后夙辽便蜷缩在被窝里,睡了过去。
一天里,夙辽就只醒了这么一次,而后我再叫他,也没醒来过。所以,一天的时间过得很慢,余下的时间,我便只是发呆,两眼只瞅着那只来回跳跃的蓝灵。
眼前守着病重的夙辽,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个近在咫尺却相隔天涯的人。我想着幼小的广厦,张开手却只能握住我一根手指的广厦,一直拉着我的手的广厦,发烧时被我灌药的广厦,在我离开之前,只是看着我,并不说话的广厦……
其实,我在离开时想对广厦说,“在这里等着,我会回来。”可是,我只是看着躺在床上烧得脸色红似樱桃的广厦说,“没有药了,我去拿点,你一等。”
而事实是,那药,我一拿便是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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