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澜笑了笑,用十分淡然的口吻说道:“私人恩怨。”
谢瑾原一悚,随后又放下心来,她三年之前也是喜欢穿着绿衣,带着面纱出府的,所以在否定了凤宁澜之前的问题后,谢瑾原想到了自己,不过如果那名女子和凤宁澜有私人恩怨,那么肯定就不是她了。
凤宁澜十分遗憾的叹了口气,“看来王妃也不知道。”把视线移到已经回来的四不像身上,瞧着它摇头摆尾的样子,凤宁澜一笑,“这只狗叫什么名字?”
“四不像。”
“哦?”凤宁澜惊异,“为何取了这个名字?”
谢瑾原回忆起当时的心情,“因为我想养一只老虎,一只鹿,一只孔雀,一只熊猫,结果哥哥却给我带了只狗,和原想的不一样,我只好把那只狗称为四不像了。”
“很好的一个名字。”凤宁澜由衷赞叹道。
咦?谢瑾原诧异,这还是凤宁澜第一次夸赞,虽然是夸赞她取的名字,但是也可以间接说明他还是很欣赏她的品味吧。
“它很喜欢我。”凤宁澜温柔亲切的轻抚四不像的下巴,四不像则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挚爱被夺,谢瑾原心里很不是滋味,“是啊。”
“恩?”凤宁澜偏头笑看谢瑾原。
“不,我的意思是,四不像十分通人性,而王爷气势非凡,所以才会这般喜欢王爷。”
凤宁澜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四不像进了他的书房,而四不像竟然真的准备开始爬窗了。
谢瑾原:“……可是王爷……”艰难的想拉住四不像。
“外头冷,王妃还是回屋吧。”言外之意,就是让谢瑾原别跟来了。
谢瑾原:“……可四不像怕生人。”担忧的看着四不像离去的背影,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啊,希望四不像不要咬人。
凤宁澜倒有些意外:“狗的作用难道不是为了防生人吗?怕生人的话,这要养它何用?”
谢瑾原:“……”一句话被堵死了。
半刻钟后,谢瑾原百无聊赖的在卧室看书,前雨急匆匆的跑来向她汇报:“王妃,那只狗把凤侍卫给咬了。”
谢瑾原一惊,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怎么回事?”说着起身往凤宁澜的书房走,越担心的事情就越是容易发生,不过她是不是该庆幸四不像咬的不是凤宁澜,可凤侍卫是凤宁澜得意侍卫啊。
前雨也不清楚:“我打听不出来。”
而谢瑾原到书房的时候,四不像已经不见了身影,太医正给凤恒白清理伤口,看着凤恒白手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有些诧异,但也忍不住愧疚:“怎么回事?”四不像并不凶猛,而凤垣白不是会武功吗?
凤恒白看着谢瑾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好。
谢瑾原抱歉的看了看凤恒白正处理的伤口,见对方不回话,只好询问帮他处理伤口的太医道:“太医,凤侍卫的手……没事吧?”四不像从小就养在她身边了,谢瑾原护理得很好,虽然一定程度上不担心会出现狂犬病,但是……
“王妃放心,凤侍卫的手伤得并不严重,相信十余天后就可完全恢复了。”
听太医那样说,谢瑾原放下心来,可随后她又担心起来,“好了之后,还能拿剑吗?”
凤恒白诧异的看着谢瑾原,王妃竟然会这样问。
太医抚了抚胡子,“未曾伤及筋骨,自然是可以的。”
谢瑾原终于放下心来:“那王爷呢?”四不像明明是进了凤宁澜的书房,怎么最后却把凤侍卫给咬了?谢瑾原想不通。
凤宁澜也想不通,既然谢瑾原放心的把四不像带在身边,那就表明四不像脾气并不暴躁,怎么会一见到凤垣白就叫得那么大声,凤垣白稍一凑近,立刻张口就咬。
回答的是凤垣白,“王爷未曾受伤,只是四不像……”凤垣白踌躇了许久,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谢瑾原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四不像……怎么了?”
“四不像被王爷一掌劈晕了。”
谢瑾原松了口气:“只是晕了就好。”她差点以为四不像被凤宁澜杀死了。
“只是王爷已下令,今晚做炖狗汤。”
谢瑾原嘴角一抽:“王爷现在在哪里?”怎么也要拦住凤宁澜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啊。
四不像跟了她四年,谢瑾原和它感情深厚,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四不像携带狂犬病毒,怎么能吃。
凤垣白抬头望向谢瑾原的身后……
太医还在给凤垣白包扎伤口:“凤侍卫之前和那只狗有过恩怨?”一般来说,狗是绝对不会主动攻击人的,“王妃养的狗老夫见过,体型虽巨大但温顺听话,不像是会主动去咬人的。”
凤垣白摇摇头,他也十分想不通,他只不过是进屋向凤宁澜通报,还未开口就被咬了。
谢瑾原顺着凤垣白的目光转身就看到凤宁澜了,“王爷,如果凤侍卫和四不像都不疯的话,就放过四不像吧?”
凤宁澜:“发疯?”
