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田领着众人,到了广武渡口。只见有三艘雕梁画栋的巨舶,正停靠在码头边上。码头上有几十名壮汉,正赤着上膊,熙熙攘攘地,往船下一箱箱搬运着东西。而一名穿着锦袍的瘦削中年男子,正在边上指挥吆喝着。场面十分之热闹。
和田转头对众人捻须笑道:“这位贵客,不喜人多。你们便暂且留于此地等候,待老夫和乐公子,前去迎接便可。”
乐毅心中暗想,这贵客的架子和规矩倒挺多的。不过为了不令和田难做,乐毅便也吩咐虞月、乐乘,及一众家将留在原地,与和田往码头走去。
那码头上的锦袍男子,见和田与乐毅走上前來。不由眉头一皱,身子往前一拦,断喝道:“站住!你等何人?竟敢擅自闯來?”
和田拱手微笑道:“老夫乃魏国司空大夫,特來迎接飞燕小姐。”
那锦袍男子闻言,立即神色一改,拱手卑恭道:“小人该死,不知是大人前來。小人常文,是歌舞团的主事。因我们每到一处,皆有一些好事之徒,前來闹事。是以,小人方才对大人失礼冒犯之处,还请大人勿怪。”
和田摆手笑称沒事后,常文又道:“小人这就去禀报小姐,大人请在此稍侯。”说完,再向和田、乐毅抱拳礼示了下,便急匆匆地,朝三艘船中最大的那艘巨舶而去。
等那常文走后,乐毅才向和田问道:“莫非,这便是‘飞燕歌舞团’?和大人來接的人,却是南宫飞燕?”
和田望着乐毅,呵呵笑道:“不错,老夫今日來接的,便正是天下闻名的南宫飞燕。此次大王寿诞,可是花了好一番工夫,才请到了,这要价不菲的歌舞团,到大梁來表演。”
乐毅望了下,停靠在码头边的三艘巨舶,不由砸砸舌道:“怪不得,是天下第一的歌舞团了。财力如此雄厚,单看阵仗,便是与王亲国戚,也相差不远了。”
正在两人说话间,“飞燕歌舞团”的管事常文,又折了回來。朝和田、乐毅抱拳恭敬道:“小姐有请大人上船,两位请随小人來吧。”
乐毅朝和田望了一眼,和田微笑地点点头。两人便随着常文,朝南宫飞燕所居的大船而去。上到船后,乐毅才看出了,这船原來是由大翼战船,改造而來。船身构造结实,极经得起风浪。这船体积庞大,甲板亦极为宽敞,甲板上还分为三层楼阁。
常文一边领着乐毅、和田往前行,一边向两人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原來,这船的船舱之下,还分有两层。最下的一层,是堆放杂物,及给船员睡卧的。上面一层,则是给男仆杂役住的。甲板之上的三层阁楼,最下一层,由武人保镖及大小管事所住,像常文便是住在此层。而第二层,则是团中的歌舞姬,及其丫头、婢女所住的。若是平时,男人根本不允许上到第二层。而最上的一层,便正是南宫飞燕所居之所。还有一间极大的空房,众女平时排演歌舞,便是在此房中。
想不到,这船上竟有如此等级严明的分层。乐毅不由暗暗砸舌,可谓是大开眼界了。
常文领着乐毅、和田,上到二层阁楼时。正遇到一群,身穿轻纱的妙龄女子。只见她们个个容貌俏丽迷人,正嬉笑着凭栏往外指点望景。常文脸带微笑,拱手走上前去。恭敬地对这群娇娆女子,这个小珊姐,那个小玲姐的,逐一喊了个遍。
乐毅不禁挑起了剑眉,心想在这“飞燕歌舞团”中,男人的地位也蛮低了。连常文这种身份的管事,对这群女子,都还要如此毕恭毕敬,真是少见之极。
这群貌美女子,对常文似是爱理不理一般。而有几名俏姐儿,却把含情的秋波,投到了乐毅身上。众女互相你推我搡的,一阵窃窃私语,娇声调笑。
这种无遮无掩,火辣辣的灼热目光。直把乐毅看得浑身不自在起來,不知如何应对。和田在旁却觉得老脸有光,红光满面地悄悄对乐毅笑道:“呵呵!乐公子你俊伟不凡,便连这些平日里,看男人不上眼的美人儿,只怕也钟情于你了吧。”
乐毅不由一阵尴尬,低声道:“和大人,勿要取笑于我了。”
常文神态自若地对两人笑道:“两位请随小人上去吧,小姐已砌好香茗相候了。”乐毅、和田便随着常文,往阁楼上走去。二楼众女的目光,却仍紧随着乐毅轩昂的背影,一片娇笑连连。
上到最高一层后,常文便含笑先告退下去了。乐毅、和田正不知怎办是好时,从最大的一间,挂着珠帘的卧室门口,盈盈地走出了一名女子。只见此女头结官髻,步摇轻颤。一身骨肉匀称纤细,罗衣长褂,手拂广袖。眉眼含情,圆润而不失轮廓的瓜子脸洋溢着迷人的微笑。端的是个,世间少见的美人儿。
乐毅不由凑近和田,轻声询道:“此便是飞燕小姐吗?”
