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珊不敢再出声,只因为林蔓生的眸光太过慑人心魂!
林文和也是僵住,记忆里的林蔓生,是年幼时候带着他一起走在放学路上的温柔长姐。.也唯有零星一刹那,才会有她如此冷酷的场景。但一定是因为谁又欺负了他,嘲笑他父母双亡是个孤儿。
此刻,林文和才惊觉这道冷酷身影这抹决绝眸光正是记忆里最深刻的她!
就在两人都还在失神之时,蔓生又是开口呼喊,“赵妈!”
赵妈正在一旁静候,也是被惊到了,所以半晌都没有声音。听到她呼喊,这才回神应道,“在的,大小姐!”
“我的手巾呢。”蔓生轻声呼喊。
“我这就去给你拿……”赵妈本能回声,立刻就去取手巾。
然而林忆珊和林文和两人还站在大厅里,林忆珊捂着半张脸狐疑望着,眼中满是惶惶。
终于,赵妈将手巾取了回来,“大小姐,已经浸了温水。”
蔓生往沙里一坐,接过手巾擦手。她慢条斯理的擦拭,那动作十分轻柔。
只是她的手,方才还扇了林忆珊一记耳光,此举却像是在要将手上沾染的不洁之物擦去。
林忆珊眸光一凝,愈憋闷,胸口那股气也是翻滚而起。虽然还是畏惧,却咬牙道,“林蔓生!你简直太过分!你竟然敢打我!”
蔓生擦过手,将手巾递向赵妈,她抬头道,“作为长姐,我不仅能打你,还能教训你。否则,你以后要是出去了,林家的脸才怕是要给你丢尽!”
“你现在给我听清楚,小宝是我的儿子,他的眼睛的确看不见,可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要照顾他一辈子?”蔓生冷声质问,“算起来,你也是他的姨妈,在你这位亲姨妈的眼中,他生下来就是造孽?”
“……”林忆珊抿紧了唇,脸上还火辣辣的疼着。
“静姨平时是怎么管教你的,我是不清楚。但是任何一个有良知有爱心的人,都绝不可能教你这样对待一个孩子!”蔓生眼眸微眯,盯着她道,“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就不要怪我教训你!静姨那里,我也只能去向她讨个说法!问一问她,到底是怎样教的,才能教出你这样口没遮拦的林家二小姐!”
实在是不容人反驳的气势,林文和已经被震撼!
林忆珊数次想要开口,最后却无言以对。
那道冷冽的女声响彻整座宅邸大厅,下一秒蔓生凝声警告,“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不会再给第二次!”
……
女声环绕耳畔,林忆珊默了片刻后切齿道,“林蔓生!你不要太得意!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告诉爸爸!”
“你现在就请给我回去说个明白!”蔓生微笑,“文和,你也陪着一起回去,将这里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一遍!”
“我们走着瞧!”林忆珊丢下这句话,捂着脸转身离去。
“二姐!”林文和喊了一声,但是林忆珊已经奔出大厅,他有些着急回头,“大姐,大伯这次知道你回来,特意派我们来请你!不如你也一起回去?”
林蔓生归来后,竟然不曾告知林父,这已让林父怒。本要派管家江叔前来,可林忆珊自告奋勇来请,林文和今日也在林家,深怕又会大闹一场,于是也跟随而来。
可是这一次,蔓生却只是微笑摇头,“我不去了,父亲要是问起,你就替我告诉他……”
转告的话语传入耳畔,林文和来不及再追问,如此情况下,也只能道,“大姐,那我先回去!”
担心林忆珊赶回去后添枝加叶,林文和赶紧追了出去。
车子从冯宅离开,立刻赶往林家别墅。
别墅的偏厅里,高长静陪伴在林父身边,正在等待两人将林蔓生带回。可是谁知,两人一起去,却还是一起回来,并没有看见林蔓生的身影。
高长静不禁询问,“你们大姐呢?”
