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在气泡中能感觉到自己在往下滑落,灵剑吞吐着灵气,锋芒夺目。
“嗤!”一条黑雾的分支直接将这个并不算的空间破了个大洞,气泡被暗摄住。
云渺眼前一亮,还来不及反应,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坚持了这么久的气泡被人轻而易举的破开。
黑雾飞快的缠绕上云渺的脖子,冰凉滑腻。
暗慢慢靠近,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压抑而嘶哑:“好香.....”是他从蝼蚁身上闻到的那股香味,血液里的灵气无比纯净,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品尝了。
“等等!你想做什么!”脖子上的黑雾慢慢往皮肤里渗透,云渺浑身冒出一股凉气。
暗冷笑了一声,“想做什么?等下你就知道了....”说着黑雾又浓郁了几分,那双血色眸子里满是嗜血和贪婪。
云渺放缓呼吸,赤火钵已经蓄势待发,这团黑雾身上充满了与蚀灵虫身上一样的邪气,或许也会起到克制的作用。
“哐!”赤火钵被打飞出去,细看钵体上竟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纹。
云渺嘴角流出一条血痕,本命法器被损,对她自身的伤害十分大。
不过,当看到黑雾淡了几分时,她嘴角露出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师傅给的赤火钵果然非凡品。
但是,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自己体内的灵力被一股吸力慢慢往外溢出,而黑雾却逐渐显露出人形。
这是一个男子,长相俊逸妖冶,苍白的脸,唇却殷红如血,云渺无端想到了彼岸花,这是个如彼岸花一般的男子,有美丽的外表,致命的毒。
她的愣怔让暗眸中的杀意更甚,这些愚蠢的蝼蚁总痴迷于一副美丽的躯壳,而他,厌恶这些目光。
云渺回过神来,轻声道:“你是魔修。”没有疑问,而是绝对的肯定。
暗来了一丝兴趣,吸收精气的动作停了下来,从这些蝼蚁身上的灵力波动来看,应该来自正道,从正道口中提起魔却不带半分厌恶,这还是他第一见到。
“本尊是魔,你就不怕?”暗不相信,世上会有人不怕魔。
魔是邪恶,是杀戮,更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在正道眼中,魔就该死,不应该存活于世,但是魔的强大又让他们心生颤抖。
云渺闻言淡然一笑,“三千大道,殊途同归,正道也好,魔道也罢,唯问本心。”
暗嘴角挑起一丝邪笑,将云渺秀气的下巴捏在手里,“哈哈!如你所说倒不如跟本尊修魔?”
云渺的脸被强迫抬起,目光直视着暗,眸光清澈,脸上仍然带着微微笑意,说道:“道虽有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她抬手将下巴上的手拍落下去,暗眸光深邃,对上她的眸子,顿了一瞬,并未动怒,反而笑了,“本尊不得不说你的勇气可嘉,很好,你成功的引起本尊的兴趣,也罢,暂且留你一命。”
难得遇到一个如此有趣的正道修士,若是就这么杀了反倒无味,猫捉老鼠前也要戏弄一番,不是吗?
云渺有些意外的看了暗一眼,她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求这人饶自己一命,而是自己心中的道就是如此,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皆为蝼蚁又有什么区别?
“尊者法力无边,想必在魔城之中也是一位人物,只是为何在此?”
魔城乃是修魔者的大本营,名虽为城,但其实与修真界一样,自成一界,里面充斥的不是灵气,而是魔气,近年来与修真界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然。
然而若是一旦有修仙者进入魔城,或者是修魔者进入修真界,都会被追杀,表面的平静只是因为两界实力相衡,两者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
暗生性桀骜,性格乖戾,现在他心情不错,对云渺的问题竟然也回答了,“本尊名暗,乃是魔城城主。”如此说完,脸色又狠厉起来,“至于本尊为何在这,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事了,本尊喜欢安静的人,如不其然,只有让她变成死人了。”
若不是那群道貌岸然的正道伪君子,他堂堂魔城的王又怎会被囚禁于此足足上百年!待本尊实力恢复过来,定要杀个够本!
云渺从他的神色中猜出一二,萦绕在他周围的黑雾忽浓忽淡,这是境界不稳的征兆,这样看来这人修为并不稳定,极有可能身受重伤,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的这点修为在他面前不过如蝼蚁,看来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云渺瞥了一眼倒在地上仍旧昏迷不醒的郑清初,故作好奇,说道:“咦!我师妹怎会在此?”
她们俩穿的是门派统一的服饰,除了绲边不同,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她们是同门,趁暗还没有追究到此事,不如自己率先提起,也能消除一些他对她的戒备。
果然,暗眸子里的杀意淡了一些,这个丫头虽说有张能言善道的嘴,但城府不过如此,不过.....
“哦?真是巧了,本尊正想拿她的血肉来开开胃呢。”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落在云渺的脸上,他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是否真的这么大胆。
云渺笑了笑,魔修确实有吃人血肉的嗜好,但世间因果循环,善恶有报,犯下的罪孽越多,晋升化神时的雷劫也越厉害,魔修修行之路本就比修仙者难了十倍,若是不断铸就杀孽,成仙之路只会更加遥遥无期。
“暗尊修为高深,断不是吃人血肉得来。”云渺面色淡定,如果有人掰开她紧握着的双手,就会知道,这样的淡然只是纸老虎,装出来的威猛。
这样的奉承暗自然接受的欣然,但魔修就是魔修,他的恶劣性情并不会因一时的好心情而改变,“本尊虽不食血肉,但是,杀人这件事,本尊却是十分爱好的。”
话音未落,衣袖化为一条黑色匹练,将不远处的郑清初擒了过来。
青白的脸,紧闭着的眼睛,就连被抓过来也没有半点动静,如果不是落在鼻间的青丝还在轻微起伏着,云渺会以为郑清初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指缝中渗出血色细痕,她的心不其然的乱了,咬了咬舌,才将发着颤的舌尖稳下来,平静的对上那双充满戏谑的血瞳。
“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