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翼第一部命运纠缠第十二节
然后,日子过得万般辛苦,异常缓慢,就像背《法典》,想着上一句,拼了命却也想不起下一句,上一秒和下一秒完全脱节。
我又开始了找工作的生活,却比之前更加困难,主要是因为自己也有了选择,所以很少进那种酒吧、迪厅或是娱乐性较强、人员教杂多地方,进的话也仅限于刷盘子或者打扫卫生之类的。所以,找了两天之后无功而返。
到了第三天下午八点多的时候,我又被一家花店拒绝,而拒绝的理由更绝,说我长得太帅怕店里姑娘不想着卖花只想着和我谈恋爱了。我当即反驳,说“我来是为了挣钱,不是为谈情说爱的。”
“可是你不想,她们想啊,哪个姑娘不想呢?”
得,我彻底无语,转身而出,心里那个憋屈啊,连花店这种不该来的地方都来了,满以为老板会识相些,毕竟自以为自己的脸皮还拿得出手,可是……
我一边低着头走,一边郁闷,把几天来的不顺利全部发泄出来,可是当我回过神来之后,却发现自己杵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然后,我终于意识到,我迷路了。
不过还好,还有那只宠!刚要开口叫“丑丑”,可一想不对,立马改口。
“美美”,我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反正那宠耳朵好得很,不管离多远都能听到,可是半天之后,我也没看到半只蜜蜂的影子。我有些生气,nnd!连只宠也闹失踪!
“美美——”,我转回身,朝来时的方向大喊,喊声震天,随即,我成为人人注目的焦点。
完了,我八成被当成白痴了,大白天的,竟然连如此负智商的名字都叫得出来!……
不过,死就死了,管他那么多,只要那宠乖乖出来驮我回去就好了。
可是,在我身上的目光全部散去之后,那只宠也没有露面。
心想,完了。然后我在原地又杵了半天,最后放弃。
恨死那只宠了,下次再见到它,不把它折磨死不算完!不过,眼前需要解决的事情却棘手得多。
我必须得在门禁也就是十一点之前赶回,而远处钟楼明显地显示时间已经接近九点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到运输站租只龙。可四周望了望,一片茫然啊,还好,鼻子下边一张嘴。
终于打听到最近一个运输站的所在,然后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窜了过去。
“老板,租只龙。”我一边呼哧呼哧地喘气,一边急切地说。
“租龙?去哪里?运货还是赶路?”老板抬头看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说。
“去圣法堂,赶路,要最快的,多少钱?”我越来越急,索性一口气说完。
“最快的?二十金币。”老板低头拨弄他的算盘,对我爱理不理地说。
可我一听便愣了,二十金币!把我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不过,二十金币还是有的,我兜里还揣着夙辽给我的一枚三只翅膀,五百金币。
“老板,二十金币也太贵点了吧,便宜点吧,我是圣法堂的学生。”
“本店不讲价,同学可能不知道这里离圣法堂究竟有多远吧,如果嫌贵,那就换个速度稍慢的。”他终于抬起头,打量我。这大约是因为我刚刚说自己是圣法堂的学生的缘故。
“可是我赶时间,而且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钱。”
“没钱还想坐龙?坐个天马吧,速度稍慢一些,不过很安全。”
“天马到圣法堂要多长时间?”
“中途不休息的话,明天早晨七点之前应该赶得到。”
然后,我几乎要倒地不起。我知道天马和龙和麒麟不是一个级别的,不过,这也差得太远了,总是,这天马看来是坐不成了。
“那龙呢?”
“现在启程的话,十一点之前能到。”
我听了之后又犹豫了半晌,手里使劲攥着那枚三只翅膀,来来回回得揉捏着,心里念叨,花还是不花?
“要龙吗?保证十一点之前到的。”老板再次强调,大约他知道我有二十金币了。可是,被他一问,我突然间决定了,将那枚三只翅膀攥得比之前更紧,然后低头转身,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声,“还是太贵了。”大约声音低到连我自己也听不到。
之后,我便在那被夜色笼罩的街市上信步,心里倒是平静得很,只是手还是在捏着那枚价值五百元的金币。我不想花,倒不是我视钱如命,而是因为不舍,不知道原因。
可是,就在我抬头望了望远处挂在天边的月亮的时候,两个字意外地从嘴里滑了出来。
“广厦……”
然后,广厦就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不见自己的脸,所以,我不知道当时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表情。我所看到的只是广厦,我看着我离开七年未见的已经长得几乎和我一般高的广厦,看着他斜插入鬓的眉,看着他弯如半月的眼,看着他在见我后一如既往的上挑的嘴角,看着他飘逸在腰间却已经将要接地的长发。
不知言语。
我知道,我应该说些什么,而事实上我也想说些什么,可是,我的双唇已经不听使唤,只是紧紧地闭着,连张开的勇气都没有。其实,我是害怕,害怕如果张开的话,八成连不成片,得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其实,我只是在克制,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抖动厉害的手指。其实,我想伸出手去摸摸他,就像七年前一样,抬起右手,将他的小脸完完全全地包裹在自己大大的手掌里,而现在,我仍旧想抬起右手,不过不同的是我想伸出食指,自他的眉开始,经由他的眼角,然后划过那张我七年未见已经有了细微变化的脸庞,最后停在他越来越尖削的下巴。
可是,我做不到,我甚至有种将他拥抱的冲动,可是,我只是站着,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动作,只除了右手那只在微微颤抖的食指。
因为事实上,我即便是伸出食指也触摸不到他,即便是伸出手臂也拥抱不了他。出现在我面前的只是他的影像。
不过,我仍旧很满足,非常满足。他并没有因为我的不辞而别而恨我。
其实,在我的印象中,广厦一直都是那样温柔恬静充满包容力的笑,然后便是一身白衣或是一身红衣远远地站在那里,风过时,扬起他几乎接地的长发,连带宽大的袖口及衣衫的下摆,同时,远远传来他身上的暗暗的香气……
浅魅如毒。
以至于在千百年之后,在我从天界宫俯视脚下的九层浮尘、感叹着沧海桑田的时候,出现在我脑海里的依然会是广厦,或白或红,发舞衣翻,浅笑暗香,然后是白玉肌肤,细眉弯眼,瘦削下巴……
原来,有很多东西会改变,可是,也有很多东西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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