林忆珊一走入偏厅,就委屈的哭了起来,“爸,妈,我好心去请大姐回来,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不肯!我气不过,就说了她两句!结果,她就打了我!我的脸好疼!”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动手?”高长静爱女心切,急忙起身去瞧,又是惊呼,“哎呀,脸都肿了!她真是心狠!”
“大伯,大姐也不是故意的!是因为二姐她先说小宝的眼睛看不见……”林文和出声解释,却被林忆珊斥责,“我难道有说错吗?那个孩子是看不见!你不是也瞧见了!”
林文和皱眉道,“你没说错,但是二姐,你非要拿这件事来刺激大姐,大姐怎么能不生气?”
“所以她就能打我?”林忆珊委屈的直掉眼泪,“还不是因为她回了宜城,也不回来见爸爸!她就是在摆架子!她是被尉家悔婚,我们可没欠她!”
“妈!你看看我的脸!”林忆珊又是喊,高长静拉过林忆珊上前,朝着林父道,“你瞧瞧忆珊,被蔓生打成这样!”
林父瞧了一眼,果真半边脸留下了五指痕迹,“你们怎么不把她带回来!”
“我可没有这个本事!她说话做事可狠了,还警告我,要我小心,说什么世事无常,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她就是故意吓我!”林忆珊连连喊道,高长静搂过她安抚,“蔓生她真是太不像话了!”
林父眼底聚集怒气,对上林文和道,“文和,你说!她是不肯回来?”
“……是!”林文和回道。
“她是怎么说的!”林父追问。
“大姐说……”林文和回忆起方才离开冯宅之时,林蔓生相告的话语,“她已经给林家丢脸,所以也没脸再回来!她不回了!”
这番话终于让林父震惊,任是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今日。
依稀之间,还是小女孩儿的林蔓生,来到他的面前,拉着他的衣摆哀求喊:爸爸,不要赶妈妈走,不要赶我和弟弟走!爸爸,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去!
可如今,他派人去请,她竟也不归!
……
一下震怒,林父重重拍案喊,“放肆!简直不成体统!这样没规没矩!去告诉她,她要是不想回来,一辈子也别再回来!”
“江叔!还不快去告诉她,这次要是不亲自上门道歉,那这个家她就再也不用回了!”高长静亦是喊。
江叔站在大厅门口,僵持了下,也只能应声,“是,老爷,太太,我这就去……”
林文和站在原地,却无法再阻止现状,只能沉默以对。
“那她和尉家这门亲事,到底要怎么办?”高长静又是询问,“我们林家这次不知道要怎样被人看笑话!”
婚事告吹,高长静最忧愁的就是林家被殃及成了笑话!
对于婚事破灭,林父却一反方才怒气横生,他沉着眼眸只是道,“她回来也好!就让她好好反省冷静!才会知道这门亲事根本就不合适!”
说罢,林父似觉烦心,他起身走出偏厅。
只留下高长静母女,以及林文和三人。
林文和见状,他出声道,“静姨,二姐,那我也先回学校了。”
高长静却望向他询问,“文和,你这么急着走,该不会是想再回去向你大姐通风报信,告诉她,我和忆珊是怎么刻薄待她的吧?”
“静姨,您没有说半句大姐的不是。”林文和应道,“我也不会去大姐那里,只是学校明天还有课,我还要去做趣÷阁记。”
“最好是这样!”高长静凝声道,“你该知道,这些年来你在林家,都是你大伯养着,也是我为你打点一切!这份恩情,你这辈子也还不完!”
“你该识趣,谁才是林家的太太!谁才是你的依靠!”高长静叮嘱的女声,似责备也似告诫,“不然你父母在你这么小的时候就去世,你现在能不能长大都是一个问题!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不然就会像你大姐一样,一点规矩也没有,只会惹人生气!”
林文和站直身体,他低着头不言语。却也因为如此,无人看见他紧凝的眼眸。最终,他一如既往应道,“是,静姨,我都知道!”
