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依朵娜不由磕巴地问道:“问……问我什么?”
若兮也疑惑地看向莫怀安。
莫怀安伸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莫依朵娜坐下,自己也拉着若兮坐在了桌前。
“公主刚才解释占堆平桑小时候曾在孜国住过一段时间,那他为什么会去尔逻?”
莫依朵娜拘谨地坐在二人对面,听到莫怀安这么问,顿时心底松下一口气,如实回答:“那是因为他的母亲去世了,然后他的父亲把他带回了尔逻。”
莫怀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他父亲呢?”
“也死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死的?”
莫依朵娜一时放下了戒备,双手托腮,仔细回忆,慢慢道:“占堆平桑八九岁的时候吧。”
莫怀安嘴角上扬,瞥了眼仍在云里雾里的若兮,问向莫依朵娜,“那是谁把他养大的?”
莫依朵娜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我师父啊!我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就比我小一岁,却是非常粘我,长大后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和我生疏了。而且穿着、脾气什么的变得十分奇怪,我们渐渐地也就疏远了。”
莫怀安手支着脑袋看向若兮,“若兮,听出什么端倪了没有?”
莫依朵娜一听这话,不由才想起来莫怀安干了什么,她连忙堵住自己的嘴巴,有些惊慌地看向他们。
若兮歪着头,想了想道:“不就是在说占堆平桑他的爹娘都死了,后来是他师父也就是公主的师父养……”
她突然浑身一震,看向轻笑着的莫怀安,“臭狐狸,你难道在怀疑公主的师父吗?”
莫怀安伸手抚了抚若兮的脑袋,笑着点头,正要说“是”,对面却传来了声音。
“不可能!我师父怎么可能要杀我,还要故意挑起两国的战争!”
若兮看向猛然站起扶着桌子的莫依朵娜,通红的双眸中似乎又要落下泪来。
她不解地也问向莫怀安,“对啊,她师父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呢?我记得杜文成说过那个克里图尼是尔逻的国师,那么厉害又有权力的人,为什么还要想办法挑起战争,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莫依朵娜感恩地看了眼再一次为她说话的若兮,随后附和地应道:“是啊!我们尔逻的百姓除了我父王,最崇拜、最敬仰的就是我师父,他绝对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莫怀安淡然一笑,“公主这么说,是认为占堆平桑没有任何帮手,想要以一人之力想要挑起两国的战争?”
莫依朵娜摇了摇头,“他一个人不可能做到的!”
“对啊!”
莫怀安点头,继续道,“正因为他一个人做不到,所以他……”
莫依朵娜愣了愣,“所以你才会认为我师父是幕后主使吗?”
“公主,你难道没有这样想过吗?”
“我……”
莫怀安面不改色,接着道,“刚才问你,你不是故意隐瞒了吗?你不就是怕说出来,我们会误会你师父吗?”
莫依朵娜摇头,慌张地道:“不……不是这样的……”
莫怀安冷笑了声:“其实你也怀疑你师父了,不是吗?”
莫依朵娜的眼中流下泪来,口中不断地重复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怀疑我师父……我师父……他是个好人,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莫怀安闻声,嗤笑道:“好人?”
莫依朵娜只觉得这声音格外地刺耳,更没想到是从自己最敬仰、崇拜的人,口中听到的。
她蒙了一下,随后发现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
莫怀安见莫依朵娜没有说话,便轻启薄唇,眼神中是让人难以捉摸的深意,“前两日,我找人调查过你师父!”
若兮在莫依朵娜的愣神之下,询问道:“臭狐狸,你为什么要调查公主的师父,他跟我们不是没有关系吗?”
莫怀安忍不住蹙眉,然后淡淡地道:“自然是觉得他有问题了!”
其实,他哪里是调查克里图尼,正如若兮所问,克里图尼是跟他们没关系,但是他暗地里寻找克里图尼,是担心若兮脚踝处突然消失不见的红印,会在未来的哪一天危机她的性命。
虽然他没有请到克里图尼,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寻找却有了意外收获。
莫依朵娜心头一颤,难以置信地道:“你胡说!我师父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莫怀安语气平淡地道:“公主,有没有查过克里图尼成为国师前是干什么的?”
莫依朵娜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知道啊,我师父之前是有名的巫师。”
“错!”
莫怀安否定之后,又补充道,“公主,我说的是调查。据我调查的是克里图尼成为国师前的身份未知,查不到任何线索,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
若兮狐疑道:“那也不能说明公主的师父有问题啊!”
莫怀安笑了笑,摸摸若兮的头,“蠢货,是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是……”
伴随着莫依朵娜紧张难安的情绪,莫怀安接着道,“我的人曾带回来克里图尼的画像,巧的是我之前见过那张脸,他不是克里图尼而是已经没落的弋禾族的族长——其木孟和!”
莫怀安说着,握紧拳头,眼神愤恨地想要将眼前的花纹桌布看出一个洞来。
若兮赶忙拉了拉他,“喂!你没事吧?”
臭狐狸,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生气了?
莫怀安远飘的思绪被打断,回头看了眼担心的若兮,笑道:“我没事。”
经莫怀安这么一说,莫依朵娜猛然想起杜文成所说的话,她记得杜文成也说过师父曾经是弋禾族的长者。
她抬头对上莫怀安的眸子,“就算我师父曾经是弋禾族的族长,也不能说明他就是坏人,想发动战争吧?”
记忆里,她的师父也算是她的半个父亲。父王每日忙着处理政务,无暇照顾她,更别说会陪着她玩了,是师父的出现不再让她感到孤单。
即使遇见师父是十岁左右的事情,那也不妨碍师父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每日教她识字、巫术,无论她年幼时有多么的调皮捣蛋,怎么捉弄师父,师父总是温柔慈祥地对她笑着,也不会怪她。
她很难想象,这样的师父会做出什么坏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