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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手绢的一刹那,韦一凡的心便沉了一下,那是夏岚最喜欢的一个手绢,是他用乞讨来的钱为她买的。
平时夏岚将这方手帕珍逾性命,总是随身携带的,现如今手帕在这里,人却不见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是岚岚姐临走的时候嘱咐我交给你的,我怕弄丢了,就藏在了这里,你看看吧。”
墩子将手帕放到韦一凡的手中便默默的站在一旁。
韦一凡打开手帕,只见上面是用鲜血写成的一行小字,看起来触目惊心。
“一凡哥,我走了,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寒冷,没有饥饿,也没有痛苦。爸爸已经走了,他会保护我的,勿念,夏岚。”
韦一凡看到这里,双手颤抖的不成样子,泪水一滴滴的滴落在手绢上的血字上,仿佛与那早已干涸的鲜血融为了一体。
苦难的童年让他的心智远远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从血字上他就看出了不寻常,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寒冷和饥饿。痛苦和屈辱的净土吗?没有。
韦一凡的手渐渐的收紧了,手背上青筋浮现,骨节泛白。
“墩子,我和岚岚一向待你如亲兄弟一样,你不要瞒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二狗叔是残疾,他不可能走的,如果你不说,以后我韦一凡将不再是你的兄弟,也不会再跟你一块儿玩了。”
韦一凡缓缓转身,用压抑的声音想墩儿询问事情的真相,他相信,真相绝对不是岚岚所说的那样。
“一凡哥……”
墩儿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韦一凡,仿佛看到了一座大山,就像镇子旁边的那座大山一样,可以让人依靠。
“二狗叔他……”墩儿的眼圈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
“一凡哥,你要为二狗叔报仇啊!他是被宋家的狗腿子宋忠和宋孝两人给活活打死的。”
虽然墩儿的表达能力不强,加上抽抽噎噎,说的也不太清楚,但是韦一凡还是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就在几天前,由于快过年了,宋华章的父亲,宋老财派手下的两名家丁来收租,夏二狗常年瘫痪在床,田地早就荒芜了,哪来的钱交租?
由于交不起租,宋家的两个狗腿子宋忠宋孝便提出以人抵债,让夏岚到宋家当丫鬟,夏二狗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父女俩相依为命,当然不同意了。
没想到宋忠宋孝两人竟然对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大打出手,夏二狗身体本来就差,竟然让他们活活打死了。
夏岚找韦一凡商量该怎么办,岂料韦一凡那时候还在山谷中玩命的修炼,失去了依靠的夏岚万念俱灰,央求左邻右舍帮助将父亲下葬,岂料这些人非但没有帮忙,反而将他们家的生活用品一抢而空,就连床铺都没有放过。
这一下彻底让夏岚绝望了,还是在墩儿的帮助下才艰难的将父亲埋葬在距离村口不远的地方。
之后她便在手帕上留下血书,让墩儿转交给他,独自一人向大山深处走去,墩儿想跟着,却被他父母拦下了。
“啊……”
空旷的打谷场上响起了孤狼般的嚎叫,了解了事情经过的韦一凡不得不以大叫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憋屈。
耳旁仿佛又响起了两人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
“一凡哥哥,等我们都长大了,我做你的新娘好不好?”
“好,我会保护你一辈子,不让你受半点委屈,我有力气,我会赚钱,给你买新衣服,住大房子。”
“一凡哥哥,这是我烤的白薯,还热着呢,你吃了吧,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一凡哥哥,你的衣服破了,脱下来我给你补补。”
“一凡哥哥……”
那一声声呼唤,如今仿佛都成了回忆,那苍白菜色的脸庞,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成了永镌在他心中的烙印。
“岚岚,夏岚,你不能死,你说过的,你要做我的新娘,你回来啊!”
“我算什么男人?连自己的新娘都保护不了,我还算是什么男人?”
韦一凡疯了一般,一拳打在石磙上,鲜血迸溅,碎石纷飞,一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石磙让悲愤中的他一拳打得四分五裂。
墩儿在一旁眼珠子差点掉地上,他太了解韦一凡了,一直以来都是倔强而又孱弱的,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一凡哥,你冷静一下,岚岚姐绝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墩儿赶紧上前去,死死的抱住了处于崩溃边缘的他,不断的在他耳边说着让他冷静的话。
逐渐的,韦一凡平静下来,哑着嗓子向墩儿问明白了岚岚向大山中走的方向,脚尖一点地,向着大山中疾驰而去。
不远处的宋家高楼的楼顶上,老叫花翘着二郎腿正有一口没一口的灌着酒,眯着眼睛看着正在疾驰的韦一凡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缕微笑。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不让他尝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生离死别,怎么能让他快速的成长起来?
今日的磨难将是日后最宝贵的财富,不过老叫花也没想到夏二狗会被宋家的恶奴打死,否则的话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一路疾驰,已经达到神泉境界的他丝毫不觉得累,速度已经达到最高,所过之处带起一阵劲风。
进入大山深处之后,已经没有了人迹,雪地上两行深深的脚印非常的明显,韦一凡相信,只要沿着这两行足迹寻找,一定能找到夏岚的。
夏岚身体很差,绝对不可能走出很远,现在已经翻过了一架山梁,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夏岚了,哪怕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也要带回去。
又奔跑了十几分钟,韦一凡突然发现前方的脚印有些凌乱,有属于夏岚的那瘦小的脚印,也有野兽的脚印,在这些脚印中还有一个大人的脚印。
韦一凡仔细的分辨这这些脚印,野兽的应该是花豹,这是极具攻击力的一种野兽,狡猾凶残,然而却并没有在周围发现血迹。
尤其让韦一凡奇怪的是那双属于大人的脚印,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没有任何方向出现这样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