“好了,你也走吧!”高长静吩咐一声。
林文和问候离去,转身一刹那,无人瞧见他的手,悄然握紧成拳。
林忆珊瞧见林文和离开,她郁闷喊道,“妈,你不知道她有多嚣张!”
“她还有什么好嚣张的!”高长静赶紧检查她的脸伤,深怕留下伤痕,“之前就离过婚一次,现在还被人悔婚!她这辈子是别想着再嫁什么好人家了!”
别说是豪门世家,就算是普通富裕人家,也经受不住这样被人抛弃的女人入门!
林忆珊这么一想,倒是扬唇笑道,“也是!”
……
冯宅内一通电话响起
江叔在那头欲言又止,蔓生直接道,“爸爸他是不是说我不成体统又没规矩,如果不想回来,这辈子也别再回来了。”
“……”江叔委实惊讶,因为此刻林蔓生所言,竟然全都一致!
蔓生听到电话那头一阵哑然无声,她微笑道,“看来我是全说对了。”
“大小姐……”江叔喊道,“老爷也只是担心,所以才会这样说,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放心,我不会。”蔓生轻声笑说,因为这些话语,她早就听过千遍万遍,已毫无感觉,“江叔,以后爸爸他再让你来转告我这些话,你就不用再打电话过来,直接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
这通电话的最后,是在江叔一声叹息中结束,“大小姐,您要好好的。”
二楼的一间卧室已经被改造为儿童书房,赵妈做了莲子羹送来,郑妈陪伴在宝少爷身旁。
“大小姐,莲子羹熬好了,你也快来吃一碗!”赵妈立刻呼喊。
蔓生走到宝少爷身边,端过一碗捧在手里,“小宝,莲子羹好不好吃?”
“嗯,可以。”宝少爷给了一个十分中肯的回答,惹来赵妈以及郑妈欢笑。
蔓生也是笑了,瞧见孩子极其喜爱念书,她默了下道,“小宝,想不想去学校上学?”
宝少爷有些茫然抬头,却不知望向哪里,只是本能的将头抬起。前一秒还怀揣着期许,后一秒却失落道,“不用了,林阿姨,我在家里念书也可以。”
尉家一向有请家庭教师,各方面都是优渥,但却将孩子锁在颐和山庄,甚至不曾去过学校有过正常的学校生活。
“为什么一定要家里念书?”蔓生轻声道,“小宝也可以去学校,只要你想!”
“可是……”宝少爷低声道,“可是我的眼睛看不见……”
蔓生回道,“小宝,你知道吗,其实也有小朋友和你一样,他们的眼睛也看不见,他们也在等医生治眼睛。”
“也有和我一样的吗?”宝少爷诧异问。
“当然。”蔓生应声,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道,“虽然看不见,可是他们在学校里一样念书学习,还可以交朋友。”
宝少爷一张小脸绽放光芒,那是憧憬的光芒,却还有些犹豫。
毕竟跨出这一步,并不容易。
但是过了一会儿后,小宝还是道,“我是男子汉,男子汉就要去念书!”
蔓生笑了,“好!那阿姨会在最快的时间里,联系学校的老师!”
郑妈和赵妈一听,也替宝少爷感到高兴。
这天夜里,林书翰从公司归来,两人便在书房商议正事。剩余的一半资金的确是个问题,但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只是当林蔓生将学校书册递给他的时候,林书翰赞同道,“姐,这家私立国际康复学校很好!小宝的确是不能一直在家里不出去!”
蔓生点了点头,一开口却问道,“恒丰在宜城设立了办事处,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林书翰一怔,似有些错愕于她此刻的知晓。
蔓生瞧了他一眼,她已然料到,“看来你和他有联系。”
“姐,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林书翰想要解释。
蔓生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轻声道,“这是喜事,我该去道贺,不是么?”
她竟然要亲自去办事处给顾席原道贺!
这是从前的林蔓生,不会主动为之的事情!
……
海城
保利大厦高层的办公室内,秘书前来汇报,“王席,刚刚接到财务部通知,宜城锦悦公司已经将之前注资的一半资金归还到账!”