和田却也沒见过南宫飞燕,虽然此女容貌甚美,但他也拿不准这女子,究竟是不是南宫飞燕?正在和田不知如何称呼这位,已走到面前的女子时。那女子却向着两人盈盈一礼,低眉顺眼,朱唇轻吐道:“小婢漱儿,见过两位贵人。小姐已在里面等着了,两位请随小婢进來吧。”
乐毅、和田不禁面面相觑,想不到,南宫飞燕身边的一个婢女,都如此之美貌。那南宫飞燕,岂不是真如别人所传的一般。任何男人只要看她一眼,便再也不想,去瞧别的女子了?
乐毅、和田怀着无比好奇之心,随着这叫漱儿的美婢,往南宫飞燕的会客之室而去。进到室内,两人便闻到一股,好闻的兰花香气。放眼一望,只见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壁画。靠墙的边上有一矮桌,桌上摆放着把瑶琴。整个房间,布置得极为高雅,却又有种独特女儿家的旖旎风情。让人一入其内,便已醉上了三分。
只听一慵懒中,又带着丝娇媚的声音道:“漱儿,先为两位贵客奉茶。”出声之人,定是南宫飞燕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却已让人酥麻入骨,抑制不住心神荡漾了。
漱儿娇声应道:“是,小姐。”便引乐毅、和田两人,坐于厅中地席。再为两人奉上,飘着热气的香茗,便笑吟吟地退到一旁。
南宫飞燕正坐于乐毅、和田对面,但两人却仍不能真切见到,这艳名满天下的美人儿。因为房中间,正隔着一块半透明的屏风。两人只隐约能见到,南宫飞燕正坐于屏风后。提笔在案上写着什么,写完后,又轻轻地低吟浅唱几句。乐毅、和田知南宫飞燕正在创词谱曲,均不敢出声打扰,只在厅中静静地喝茶等待。
或是写好了满意的词曲之后,屏风后的佳人便袅袅起身,向乐毅、和田娇媚地浅声笑道:“飞燕怠慢了两位贵客,还请两位勿要怪责。”说话间,南宫飞燕已莲步轻移,走出了屏风,朝乐毅、和田妩媚地嫣然一笑。
乐毅、和田的目光,一接触到南宫飞燕。却不禁心神一滞,魂与之夺。
只见此女垂着燕尾形发髻,通翠的飞凤斜在髻间。眉如细柳,眼荡秋波,琼鼻朱唇。正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小巧而又晶莹玉润的耳垂上,挂着一副明珠耳饰,更显其妩媚动人。肤如凝脂白雪,体态舒闲。一身水葱般的淡绿长裙,更衬得她飘然若仙。如此美艳不可方物之女子,怪不得,会被列入天下四大美人之一了。
南宫飞燕却毫不介意,被男人如此盯着看,只笑意盈盈地走到地席上坐下。半挨着身子,斜靠在案几上。美眸半睁,支起皓腕轻轻托住粉腮。圆润而光洁的足踝,从罗裙下微微露出,更显其一副慵懒而又妩媚的神态。此时夕阳斜照,金黄色的光线,从西面的雕花大窗照进來,铺撒一地。这正倚在案旁的娇慵美人,在夕阳的金黄余光下,更显得迷人而带着朦胧之美。又宛若是巫山的神女,或是天上私下凡间的百花仙子一般。
南宫飞燕嘴角含笑,美眸如蒙着一层水光,望着眼前两人。乐毅、和田良久才回过神來,两人脸上一红,均觉失态。和田低头假装咳嗽一声,却发现一时,竟说不出话來。
幸而,南宫飞燕见两人发窘,却也未为难两人。柔媚一笑道:“飞燕向來习惯,便装见客。请两位贵客,勿要责怪飞燕随便才好。”
“怎会?”和田不禁老脸通红,为自己都如此这般年纪了,却也抵挡不住南宫飞燕的魅力,而感到羞愧。和田又向南宫飞燕介绍了乐毅后,说明了此次的來意。
南宫飞燕美眸半阖,轻启朱唇道:“飞燕已吩咐人,把东西搬下船去了。我们随时都可以,随大人进大梁城。”
和田颔首捻须道:“那趁现在天还未黑,我们便动身回大梁吧。老夫已为小姐,安排在城内的昭南别馆,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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