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非常响,就像是重物狠狠地击在门板上,而且,就来自吴半仙家的堂屋里。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堂屋,但自刚才那声重响之后,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响起。
怎么会有声音从堂屋里传来呢?而且声音这么大!
能弄了这么大的声音,除了是人,还能有什么?可是,堂屋里只有一具尸体。
难道——吴半仙乍尸了?是它将棺材盖推开了,棺材盖砸在门上,然后发出刚才的那阵重响?
我一阵心惊胆寒,这不可能,不会出现这种事的。
等了一会儿,那声音没有再响起,我这才壮胆慢慢地朝堂屋走去。在离门口两米远的时候,我停了下来,警惕地盯着门口,侧耳细听。四周异常地寂静,只听见我的心在嘭嘭跳过不停。
“砰”,突然一声轻响从门里传来。
我心一紧,这是人的脚落在地上的声音。
难道吴半仙的尸体从棺材里跳出来了?
“嗵,嗵……”屋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非常低,蹑手蹑脚的那种,若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我再次毛发竖起,堂屋里没有人,哪来的脚步声?除了是吴半仙那就没别的东西了!我条件反射地朝后退了两三步,赶紧拿出手机拨打二叔的手机,响了好几下后,二叔才接,极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我一时脱口而出:“二叔——吴半仙乍尸了!”
“乍……乍个JB!”二叔骂道:“你是不是又在唬弄你叔?”
我忙说道:“没有,是真的,我刚才听见里面的棺材盖被打开了,棺材盖打在门上,很响很响,里面还传来了脚步声。”
“真的是出鬼了!”二叔顿了顿,嗡声嗡气地说:“你先别进去,也别开门,等我来。”他说完就挂了手机。
我朝堂屋的门口看了看,又侧耳细听了片刻,觉得还是不妥,便又打通了周伯家的电话,将这事跟他说了。周伯大概在吃饭,一听我说完,“铛”地一声,传来了一阵脆响,是碗落在地上被摔破的声音,而周伯那头也没了说话声,我忙叫道:“周伯,周伯……”一连叫了好几声,才传来周伯的声音,他近乎颤抖着说:“你先别走,等我过来。”
看来周伯也吓得不轻。
不大一会儿,周伯便来了,右手握着一把柴刀,左手拿着一个手电筒,气喘吁吁,想必是跑来的。他脸色极难看,一看到我便问:“半仙出来了吗?”我说没有,好像一直没有动静了。周伯提了提右手中的柴刀,用手电筒去照门,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边上停了下来,一副步步为营、如临大敌的样子,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屋子里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便望向我问:“你真的听到声音了?”
我说真的听到了,而且声音非常大!
周伯这一回脸色稍微好转了些,但因为有所顾忌,还是不敢去推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头传来,我们回头一看,二叔提着个手电筒急匆匆赶来了,他老远便大声问:“什么情况?”
我和周伯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二叔快步走了上来,又问:“吴半仙乍尸吗?”我说不知道,只听见里面传来声音,还有脚步声。二叔生气地说:“没乍尸你说个JB,我以为吴半仙真的活过来了呢。”说着就要去推门,我忙挡着他说:“先别急着进去,半仙叔有可能真的乍尸了,刚才那声音很大……”
“也许就是一只老鼠。”二叔大大咧咧地说:“怕个屌!”说着用力一推,吱呀一声,门开了。
随着门一开,一股冷风从堂屋里直窜而出,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怪臭,我们不约而同捂住了鼻子。
二叔与周伯几乎同时将手电筒照向棺材。我也是首先朝棺材望去,这一望,倒抽了一口冷气。棺材盖被打开了!
“妈的!”二叔骂了一声,顺手将堂屋的灯拉亮了。屋里立即大亮,我们这才发现,棺材盖就在离门口不远的地上,我还差一点踩到上面去了。
二叔抢先走到棺材边,在望向棺材里的一瞬间,眼睛顿然鼓得老大,我和周伯只觉得心头一沉,感觉到不对劲,也忙走了过去。
我原以为,棺材里的吴半仙一定像电影里的僵尸一样长出了两颗獠牙,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棺材里没有了尸体,换而代之的,却是坐着一只黑猫!
一只普通大小的黑猫,眼睛油光发亮,抬头望着我们,目光幽深阴森,令人发寒。
“这……这怎么半仙变成一只猫了?”周伯惊骇地问。
二叔摸了摸下巴,大概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伸手就要去抓猫,那只黑猫陡然怪叫一声,腾空而起,猛地朝二叔扑去。
“呀!”二叔忙收回手,身子迅速地朝后退去。黑猫跳到了棺材上,又腾身一跃,轻轻地落在地,像箭一般跑进了左边的一间房里,一瞬间便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我和周伯心有余悸,半晌说不出话来。
二叔胆子较大,打开手电筒走向黑猫刚才跑去的房间,我再次朝空荡荡的棺材里看了看,疑惑地问:“难道半仙叔变成了猫?”二叔说:“不可能,它就算变成了僵尸,也不可能变成一只猫,这屋里的臭味这么浓,尸体应该还在。”
他这时已走到了门口,我不经意发现旁边那屋子里的床边站着一条黑影,忙叫住二叔,二叔闻声问:“怎么了?”我急忙冲了上去,想抓他的手电筒去照那黑影是什么,突然,一阵冷风传来,从房间里猛然窜出一具黑物,直挺挺地朝我和二叔撞来。
“走开!”电光石火间,二叔抓住了我的手臂,一把将我拉开了。幸亏二叔反应灵敏,不然那黑物一定撞在我们身上了。
这时,那黑物已跳到了堂屋,我定睛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气,是吴半仙!
它果然乍尸了!
“我靠!”二叔骂了一声,冲我和周伯大叫:“快走!”说罢用力推了我一下。我惊魂未定,被他这一推,差一点推倒在地,但很快回过神来,急不可待地朝堂屋外跑去。
我刚到外头,周伯与二叔也紧跟而出,未等我看明白屋里的状况,二叔顺手一拉,将房门拉上了,麻利地在外面将锁扣给扣上了。
我惊魂未定,紧盯着门口问:“半仙叔变成僵尸了吗?”
周伯脸色惨白,喉节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二叔说:“应该没有变成僵尸,我估计是那只黑猫跳到了它的身上,古人及民间称,人死时有时胸中还残留一口气,如果被猫狗鼠什么冲了就会假复活,动物灵魂附体到尸体,即平常说的诈尸。但是这一口气完全不能支撑起生命,只会让复活的尸体野兽般的乱咬。最后那口气累出来倒地,才算彻底死了。”
纵使这样,我和周伯还是吓得够呛,周伯抖索着说:“看来凌先生说得没错,如果半仙的尸体不烧掉,就会出怪事!”
“那也不一定。”二叔说:“半仙虽然乍尸,但并不代表它会伤人。”
“你还不明白?”周伯几乎愤怒地叫道:“昨晚半仙就出来把老翁家的鸡全咬死了,今晚又从棺材里跳了出来,你还说它不会伤人?”
二叔的嘴唇动了动,没有接上话,大概是想不出应对之辞,便望向周伯问:“那个木易呢?怎么还没有来?”周伯也皱着眉头说:“是啊,这么晚了,她还来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