王燕回坐在沙里,他抬眸颌。
秘书立刻退下,然而另一张沙里,容姿秀美仪态优雅的女人捧着一杯咖啡静静品着。在听到方才的话语后,她这才出声,“我没有想到,你会同意撤资。”
王燕回望向对面的楚映言,倒是有些玩味笑问,“这很奇怪?”
自从楚氏意欲和保利联手共同参与萧氏云商的项目后,楚映言便也时常会前来保利。今日到来,也是为了项目一事。却不想,恰好听到秘书这番回报。
其实这件事,楚映言已经得知。
可她的确感到意外。
“恐怕不只是我会好奇。”楚映言望着他道,“还有很多人,也没有想到你会同意。”
如今局势复杂,王家刚刚收起兵刃偃旗息鼓不再追击,这一回理应不会同意才是。
“那别人都是怎么想的?”王燕回问道,“你又是怎么想的?”
楚映言虽然从前不经商场,可也明白其中利弊,“我想,你应该会借着这个时机和林氏联手。”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情况下,对于王家是最有利的情况。拉拢林氏结为联盟,林蔓生便是林家最佳的代言人。而今尉家对于这门婚事,显然是亏欠无法立足,所以老太爷才会选择让林蔓生带走宝少爷。
想必此刻即便是林蔓生叛变,也不会有人说她半句,谁让尉容悔婚而逃。
“可是你这么轻易就同意保利撤资。”而这正是众人所不明白的地方,楚映言道,“不像是商场作风。”
王燕回微微一笑,儒雅的贵公子在此刻渲染出一丝深沉,但是面上依旧从容不迫,“映言,你的这些想法,都是哪里听来的?”
楚映言闷了下,叹息说道,“燕回大哥,我就不能变聪明吗?”
“我从来没有认为你是一个笨女孩。”王燕回凝眸道,“可是你也承认自己是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不过这一次,除了你旁听得来的结论,也是你自己动了心思想的。”
楚映言当真是要甘拜下风,“什么都瞒不过燕回大哥……”
王燕回扬唇一笑,“你还真是诚实,一点也不会隐瞒。”
楚映言不好意思笑了笑问,“可是,为什么锦悦才归还了一半注资?”
“因为公司财务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大趣÷阁资金。”王燕回应道。
“所以,蔓生姐回去以后还要想办法?”楚映言接着问道。
王燕回不曾否认,“能不能筹集这趣÷阁注资,那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楚映言瞧着他似是期许的眸光,不禁说道,“燕回大哥,其实容表哥悔婚走了,你也不赞同吧。”
“男人敢作敢为,许了诺言不就该实现?”王燕回温漠的男声响起,可是楚映言分明听到了一丝冷硬,“既然实现不了,那又为什么还要许诺?一走了之直到今天竟然也没有一个交待!”
话音尾声里,楚映言更察觉出了他的一丝愤然,可是他又为什么会愤怒?是因为真的只是同为男人,有些可为有些不可为,还是因为其他?
分明,有一种似有若无的情感,却强烈的冲击着楚映言的心。
……
宜城的绿洲大厦是一座高档办公大楼,坐落于一片黄金地段,却是闹中取静。
上午十点刚过,那一层办公楼是新建的办事处,电梯已然抵达。
“叮”一声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而出。
前方那道身影直接推门而入,而后说道,“请问顾总在吗?锦悦林副总来恭贺!”
办事处的部门里职员不曾完全配备,办公设备倒已整齐,只是那座部门大厅里一道身影伫立在落地窗前方,他一边抽烟一边正在眺望城市风景。却是忽然,听到后方声音响起,立刻转身一瞧,果真见到来人。
余安安的后方处,正是林蔓生穿着黑色修身大衣,头戴一顶淑女帽而来。
顾席原眼中有一丝惊愕凝聚,却见助理将花篮摆放在大厅入口处,而后对着他道,“顾总,林副总送来了花篮!”
