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一样,昨晚的金镯子曲小白看过了,雕的花纹是蝙蝠纹,代表的福气多多,而这一只,雕的是鹤纹,代表的是长寿。
当日就是她亲手把一对金镯子戴在了那孩子的手腕上的,虽然不是看的很清楚上面的纹饰,但大体还是看见了的。
而且,若不是知情者,是不可能拿着一对镯子上门来要挟的。
先是司道风,现在是容霖和六皇子,这中间有什么关联吗?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司道风和容家?吕筱筱和容家?
除了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曲小白一时也找不到更深的联系,尤其现在她的傻度也不能用了,只能是靠个人的能力了——赤膊相见。
曲小白将金镯子在手里拿着瞧了一会儿,让阿六去找了块石头来。
阿六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了,给她找来了一块挺趁手的石头,曲小白拿起石头就把镯子砸了个稀巴烂,“出去告诉那什么叫容霖的,再来骚扰本殿,下场就跟这个镯子一样!”
阿六抽了抽嘴角。拿着镯子给了容霖之后,预料之中,容霖气得嘴都歪了,“好,算她狠!算她有种!看老子不拆穿她的假面!”
六皇子吕盏紧抿着薄唇,说道:“我想见见凌皇子哥哥,能不能让我在这里等一下?”
他卑微的用词和表情,让阿六很是惊讶,也不好说别的,阿六委婉地道:“六殿下,真对不起,如今我们长乐公主住在这宅子里,多有不便,恕小的不能让你进来。麻烦你晚些时候再过来吧。”
硬的不行,软的自然也不行。
六皇子张了张嘴,“为什么凌皇子哥哥能行,我就不行呢?”
阿六立刻冷了脸,嗤笑一声,“六皇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凌皇子行您就不行?恕小的听不懂六皇子的话!我狄夷虽是偏安一隅,但也是有血性之族,若是六皇子再如此言语相辱,可别怪我等不讲情面,把这事上奏于贵国尊皇,向他讨个公道!”
六皇子也怒了,好歹是一国皇子,就算是不得宠,身份也摆在那里,“果然是蛮夷之邦,不讲道理得很!本殿只是想要等凌皇子哥哥回来,况且这是哥哥的府邸,凭什么就让你们这些番邦狗奴才做主!”
阿六心中叹气,这位怕不是魔障了?啧,也不知道他找他的凌皇子哥哥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事。
容霖冷笑道:“听说那女人生得妖媚,迷惑凌皇子,这才来了京都几天,凌皇子就夜夜和她宿在一起,只怕她是别有目的来的吧?”
这话是说给六皇子吕盏听的。
吕盏气得脸红脖子粗,刚想要再骂,就听见一声娇滴滴又带着威严的声音:“本殿原来是客,却不想贵国的人就是这么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的,受教!阿六,你就这么看着他们欺你的主子吗?”
容霖和吕盏并没有看见曲小白在哪里,只是听见了声音,单是这声音,就叫人头皮发麻,酥到了骨子里。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吕盏壮着胆子喊道:“妖女,你出来!干嘛要藏着掖着,是不敢见人吗?”
“人是敢见的,二位就不敢见了。”曲小白的声音从影壁后传了过来。
言外之意,二位不是人。
两位气狠了,阿六得了令,也不再客气,拎了两人的脖领子,拎鸡子似的,都给扔到路中间去了,转身回府,关了大门。
隐在暗处的影卫们,不管是杨凌的人,还是皇帝的龙影,都没有插手。毕竟,现在也没有什么威胁性的存在,如果真到了要动手的地步,他们势必不能再袖手。
阿六回到曲小白身边,请示她下一步怎么做,曲小白示意他跟出去,但不要被人发现。
阿六犹豫了一下,曲小白瞧出他的心思,道:“阿五在这里,董朗也在,你就不用担心了。”
阿六也就不再犹豫,翻墙而出,正看见容霖和六皇子骂骂咧咧往巷子外走,阿六悄悄尾随了上去。
却说容霖和六皇子走出巷子,没走出多远,暗中忽然飞来几只冷镖,直奔两人命门,阿六离得两人不远,但要救两人,也是已经来不及,他疾速掠至两人身边,只堪把容霖给拖开,一枚飞镖直入六皇子的喉咙,阿六低眸一看,那镖泛着绿色,是见血封喉的毒镖,六皇子当场一命呜呼。
容霖慌乱得牙齿打颤,“谁?给爷出来!”
