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出了城后,一路缓缓而行。乐樊带着乐毅一行众人,上到离城三里外的一座矮山,到了乐羊公和乐伦的坟前。只见这两座新坟,紧紧地并排靠在一起。便像是乐伦即使死后,也要服侍在乐羊左右一般。
乐毅“通”地一声,跪倒在坟前。磕头痛哭出声,道:“祖父、伦伯,毅儿不孝。毅儿回来看你们。”
在旁看着的众人,亦不禁鼻子一酸。便是从不轻言落泪的乐樊,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乐毅一直跪在坟前二个时辰,在众人的苦苦开解劝说下,才肯下山返回城去。回到灵寿后,乐毅便决定暂时留在灵寿,为祖父守孝三个月。乐毅的一片孝心,众人自也是毫无异议。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乐毅三个月来,一直呆于家中,足不出户。好在有虞月,时时陪在他身边,却也不觉得生闷。每日朝夕相对之下,两人的感情,自是又增进了不少。
乐毅在为祖父守孝三个月后,便已到了年关岁末。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到处一片喜庆盈盈。乐樊和乐晋,在乐氏宗庙,为乐毅举行了加冠之典,正式为乐毅取字为永谨。
此时,乐樊派出去打探的家将,已带回了赵国的消息:赵主父,已被困死于沙丘宫。赵成和李兑,痛哭流涕地把主父的遗体,送回到邯郸。要求赵王为主父,举行国君大葬。赵王把赵成封为了相国,把李兑封为司寇。以年幼为由,让两人代为把持朝政。安平君赵成和奉阳君李兑,遂发讣告于天下。宣称赵主父,是病死于沙丘,要为主父举行大葬,谥号赵武灵王。各国已派出了使节,赶赴邯郸,为赵武灵王吊丧哀悼。
听了这消息后,众人皆是一片愤慨难平,谩骂连连。赵主父终还是被,赵成和李兑两人害死了。至于所谓的病死之言,根本便是此二人,欲盖弥彰罢了。但众人皆不明白,赵王为何明知,主父是被赵成、李兑害死的,却还要重用这两个奸贼?
乐毅却是心明若镜,知赵王此着甚为高明。除了是照他吩咐,明里重用赵成、李兑,以松懈两人戒心,不起反心之外。而且,赵王现在尚为年幼,主父刚死,肥义也不在了。各国派使节来吊丧,只怕皆是不安好心。若是觉得赵国好欺,恐怕,便立会趁机举大军侵赵。赵王推出赵成和李兑,这两个奸猾、且掌握着赵国实权的人,来应对各国的使节。以令各国,不敢轻易便起侵赵之心。
而家将还带回了另一个消息:乐毅的大仇——田不礼,竟然逃到了宋国,宋王将其奉为了相国。众人脸上,皆有愤然之色。田不礼这奸贼,终还是被他逃了性命,还做了宋国的国相。真是天理不公!
乐毅的神情,却未有多少波澜起伏。这几个月来,他所经历的生离死别太多了。以至于,让他心中,生出了一股沧桑麻木之感。
乐樊望着乐毅,问道:“毅儿,你日后打算,何去何从?”
乐毅目光茫然地望了众人一眼,沉思了会,轻声叹道:“毅儿现也未知。不过,月儿跟着毅儿已那么久了。我打算,带着她先回秦国去,向她姐姐和楼公提亲。”
虞月闻言,已是羞红了脸。乐乘则是在一旁,不停地对她挤眉弄眼的,神情又是兴奋又是狭促。
乐樊瞪了乐乘一眼,点头赞同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乐家的男儿,便应有所担当。毅儿确是不能,让月儿姑娘等得太久了。聘礼之事,交给我和你晋叔叔办便可。待过完年后,路上积雪稍融了,你们便上路吧。”
乐乘立即跳将起来,拖住乐樊的手臂,道:“爹,孩儿也跟毅哥哥去。”
乐樊却未反对,望着乐乘,含笑道:“好,毅儿成婚大喜,我乐家岂可没人同去?你已大了,要去便跟着去吧。”
乐乘不禁欢呼出声,绕着乐毅和虞月直转圈。乐毅好笑地望着,乐乘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心中剩下的淡淡哀伤,不觉之间,又减少了几分。
过了年后,众人又足足等了半个月。此时已是春暖雪融,草长雁飞。虽还是春寒料峭,但也已适合远行了。
乐樊和乐晋,便亲送乐毅一行众人动身起程。此次同行的,除了有虞月和乐乘外,乌恒等家将,自也是跟随而去的。而且,乐晋担心乐毅不够人用,又另外多增派了三十名家将,及二十名健仆与他。乐樊和乐晋还为乐毅准备了,黄金百镒,和一些玉帛珍玩,以做迎娶虞月的聘礼。
乐樊和乐晋直把乐毅一行众人,送出灵寿城十余里后,才挥手道别。望着乐毅一行,浩浩荡荡地渐行远去……
虞月对能回去秦国,与她姐姐相见,心中甚是兴奋快乐。此时正偏转螓首,对乐毅玉靥轻展,娇声问道:“乐郎,我们此次还是坐船而到大梁,再转往秦国吗?”
乐毅望着虞月的俏脸,微笑道:“现在这时候,水面还未完全解冻。坐船,还不如从陆路而行的好。不过,我们也一样会经过大梁的。”
虞月似是松了口气,道:“不走水路也好。月儿对那帮水匪,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呢。我们经过大梁之时,月儿想去探望下秋彤。许久不见,也挺想她的了。”
乐毅呵呵笑道:“我也曾答应过和大人,有空暇时,便会到大梁去看他。不过此番前去,他们定是认不出月儿了。月儿现在,可是比秋彤这‘魏国第一美人’,还要美上几分呢。”
虞月美眸中秋波荡漾,横了乐毅一眼。笑颜如花地掩着嘴,娇嗔道:“乐朗怕是在,哄月儿开心的吧?如果你在秋彤面前,敢如此说,看她会不会饶过了你?”
乐毅靠近虞月的身侧,眼含笑意,压低声道:“哈哈,此番话,当然只能与你一人说了。在我心目中,天下间,再无女子能及得上我的月儿了。”乐毅的一番绵绵情话,直让虞月甜入了心窝。只见虞月的玉颊霞烧,梨窝浅笑,甚是迷人。
乐毅见状,不由心情大畅。望着虞月的绝色姿容,朗声吟颂道:“关关雎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朗朗之声,伴随着一片欢笑声,飘于这平原之上,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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