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山势起伏,林海幽幽,野鹿奔窜。晨起的旭日,将山野林间,点染成一片金黄。
乐毅率着冷渠、乌恒一众,连夜兼程赶路,终于见到了,焦士俊、暴鸢一行的营地。此时,焦士俊一行,还未拔营起程。在见到乐毅率着一众人,风尘仆仆地赶來时。焦士俊和暴鸢,不由一阵诧异,大感奇怪。
乐毅翻身下马,疾步朝焦士俊走去,向他解释了來意后。焦士俊不禁皱眉一阵沉思,忙对暴鸢道:“暴鸢将军,快去将大王的密简取來。”暴鸢亦知事有蹊跷,便赶忙去将韩王的密简,取來与焦士俊。
焦士俊接过竹简,展开看了良久,才抬起头,叹息了声道:“此简临摹之真,确是叫人难以分辨。想不到,天下间竟有此等能人异士。若不是有乐贤弟赶來,我们便要中敌奸计了。君子之交贵乎义,朋友之交重乎情。贤弟这般不辞辛苦地赶來,足可见,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暴鸢惊道:“焦大夫,你可看仔细了?此简当真是假造的?”
焦士俊拧眉点头道:“当时,我接到此密信时,便已觉得事情有些突然。不料,这果然是个,精心布置好的圈套。”
乐毅沉吟道:“这赫鸠嚣,定是奉了他人之命。特意赶在你们之前,要设伏暗袭你们。只是,我们难以得知他的虚实。不知他究竟有多少人马,便不好谋定应对之策。”
暴鸢眼中精光一涨,怒哼了声,不屑地道:“赫鸠嚣虽号称有一万人马,但我估计,这只是个虚数。说不定,是将老弱妇孺也一并算了在内。他若真正能有五千精士,那已是相当不错了。而且,这是在魏国境内,他又能带多少人來?本将军手下,虽只有五百人。但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善战之士。现在,我们既已知悉了他的阴谋。只要提高警惕防备,谅他也奈何不了我们。”
乐毅目光熠熠,沉声道:“暴鸢将军,此言差矣!便是因为身在魏国,你们才会有危险。”
暴鸢闻言一惊道:“乐公子,此话怎讲?”
乐毅道:“因为,我若是猜得沒错。指示赫鸠嚣,伏击焦大哥和将军的,正是公孙喜。届时,他只要将魏兵扮做马贼,协助赫鸠嚣将你们杀死。事后,又能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说完,乐毅便将他们出城之时,公孙喜下令封城之事,说了出來。
焦士俊听完之后,身子一颤,满脸激愤地道:“公孙喜,好不恶毒。他定是想借铲除掉我二人,而逼使大王退位,扶助公子虮虱当韩王。从而,又可以连结楚国,蚕食瓜分掉我韩国。这赫鸠嚣,定是公孙喜,放在外面的一枚暗棋。难怪,他会聚众为害,在韩、楚、秦三国境内,胡作非为了。”
暴鸢忧心忡忡地道:“如此说來,若是马贼真由魏兵所扮,那我们就甚难应付了。”
乐毅和焦士俊对望了一眼,脸上也甚是为难。三人一阵沉默不语,各自思忖着应对之良策。焦士俊沉思了片刻,望了乐毅和暴鸢一眼,先开口道:“不如,我们按原路返回大梁。再由孟尝君派遣魏军,送我们回韩吧?”
暴鸢闻言一摇头道:“公孙喜定会早有准备,只怕我们还未回到大梁,就已被人伏击了。”
乐毅亦颔首赞同道:“暴鸢将军所言极是。而且,赫鸠嚣也定会派出探马,窥探我们的动静。是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难逃他的耳目。现在,我们最好马上便拔营起程,继续前行。若不然,引起了赫鸠嚣的疑心,带军來攻,那就大为不妙了。”
焦士俊一惊道:“我们还要继续往前?那岂不是,要送入赫鸠嚣的埋伏中去了?”
乐毅沉声道:“这里地势坦平,无险可守,若是赫鸠嚣率大军袭來,我们更无还手之力。不若,我们尽量减慢行速,边走边想办法,这样也不会让赫鸠嚣起疑。”
暴鸢目露赞赏之色,点头道:“乐先生胸怀兵甲,决策深思熟虑,某着实佩服。”
乐毅微微一笑,抱拳道:“暴鸢将军过誉了,乐毅愧不敢当。”
众人商量好后,便依乐毅之言,拔营起程,继续往前而行。一行众人,尽量地拖慢行速,以求得缓存之机。此时,暴鸢对焦士俊道:“前面龚城,乃是芒卯将军驻守之地。不若,我派出斥候,去请他率军來接应我们。”
焦士俊一阵沉思,点头道:“晤,这也是个办法。只是,龚城距离此处,來回却需三日之久。不知,我们能否撑得过这三日?若是援军不至,我们便难有幸理了。”
乐毅道:“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搏上一把了。也好过,在此坐以待毙吧?”