“恩,我恳请王爷将四不像关上七天,以示对它的惩罚,并让凤侍卫休息七天,同时让我为他吃斋念佛七天。”
“也好。”出乎意料的凤宁澜并不刁难她,而是非常干脆的答应了。
之后一切风平浪静,凤宁澜一直在书房待到了下午,晚膳的时候王太妃派人来叫他才出了书房。
王太妃瞧了瞧凤宁澜的表情,又看了看谢瑾原安安静静的眉眼。
即使凤宁澜还没有接受谢瑾原,但是新婚燕尔,为了能让谢瑾原和凤宁澜多待在一起,王太妃特意催促着谢瑾原回去,给两人相处的机会,结果早膳过后,凤宁澜去了书房,谢瑾原逛了花园,中午,凤宁澜还在书房,谢瑾原吃了午膳在卧室休憩,午后,凤宁澜没有出书房,谢瑾原在花园遛狗。
一个不主动,另一个冷淡着。
更重要的是刚才谢瑾原养的狗伤了凤宁澜最信任的属下。
王太妃觉得静安王府未来的香火甚是渺茫。
照两个人这样相处下去,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抱孙子的那一天。
王太妃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一顿晚膳吃得平淡无奇。
谢瑾原察觉到了凤宁澜不高的情绪,晚膳过后,和凤宁澜一同回屋路上,踌躇了许久,还是关心的问出口了:“王爷还在为中午的事情恼怒我吗?”晚上还要和凤宁澜同睡一屋,她可不希望凤宁澜因为心情不好错手杀了她。
凤宁澜收起了那一脸的冷淡,偏过头,露出一个鬼畜的笑容:“本王心情很不好,可否请王妃陪我去吹一吹风?”
谢瑾原:“……”感受了一下如今风雪的天气,“恩。”但为了能呼吸了解还是答应了。
“王妃可喜欢绿色?”走了几步后,凤宁澜问道。
成亲前,他见过谢瑾原一次,那时候,时值盛夏,谢瑾原一身黄裳,翩若惊鸿,第二次见面就是成亲那天,他挑起盖头的时候,谢瑾原凤冠霞帔,令人惊艳,这几天见面,许是新婚,谢瑾原都是一身大红色,偶尔披着狐裘,却是白色的,所以几次见面下来,凤宁澜从未见过穿着绿色的谢瑾原。
谢瑾原想起之前凤宁澜说的私人恩怨四个字后,摇摇头:“不过也说不上讨厌。”她之前也不算偏爱这个颜色,只是那道赐婚的圣旨下来后,谢夫人想到凤宁澜常年红色锦衣华服,就把谢瑾原绿色的衣服全都收起来了。
“恩。”
“王爷呢,是不是很讨厌绿色?”红绿配很难看,凤宁澜又常年一身红色,想必十分讨厌绿色。
“很喜欢。”可惜再怎么寻找也找不到当初那一抹浓绿的身影了。
咦?谢瑾原诧异,前世的时候就很喜欢绿色,加上皮肤白,所以谢夫人带着谢瑾原去挑选衣服布料时,谢瑾原总是会多挑绿色的布料,就连手镯也多是翡翠绿。
一阵冷风吹过,谢瑾原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凤宁澜偏过看着谢瑾原的侧脸,想了想:“王妃回去吧。”
“那王爷呢?”
凤宁澜眯了眯眼睛,“本王没事,王妃记得为凤侍卫吃斋念佛就行了。”问不到想要的消息,凤宁澜就没有了和谢瑾原谈论下去的兴趣。
谢瑾原:“……”最终还是微启嘴唇,叮嘱了一句,“王爷路上小心,切勿着凉”。
“王妃也是。”凤宁澜说得心不在焉。
凤宁澜心情不好,深夜了才回到房内,那时谢瑾原刚要睡下,屋内昏暗,未点蜡烛。
谢瑾原看了一会儿雪景才入睡的,没有新婚燕尔,没有鸾凤和鸣,她和他互不相犯,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之后的每一天大概都会是这样度过的。
因为四不像被强行关押,谢瑾原心里不觉的关心起凤恒白的伤势来。
她希望凤恒白和四不像都好好的,不过如果其中一个发疯的话,按照凤宁澜的性格,她大概也活不久了吧,正想到这里时,谢瑾原敏锐的听到了屋门被推动的声音,应该是凤宁澜回来了,谢瑾原没有回身看,只是闭上了眼睛,悄悄的往床内移了移。
月上中天更深夜明,万籁俱寂四下无人,凤宁澜推开房门看到谢瑾原略带模糊的背影时,一时怔住了,素来张扬肆意天生含情的丹凤眼,此刻却是一片幽邃暗沉,墨光如许,读不出半点喜怒。
房门推开,一阵冷风袭入,谢瑾原皱了皱眉头,不翻身,只是把被子盖得更严实了,她长年手脚冰冷,但愿今夜后不要染上风寒。
大祁的话本多多少少都有过女子关于成亲的期待以及婚后的美满,但是这些对于谢瑾原来说都只不过是个遥远的场景。
新婚的忐忑,她有过,欣喜却从未没有体会过,嫁到静安王府后,白天的时候有前雨陪着,可以在府里走动看看风景,只是到了夜晚,烛灯一吹,即使会有一个人睡在你的身旁,但却相隔万里。
明明知道了对方不喜欢他,却还要被一纸赐婚住在一起,到了深夜,连翻身都要小心翼翼,谢瑾原只觉得一阵束缚。
她想回去,回到现代,所以对于这场婚姻并不想去争取。
凤宁澜推开房门后,就停住了脚步,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娶一个他没有见过所以也谈不上喜欢的人。
静安王府的小王爷,从小就深受当今皇上的宠爱。
凤宁澜一直认为,即使当今圣上好赐婚,他也定能取到他喜爱的女子,却没想到如今静安王府已经迎来了的他的王妃,却是一个他未曾见过的人——谢瑾原,谢大学士的千金。
凤宁澜并不讨厌谢瑾原,她沉稳,大气,没有深闺女子的悲伤春秋,嫁入静安王府,他没有怎么理睬她,她也能自娱自乐,但因为不是心中之人所以如何也喜欢不上她。
寒风刺鼻,谢瑾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听到床上传来的声音,凤宁澜敛了敛眼底的神色,跨过门槛,终究还是进了屋。
两人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