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和自己争功的事,曲端又岂能听之任之东部战场非常重要,甚至是直接面对夏左厢主力,承担决战任务的战区,却也比不上西线的独立性,在东线无论再大功劳,仍旧在他的下面。81ww』w.
要真把解潜放任,除了他鞭长莫及所在,还有可能的河西之功,足以和收复灵夏相媲美,他决不能容忍。
名将是非常有个性的,他们也是人,有防备部下的心思,更有坚韧的自信,为了些许不同意见,他和王宣生冲突。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曲端自负韬略,非常看不起来自行在的行军参军,认为他们远在行在朝廷,对边事并不了解,只会运用沙盘进行推演,纸上谈兵而已。
而今,竟然被委任重权,在军中对领兵大将指手画脚,王宣还担负指导西侍军都参军司作战的职责,更加触动他的逆鳞。自新军制开始,参军系统作用突出,管勾行军参军地位日渐增高,甚至有驳回主帅作战计划权力,西侍军都参军司无人敢撂虎须,但枢密院都参军司的人敢。
诚然,设置参军制度打破论资排辈,让那些中等将校有机会参与高层决策,这是王秀有意而为之。只是,很多行军参军都是年轻气盛,都不是好说话的主,对战略指手画脚,让老将尤为厌恶。
不过,王宣并不认为他们有错,在枢密都参军司行军参军眼中,西侍军的诸多战略有待完善,尤其是各军配备的车营,没有得到充分利用,更谈不上重视。尤其那些老将,个个凭着经验固步自封,让他们极度不满。
还有,曲端竟然把全军两个车旅之一,第五十二旅镇后置,几乎当成辎重兵使用,绝对是让他们愤怒的。
那些年轻的行军参军,无一例外都是侍卫马步军大学校出身,王秀亲自主持编撰,加入七韬的新式车战运用,深得这些行军参军之心,对兵车使用了解颇深。
他们决不允许浪费优良资源,要求曲端在中路突破时,以马军和车兵混编,战斗时车兵突破,马军两翼抄掠,达成强有力的突破。
也难怪,曲端身为西军老将,有着自己的骄傲,并不关注那些小娃子们的书本,对王秀的韬略也不以为意,经验时战场中得来的,书本上的那些都是骗人的。
所以,他对各军车营配置,非常的不在意,随着马军的不断展,利用辎重车抵抗马军冲击,几乎成为战败之前不得已的手段,还是拒马使用方便。
大车战胜骑兵的战力,自汉唐以后就衰落了,马军不断展的战术,还有马步军配合战术,让笨重的战车几乎只有静态防御,最终被马军两翼抄掠,步军迂回所击溃。
没有一个傻瓜,愿意把战车投入使用,一辆战车加上武器配置,需要上百贯银钱,简直就是浪费。
王宣和那帮行军参军可不那么认为,认为战车用骡马驱动,机动性肯定不如战马,但相比步军强上许多。
再说,战车绝非辎重车,或者前朝那些大车相比,这是一种偏厢车,分为重车、轻车两种类型。
重车可以乘坐五人,车上配备一张带有齿轮绞盘的车弩,也算是神臂弓和床子弩的结合,固定在车上,可以实现左右转动射击,另外还有一部神臂弓、两张强弓,外加长短格斗器械,储备箭矢三百支,完全可以应付高强度作战。
就算是骡马倒毙,车上配有简易的齿轮机括,可以在车厢底板开两个口子,两个人下地步行,利用齿轮力学带动四个轮子的驱动,可以缓缓地移动作战。
轻车就简单多了,沿用古制三人,少量配置作为支援重车使用。
他身为都参军司的高等将校,堂堂从六品的大将,代表的是枢密都参军司,有权利监督西侍军整个战事,并有权利对各侍卫大军都参军、管勾行军参军布指令。
所以,他敢于对曲端做针锋相对的反击,尤其是四十六旅镇的派出,让他极为不满。按照那些行军参军意思,既然五十二旅镇被闲置,不如一同派出作战,可以检验车军真正的战斗力,而不是仅限于会操中。
而且,要以五十二旅镇为核心,四十六旅镇配合,吸引夏军前来作战,争取在运动中歼灭夏军一部。
曲端坚持不同意,双方爆争论,他在西侍军备受敬畏,岂能容忍一帮竖子猖獗,公然呵斥王宣不通军机、逾越无度。
王宣也毫不示弱,指责曲端妄自尊大、刚愎自负,根本就不懂战术运用,见识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简直是老朽。
这下子闹的,西侍军将帅左右为难,曲端的威望在西侍军无可替代,无人敢撩虎须,王宣也不是易与之辈,人家背后可是有枢密院,再往深里去说,他是宗泽、李纲的旧部,宗泽是大病归西,李纲却是宰相,一封密奏上去,你的前程必然波折。
王庶本就和曲端有矛盾,眼看着枢密都参军司和西侍军打擂台,也就乐得作壁上观,看看曲端这厮的笑话。
矛盾闹的越来越大,四十六旅整装待,曲端坚持己见,王宣寸步不让,影响到了大军征战。
远在开封的王秀,也已经知道了争端,八百里金字牌可不是玩的,笔直的官道支撑,两三天就能知道。
“大人,曲太尉坚韧性格,实在让人头疼,但枢密都参军司那帮行军参军,也是年轻气盛。”宇文逸受到王秀的重视,从知县被征辟为书写机宜文字,也算是某种历练,他有些看不准王秀态度,索性各打一耙子。
宗良很不在意地笑了,淡淡地道:“曲太尉掌握西军十年,自然是德高望重,岂能容他人说话。”
他的话完全是反话,那些行军参军坚持王秀的战术,主张西侍军唯一的车旅投入实战,曲端竟然不同意,他当然要下点眼药,这厮太不是玩意了。
王秀一脸的淡然,懒散地道:“曲端是名将不假,但人非圣贤,也有不明白的事务。”