焦士俊颔首赞同,便让暴鸢去做安排。暴鸢先后派出了三批斥候,往龚城的方向而去后。众人的心里,才稍稍有了一丝希望,精神亦振奋起來。
乐毅、焦士俊一行众人,在行到一处山坳要隘时。乐毅不由目光一亮,立即示意众人停下來,对焦士俊沉声道:“焦大哥,你且在此处休憩片刻,我去看下周围的地势。”
焦士俊望着乐毅,目光满含信任,点头道:“好,你须得小心一些。”乐毅应允了声,便领着冷渠、乌恒两人,往一旁行去。暴鸢遂下令,让一众军士原地休息,以等待乐毅。
乐毅三人,沿着山脚而行,勘察地形环境。转过山背之后,便听到有湍湍水流之声。再走一段路,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宽敞的大河。此河水流湍急,应是濮水的一条分支。河中水草茂盛,河畔怪石罗列。两岸青山高耸,地势颇为险要。
乐毅目光熠熠,微微一笑道:“有如此地形,我们应该能撑得过三日了。”冷渠和乌恒闻言,不禁对望了一眼。但他们对乐毅皆大有信心,知乐毅心中定是已有对策。是以,他们对乐毅之言,自是深信不疑的。
乐毅领着两人返回,便即按心中的计划,进行安排部署。乐毅让暴鸢命众军士,扎营到山岗顶上,占据有利高位。在营后陡峭的山壁下,便是那条宽敞的大河。然后,乐毅又命乌恒等家将。在山坡上,安置好陷阱机关,削木桩以立栅栏。再将山顶上营寨一圈,清除得光秃秃一片,挖了道宽约一丈的深沟,以避免对方用火攻之计。接着,又让暴鸢带人去砍木造筏,结藤编绳。暴鸢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予多问,即刻按乐毅的吩咐行事。众人忙碌一片,为接下來的御敌,而紧张做准备。
时间慢慢流逝,已是接近了申时。
山岗上的营寨,按着乐毅的规划扎好。辎车已卸下了马匹、粮食,在营前连成一排,车前垒石为墙,以做御敌之用。而暴鸢带着一众士卒,经过大半日的工夫,已造好了二十余条木筏,每条可乘载二十人。乌恒等一众家将,也已完成了命令,回來向乐毅复命。现在,就只有等着赫鸠嚣前來了。
乐毅望了下天色,转头望着焦士俊和暴鸢,剑眉一聚,沉声道:“若是所猜沒错,赫鸠嚣应已得知了,我们扎营于此。此刻定已按捺不住,不出今夜,便会明目张胆地來攻袭我们。”
焦士俊四下望了一眼,不免有些担忧地道:“我们虽占了地形之利,但我们这么少的人,能抵挡得住赫鸠嚣吗?”
乐毅泯唇道:“无论如何,也要试上一试。我们若能支撑到援军來救,便可安全了。”
在众人紧张的等待之下,天色已然转暗下來。到了晚上戌时,山脚下五里外的径道处,果然出现了大片的火把,绵延如火龙一般。估计來犯之敌,决不会下于八千人。而山岗上的乐毅众人,见此情形。皆已是手心捏汗,脸上绷紧,心头紧张之极。
山脚下的火把,慢慢集合起來后,列队甚为整齐,并无杂乱喧嚷。乐毅众人心中已知,山脚下的,定是魏兵所扮的马匪无疑。若是寻常的马匪,又怎会有如此整齐的军容?
山脚下一片火光通亮,在火把的映照下。只见为首的一人,满脸凶狠剽悍,脸上有一条显眼丑陋的伤疤,便正是赫鸠嚣。赫鸠嚣高踞于马上,显是正在思量着进攻营寨的策略。
过了一会,赫鸠嚣一挥手,命令一队人,先上山去试探情况。而这一队人,约也有千众。在“咚咚”的战鼓擂响之后,便持盾操戈,喝着整齐的军号,齐步朝山岗上的营寨逼去。
暴鸢冷哼一声道:“这赫鸠嚣倒也不笨,沒下令一涌上山。不过,他这先锋队,只怕也是有來无回了。”说完,大手一挥,营寨中立即吹响了战斗号角。苍凉雄壮的号角声,在茫茫黑夜之中,令闻者颇为胆战心寒。
赫鸠嚣的千人队,刚上到半山腰。山上的密林灌木丛中,突然从四面八方,冒出了早已埋伏好的弓弩手。一阵箭如雨下,如飞蝗般,朝那队上山探路的马匪射去。那一千马匪,在惊慌之下,却也不至散乱。忙举起盾围成一圈,格挡住,从四面不断射落的箭矢。而此时,又听到一阵轰隆声响。只见,从山顶上滚落下巨石檑木,直往那一众马匪砸落。
马匪惊恐之下,忙向两旁逃逸开去。却又是一阵惨叫哀嚎声传出,有不少马匪,纷纷跌落到陷阱机关之中,而被坑中的尖刺贯穿。早已在旁埋伏着的众兵将,立即趁势杀出。山坡上,只听一片杀声震天。众军士杀气腾腾的,一路掩杀追击。将已是溃不成军的马匪,直赶到了山脚之下,才收兵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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