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听了赵云灵的安慰,勉强安定下心来,但面上还是一副愁苦之色。
“妹子,你说得对,苦啥也不能苦孩子!我决定了,我回去就把我家牛卖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二蛋这小子落下残疾啊!”
李氏说着,看着二蛋还在哭,禁不住过去抽了他一巴掌,巴掌打得不重,但是很响,“二蛋,看你小子以后还敢不敢到处捣蛋去,要是你再捣蛋,那娘我……我也没办法了!”
二蛋一听,要哭又不敢哭,只敢抽噎道,“娘,我不想残疾,我以后再也不捣蛋了!”
赵云灵看着心也有些揪着,想了想还是褪下了自己手上的玉镯,交给了大夫,“大夫,我们现在手头上也没有现钱,这镯子就抵押给你当诊费,您就给这孩子好好看看,一定不能落下病根儿了。”
自从赠镯风波过了后,赵云灵也深知做人该低调些,从不将贵重的东西露人眼。今天她手上戴的玉镯成色品质都只能说得上一般,但胜在款式新颖好看,赵云灵这才把她带出来,不过好在它多少也能值点钱,大夫看了看便准备收下了。
李氏一听赵云灵这话,便赶忙拦住了,“妹子啊,这可使不得,你们才刚来村里,之前又送出去那么贵重的一件玉镯子,身上肯定也没什么钱了,婶子我怎么能用你们的钱呢?婶子家里有两头牛,那头老的卖了也就卖了,不是还有小的吗?隔几年总会再生小牛出来的。”
“婶子,你那小牛才出生没几个月呢,你卖了老牛,那你的农活还有来年的收成要怎么办啊?再说了,我这是给二蛋看腿的,又不是给你的,我们现在手头总比你要宽裕,你就别拦着了。”
赵云灵说着,给了大夫一个眼神,示意大夫赶紧收下镯子,大夫会意,拿过镯子就去准备膏药了,李氏也就没了再推拒的机会。
“婶子,你就别担心了,这镯子在我手上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二蛋看腿。你也别担心我这里,只要二蛋好就什么都好,不然等二蛋大了,还要瘸着个腿走路,你肯定也后悔呀。”
李氏的眼神还带着些犹疑,容砚则拍了拍还在抽噎的二蛋的肩膀,让他去拉李氏的衣角。李氏低头一看可怜兮兮的二蛋,心顿时就软透了。
“那好吧,妹子,你这钱……我以后手头宽裕了,肯定马上就还给你。”李氏叹了口气说道。
“婶子,这事不着急,”容砚道,“发生这么多事,你家里农活肯定也耽误不少了,不如先把二蛋放在大夫这里看两天,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看二蛋好了。大夫都收了东西的,肯定会好好帮二蛋看,你也放心好了。”
李氏应了一声,三人这才回去。
回去后赵云灵因为担心李氏今天的农活做不完,便主动要去帮忙,李氏因为二蛋的事让容砚和赵云灵都出钱又出力了,心里本来就很过意不去,本想推拒,但看见赵云灵都已经拿着农具来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其实赵云灵从前基本没做过农活,一般都是容砚在做,她更擅长的是经商和做点心,不过她见李氏做的那么麻利,便觉得农活应该也不难,便在观察了李氏一番后照着模子下手了。
不过一下手,赵云灵就知道她低估了农具的重量,又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栽进了地里,见他这副模样,本来还因为二蛋的事心里堵得慌,这时候却不禁笑了出来。
“赵妹子,铁镐你怎么这么用的啊?”李氏放下了农具,过来把整个人都陷进了地里的赵云灵给扶了起来。
赵云灵也难得地感到了一丝窘迫,“婶子,你就别笑我了,我以前也没做过农活,我就是看你做的挺容易的,本想试试看,没想到就变成这样了,不如你教教我吧。”
李氏看着赵云灵见她也是真心想学,便点了点头道,“好啊,那我做着,你看好了。”
李氏说着就一镐头往地上挥了过去,轻轻松松就挖了个小坑。赵云灵见此,忙接过来再试,没敢用太大力气,却反而让镐头陷进了地里。
李氏笑着帮她拔了出来,“你这不对,你的劲太小了,应该用大点,但也不能太大了,一个是容易把自己也给撂倒,一个是你自己没做几下也就累了。”
“那婶子,我该在怎么做啊?”赵云灵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李氏接下来便给她讲了正确用镐头的办法,顺带着把其他农具的使用方法也都讲了个遍。赵云灵悟性也不差,很快就能上手了,做得也似模似样的。
李氏见她能自己做了,也就不再看着赵云灵,紧着做自己的活了,两个人分工,一个下午做下来,倒也做得不错,甚至连明天的份量都做了些。
到了晚上,赵云灵为了感谢李氏,还特意做了一份自己研究出来的点心送给李氏吃。李氏碍于赵云灵盛情不好推拒,便收了下来了,心里也暗暗记住了赵云灵的情分。
次日,赵云灵又主动帮着李氏做农活,同时也像李氏讨教一些做农活又快又好的办法,李氏自然也是不吝赐教。
二人本想着早些做完,下午也好去看看二蛋的情况,但总有人看她俩不顺眼,想来搅事。
“哎呀,这不是容夫人吗?容夫人不是身家不菲,玉镯子说送就送的吗?我还以为容夫人是什么大人物,来我们这小村子里边找着乐的,没想到只是打肿脸充胖子啊,这会儿居然还做起农活来了,是怕明年撑不下去了吧?”