阿六牙疼地“啧”了一声,这货是不是脑子缺?这个时候还耍什么威风?不由分说,拖着就走。
冷镖过后,有几个人影想要追上来,一看阿六速度极快地退往凌皇子府,便没有再敢追上去。
阿六拎了容霖进府,气得往地上一扔,把情况跟曲小白说了说。容霖不等他说完,就开始大声吼嚷:“妖女,是你让人伏击我和六皇子的是不是?你是真是好大的狗胆,在我大凉京都,竟然敢伏击皇子!”
他话没说完,就被阿六踢了一脚,一脚踹出去丈远,阿六又走过去给拎了回来,往地上一扔,“再废话,小心爷割了你的舌头!”他回头向曲小白道:“公主,这大凉容家的后代里,真的智商堪忧呢。”
曲小白嗤笑了一声,又微微一叹,“让龙影去收尸,送宫里去。”
“是。”阿六打手势招呼了一个龙影现身,把外面的情况说给龙影听。龙影本来就知道情况有变,但巷子外不属于他们的管辖,别说是个六皇子,就是太子爷,也不可能令他们脱离岗位的。
曲小白本来是背对着容霖的,这会儿转过身来,居高临下俯视了一眼,容霖也看向她,一刹那被她的容貌惊得合不拢嘴。
五公主固然美,但也只是美在形态,这女子却是有一种让人一望就深陷的气质。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气质,甚而可以用一个“复杂”来形容。温婉中带着冷冽,雍容中带着威严,清澈中又带着柔媚——他一时看得痴住,竟至不会说话了。
曲小白心里轻蔑一笑,道:“容公子,我现在问你几句话,还请你如实回答,若是有一句不实之言……”她拖长了腔调,忽然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冷艳的笑容,“吕盏什么下场,你就是什么下场。”
容霖一刹那心里闪过一句话,什么叫蛇蝎美人?这就是蛇蝎美人吧?可是……即便知道对方毒如蛇蝎,还是不能自拔。
刀山火海,何足惧哉!
曲小白看见他眼睛里的那股邪火,心头不悦,阿六代她道:“我们公主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上去又是一脚。
容霖反倒是傻傻一笑,直直看着曲小白:“长乐公主请说,我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阿六:“……”草啊,这都什么色胚啊?想替主上弄死他怎么办?
曲小白也心头不悦,沉声问道:“你之前拿来的那个镯子是怎么回事?从何处获得?”
“你说的是这个金手镯吗?”容霖把那个被曲小白砸得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金镯子拿了出来,“这个啊,从我爹那里偷出来的。”
“果然。”曲小白不由扶额冷笑了一声,容霖也不明白她说的果然是个什么意思,只傻傻地看着她,曲小白继续道:“听你的意思,似乎是知道这镯子的来历。能跟本殿说说吗?”
“这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在我爹的书房外听见的,当时我听我爹和一个人在书房中说话,说这镯子是皇上赏赐给你孩子的,却在另一个孩子身上戴着,说不定,那日上殿带的孩子,根本就是假的!我因为听说长乐公主貌美无双性淑德媛,所以就想来一睹长乐公主的风姿,就偷偷拿了一个镯子来,想要以此为要挟。是我想瞎了心,我这厢给长乐公主赔礼道歉,公主你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你父亲当时是跟什么人聊的?男的女的?可看清了容貌?”
容霖梗着脖子想了一阵,说道:“我就是在外面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有点像女的,又有点像男的。出来的时候,用很大的斗篷帽子遮着脸,完全看不到脸的样子。”
“可曾听到了他们说什么话?比如,那孩子在什么地方?”
容霖瞪大眼睛看着语声温和的曲小白,“公主,那孩子真的是假的吗?”
曲小白立刻冷了脸,“你瞎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假的?根本就没有那么个生造出的假孩子,本殿的孩子不是好好呆在这里呢吗?容公子,你想啊,没有那么一个孩子,那个和你父亲谈话的人却生造出这么一个孩子,摆明是想要给本殿下绊子诱本殿入套的,本殿若不及早把这个阴谋识破了,岂不是要被那人给害了?”
美人这么说了,容霖就这么信了,目光随着曲小白的身形打转转,“这么说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公主,那现下怎么办?”
“你可曾听见了说是什么地方?本殿想去看看那个地方,或许,那里就是那个人的老巢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