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气息微弱,我目见她眼角渗出了泪水,轻盈碧澈,落地为冰。
我痴痴地看着叶儿,这绝不是叶儿的意图,我相信叶儿!她受到了蛊惑,她爱着颜王子,她不止一次告诉我,她绝不是她的选择!我道:“我不允许你伤害叶儿!”
墨瞳道:“不要执迷不悟,你是一个旁观者,而不是决定者。”
我道:“我要带叶儿离开这里!”
话时,墨瞳脸色若有所变,她并不多言,冷色道:“你可以离开,留下叶儿!”
我道:“你和叶儿一定对我隐藏着些什么,我想知道真相?”
墨瞳望着叶儿道:“叶儿是巫姑为始祖洪皇精心挑选的皮囊,她必须是星座精灵,天生灵性,不是女巫却能为掌握女巫一族咒语。这样的精灵独一无二。”
我道:“女巫一族果真冷酷无情,叶儿长于荒村…”我不由地感到悲哀。
墨瞳道:“但巫姑选择她时,她的命运依然定格。”
我道:“你要选择伤害她的话,除非杀掉我!”
墨瞳道:“没有精灵能杀掉你,包括始祖。”
我疑惑其语.
墨瞳道:“叶儿作为皮囊,她有着她的意识,这种意识坚不可摧,这回事精灵所特有的,没有一种咒语让意识屈服,除非征得精灵同意!叶儿选择了,并认定了她的身份。她为了一个人,你可知是谁?”
我摇头不知。
“狼人一族颜潜颜王子,她恳求女巫一族不要伤害颜王子,这是一个交换。”
我抚摸着叶儿的脸:“你选择相信女巫一族,叶儿,你太天真了。”
墨瞳道:“今日,是始祖洪皇恢复魂魄的关键时期,但是,我虽寻得始祖七魄,却始终找不到三魂何在?三魂不在,始祖可借助皮囊三魂,暂时复活,只不过,没有三魂的始祖,和寻常精灵没有区别,没有巫力,没有灵力。”
我只关心叶儿,于是道:“那么,皮囊会如何?”
墨瞳道:“始祖三魂不全,他慢慢食掉皮囊的三魂七魄,直到皮囊死去。这是巫姑所创,实属无奈之举,因为她煞费苦心,始终找不到三魂。”
我道:“在荒村,巫姑当时阻止你,言之凿凿,那么她为何还要创造皮囊?”
墨瞳冷冷笑道:“巫姑之语,你也相信,她比任何人都想始祖复活,只是,她将毕生灵力用在了爱恨情仇上,惩罚吸血一族和狼人一族上,致使她再无巫力,去做这件事!”
突然,我灵光一闪,仿佛目见了希望,我想,三魂不在,尚有皮囊,倘若七魄不全,将会如何?于是我将疑问,抛给了墨瞳。
墨瞳奇怪地看着我,怔了一会儿,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露出惊慌之意,她道:“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我内心窃喜,她的举动应正了我的想法。我望着墨瞳,细想着进入玄冥洞的前前后后,我忽略的一个细节,这个细节隐藏着墨瞳的心机,以及叶儿意识昏沉的原因。我想到了!我道:“你为何为叶儿施加咒语?”
墨瞳对我道:“咒语能安抚她的三魂七魄,并减少她即将而来的痛苦。”
我道:“我希望你为她解咒,让她清醒,清醒的面对即将而来的这一切,否则,我会带她离开。”
墨瞳见我意志坚决,念动咒语,叶儿缓缓清醒。
我抚慰着叶儿:“有我在,不要害怕,她泪水中带着的委屈,仿佛难以诉说。她一直望着我,像媛的眼睛。我道,我知你的情谊,用死亡来成全爱,是可悲的选择,叶儿,没有精灵能影响你的重新选择。”
叶儿道:“女巫们说我的选择决定着颜王子的生死。”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你相信她们吗?”
叶儿看着我,痴痴地道:“我相信她们能杀死颜王子,但我不确信,她们会不会变卦。”
我竟无言以对,四周一时静了下来,叶儿的瞳子如易碎的琼玉。她恢复了神智,很快恢复。我们跟随着墨瞳的脚步,继续前行,大约十多分钟,有了路至尽头的感觉。
墨瞳听了叶儿之语,她脸色变得阴沉,看似很紧张,我知道,叶儿的话对她产生了触动,让她一下子回归到本能的清醒,怀疑一旦产生,她那种执狂般的信誓旦旦,出现了实质性的崩塌。
我问她道:“你熟悉始祖以及依晨的故事,你有没有想过,巫姑不执行使命,单单出于始祖是一个毁灭者的形象吗?”
墨瞳仿佛怕我看透她的所思所想,她立刻对我道:“只有毁灭才能解救一切!”
我猜透了她的想法,以至于她停住了脚步,掩饰被看破的紧张,我道:“毁灭是一场灾难,始祖洪皇要以己之愤,剥夺万物生灵的生存权利。况且,他不是裁决者,他没有权利。就像女巫一族没有资格,决定精灵的生与死,尤其是叶儿!”
