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城的西城门,一个农夫牵着匹健马往城门走来,旁边紧跟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
“站住!”正要通过城门之时,一名守城的守备小将,突地朝那农夫一喝。手中的长戈一拦,挡住了他们去路。
那小孩仰起脸来,黑漆漆的脸上,只露出一双明目。而他此时正双眼喷着怒火,一瞪这名拦他去路的小将,扬声喝斥道:“好胆!敢拦寡……”
那农夫赶忙大力地咳嗽了几声,朝那小将拱手作揖,出言打断道:“对不起,军爷。这孩子的脑子有点烧,还请你勿怪。不知军爷为何事,要拦住我们呢?”
“吆嗬!这小小个子,脾气倒挺大的。要不是,本军爷今日心情不错,非拿鞭子抽你个小崽子不可。”那守备小将的表情有点僵,上下打量了那小孩一番,才朝那农夫叱道:“本军爷问你,你这马是从何得来的?”
那农夫闻言身子一僵,望了下手中的马绳,吭哧道:“这……这是我们家的马,今日正要拉入城来卖……”
那小将望着那农夫牵着的马,冷哼一声道:“别以为,你能瞒得过本军爷。这马是上好的军马,你一个贱民,哪来这样的马?这马是不是偷来的,快从实招来。若是不招,便捉你们去见城伊大人。”那小将一声令下,几个守城士卒立即持戈围了过来,把那牵着马的农夫,及那小孩围在了中间。
那农夫头冒冷汗,忙摆手急道:“不是,不是……各位军爷误会了……”
那小孩却涨红着脸,大声斥道:“你们真是好胆!都不要命了?难道不怕,被诛九族吗?”此言一出,立引得一众守卒互相觑了眼,暴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正在僵持之际,有一快骑正往西城门飞驰而来,马背上的是个军官模样的大汉。他远远便见到,城门口的一众守卒围在一块,不由发怒地朝众城卒大声喝道:“你们吃饱了撑着是吧?杵在一起做甚?”
众守卒闻言一惊,那守备小将扭头见到那军官,立即恭敬地迎上前去,边指着那农夫和小孩道:“大人,我们发现那两人,形迹有些可疑,小将正在盘问……”
那军官双眼圆瞪,只向城门口的两人扫了一眼,便“呸”地一声怒骂道:“格老子的!赵老将军马上便要出城了,你现在找这些事来干?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那守备小将,赶忙诚惶诚恐地低头抱拳道:“小将不敢。”
“还不快去做准备?真他娘的晦气。”那军官一阵骂骂咧咧,掉转马头便策马走了。
那守备小将捱了一顿臭骂,脸上也甚是不好看。转身折回到城门口,朝那农夫和小孩像赶蝇虫一般,不耐烦地猛招手道:“快走,快走。见你们两个就烦。把马留下,你们两个,给军爷我有多远便滚多远。”
那小孩闻言双眼一睁,又要再发火道:“你……”
那农夫却赶忙拉着那小孩,躬腰连声感激道:“多谢军爷,多谢军爷。小人这就滚了。”一边说着,一边忙不迭地,拖住那小孩往城内疾步而行。
在离城门稍远后,那小孩才摔开那农夫的手,仍是一脸怒容地瞪着那农夫道:“潘朗……”
那农夫当然便是,护送赵王何回邯郸的潘朗了。两人日夜兼程的不停赶路下,只花了两日多的工夫,便赶回了邯郸。潘朗机警地左右望了下,压低了声音道:“大王,我们现在实不宜暴露了身份。须得先找到剧辛将军后,再做打算。”
那小孩自是赵王何了。赵王沉默了片刻,才压下心头的怒气,扭头狠狠地望了城门一眼。仍不解气地嘟哝道:“等寡人他日有暇,非把这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杀掉不可。”
此时,城中的大道上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两列威武的侍卫军,正排成长列,护送着一人往西城门而去。赵王一眼望去,便看见了,那骑马领军之人,便正是他的叔父——赵成。赵王眼眶一红,想不到,这平日和蔼可亲的叔父,竟也想来抢他的王位。
赵成此刻正威风凛凛地眼望前方,自是看不到,夹在人群中的赵王。待赵成的队伍过去后,潘朗才急拉着赵王何离开。两人钻入了城内的巷道,刹那间便已消失不见……
潘朗带着赵王,在城中穿梭而行,终于找到了剧辛的府邸。而剧辛的府门前,却有两个持戈的守卫在把守着。潘朗四周观察了一番后,才带着赵何慢慢走上前去。那守卫见两人靠近,立即操戈喝令两人停下。
潘朗对那两个守卫拱手赔笑道:“两位军大哥,我们是剧将军同乡的亲戚。今年家里闹了点灾,现只好来投奔将军。两位军大哥,可否为我们通报一声?”
“你们是剧将军的同乡?”那两个守卫望了潘朗一眼,似是不大相信。其中一人不耐烦地道:“你们等着,我进去和剧将军说一声。别乱跑啊!”
潘朗忙不迭地点头应承,感谢不已。
那守卒小跑进去禀报剧辛之时,剧辛正在大厅中,烦闷地独自饮着酒。乍闻这守卫来报,剧辛不由眼中精光一闪。他剧家两代住于邯郸,又哪来的什么同乡亲戚,会来找他?剧辛望了一眼那来报的守卫,心中却是一阵厌恶。这些正是赵成,派来监视他的士卒,不管他到哪里,都会紧紧跟着。弄得他现在,也只能闲待在家了。
剧辛不动声色地挥手道:“既是本将军的同乡亲戚,那便带他们进来。”
那守卫抱拳领命,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后,便领了潘朗和赵王何进到厅来。剧辛疑惑地打量着进来的两人,只觉得那小孩甚有熟悉之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了?而那大汉,却是从不相识的。剧辛不由皱着眉,朝两人询道:“你们是?”
潘朗还未说话,赵王何却已抢先朝剧辛欢欣道:“表叔,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何二啊!你还记不记得前年,我们一起去打猎之时,我还差点被狼咬了呢?”
何二?剧辛拧眉想了片刻,脑中突然灵光闪过。眼光猛地盯住这“何二”,虎躯不由轻轻一震。手中握着的酒爵,也不觉洒了些酒出来。
剧辛立即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何二”跟前,哈哈大笑道:“你看,我这表叔多糊涂。快,快,进来坐着,别站着说话。”
“多谢表叔。”赵王何朝剧辛一笑,便和潘朗往厅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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