顾席原一瞧,那两只花篮十分大气,每一支花都热烈盛放。
“顾总,恒丰来宜城设立办事处,这样的喜事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不曾等他出声,蔓生已经微笑开口。
有些事情,顾席原并没有亲自告知她,比如说他何时到来宜城,又比如说他是何时决定在这里设办事处。
“余秘书,你先回公司去。”蔓生又是知会一句,余安安立刻道贺离开。
瞧见她到来,直接走向他,迎着阳光,那样的清丽美好,一如过往的笑容,仿佛瞧不见一丝那一日尉家祖宅喜堂上的痴狂悲痛。
她更甚至是潇洒的,带着调侃询问,“难不成是怕锦悦有事相求,所以才瞒着我不说?还是因为我离开海城没有告诉你,所以才决定以牙还牙?”
“大哥,你不会这样待我吧?”她终于彻底走到他身边,依靠着落地窗,扬起一抹飞扬笑容。
黑柔亮,如瀑布一般散下,一如儿时美好安宁。
她离开海城,没有告诉他。
他怎会怪罪?
因为他们现在什么关系也不再有。
她瞧见他的时候,还能喊他一声“大哥”,这已经足够,他还要奢求什么。
顾席原不禁微笑道,“知道你是中文系毕业的大才女,以牙还牙用的这么活灵活现。”
蔓生扬眉问,“虽然算不上什么才女,但还是多谢大哥夸奖。”
尽管她脸上笑容依旧,潇洒而肆意,可是顾席原却也现,她的笑不曾真正入心,阳光尽管温暖,可她面容冷凝,有一种不可捉摸的飘忽感。
“他该给你一个解释!”顾席原忍不住道。
自订婚宴结束至今,顾席原第一次谈及此事,谈及那个名字,“尉容,他必须要给你一个解释!蔓生,我陪你去北城!他就在北城!”
可她却只是笑着,“大哥,难道你还想让我去当那个傻瓜?”
……
顾席原对上她的笑容,她轻轻的询问,那样平静安然,却愈觉得心疼忧虑,“蔓生,他这样对你实在太混账!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有负担,这件事情不管到了哪里,你都站得住,理字在你这边!”
世上任何信约,都需双方守信,率先违背的那一方必然不会受到众人谅解!
“就让我陪你去北城!”顾席原握住她的手腕,更是喊道,“从宜城到北城也不远!我们现在就订机票!或者,我现在就开车载你去!立刻就出!”
他几乎是迫切的,更是急切的,希望能够为她做一些事,为她讨还一个公道。问一问那个男人,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待她,为什么要置她于这样落魄的下场!
蔓生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只是望着顾席原,忽然说道,“大哥,你弄疼我了。”
顾席原又是一惊!
是他的力道太大,因为情绪有些失控才会这样!
他立刻松开手,不敢再去碰她,急忙追问,“手还疼不疼?”
蔓生这才动了动手腕,故意笑道,“骗你的!你这么当真?”
顾席原眉宇一凝,他知道自己方才的确太用力,“蔓生,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不需要了。”蔓生轻轻悠悠的女声传来,她的笑容却是一止,她果真不曾说笑,“就算是一个傻瓜,在上当了一百次以后,也绝不会有一百零一次!”
儿时玩笑之时,他也总会喊她一声傻瓜,可如今,傻瓜这两个字,从她口中听到,那绝不会有的一百零一次,仿佛是她将所有的爱恨葬送。
顾席原终于没了声音。
彻底的没了声音。
不是不想再提,而是因为无言以对。
就在长久的注视中,蔓生笑了笑说道,“大哥真是不够意思,小时候我和你可是亲近一些。你竟然到了宜城,先告诉书翰,也不告诉我。”
顾席原的确在昨日告知林书翰,实则他并不想隐瞒,可他也不愿意特意相告,因为他的到来,并不贪求任何一丝可能。
“宜城近年来展迅,我来大浪淘金。”顾席原回道。
这一次他只想静静陪着她,哪怕只是虚妄也足够。
……
而今距离尉容离开已经多日。
可是海城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尉家,多少人在背后议论尉家,老太爷自然心中有数。
他在颐和山庄内独自等候,越是等越是不耐。
元伯去了多日,每次消息传来总是不佳,因为就连尉容的面都没有瞧见!