妇人手上还端着装着衣服的盆和搓衣板,就走到了赵云灵和李氏跟前,用脚踩着她们动起来要动的地,一副存心找茬的模样。
赵云灵本不想理她,但见她一副无论如何都不想挪窝的样子,一时心里火气也窜上来了。
妇人见二人沉默还以为是自己说中了两个人不敢吭声,顿时更加得意了。
“哎哟,被我说中了吧,对了,容夫人你怎么不在自己家地里,跑来给这种地啊?对,我想起来了,二蛋他不是爬树摔伤了腿吗?唉呦呦,看来是要和大牛一样变成小瘸子了呀,真是可惜,二蛋那么活泼的孩子。以后可就蹦不起来咯!”
那妇人说着还笑了两声。
李氏本就因为二蛋的事,心里一直不是滋味,听她这一说,也火大起来,和赵云灵两人对视了一眼,一人抡起一个镐头,做出一副要往那妇人头上砸的样子。
那妇人本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一看她俩是要来真的了,顿时也胆怂了。
“你们两个就是心虚,我家里还有事,改明儿……改明儿而在再在再来找你俩!”妇人说着就抱着盆子跑了,嘴里还一直在念叨着一些不干净的话。
赵云灵和李氏却是没把这些放在心上,看着妇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就笑了起来。
“要我说,这女人就是找抽,以后多这样几下她就不敢来找茬了!赵妹子,以后她要是找上你,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两个狠狠给她一个教训!”李氏笑道。
赵云灵也笑着点点头,“好!以后要是我要教训她,也肯定叫上婶子你!”
两人接着做农活做到了下午,而后李氏便同赵云灵一起去找容砚,坐容家的牛车一起去镇上那里看二蛋的情况。
二蛋的情况说严重也不严重,在几人和大夫的悉心照料下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
离开医馆那天,李氏又是哭又是笑的,带着高兴把二蛋给狠狠训了一顿,“看你小子以后还敢不敢上蹿下跳的,这下知道教训了吧?”
二蛋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娘,我以后再不这样了!”
几个人见二蛋也是真心悔过的模样,这才一同放下心来。
为了照看好二蛋,让二蛋以后不再出事,赵云灵还特别让容易好生照看着二蛋一点。容易比二蛋要大上几岁,又读过不少书,二蛋本就打心底佩服容易,也很听容易的话,很快就变成了容易的小跟屁虫,也跟着容易学了不少东西。
就这样过了几年,这几年里赵云灵因为不想耽误韩修,也就趁早把店铺和医馆转给了韩修。韩修本不擅长经商上的事,便做了个甩手掌柜的,四处寻觅好吃的,后来与容砚二人的联系就淡了。
而赵云灵二人本就没有刻意攒太多积蓄,在外边时赚得多花的也多,到村里后虽然一直省吃俭用,但顾及容易还在长身体,该省的还是没省,慢慢的也变得有些捉襟见肘起来,赵云灵也不得不和容砚商量起这事。
容砚看了看他们剩下的钱,提道,“不如还是出去经商吧,你可以继续做点心来卖,我也可以去教教书。”
赵云灵摇了摇头,本想再商量商量,却突然听见两个孩子进了院子里,接着便是二蛋的一声惨叫。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赵云灵决定还是出去看看,却见是二蛋摔倒了,忙和容易一起把他扶了起来。
“没事吧,二蛋?”
二蛋则重重摇了头,“我是男子汉,不在意这种小事!”
几人顿时都笑了起来,容砚心里却还是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