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透过被擦得锃亮的玻璃窗,投映在浅色的木质地板上,将这座不大的书吧映得亮堂堂的。手中捧着一杯香茶,看茶香热气袅娜,听年轻的书吧老板讲述一段水鬼仙君的旧事,芷青听得入了谜,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是楚大哥……不对,是雨师故意封印了风伯的记忆,风伯卿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被打下凡间。我就说嘛,封大哥怎么都不会不管你的。”
楚瑞之一边忙着拾掇书架上的书本,将之一本一本地码齐,一边笑着回答:“那个宅神啊,本来好端端的,在天上过着标准公务员的生活,这不也挺好的么?偏偏就是要想不开,寻根问底,去找什么过往。再加上那时候,我身边怪事频出,是有妖灵在我身边觊觎仙骨,我自身都难保,又怎么能保得住一道加诸于仙君身上的封印?”
“我明白了,”芷青了然地拍了巴掌,“在我梦里,也就是雨师跳下谪仙井的时候,风伯就在努力回忆过去了,可是那时雨师的封印很牢固,那种恍惚一闪而过就被再度制住。可过了好几百年,楚大哥你被那个红衣女鬼缠上的时候,差点就翘辫子了,这时候风伯又正好在忆往昔,封印就被他冲破了!”
说到这里,芷青眼珠子一转,她摆了摆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给否定了:“呸呸呸,才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是什么前世今生,还是那句话,我觉得风伯和雨师,就是平行世界里楚大哥和封大哥。封大哥是打破了次元壁,从那个有神奇能力的平行世界里,来到了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所以他才能展现出不同的能力来。而他的那些记忆,则是平行世界里的过往……没错,一定是这样!”
顿了一顿,芷青眨了眨眼,望向楚瑞之:“可是楚大哥,既然封大哥这么有能耐,简直跟美漫英雄一样,他怎么又会当上警察呢?他是平行世界来的,要户口没户口,要签证没签证啊!”
“这嘛……其实你封大哥他,”说到这里,楚瑞之顿了顿,唇边勾勒出苦笑的弧度来,“他又失忆了。”
“神马?”芷青瞠目结舌,活生生就是个网络字符“=口=”的样儿。
“你也知道,华三真君那家伙,脑子有点那个啥……”他伸手指了指太阳穴。
“我明白,人格分裂症嘛!”芷青一语中的。
“没错,”楚瑞之摊了摊手,无奈地说,“华三的法术效力是没话说,否则他一任地仙,也不会有能耐将仙君的记忆封上了几百年了。不过那符咒,后遗症实在是大了点儿。当时,风伯卿强行冲破封印,确实是把两辈子……好吧,用你的话说,就是把两个世界的记忆全都找回来了,但是好景不长,就在桃源乡秋游的那一天,他突然晕了个昏天黑地,送医院也没用,就比死人多一口气了。”
说着,楚瑞之“噗嗤”一声笑出来:“他这一昏不要紧,把带队老师吓得魂都丢了。听说组织学生出来旅游,却突然变成了个植物人,校长都赶着来看他,还说要联系家长……我嘞个去,那货的家长早就死了八百年啦!”
“切,”看他说得神气活现,芷青发出了质疑的声音,“现在说得那么轻巧,我就不信楚大哥你当时没被吓着。”
“咳咳……”楚瑞之轻咳两声,又倒了一杯奶茶递给芷青,明显是糖分贿赂**。
芷青说得没错,当时在那桃源乡的庙宇之中,楚瑞之正忙着翻阅当地的民间传说,想搞清楚上辈子的故事。就在他埋头看书的时候,只听“咚”的一声响,原本陪伴在自己身侧的朋友,已是摔倒在地,昏迷不醒了。那时的他心急如焚,掐人中,泼冷水,什么法子都试过了,自诩为“风神”的那家伙,仍是双眼紧闭,面色铁青,深陷沉睡之中。
被120急救车送进医院之后,楚瑞之一直守在病床旁,却只守到了医生“脑梗”的结论。根据医生的说法,风伯卿的大脑血管阻塞,导致脑部供血不足,使得大脑部分区域的功能被损毁,也就是俗称的“中风”。医院一直在进行抢救治疗,软化血管,令脑梗阻的部分恢复供血畅通,可治疗的成效却不甚理想。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必须开颅手术,否则风伯卿很有可能一直沉睡下去,成为植物人……
这个解释,让当时只有高二的少年愣住了。楚瑞之傻愣愣地看着病床上的朋友,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么能抗能打、救了自己好几次的家伙,竟然会被疾病打倒——等等!风伯卿是仙君啊,仙君怎么可能会被人间的小毛小病给打趴下?从小到大活了十几年,他可从没听说天上的仙人也会中风的!
虽然什么“风伯”啊“仙君”啊什么的说法,很像是精神病患者的自我YY,但是在经历了数度灵异事件、亲眼看见风伯卿操纵旋风之后,楚瑞之对朋友的说辞深信不疑。虽然一时半会还不知道怎样救助同伴,但是他确信,开颅绝对不是个好办法。于是,他趁着护士们不注意,背起风伯卿,将人从医院里扛走了。
偷跑出医院,背着昏迷不醒的朋友,楚瑞之抬头望向蔚蓝的天幕,却不知该何去何从。他试过很多方法,从古书里看来的,从网络上DOWNLOAD的,各种各样的灵异方式,想要召唤城隍土地,或者是任何一种仙灵鬼怪,可却都没有效果。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救星——失踪了多日的阿一,竟然自个儿走回来了。阿一很体贴地咬住了楚瑞之的袖子,拉着他走到书橱旁边,又用鼻尖顶了顶那本字典。在它的暗示下,楚瑞之翻开字典,阿一拿爪子扒拉着书页,最终“汪汪”两声,指出了“华山”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