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瑾钰第一次如同煞神一样降临在怡月楼,脸黑得能吓死人。
纵然是坊主严彩娣这样在王都混了大半辈子的人,也从来没有见过气场这么肃杀的男人。当然,她还不知道百里瑾钰的真实身份,如若知道这就是素有玉面冷王之称的端亲王,估计早就跪了。
“锦画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严彩娣忙道,看他瞪着自己没动,又解释说,“昨儿个是意外,那个蔺公子本是衡穗国的富商,初来乍到的,不懂咱们怡月楼的规矩,以为什么人都可以任他胡来的,就跟莲儿那傻丫头说,有东西要送给锦画,莲儿就放他上来了,谁知道那人进门就往锦画身上扑……”
后面她不敢说了,因为百里瑾钰的眸子已经挣成了猩红色,像极了蓄势待发的野兽,随时会撕了她一样。
“然后如何了?”百里瑾钰急欲想知道北宫南燕受了多少委屈,她竟然不往下说了。
严彩娣赶紧说,“咱们怡月楼的护院也不是吃素的不是,听见动静就冲进去了,您也知道,我真真是拿锦画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宠的,哪能让她受这种委屈。”
百里瑾钰横了她一眼,“我去看看她,头前带路。”
严彩娣哪里还敢废话,带着百里瑾钰来到北宫南燕的房间。却只送到门口,就止步了,“公子请。”
百里瑾钰落落大方地迈进房门,严彩娣顺手将房门给他们带上了,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这点眼力界还是有的。
但是,百里瑾钰却觉得他这个动作多余碍眼得厉害。
房间布置得很有她的风格,素雅而规整,淡然的韵味。
淡蓝色的帷幔里面躺着着那个娇小憔悴的人,她当然不见得是真睡着的,听到有人来,竟懒得动一下。
百里瑾钰在门口踟蹰片刻,才决定走近她。
透过帷幔的缝隙,他终于看到了她的脸,再没有舞蹈时的熠熠光辉,苍白陈郁得让人心疼。而在她雪白的脖颈上,还有一道一指长的血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刺眼得厉害。
百里瑾钰本就是头嗜血的狼,曾经在战场上更是杀人如麻,却因她颈上的一点殷红,将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颤巍巍地,去碰触那伤口。就在他即将触及的时候,北宫南燕摆了下头避开他,他只得缩了回来。
“疼吗?”
床上的人轻轻摇头。
“怎么就伤到了?”这么漂亮的脖子。
北宫南燕终于转头睨向他。
“是我自己划伤的,我北宫南燕虽然在这烟花处为什谋生,却也是清清白白的,把女儿家的名节看得比命都重,若是真的被那厮逼到绝地,以只能以死明志了。”
她淡淡地说着,却倔强使人心疼。
“对不起,本王来晚了。”百里瑾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他居然说,对不起?
北宫南燕愣住了,她原以为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也许他帮为她出头,然后她就又欠了他一个人情,彼此之间的关系就会近一步。
他果然是上道,可对自己这般远远超乎她期望值的在乎和怜爱,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