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下肚,丞相大人忽然想起一件事,让人去把可能已经睡觉了的黎叔叫来。
黎叔果然已经去睡觉了,匆忙穿上衣裳就来了。黎叔习惯早睡,每天都是,没有特殊事情的情况下都是人家还在吃晚饭他已经睡觉了。
黎叔来了后,丞相大人屏退其他仆人。对黎叔道,我让成俊带信给梁国太子的事,你把它传出去。记着,让流出的消息尽量不要指向我们。
黎叔点点头,转身走两步又转过头说,那不是会对公子他们不利?
相国大人笑笑:“对我们是最不利的,你去吧,让他们年轻人惶恐惶恐也不是坏事。就算是通敌罪,很可能也是砍我头,砍不到成俊头上。”
黎叔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回去接着睡觉。躺在床上,黎叔想了很久忽然想明白了,相国大人很多年前就用过这个法子把魏国一个位高权重的能臣给干下来,当时陛下对于沸沸扬扬的通敌罪,并没有任何行动。后来慢慢的大家似乎才咂摸出点味道来,相国大人真的通敌了吗?
当然了,这个味道只有少数人去咂摸,大多数人还是坚信相国大人就算没有通敌,也是跟那位大臣有不正当的往来。
本朝大臣,为什么要跟外朝大臣有私交?这本就是很有问题的。
当然了,百姓们大多是健忘的,这些年过去后,老相国的那件事早就被众人遗忘了。毕竟多数人最能记住的是对自己有直接伤害的人,除此之外,都会随着时间而被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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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宋京城到梁国草庐的路程不短,在大宋境内,一路走官道是最快的,但大多数官道是只能驿卒走的,他们是不能走的。所以走了一千多里地后,众人就改乘水路了。
没了马的束缚,他们感觉浑身轻松不少,否则总是要注意马怎么办。
一路行来,大家都觉得李成俊这些天露出的笑,恐怕比他有生以来的笑都要多。当做父亲的能给与孩子足够的信任,做孩子的当然开心了,尤其是李成俊这种从小就被父亲各种限制的孩子,对他来说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此。
“李兄,为了庆祝相国大人没有揍你,还委托你替他办件事,我决定回去后请你吃顿饭,同学们作陪。”
“好,应该庆祝。”李成俊难得说好,平日里叫吃饭他都不太愿意去,都是大家强拉着他去。
众人当然更高兴,又多混一顿饭。那青天阁大厨们的厨艺,真是一日千里,甚至隔三五天去吃饭,都会觉得厨艺又进步了。他们曾问过陈乐天的秘诀,陈乐天说我也不知道,都是秦老弟和刘大明两人搞的,我什么事都不管的。
大家羡慕说,你运气真好,秦铁牛这么能干,又多了个刘大明,他俩在一起,真让你无后顾之忧了,不像我们家那些人,有些人还得咱们替他擦屁股。
陈乐天笑说替他们擦屁股也正常,前些日子我还给秦铁牛擦了个屁股,他看不惯一个富商的行径,把人家揍了一顿,没想到那位富商朝中有人,幸好我们抓到了他重要的把柄,不然还挺麻烦。
所以你们不要要求太多了,就我家他们,经常跟我意见不统一,还有要尥蹶子的,要不是我现在是修行者身份我早揍他们了,哎呀,家里人一多就不容易管理,没办法的事啊。
他们坐的是一座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大商船,这是一座去梁国贸易的船。
根据官方的不完全统计,大宋每年跟梁国的贸易额,至少在五千万两白银以上,这是单纯的从大宋出到梁国的商品价格,至于从梁国进来的商品,也在三千万两白银以上。
过路过桥费用,大宋官方收取的在一千万两以上,就这还是在大宋税费很低的基础上。
这座大商船据说是某州的大商贾的,这位商贾还在船上。到边城之后,大商贾会下船,去办事。
陈乐天他们是以负笈游学的学子身份上船的,大家对于学子们还是很尊敬的。毕竟大宋向来看重文治,对于有文化有学识的学子们是很有善意的。
船上几天后,陈乐天就跟船上的一些商贾混熟了。其中有个姓贾的小商贩,是借着大船带一些自己的货物去梁国售卖。
这种小商贩跟管船的中层都有些小关系,所以才能上船来稍带些货物。这种小商贩利润并没有多大,所以也就他自己带着三个仆从。根据陈乐天的套话,他们一躺几千里来回,也就只能赚个七八百两的净利。还得承担上一路上的风险。在大宋境内问题不大,但到了梁国境内很多事就说不定了,赚到手的钱给抢了还算好的,山野中丢掉性命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至少在陈乐天看来,他们这种生意只能说勉强能做,仅此而已。跟人家这大商贾一趟生意赚个八九千上万两是没得比的。
“所以啊,这做生意就是钱越多就挣的越多,钱越少就挣的越少。那些大商贾家族越积累越有钱,子弟做生意就越容易,咱们这些穷人越穷挣钱就越难,没办法的事。”薛修进总结道。
陈乐天看看薛修进心想,你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穷人,还咱们穷人,不过说话这语气倒是装的挺像的。
那位小商贩瞅瞅薛修进道:“这位老弟的话老哥不敢附和。其实老哥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如今是看出来这么个道理,那些大商贾看起来风头一时无两,一周一县内首屈一指的家族,钱财数以百万计,但是他们的子弟如果能力不够,不管父辈丢给他们多少家产,最终他们能拥有的,都是跟他们的能力所匹配的。而那些穷人家的,就算父辈一文钱没留给他们,他们最终也还是能挣到跟他们能力匹配的家财。”
薛修进哦了一声:“怎么说?老哥方才不还在抱怨没本钱吗,说要是多点钱,多带点货就能能多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