墨瞳道:“这件事,你可以置身事外。”
我道:“自从你拿走我的石头,我已没有理由置身事外,并且,你一直在伤害与我有关的精灵。”
墨瞳道:“你要怎么做?”
我道:“我不阻止你,但我要保护叶儿!我不认为,你会伤害叶儿。”
墨瞳陷入沉思道:“我怀疑一切,却从不怀疑《女巫笔记》赋予我的职责。其实,所谓始祖复活是三族的灭顶之灾,是玄皇的阴谋论调。”
这一刻,我突然不能说服我自己来选择相信墨瞳。
她继续道:“我解救始祖的真实隐秘,鲜有精灵所知,始祖的复活关乎着宇宙苍生,万物生灵的安危。他不会选择覆灭,而是救赎。一张张巨大的罗网,阴霾般笼罩每一个精灵头顶的苍穹,所有精灵都有所察觉,而他们却不愿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如同你,你的面具,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掩饰。你为何选择逃避,因为你和精灵们一样,不敢面对。”
我心一惊,墨瞳的话,句句如针,刺痛着我。
我道:“你说的对,但是我不能相信你,你和其她女巫一样,掩藏的很深,富有心机。”
墨瞳沉思良久,她望着叶儿,对她道:“你跟随着宿命的脚步,前来于此,你应该坚定你的想法,而不是踟蹰不前。女巫一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使命,或崇高,或卑微,假如没有你,会有另一个精灵像你一样,肩负使命,这是不可阻挡的!”
我道:“叶儿,你现在明白了,你的使命,在或不在,无关乎颜王子的生与死。”
叶儿点点头,我怕她陷入女巫一族和墨瞳的思维陷阱,于是我对墨瞳道:“你刚才所谓始祖洪荒选择的是救赎,此话何意?”
墨瞳道:“我告诉你的那个故事里隐藏着一个没有道尽的真相,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玄皇不希望依晨和洪皇一起,所以她精心编制了这样的一个阴谋论,依晨解救洪皇,是为延续他们至死不渝的爱情,我相信,始祖洪皇,复活也是如此。这正是我要做的。”
而在此时,我脑海中的场景便是晦殿中洪皇一魄既出,面目的凶神恶煞,无论墨瞳所言真假,我道:“我只在乎,墨瞳是否为了成全洪皇和依晨至死不渝的爱情,要赔上叶儿的性命?”
墨瞳看着叶儿不语,叶儿纠结着,也是不语。
我对墨瞳道:“我一直有种预感,你怀中的笔记正一步一步引导你我误入歧途,为了你虚无的信念,你不断的伤害着与你有关的精灵…”
正说着。
突然,玄冥洞一阵剧烈的颤抖,自脚下而来!
一阵寒风从远处袭来,脚下变得空明起来,大约五六分钟,一座晶莹剔透的地下宫殿,浮现在我们的瞳孔里。前方不远处,出现一个缺口,透过冰可以看到那是一个冰梯。
明朗的空间。
墨瞳念动咒语,寒气阵阵,从冰梯处,涌来。我们清晰地目见一个巨大的寒冰棺椁,其上,雾气弥漫,带着紫光色彩,毫无遗漏地呈现我们面前。寒冰棺椁内,仿若有影,隔了一层毛玻璃般。
我们随着墨瞳展开羽翅,飞入地下宫殿。宫殿内寒气清冷,空气中是弥漫的是栀子花香,花香同样透着清冷。
叶儿眼神有异样,等墨瞳飞向寒冰棺椁前,她轻声对我道,王子,我不想做皮囊!救我…
我轻声道:“你放心。”
说时,我和叶儿飞落墨瞳旁,寒冰棺椁一侧,棺椁冰质盖板碧翠透明,仿若无物,透过冰质盖板,我目见一个精灵安详的躺在其中。
必是始祖洪皇无疑了!
他闭着眼,剑眉修长,眉宇冰冷,面带微笑,朱唇如雪,身材魁梧。我羽翅间的骨玉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热量,仿佛有所感应。
墨瞳不语,虔诚之心,举手投足之间展露无疑。她伸出一只手,伸入羽翅间,拿出《女巫笔记》,她翻到了最后一页,笔记上布满着紫色的灵光,她口中念念有词,清晰在耳:“乌云遮住了阳光,曲终人断肠,歌尽了离殇,魂飞魄散,古老的等待,只因心中的希望…始祖,这是依晨的咒语,这是她对你的呼唤,你听到了吗?”
气氛诡异,带着紧张的气息!
天蝎剑颤抖着,我将它化为一点,凝聚指尖,它变为暗红色的信号,墨瞳闭上眼睛,咒语不息,跟随着遁地而生的寒风,席卷着宫殿的各个角落,寒冰棺椁一阵颤抖,氤氲涌荡,风吹过,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