老太爷无心继续坐在茶厅里,这座富丽堂皇的山庄,自从宝少爷走后,愈显得人去楼空。
回想当年,尉家上下齐全,人丁兴旺一个不少,可如今只剩下这幅惨淡光景。老太爷握着拐杖,停步在花园里,几乎无法前进。
突然,周管家从庭院外奔入,一边呼喊,“老太爷!元伯回来了!是他回来了!”
元伯居然归来!
这让老太爷欣喜,他立刻追望寻找,果然见到元伯从后方疾步闪现!
元伯此去北城折返一趟,前往时匆匆如也,归来时却亦是愁眉不展,他上前禀告,“老太爷!”
“人呢?”老太爷立刻问,“他人在哪里!”
元伯默了下道,“老太爷,是我没用!没能带回容少爷!”
老太爷一颗心骤然沉落,握紧了拐杖追问,“还是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
“不!老太爷,我见到了容少爷!”元伯却又告知。
老太爷更是恼怒,“所以,你见到了他的人,他也不愿意跟着你回来!”
元伯的眉宇愈紧皱,因为事实的确是如此,“就在飞回海城之前,我见到了容少爷。是容少爷命宗泉送我去机场,连机票都订好了……”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已经是为人父亲!还有一个未婚妻!”老太爷恨不得飞至北城,拐杖使劲砸着地面,却也砸不回那一个已经离去的人,“你难道没有告诉他?蔓生带着小宝走了!”
“老太爷,我有说!”元伯终于将今日所见一切告知。
就在北城警署外
元伯一直在等候,不知道等了多久,车子就停在警署路口不远处。却因为太久的等待,几天不曾安睡,所以闭上了眼睛。
突然听见“咚咚”声响,结果竟然是宗泉!
元伯立刻下车,他一边追问:小泉!容少爷在哪里?是老太爷派我来找容少爷!
结果,宗泉却道:元伯,容少爷派我送您去机场,机票已经订好!
元伯当时真是不知要如何是好,就在同时,他也终于瞧见了尉容的身影!
是他正往警署走。
元伯一下迈开步伐,朝他跑了过去:容少爷!
疾呼声中,元伯拦住了尉容,也终于见到了他一面!
元伯朝他喊:容少爷!请您跟我一起回海城!老太爷派我过来,就是命你立刻回去!
可是尉容却道:元伯,你先回去。
他居然不肯走!
元伯又是劝道:容少爷,就算是为了容柔小姐,可是您现在也得跟我回一趟海城!您知不知道,您在订婚宴上这样一走了之,蔓生小姐有多伤心难过?她现在已经带着宝少爷走了,她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容少爷,您就跟我回去吧!去追回蔓生小姐,现在还来得及!一切还来得及!
北城的风,那样冷冽,呼啸而过的吹拂,像是要将整座城市掩埋。
这一天的北城,已经下了第一场初雪。
雪不大,却纷纷扬扬,洁白的雪花坠落,元伯的呼喊请求声不曾停止。
但是雪中,尉容的身影挺拔桀骜。
他英俊的面容,几乎隐没在那片飞扬的初雪中,脸上,眉上,染上一层洁白寒霜。
却是一言不这样坚决的走过元伯身边,元伯僵在原地,只听见一声话语传来,幽幽之中带着一丝冷凝,比这场雪还要冰冷。
元伯一下无法回神,只见尉容已经朝那座警署趣÷阁直走去,警署大厅处依稀驻足一道女人身影,在周遭警官的簇拥下格外显眼。因为间隔遥远,所以瞧不清容貌,却可以清楚正是那位容柔小姐。
他最后的话语传来,唯有一句我和她不会再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