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毅正径自往和府的方向而回,边走边在心中暗自筹划着,如何相助冷渠等人,混出大梁城。此时,有一队执戈的侍卫,正护送着一乘气派的辕车,从乐毅的身旁经过。而那辕车从乐毅身边驰过之时,却听到车厢中,传出了“咦”的一声。
乐毅抬头望去,只见那辆马车在离他不远处,便停了下來,从车上施步走下來一人。此人脸白斯文,体形稍有些臃肿富态,身穿一袭素净的文士长衫,头上用缨绳绑着一顶大夫帽。却正是昨夜乐毅在田文府中见过的,那韩国的使臣大夫。。焦士俊。
焦士俊见到乐毅时,脸上亦难掩有一抹讶然之色,但旋及又恢复了常色,脸上堆满笑容。焦士俊撩起长衫下摆,跨步朝乐毅走來,含笑拱手道:“焦某还道是看错了,原來真的是乐公子。昨夜在相府之中,焦某未能与公子你把酒言欢,正深以为憾。沒想到,我们这般有缘,让焦某在此又撞见公子了。”
乐毅亦向焦士俊还了一礼,淡然笑道:“在下只是个山野鄙人罢了,哪当得焦大夫如此看重?”
焦士俊微眯着双眼,呵呵笑道:“乐公子,又何需如此自谦呢?实不相瞒,焦某确是不知乐公子的身份。但能得孟尝君之邀者,想來亦非是庸碌寻常之辈。更何况,连苏先生都如此器重于你,焦某又怎敢小觑了公子?乐公子若是不弃,焦某便厚颜高攀公子,与公子结交为友,如何?”
乐毅闻言一怔,旋踵摆手笑道:“焦大夫说笑了。像在下这般无官无职之辈,又怎有资格,与焦大夫结交为友呢?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累焦大夫被人耻笑?”
焦士俊却是神态自若,抚须笑道:“焦某第一眼看到乐公子时,便觉得公子你并非池中之物,他日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焦某看人,还从走过眼。是以,焦某与公子结交,那也是焦某占了便宜。待公子日后,青云扶摇直上之时,勿要忘记我焦士俊便成了。”
乐毅见焦士俊满脸的诚挚,亦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惟有与他客套地敷衍了几句。
乐毅与焦士俊正在谈话之际,又有一大队人马迎面过來。只见那批人马,前面的是十余骑,正缓缓策马而行,后面则跟有数十名精悍的护卫。乐毅拧眉仔细一望,只见领于众骑之首的有两人:其中一人身穿武士劲装,头顶高冠,腰佩长剑。隼目鹰鼻,颧骨突起,额头高隆,给人一种凛然孤傲之感。而另一人,却让乐毅心中的怒焰飙长。此人的嘴脸,在乐毅的脑海中,已不知反复出现过多少次了。此人便正是,害死肥义和小昭的奸贼,田不礼。
田不礼的细眼闪动着精光,此时他也已看到了乐毅,神色顿时阴郁下來,脸上满布阴霾。田不礼勒停下马來,便与身旁那将军模样的人,交耳说了几句话。那将军锐利的目光便扫向了乐毅,神情却并沒有多少变化。
那将军拧眉思虞了片刻,便率先一扯马缰,朝着乐毅、焦士俊而來。直到靠近了两人面前五步,才勒停下马來,眼角先瞟望了下乐毅,却对焦士俊抱拳笑道:“焦大夫,可还记得田某否?”
焦士俊目光一动,笑道:“焦某怎敢忘记田将军?邯郸一别之后,将军可还安好?”
“有赖焦大夫关心。此次,在大梁又能再见焦大夫,实为幸事。”那“田将军”哈哈大笑,转而又望向乐毅,眼中寒光一闪,泯唇笑道:“这位小公子,也是孟尝君的宴上贵宾吧?真是幸会之极。”
乐毅只觉此人深不可测,让人捉摸不透。看似满脸笑容,却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乐毅心中暗自思忖了片刻,抱拳道:“在下乐毅,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
“若乐公子都算是无名小卒,那不知有多少人,要羞惭而死了。”那“田将军”颇含深意地望了乐毅一眼,又朝乐毅和焦士俊笑道:“焦大夫和乐公子若是哪日有空暇,便由田某作东,请两位到大梁城里,最有名的‘望江楼’一聚吧?”
乐毅和焦士俊一番客套后,那“田将军”再深望了乐毅一眼,便含笑告辞走了。
待那“田将军”和田不礼渐已远去后,焦士俊才转向乐毅,低声道:“此便是齐国的大将军。。田穰苴了。他祖上,凑巧也有一叫田穰苴的,时人又称其为司马穰苴,是齐景公时的大将。兵法十分了得,曾著有一本兵书,名为《司马法》。此书乃兵家宝典,其中便留有像‘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此般名句。现在,田穰苴不仅继承了他祖上的兵法,而且还是齐国老将。。匡章,唯一的弟子。章子三年前,领齐、魏、韩三国联军攻秦,秦人亦被迫割地求和。自此之后,章子便已退隐,把上将军之位,让给了田穰苴。而田穰苴的兵法,亦不下于匡章,深得齐王之器重。正是当今齐国,炙手可热的人物。”
乐毅闻言,心中一凛。司马穰苴和匡章两人,他皆有听玄元子提起过。司马穰苴固是一代兵法大家,而匡章,更是已辅佐了两代齐王的名将。两人皆是战功彪炳,威名赫赫之将才。当年,便是由匡章率领二十万齐军,以五十日尽下燕地。攻入燕都幽蓟,杀燕王哙、相国子之,几灭了燕国。之后,匡章又领齐军与楚军交战于垂沙,杀楚将唐昧。攻占楚国垂丘、宛、大叶以北的大片土地城池,威名盛极一时。
如今,这田穰苴既然是司马穰苴的子孙,又是匡章的弟子,自也是不容小觑之辈。而田穰苴和田不礼,两人又似是交情甚好。于此局势不明之际,乐毅亦不禁有些暗自忧心。
焦士俊见到乐毅一副沉思的模样,不由朗声一笑道:“乐公子,既然我们如此有缘。不如,便由焦某做一回东道,如何?”
乐毅从沉思中回过神來,微笑婉拒了焦士俊。焦士俊见相请不下,便也只有作罢,含笑与乐毅约了他日再聚。乐毅答应之后,焦士俊便告辞先走了。
此时已将近酉时,正值黄昏。满天的云霞犹如火烧一般。天际的彩云不时变幻着形态,云层中时而透出红彤彤的霞光,时而又变为一片金灿。
乐毅独自回到去时,天色已全然黑下了。此时,冷渠已按乐毅的吩咐,把属下的一干密探,全带到了乐毅所居之处。乐毅为冷渠众人做好了安排后,便向冷渠说出了,欲趁明日大梁的风俗节日,把冷渠等人送出大梁城的计划。冷渠闻计顿是大喜,两人便仔细商量着计划的细节,确保明日不会出什么纰漏。
乐毅与冷渠在内厅,商议了一个时辰后。乌恒走了进來,对乐毅禀报道:“毅少爷,和府的晏武过來传话,说是让你过去和府一趟。”
“嗯!”乐毅点了点头,又对冷渠交代了一番后,便起身往厅外走去。出了宅院后,只见晏武正等在门外。乐毅便走上前去,微笑道:“小武,可是和大人叫你來的?”
晏武忙对乐毅躬身行礼,摇了摇头,恭敬答道:“是小姐让小人來的,小姐请公子你过府一趟。”
乐毅闻言一怔,现在天时已晚,和秋彤此时找他,不知是为了何事?乐毅沉吟了会,便随着晏武,往和府而去。晏武把乐毅径直带到了和府的内院,便让乐毅自行进去找和秋彤,先行退下了。
乐毅踯躅了片刻,便缓步走入了院中。在走过了院中的小池假山、林荫花径后。借着天上皎洁的月光,乐毅已看到,在繁花簇拥之中,有一雅致的小亭。而和秋彤正坐于凉亭之中,等候着他。
乐毅迟疑了下,便走上前去,朝和秋彤轻唤了声:“秋彤。”
和秋彤闻声,缓缓地转过身來。乐毅顿觉心神一滞,感觉和秋彤今夜与平日竟有些不同。只见她头挽燕髻,步摇微坠。娥眉淡描,眸如秋水含情。朱唇轻点,粉艳诱人。娇嫩的耳际,挂着一副精雕美坠,臂绾金环,腕绕玉镯。罗衣薄纱,更使得她玲珑有致的娇躯凹凸尽显。和秋彤本就是绝色佳人,此番着意装扮起來,更有一番令人无法抗拒的迷人风情。
和秋彤此时,正是神色娇艳,俏脸如胭脂般红润。与乐毅的目光相对之时,却羞涩得螓首轻垂,睫毛轻扇,柔声道:“乐大哥,你为何站住不动?不如先进亭子里,陪秋彤说下话,好吗?”
乐毅只觉心跳得厉害,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便进到凉亭之中,与和秋彤站到一起。
和秋彤在近距离下,感受到了乐毅的气息。不禁呼吸急促起來,俏挺的酥胸一阵起伏,纤纤玉手无措地紧搅着衣袂一角。贝齿轻咬着下唇,玉颊霞烧,白皙的雪肤已一片殷红,似能滴出血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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